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营寨灯火煌煌,数十篝火映得夜空如昼。帐外弟兄们宰了桃花山养的猪羊设宴,庆祝宋江的徒弟获救以及擒获呼延灼。三山的好汉们团聚一起,场面十分热闹,互相敬酒,说着早闻大名,豪放的欢笑声回荡在夜晚。
却也有几个人在酒席中吃不动喝不下。
营内,吴用刚给呼延灼解了绳子,一下秒,宋江的剑就直指呼延灼的脖颈,“你把人送到哪里去了!”
吴用嘴上说着息怒,却并无阻止的意思,他知道宋江不会动手。
呼延灼眼睛一瞪,想起宋喜雨说的话,将头一扭,胡子下飘出一声浑厚的哼声。
这哪里是要劝他入伙,分明是要就地斩杀。久经沙场的老将风骨让他没有丝毫的惧怕,头高高的扬起,不屑一顾道:
“今日老夫战败,乃是手下兵将受那慕容知府控制,不听军令。落入你们手中,乃是天要老夫亡,要杀要剐,随你们。”
他继续补充道:“只是让老夫入伙,休想......”
宋江举着剑逼近,面目有些扭曲,目眦欲裂,哪还有平日谦和客气的模样,大吼着:
“你把人送到哪里去了!”
气血一同涌上心口,宋江的剑都在微微颤抖。这个麻烦精,从来没有让他省心过一天。让考取功名,偏生想当强人,让留在梁山,他自江州会来时又得知宋喜雨私自下山不辞而别。
没留半页书信一行文字。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几斤几两,还要乱跑。
一旁的吴用来扶他摇晃的身形,宋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剑掷在地上。呼延灼顺着“当啷”一声看向他,只见宋江缓缓跪了下去,语气中充满无力:
“小儿顽劣,故人所托,万求呼延将军告知。宋江自会派人送将军下山回家,绝不强留。”
“这!”呼延灼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
吴用俯身去拉他,“哥哥!你先起来......”
宋江却不为所动,眼睛直直盯着呼延灼,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呼延灼一时心中不忍,却又想到慕容彦达和高俅的命令,咬咬牙,未告诉他真相。
“老夫命人抛尸荒野了。”
吴用盯着呼延灼移开的视线,思忖片刻,却突然感到身旁的身子一泄。
宋江缓缓起身,抄起地上的剑,下一刻,他闭着眼睛将剑刃向前挥去。
腥热的气息瞬间在营长内弥漫开来。吴用睁大双眼,如同定住一般,手指缓缓擦拭脸颊上溅到的血迹。手中羽扇猛地攥紧,青筋在苍白手背上暴起。
呼延灼的头颅滚落在地,宋江的背影微微颤抖,似乎还在喘着粗气。
营帐外面的人听到金铁交鸣之声,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欢呼声忽地沉寂下来。李逵恰掀帘窥见此等场景,哇呀呀怪叫:“哥哥杀得痛快!”
......
梁山擒杀大将呼延灼,后攻破青州官兵,那草芥人命欺压百姓的知府慕容彦达也被一棍活活打死。自此,三山合并,白虎山、二龙山、桃花山的一众好汉全部归属梁山,梁山声名大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姓对其夸赞几分,官府就对其忌惮几分。
宋江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梁山时,晁盖朗笑着迎接。听闻呼延灼被杀死,只是拍腿叹可惜。
“那双鞭呼延灼,若能加入我梁山,实是如虎添翼,着实可惜了。”
但看到孔明孔亮、李忠周通,还有鲁智深杨志等人,晁盖又倍感宽慰。方想要邀宋江同饮,却见他只是礼貌笑笑,找了个借口回寨休息了。
喧嚣声浪裹着酒香透进寨内,刚成亲的王英正同众兄弟斗酒比武,酒坛碰撞声震得案上烛火摇曳,着嫁衣的扈三娘正同各位好汉饮酒畅聊。杨志独坐角落擦拭祖传宝刀,冷峻眉峰在火光中投下暗影。酒过三巡时,刘唐醉醺醺举着羊腿凑到林冲跟前:“教头怎的不饮?莫不是还念着东京的琼浆?”
