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历五年冬,探险船队依旧杳无音信。海上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拉长,担忧在无声中滋长。镇子依旧在有序运转,但一种隐隐的焦虑萦绕在知情者的心头。
腊月里一个阴冷的午后,瞭望塔上的哨兵发出了信号——有船自南方来!
不是“破浪号”熟悉的船影,而是两艘略显破旧、式样陌生的中型帆船,挂着未曾见过的旗帜,正吃力地向着海湾驶来。镇子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张清亲自登上了加固过的码头防御墙。
来船在距离码头一定距离下落了帆,放下小艇,几名使者举着表示和平的树枝,划向岸边。为首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面色焦黄、眼神却透着精明的汉子,自称姓陈,是来自“吕宋”地的商人。
议事堂内,炭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气氛却并不热络。
陈商人操着半生不熟的闽南官话,夹杂着大量手势,说明了来意。他们来自吕宋岛上一个由汉人海商、本地土酋及部分南洋人混杂而成的港口城镇“玳瑁港”。此来一是贸易,希望能用吕宋的珍珠、香料、热带硬木,交换此地出产的铁器、布匹和药材;二则是……报信。
“大约在三个月前,”陈商人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色,“有一支船队到了玳瑁港,约有三艘大海船,看制式……颇类中土。他们似乎在打听什么,尤其对一年多前一伙‘渡海而来的北人’格外感兴趣。”
张清、琼英、朱武等人心中俱是一凛!类中土制式的船队?打听渡海北人?
“可知是哪方面的势力?”朱武捻着胡须,不动声色地问。
陈商人摇了摇头:“那些人嘴巴很紧,领头的是个面色阴沉的汉子,不像寻常商贾,倒有几分……军伍气。他们在港内停留了数日,补充了淡水食物,便继续向北去了。陈某思来想去,这北方大海茫茫,有规模的‘北人’聚居地,恐怕……故而特来告知一声,也好让贵方有个防备。”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很可能是一支来自宋廷的探查,甚至追剿力量!
送走陈商人一行(他们的贸易请求被以“需时间筹备货物”为由暂时搁置),议事堂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张清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虽然早已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但当消息确切传来时,依旧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三年多了……朝廷竟还未放弃?”扈三娘柳眉倒竖。
朱武分析道:“未必是朝廷主力。更可能是某位权臣(如童贯、高俅)私下派出的力量,目的或是确认我等生死,或是……寻找那批‘遗失’的财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清和琼英一眼。帮源洞之事,虽做得隐秘,但难保没有蛛丝马迹流出。
琼英抚着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无论如何,对方来者不善。我们需做最坏的打算。”
当下,几人迅速议定了应对策略:
一、 加强警戒与侦查:立刻派出所有可用的小型快船,由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带领,向北、西、南三个方向进行大范围巡逻侦查,务必提前发现那支神秘船队的踪迹。
二、 强化防御:所有防御工事进入战备状态,储备滚木礌石,检查弓弩火器。妇孺老弱开始向镇子后山预先勘探好的几个隐蔽洞穴转移。
三、 内部肃清:严格盘查近期所有外来人员,尤其是与那陈商人有过接触者,防止有细作混入。
四、 准备后路:郑老大剩余的船只做好随时起航的准备,储备足量淡水食物,一旦事不可为,需保留火种,撤往更遥远的未知海域。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镇子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高效而肃穆地运转起来。战争的阴云,时隔数年,再次笼罩在这片海外新土的上空。
小启明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再整日嬉闹,时常安静地跟在父母身边。一次,他仰头问张清:“爹爹,是有坏人要来了吗?”
张清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坚定:“嗯。但不用怕,爹爹和叔叔伯伯们会保护大家,保护我们的家。”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镇内已驯养少量马匹用于通讯)冲回镇子,带来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他们在西北方向约百里外的海面上,发现了疑似船队桅杆的踪迹,但对方行踪诡秘,似乎也在刻意躲避侦查!
对手,比想象的更为谨慎和老练。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此刻,那支由燕青和郑老大率领的探险船队,依旧音信全无。他们是否遇到了麻烦?还是已经与那支神秘船队遭遇?
未知与危机,如同海上的浓雾,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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