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哈利的十一月很忙碌，他一边推进着黑魔法防御课的进度，一边拜托斯拉格霍恩教授补课指导他熬制一道NEWT级别的治愈魔药——为一些和哈利授课冲突的课时，麦格教授允许他私下找教授们补习。
“很高兴看到你对魔药学的热爱依旧旺盛，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这样说，在哈利第一次敲开魔药教授办公室的门时，斯拉格霍恩几乎激动得差点在现场召开一场鼻涕虫俱乐部。老教授依旧喜欢展示自己收集来的优秀学生，或是，就哈利而言，有名的人。终于，在不知第几周的特殊补习后，他不用被拉去到处展示，而是被允许安静地坐在地毯上调制魔药。
“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哈利。”斯拉格霍恩晃了晃手里的魔药瓶，“分层清晰，成色漂亮，很完美的魔药！我会给它99分，还有一分扣在你拒绝了鼻涕虫俱乐部的万圣聚会邀约。”他朝哈利眨了眨眼，哈利心虚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教授，做助教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教授笑着将魔药塞到他怀里，“哈利，我完全理解——但你别想着继续逃过圣诞舞会了，这次一定要来。”
哈利谢过斯拉格霍恩离开地窖，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次的鼻涕虫聚会了。他有些懊恼，也许拜托赫敏帮他补习是更好的选择。但哈利还是想把魔药做到最好，作为送给也许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魔药大师之一的斯内普的礼物，哈利希望它达到他能做到的极致。
上次见面后，哈利和斯内普保持着简短的书信联系。斯内普给哈利稳定的提供魔药，哈利则记录下他的一些临床体验，丰富斯内普的数据库。一开始只是简短的交流，随着时间的流逝哈利也会偶尔加一两句自己的日常：
亲爱的西弗勒斯
你最近怎么样？
三年级生真是最难控制的一批，一个学生练习昏昏倒地时魔杖拿反了，把自己击晕了过去，我不得不写一份报告解释他为什么会躺在医疗翼。真是一个令人疲惫的周一。
顺便，我已经能够释放守护神咒了，这是不是表示魔力外泄得到了缓解？顺便，魔药太苦了，我能放点糖吗？
愿你一切都好 yours’哈利
哈利在第二天收到了斯内普的回信，校鹰把信封扔进了他的南瓜粥里，眼神又圆似乎是在抱怨他们离这么近的距离都要麻烦它飞一趟。哈利拆开信封，优雅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
波特
很高兴听到你终于体会到了你的前魔药教授的痛苦，真是莫大的安慰。
我一切都好，圣芒戈的治疗师对我的新魔药很感兴趣，这周三我会应邀前去商谈，因此我想将我们的见面约到这周四，希望忙碌的波特教授能挤出他的一点时间来拿最新版本的缓和剂。很高兴听到你的身体有好转，这代表魔药研制的大方向是对的。如果你对见面的时间有异议，请让我知道。
顺便，如果你胆敢在我熬制的魔药里加糖，我本人会确保你无法顺利毕业。
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笑着扯过牛皮纸书写回信，他本想问斯内普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席斯拉格霍恩的舞会，但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略显突兀，校鹰站在哈利的高脚杯上不耐烦地抖了抖翅膀，“就快好了，别急。”哈利安抚它。他简短地回复同意了斯内普更改会面时间的提议，便望着校鹰带着他的牛皮纸飞向地窖。
2
果然，从周二到周三，斯内普的脚印都没出现在活点地图上。周四上午，哈利终于看到写着西弗勒斯·斯内普字样的标签在地窖附近移动，整个下午哈利都在期待着晚上的见面，他迫不及待地想听斯内普评价他99分的魔药，以至于在盯着格兰芬多们训练的时候多次走神。
“哈利——”金妮的声音把哈利拽回当下，“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让罗恩来帮我。”他们刚结束给二年级的新队员打分，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哈利这才发现他已经连续给两个球员写了相同的评价。“抱歉金妮，我只是——”他试图解释，金妮只是接过他的记录版撕掉他写错的那一页，“哈利，你不觉得你有点过于关注斯内普了吗？”她说。
“有什么问题吗？”哈利不解。
“不是有什么问题，哈利，”金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只是你已经很久没和我们在一起了，你看起来总是忧心忡忡，特别是在聊到有关斯内普的话题时，你几乎是一点就炸。你不觉得这不太正常吗？”
哈利摇头，“因为斯内普的案子还没结束，金妮，我承认我可能是过于关注这件事了。”金妮摇摇头，“你知道不仅是这样，哈利，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状态。你整个人都很不对。”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哈利也恼火起来，“那你要我怎么样，金？我没办法这么快的摆脱之前的恐惧，你不可能指望我像三年级一样开心，我失去了太多————”金妮握住哈利的双手打断他，“相信我哈利，我失去的不比你少！但我们还在不是吗？我只是，我恨我只能看着你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哈利看着金妮漂亮的脸颊上滑过几滴泪珠，“对不起，金妮。”他轻声说，安抚地拍着女孩。“你说得对，我没想让朋友们担心，是我的错。”
“我只是担心你，”金妮转过头，“我们好不容易把生活重新拼凑了起来，哈利。”
“我知道，金，你和韦斯莱们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哈利说。
“从前我觉得，如果能让我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行，”金妮抹了把眼泪望向哈利，眼神坚定，“但现在我只想看到你过得好，哈利。这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谢谢你，金妮，我真的很感激。”哈利抱了抱他的前女友，“你值得最好的。”
