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睡眠治疗师”与科技新贵 >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夕阳的余晖,如同打翻的蜂蜜,缓慢而粘稠地透过“彩虹桥”宠物殡葬店那扇擦得透亮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告别厅。

光线在抛光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这片金色的静谧中缓缓起舞。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薰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一种庄重而又温柔的气息。

这是林晚晚特意调制的香氛,既有仪式感所需的肃穆,又不失家一般的温暖。

墙角的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音符如流水般在厅内流淌,安抚着每一颗悲伤的心。

林晚晚穿着一身素雅的深灰色棉麻长裙,站在厅堂中央,微微俯身,正轻柔地抚摸着安静躺在铺着白色软缎小床上的金毛犬“贝贝”。

贝贝年事已高,在睡梦中安详离世,此刻它金色的毛发被打理得蓬松干净,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沉沉的睡眠,随时都会醒来,摇着尾巴奔向它的主人。

“贝贝是个很乖很温柔的孩子,对吗?”

林晚晚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对着站在一旁,眼眶通红的女主人说道。

她的声音有一种天然的安抚力,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融入这悲伤而宁静的氛围中。

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木梳,那是她用惯的工具,梳背上已经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她最后一遍梳理着贝贝脖颈处有些卷曲的毛发,动作娴熟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每一次梳理,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又像是在给予最后的抚慰。

女主人哽咽着点头,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滴在她紧紧交握的手上。

她的丈夫揽着她的肩膀,沉默地给予支持,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们是标准的都市白领,贝贝陪伴他们度过了创业初期的艰难,见证了他们的婚礼,几乎参与了他们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时刻。

“它最喜欢你给它梳这里了,每次都会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对不对?”

林晚晚继续说着,语气平和,没有过多的悲伤,更像是在陈述一段温暖的事实,引导着主人回忆那些美好的瞬间。

她从旁边的小篮子里,取出一枚刚刚从后院小花园采摘下来的、带着晶莹露水的白色小雏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别在贝贝的耳后。那抹纯白在金色的毛发间格外显眼,象征着纯洁与永恒的记忆。

“你看,它就像睡着了一样。”

林晚晚直起身,目光温柔地看向女主人,

“它这一生,被你们爱着,照顾得很好,是非常幸福的一生。

它带给你们的快乐,远比此刻的离别要多得多。”

她的眼神清澈,望着贝贝安详的面容时,带着一种天然的、能抚平躁动的宁静力量。

这不是伪装出来的职业素养,而是发自内心地对这些不会说话的生命个体的尊重与怜爱,是对生命本身的一种敬畏。

...

告别仪式简单而温馨。

没有繁文缛节,林晚晚引导着贝贝的主人,一起回忆了它生命中的几个快乐瞬间

——第一次摇摇晃晃地奔跑,疯狂迷恋某只破烂的玩具松鼠,夏天偷吃冰淇淋被抓住时那无比无辜的眼神,每天晚上准时守在门口等待他们下班……

悲伤的气氛在回忆的暖流中,渐渐被一种带着酸楚的温暖所取代。

女主人甚至破涕为笑,讲述着贝贝小时候的糗事。

最后,

贝贝的主人将一条它生前最喜爱、已经洗得发软的小毯子轻轻盖在它身上,做了最后的告别,手指恋恋不舍地拂过它冰凉却柔软的鼻尖。

林晚晚安静地退到一旁,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自己去准备后续的事宜。

她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以及天空下那块写着“彩虹桥”的朴素木质招牌,心里有一瞬间的空茫。

每一次送别,都像是亲身经历一场微型的死亡,让她对生命有更深的感悟,也消耗着她大量的情感。

送走再三道谢、情绪已经平复许多的贝贝主人,并郑重承诺会亲自妥善处理好后续的火化及骨灰安置事宜后,偌大的告别厅里只剩下林晚晚一人。

夕阳的光线开始收敛,色彩从浓郁的橘红变为淡紫,室内的阴影逐渐拉长,如同无声蔓延的墨迹。

她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腰,又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维持温和表情而有些发酸的脸颊肌肉。

每一次告别,她都会投入真挚的情感,这让她感到疲惫,但也让她觉得自己的工作有意义,仿佛通过这种庄重的仪式,她帮助那些小生命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也帮助活着的人更好地面对失去。

姐姐林晓曾经说过,“彩虹桥”是连接生命与彼岸的桥梁,她们的工作,就是让这最后的离别,充满尊严与温暖,让爱得以延续。她一直记得这句话,并将它作为经营这家店的准则。

然而,

现实的冰冷,总是猝不及防地敲碎这片刻由温情和使命感构筑的宁静。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着“房东王先生”两个字。

林晚晚的心下意识地一紧,一种熟悉的、沉重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刚刚因完成一场圆满告别而获得的些许慰藉荡然无存。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积蓄一些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林小姐啊,”

房东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市侩和不容置疑,透过听筒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季度的租金,你已经拖了快半个月了。我之前也提醒过你好几次了,不能再拖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耐心的成分。

