夜色裹着露营地,虫鸣像揉碎的碎玉,在风里轻轻晃。王浩和赵磊折腾了一天,钻帐篷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叶兰威那边的帐篷也早灭了灯。
盛年和叶均的帐篷是加宽款,防潮垫软得像裹了层云,头顶透气窗漏进来几颗星星,碎得像糖粒。两人并肩躺在睡袋里,空气里飘着草木的清苦,混着彼此身上洗干净的皂角香。
起初谁都没出声,只有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缠在一起。叶均盯着帐篷顶的褶皱,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傍晚盛年蹲在溪边帮他擦溅湿的裤脚,被他支使着拿东西时没半分不耐烦,还有星光下那人眼里亮得像盛了把碎钻的样子。
“叶均。”盛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帐篷外的虫,尾音裹着点藏不住的紧。
“嗯?”叶均侧过头,月光刚好落在盛年的侧脸,把他平时翘着的嘴角柔得软了些。
盛年卡了几秒,像是在把话往顺里捋,语气比平时沉了不少:“其实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挺不一样的。”他顿了顿,手指在睡袋上轻轻蜷了蜷,“看着冷,其实比谁都软——上次运动会王浩崴了脚,你替他跑接力摔了膝盖还往前冲;还有我感冒那次,桌洞里的感冒药,是你放的吧?”
叶均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没想到这些零碎的事,盛年都记着。刚要开口,盛年却抢了话头。
“我平时看着没个正形,但对你是真的。”盛年转过来,眼睛在暗里亮得慌,像攥了把星星,“不想只当你同桌,也不想只做被你喊来喊去的人。叶均,我……”
话没说完,叶均突然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盛年僵了一下,睫毛颤得像被风碰了的蝶翼,能感觉到那指尖凉丝丝的。
叶均的耳朵烧得厉害,心跳“咚咚”撞着胸腔——盛年想说什么,他早从一次次递过来的温水、下雨时往他这边偏的伞里,摸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性子慢,总攒着话不肯说。
可此刻帐篷里只有他们俩,盛年的目光直白得像摊开的糖纸,叶均心里那点裹着的矜持,“哗啦”一声就散了。
他深吸了口气,像攒了半学期的勇气,微微抬了抬下巴,飞快地用额头碰了碰盛年的额头。
那一下轻得像羽毛擦过,却让盛年的眼睛猛地睁大,呼吸都顿了几秒,随即胸腔里涨满了软乎乎的欢喜,连指尖都有点麻。
他小心翼翼攥住叶均悬在半空的手腕,声音里裹着点颤,却绷得很稳:“叶均,我能靠你近点吗?”
叶均的脸早红透了,把脸往睡袋里埋了埋,没看他,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嗯。”
盛年的心跳瞬间炸开了花。他慢慢往叶均那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抵上对方的肩,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先抬手,指尖蹭了蹭叶均额角的碎发,那里还带着点刚洗过的软。
叶均的肩膀微微僵了下,手指蜷成了小拳头,呼吸也快了些。盛年察觉到了,没再动,只是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声音放得更柔:“别怕,我不动。”
他的气息温温的,裹着点下午烤面包的麦香,还有皂角的清味。叶均的僵慢慢松了,肩膀也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像挨近暖炉的猫。
盛年的指尖顺着他的发梢往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廓,那里烫得像晒透的糖。叶均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唔”了一声,像被风吹动的铃铛。
盛年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把下巴轻轻搭在叶均的发顶,声音轻得像说给空气听:“我挺喜欢你的。”
叶均的耳朵更烫了,他没抬头,只是抬手,指尖轻轻勾住了盛年的衣角,像攥住了半颗糖。过了几秒,他闷闷地开口,声音裹在头发里:“我知道。”
就三个字,盛年的肩膀都松了,嘴角翘得能挂住颗糖。他轻轻蹭了蹭叶均的发顶,像揉着只软乎乎的猫:“那你呢?”
叶均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像敲在自己的心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嗯”了一声,像落在棉花上的雪。
盛年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后颈,指尖暖得像晒透的阳光。帐篷外的虫鸣还在晃,星星碎在透气窗上,空气里裹着软乎乎的甜——那些没说破的话,那些悄悄凑过来的肩,终于在这个夜里,裹成了颗没拆的糖,甜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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