“你也值得最好的。”金妮回答。
夕阳在他们身后落下，但阳光留下的暖意依旧在哈利身上停留了很久。
3
和金妮的交谈虽然算不上是争吵，但依然给哈利的好心情带来了一丝阴霾。他魂不守舍地晃到斯内普办公室门前，敲门后便推门而入。
“礼仪呢，波特。”斯内普慵懒地声音从报纸后传来，见哈利没回应，他抖了抖报纸，纸张弯折垂下露出被挡在报纸后面的眼眸。“你看起来像见鬼了，波特。发生什么了？”
“和金妮吵了一架，她觉得我和你的关系密切得有点不健康。”哈利把自己摔进沙发，斯内普看着他扬了扬眉毛，“很难反驳，波特，我想她说得没错。”“所以？”哈利扭头望向斯内普，对方移开了实现。
“所以波特先生，很高兴看到你终于意识到和大自己二十几岁的教授厮混在一起略为不妥。为了你美好的救世主形象，在拿上你的魔药后请你重新回到格兰芬多堆里去。”
“你也这么认为吗？”哈利问，
斯内普只是看着他。“是的，波特，我认为这不妥。”
“那为什么——”哈利想问为什么收留他，为什么为他熬药，斯内普好像听到了他未说出口的质问。“因为你看起来很可怜。”斯内普回答，“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治疗也能让你想入非非，那么你确实印证了我这个评价。”
“为什么，我知道你也在乎我。”哈利努力平复这心情，“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在逐渐好转了，我以为你也想，现在你告诉我是出于怜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爱我，再把我推开，西弗勒斯？”
斯内普依旧平静地望着哈利，摇了摇头。“哈利，我以为我们都都会死。”他说，“如果这份记忆对你来说过于沉重，我可以收回它。”
哈利愤怒地站起，瞪着斯内普。“为什么？？为什么，斯内普，我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你害怕？？”
“身份，年龄，过去，还要我说更多？”斯内普回答，“这些我都不在乎，”哈利飞快地说，“我早受够了活在聚光灯下，只要你想，我们可以逃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斯内普打断他，“听着，哈利。我只说一遍。如果你38岁，或是至少28岁，我都不会拿这个拒绝你。但你偏偏是18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是一种不对等。直到战争结束你都一直活在阴影下，我很抱歉在最错误的时间点给了你最错误的暗示，看着我波特，看这副身体，我已经不再年轻。我只不过是你选择安放你那可悲的不安感的一根救命稻草罢了。”他直视哈利，黑眼睛深深望着绿眼睛，
“忘了过去吧，连同我一起。”
哈利用力攥着斯内普的衣领，愤怒的眼泪滑落，滴进他敞开的衣领。“是因为詹姆斯吗。”他问，“什么？”斯内普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哈利拽着斯内普的衣领贴了上去，嘴唇相触，牙齿撞在一起，愤怒驱使着哈利不得章法地啃咬男人的嘴唇。
“你的事，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罗恩和赫敏。”哈利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样抓着斯内普的胳膊，“我不介意，如果你想要的是詹姆斯，告诉我怎么做，你可以把我的眼睛蒙上，我不会发出声音……”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在缓慢但强硬的推开了他的脸。
“够了波特，请别让我觉得你更可悲。”斯内普说，“你分不清感激和爱，就像你分不清莽撞和勇敢。别让我说第二次。”
哈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愤怒地冲出地窖，门被他狠狠地摔上。
4
斯内普望着男孩离开的方向出神，够了，他想。一个吻已经足够多了，他该找个机会给波特一个一忘皆空咒，也许他早该这么做。
不同于任何受伤时尖锐的疼痛，哈利离开的事实像无声的钝痛压得他喘不过气。从没有任何一个夜晚有今天这般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12岁的詹姆喊着“up！”扫帚从地上飞起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12岁的哈利挡在金妮芙拉面前大喊着“你做梦！”，从分院帽中拔出格兰芬多宝剑刺向蛇怪。
13岁的詹姆在课堂上用飞来咒夺走斯内普的羽毛笔，让决心不理詹姆的斯内普不得不拉下脸找他说话。
13岁的哈利为了还西里斯一个清白，没有丝毫犹豫就挡在教父身前独自面对成群的摄魂怪。
14岁的詹姆学会了变身阿尼马格斯，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夜游和冒险生活。
14岁的哈利倒在地上，精神恍惚却依然紧紧抱着塞德里克的尸体。
15岁的詹姆将斯内普高高吊起，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15岁的哈利失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教父，失去了他们约定好的家。
16岁的詹姆站在树上骄傲地宣布他决定入凤凰社，享受着朋友们的欢呼和掌声。
16岁的哈利目睹了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在他面前跌落高塔，有太多的话他将再也没办法问出口。
……
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他们都意气风发，却也各不相同。哈利的身上肩负了太多太多的使命与责任，只是远远看着便令人心痛，他从未有过詹姆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但他依旧成长为了一个正直勇敢的格兰芬多。
这样的少年怎会令人不去怜爱，又怎能轻易将他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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