“王先生,我知道,实在不好意思。”

林晚晚放软了声音,带着恳求,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棉麻长裙的裙角,

“最近……店里生意有些淡,预约不多,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尽快凑给您。”

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可信。

“宽限?林小姐,我不是开慈善机构的。”

房东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地段,租金是什么行情。

当初看你姐姐的面子,也觉得你这行业……唉,算是做好事,已经给你很优惠的价格了。

你这样一直拖欠,我也很难做。”

他随后说到,似乎在下最后通牒:

“这样吧,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连带上个季度的欠款,一起交清。

否则的话,合约到期,我就不再续租了。你好自为之,抓紧时间想想办法吧。”

不等林晚晚再说什么,甚至没有给她再次恳求的机会,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干脆利落的忙音。

“嘟…嘟…嘟…”

那单调而冰冷的忙音,像一根根细密的针,刺破了告别厅内尚未完全散去的温情与宁静,也刺穿了林晚晚勉强维持的镇定。

她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窗外最后一丝余晖也隐没在了高楼之后,暮色像潮水般汹涌涌入,将她纤细的身影彻底吞没在昏暗里。

...

她缓缓走到靠墙摆放的一个老旧木质书架前,书架上方,挂着一幅用原木相框精心装裱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笑容明媚、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子,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背景正是这家“彩虹桥”宠物殡葬店刚刚开业时的样子,门口还摆着庆贺的花篮。

——那是她的姐姐,林晓。

姐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自己所从事事业的热爱。

那是林晚晚记忆中最温暖、最有力量的画面。

而如今,姐姐因病离世已经一年,将这家倾注了她无数心血和梦想的店,郑重地留给了林晚晚。

这里不仅是姐姐的梦想,更是她们姐妹俩无数回忆的载体,是她们共同的“孩子”。

林晚晚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相框玻璃下姐姐灿烂的笑脸,鼻子一阵发酸,眼眶迅速湿润起来。

姐姐,如果你在,你会怎么做?你总是那么有办法,那么坚强……

她转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微光,从抽屉里拿出那本黑色的、边角已经磨损的账本,沉重地翻开。

上面寥寥无几的预约记录和触目惊心的红色赤字,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接连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

这个月的收入,甚至连支付助手阿哲的工资和水电杂费都显得捉襟见肘。

宠物殡葬在国内毕竟还是一个相对冷门且需要极大心理承受能力的行业,并非大众刚需。

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为一只动物花费精力和金钱举办正式的葬礼,更多的人选择在宠物医院进行简易处理,或者甚至更随意的方式。

加上近期附近新开了两家大型宠物医院也提供了类似的、价格更低廉的简易殡葬服务,“彩虹桥”这种注重仪式感和情感抚慰的专门店铺,生意更是每况愈下。

她拿出计算器,纤细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按着按键,重新计算着所需的金额

——上个季度和本季度欠租、积压的水电费、不断上涨的物料成本、阿哲下个月的工资、即将到期的物业费……

那不断累加的数字,对她而言近乎天文数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她面前。

一个月,她要去哪里弄到这么多钱?

借?她早已向身边能借的朋友开口了。

贷款?这家店和她的收入状况,根本无法通过银行的审核。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姐姐留下的最后念想,凝聚了姐姐全部心血和理想的“彩虹桥”,就这样在自己手中断送,变成记忆吗?

她环顾着这个不算大,但处处透着用心和温情的空间。

摆放整齐的、各种香型的香薰蜡烛,角落里为等待主人完成告别的宠物准备的柔软垫子和玩具,墙上挂着的、由她亲手绘制的关于“彩虹桥”传说的温馨插画,书架上层那些关于宠物行为和心理的书籍……

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姐姐和她的心血,承载着无数个与毛孩子及其主人相关的感人故事。

失去亲人的痛楚尚未完全平复,现实生存的压力又如此**而残酷地摆在面前,毫不留情。

林晚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慌,仿佛独自漂泊在漆黑的海上,看不到灯塔,也触不到岸边。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书架上,闭上眼睛,姐姐临终前在医院病床上拉着她的手,虚弱却认真地嘱托仿佛还在耳边,那么清晰:

“晚晚,‘彩虹桥’……交给你了……照顾好它,也照顾好……你自己。”

姐姐的手那么凉,眼神却充满了不舍与期望。

可是,姐姐,我该怎么办?

我可能……

连你留下的店,都守不住了。

我真的好累,好害怕……无声的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深灰色的棉麻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暮色彻底笼罩了“彩虹桥”,店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与死寂。

林晚晚独自站在阴影里,像一株即将被风雨摧折的小草,单薄,脆弱,却又因为内心那份对姐姐的承诺和自身的不甘,而带着一丝不肯放弃的坚韧。

她的未来,和“彩虹桥”的未来一样,被笼罩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唯一的慰藉,或许只剩下怀里不知何时蹭过来的、温暖柔软的元宝,它用脑袋顶着她冰凉的手,

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呼噜声,仿佛在说,还有我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我寄长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