林冲拂开他递来的酒盏,“恩人既死,林冲喝不下!纵使让那慕容死一百回,也难解心头之恨。”他满腹怨气地拍响桌子,“这些狗官!”
鲁智深一把夺来刘唐的酒盏,向地上一甩,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石地面洇开血痕般的纹路。他胸前的佛珠都在颤抖:“毁我二龙山,洒家来日入地狱也要他魂飞魄散!”
孙二娘的脸色更是难看地可怕,连张青都不敢似往日那般在她身旁乱转。终于,她站起身坚决道:“我要先行下山。”在晁盖不解的视线中,张青连忙替她解释:“我们夫妻二人在十字坡有个张家店,该去看看。”
刘唐看着一桌诡异的气氛,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害道:“真是个鬼东西,活着扰人不宁,死了更是。”瞅了眼一旁的武松,“连武松兄弟都难过了。”
武松听见刘唐的声音,皱眉道:“什么?我难过又不是因为他,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张青见刘唐已经醉了,声音还不小,拍了拍他:“噤声些。”
隔日晁盖在聚义厅摆宴时,宋江独坐水泊边青石。月光将他的影子折成两段,一段浸在芦苇荡里,一段没入漆黑水面。花荣寻来时,看见他正将怀中皱巴巴几封信一寸寸撕碎,碎屑随夜风飘向远方。
花荣伸手一捞,只捞得几个碎片,“哥哥这是做什么?”
宋江不语,忽将酒坛砸向水中。惊起的白鹭掠过花荣肩头,他听见风中飘来半句哽咽:“江州之时,写给那小儿的信,如今留着反倒成了笑话了。”
碎片上的字碎裂成瓣,干涸了的墨水洇湿留下了许多沟壑般的痕迹,花荣想要看看上面的字迹,那碎片却从指尖随风流走了。
晚风中,花荣抬起头。
晁盖捧着新铸的“替天行道”大旗经过,上面大字用金线绣制,格外亮眼。黑色的底布,像个掷地有声的承诺。
“看这阵仗,倒比那年生辰纲还要壮观。”
听到晁盖说话,吴用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晁盖继续道:“若是公孙道长看了,应是欣慰的。”
*
五更梆子敲响时,吴用独坐军机堂,将染血的羽扇浸入铜盆。他为呼延灼点了一只烛,看着血污在水中舒展如细丝。烛火忽明忽暗间,墙上影子随水波晃动,恍惚化作随波舒展开的花的模样。
想起宋江斩落呼延将军头颅的那一刻,吴用难以克制地叹了口气。
他取出两条卦象,两条都是公孙胜云游前所算所解。一条上面写着:
身在江湖行自在,正邪之间舞轻狂。
时善时恶难捉摸,忠义豪情亦藏奸。
乱世浮沉皆过客,恰似覆灭后新生。
非古非今非凡胎,乱世波澜由之改。
这是当初吴用向公孙胜求问宋喜雨是何人的卦象。
另一条折痕很重,似乎被数次打开合上。这条卦象似烫手一般,吴用刚拿起又将它放回原处。
那是一条姻缘卦,是公孙胜未经许可给吴用算的,吴用对此嫌弃至极,三番几次想要烧毁它。那就像一个诅咒一样,让吴用回想起几近抛之脑后的过去:
他笑着抓紧羽扇道:“公孙先生说笑,哪有什么花和木。”
最后,他以一种出卖的方式,将祸水东引。
“依木而成,寓花于中。根深枝繁,和合相生。大吉之象,天定良缘。”
吴用轻轻念出,就像当初他告诉周通一般。
这里算是女主暂时和梁山做了一个分别隔离,接下来就是东京(权力)之行,不过女主很快还会和梁山众人有接触的。
原世界观设定很大,我有做部分删减,尽量快些推动剧情。忙的时候可能顾不上,但是只要我空一定库库更。然后可能章末的两个卦象之前章节都出现过了,第一个可能好懂一些,就是喜雨的命格,第二个因为涉及到某人的身份,所以看到后面剧情就能更好地理解啦。
其实大部分角色都和女主有一些可以深入写的内容,我不太清楚大家想看女主和谁的,可能会删减两个人的互动或番外,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留言让我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好把握之后的修改[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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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双鞭折戟忠魂陨,军机卦象谶语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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