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落霞村几乎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了,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我答应了。
不是我愚蠢好骗,实在是没有办法。
奶奶刚刚入土,村里的人就不装了。东头的崔二婶上门问我要不要做她家的媳妇,以后吃喝不愁。
我看了眼她家一点微风就簌簌掉墙皮的老房子,又打量着她面黄肌瘦的老脸,吓得一个激灵。
她的儿子痴痴傻傻,终年挂着鼻涕,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嫁给他?我干脆死了算了。
路口那家的老李头,有天鬼鬼祟祟地拦住我,一脸猥琐,问我是不是还不知道男人的好?如果我愿意跟着他,以后再没人敢欺负我。
我恶心得隔夜饭差点吐出来,这老头一口黄牙,双眼浑浊,我恨不得一榔头砸死他。
这种人都敢有恃无恐地骚扰我,我一个孤女,在这穷乡僻壤的,以后可怎么生活?一点薄田已经被巧言令色的乡亲抢走了,这间破旧的房子不知道还能住几天,时至今日我只有枕着菜刀才能入眠。
那天在溪边,一个男人突然出现,眼睛幽幽地盯着我说:“终于找到你了……”
他还说要带我走,我几乎没怎么纠结就答应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虽然衣着低调,仍看得出价值不菲,不是我们这小地方能见到的。跟他走,总比在村里被虎视眈眈要好。
另一方面,他自称是我的叔叔。
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我不是爷爷奶奶捡回来的弃婴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叔叔?
见我狐疑,他噙着笑,视线落到我因濯足而光裸的双脚上,我不禁双颊发热。
被一个年轻男人用这样轻佻的眼神打量,我蜷缩起脚趾,略带羞恼地从溪水里走出来,意欲离开。
没想到他竟拦住了我,当即除去了自己的鞋袜,简直莫名其妙。
我还没来得及发火,余光因瞥见了他的脚趾而呆愣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相信了,他真的是我的叔叔。
他小拇指的指甲罕见地裂成两瓣,跟我一模一样。
从小我就因为这个被众人嘲笑,没想到,这成了我认亲的线索。
叔叔似乎混的不错,有奴仆,有随从,我暗自窃喜,这下子抱上大腿了。
但叔叔似乎对我很不满似的,不复初见时的惊喜,总是眉头紧皱地审视着我的一言一行。
“像什么样子,你可知你的母亲……”
我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我从小长在乡野,什么时候有过母亲教养,举止粗鲁,这能怪我吗?
“叔叔要是不喜欢我,那我干脆还是走好了,省的在这里碍你的眼。”
我原本是仗着自己是小辈,使使小性子,起身欲走,没想到他竟一把钳住我的胳膊,痛得我眼泪差点飚出来。
我泪眼婆娑地望去,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神幽深,一身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不怒自威,我不禁有些瑟缩。
他咬牙看着我,强忍着怒火,对丫鬟呵斥道:“还不带她下去,有个人样再带出来见我!”
小丫头吓得立刻垂下脑袋,瑟瑟发抖。
一番装扮,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无比陌生,而叔叔却十分满意似的,眼神柔和许多。
“这样才像话。”
只是他眼神太过奇怪,令我不寒而栗,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似乎透过我在看谁。
我心神恍惚,惴惴不安,以至于错过了他的喃喃自语,“这才像她……”
我被叔叔锦衣玉食地养着,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心慌意乱,食之无味,寝食难安。
他虽然有钱,为什么要寻回我这个便宜侄女呢?每每我问起家里人的事,他总是避而不谈,如果不是相似的脚趾,我真的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亲人。
按照叔叔的喜好,我被丫鬟梳头上妆,规训举止,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令我不适。
深夜,我的房门突然被撞开,异响令我从床上慌乱坐起,远远便闻到一阵酒气。
我正欲喊人,来人缓缓抬头,月光令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叔叔?你怎么喝成这样,这是我的房间……”
他充耳不闻,神志不清似的,朝着我步步逼近,我紧张地攥住了手下的被褥,无处可逃。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呆若木鸡,他轻笑一声,呼吸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令我头皮发麻。
“明月,快些长大吧……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他抬手抚摸着我的脸,满足地喟叹一声。
我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地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眼下发生的事。
这不对劲,这真的不对劲。
这种凝视,我以前在村里也见过,是男人对女人的企图。
我觉得胃部有些抽搐,有种类似干呕的感觉,强行忍住了。幸好他酒劲上来,身体一软,伏在床上半天没有动静,我僵着身子久久不敢动弹。
我一夜没睡,在院子里坐到天亮,而叔叔从我的房间醒来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恐惧令我的牙齿直打颤,我意识到,我要想办法逃了,我的叔叔,可能是个变态。
我料想逃跑不会这么轻易,但没想到会这么失败,几乎是我刚开始做准备,就被告发了。
原来,我身边都是他的眼线,我就说怎么他醉酒闯入我的房间,身边没有一个随从服侍着,而一整夜我的院子里也没有一个下人经过。
合着这个家里,有一群人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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