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上飞机啦!”在登机口不舍地跟罗素和吕薇挥手,阿兰紧了紧单肩背包的系带,微笑着踩着舷梯,没入银灰色的机身。
“这个惊喜,阿兰代我们去执行,只怕效果会更好呢!”吕薇心里暖暖的,依偎在罗素的颈项之间。罗素的手臂圈住吕薇的腰背,用略带胡茬的腮边蹭了蹭吕薇的太阳穴。
这是佩吉第一个在大学度过的感恩节假期。一般来说,学校放假,学生都会离开校园,专程回家跟家人共度节日;但今年吕薇因为前些日子武术比赛的缘故,不小心扭伤了腰部,这段时间都在热敷理疗,实在是没有力气操持一场家庭宴席。阿兰也曾自告奋勇地说,要学习如何制作感恩节大餐;但她究竟是草木扎成的身躯,要说吕薇放心让她开火做饭好几个小时,而不沾上火星子把自己耶搭进去,就算吕薇夸口说可以相信,罗素深知吕薇对阿兰的心疼关注,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到头来,一家人都会心惊胆战,根本没办法好好享受这次家庭聚会啊。
第一次自己乘坐飞机,第一次去别的城镇看望自己心爱的人,阿兰的心中充满了惊喜和忐忑。由于阿兰所在的柳溪镇本身没有大学,此次从柳溪镇出发飞往虎鲸湾的航班便显得格外空旷,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反向旅行,从虎鲸湾飞向柳溪镇才是“合理”的路线。
“请您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阿兰正在按着扶手上的各种按钮玩,耳边传来温柔的提醒声,阿兰冷不丁坐直了身体,好像偷吃糖果的孩子被大人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脚。
佩吉会是什么样子呢?
高中时候在家的他,长出淡淡的胡茬,每每急不可耐地拿剃须刀刮掉,好像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要跟青春期诀别的窘迫模样。
阿兰看他在洗手间里忙碌,总是假装看不到。自从堂堂正正地以人形住在拉佐家里,跟佩吉*拉佐朝夕相伴,她已经习惯从三百六十度各个方面,观察见证佩吉*拉佐的成长和演变了。
只是过去的两个半月,他就这样背着行囊,离开了住了十八年的家。不仅让吕薇万分不舍,就连自己这个稻草人,也无法“心如槁木”。这可不,没法按捺思念,没法按捺对大学生活的好奇,阿兰悄悄地赶来。一动一静,一新一旧。柳溪镇的昨天,和虎鲸湾的今天,再加上不知何处的未来,终于在模拟世界的同一个现实重叠起来。
“佩吉,这是我们生物系的实验室,你第一次来,不用急着参与,熟悉一下环境就好。”教授趁着学生们四散回家,专门把实验室参观日安排在这一天。如果要培养门生,能有一个专心致志做科研,心无旁骛的人才,是再好不过了。不回家算什么?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重要的知识等待发掘。如果能尽早筛选出合适跟着自己做科研,攻读博士的人选,那教授乐见其成,根本不用把宝贵的研究资金浪费在那些读博士读到一半,草草拿了硕士毕业就去莫名其妙的金融街或者药厂等地追名逐利的那些废物身上了。
时至今日,卡珊多拉*高斯心明如镜。纵然是伪装也好,潜心也罢,她早早便通过了考验。
作为院系里的“自己人”,这次,教授提前给卡珊多拉*高斯传递了眼色。学术界自有的接纳门槛,有的时候甚至和亚力克斯*高斯经营的兄弟会一样难以捉摸——卡珊多拉*高斯读懂教授神情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诸如此类的联想。
或许,人都是在一步步进入这些与普罗大众逐渐疏离的圈层之后,慢慢感到了享有特权的快乐;久而久之,自己便逐渐忘记了,自己当年曾经在门槛外面对着内里好奇张望的模样。
“卡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佩吉叉着腿坐在一边的高脚旋转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卡珊多拉*高斯在整理通风橱和试验器具,觉得自己面前的一叠子文稿有些索然无味。
开口的称呼,是他仔细环顾周围之后斟酌半刻,才决心脱口而出的。毕竟,上次二人的见面,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但自己如今也是正式加入了卡帕*卡帕的大一新生小弟;卡珊多拉*高斯作为兄弟会大哥亚力克斯*高斯的姐姐,又是带教自己的师姐,现在成为了与众不同的存在,也不可谓不合理。
卡珊多拉*高斯则心不在焉地一直擦拭着通风橱的同一个角落——佩吉这个生物学看起来单纯如水一般明净,如何能在雄性|激素充盈的卡帕*卡帕顺利存活?心中一乱,卡珊多拉*高斯的胳膊肘往外拐弯的瞬间,将一台细细玻璃导管和橡胶皮管繁复链接起来的仪器,撞得东摇西晃。
佩吉眼看着仪器落地,玻璃渣四散飞溅,眼看着就要跃向卡珊多拉*高斯的眼帘……
与此同时,虎鲸湾城市机场的跑道上,慢慢停落一架来自柳溪的飞机。
“各位亲爱的乘客,再过十五分钟,本次航班即将在虎鲸湾城市机场降落。请您带好随行的行李,在飞机平稳滑行结束后依次离座,谢谢您的配合。”
阿兰的心情随着飞机的降落而愈发紧张,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也加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见到佩吉的那一刻,一切的紧张和不安都会烟消云散。
飞机终于停稳,阿兰跟随其他乘客一起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缓步走向舱门。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仿佛每一步都在向幸福靠近。
走出机舱,阿兰感受到一阵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虎鲸湾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味道,让她感到无比舒适。她环顾四周,寻找着佩吉的身影。
“阿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阿兰转过头,看到佩吉正向她挥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的心跳再次加快,快步走向佩吉。
可就在阿兰雀跃着走近,想要伸手拥抱住佩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迷茫中只剩下一张精致的脸庞,双目炯炯,关切地注视着阿兰:“拉佐女士,虎鲸湾已经到达,您刚才睡着了,现在可以下机,需要什么医疗帮助吗?”
阿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扑向佩吉的场景,只是自己斜倚着机窗睡着后做梦产生的幻想罢了。毕竟这次来虎鲸湾看他这件事,不管是吕薇、罗素还是阿兰自己,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佩吉*拉佐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未卜先知地来机场接自己呢?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充满歉意地摇了摇头,阿兰带着随身行李一路快步走出了机场。幸好去虎鲸湾大学的人不多,今天的机场巴士还算空旷,让阿兰不太麻烦就找到了座位。窗外风景果然不同,附近小岛树丛中若隐若现的,是虎鲸湾富人区别墅楼群;连巴士半开的窗口涌入空气的湿润度,都跟柳溪镇相比高了好大一截。
“司机先生,这辆车会直接开往虎鲸湾大学吗?还是需要我再自己转车?”没有出过远门的阿兰,此时单纯无知有如几岁的孩童,让掌座司机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忍不住侧头审视了阿兰一下,确定她不是偷跑出家门的顽皮孩童。目光落在阿兰背包上的行李便签条上时,司机才确信,眼前的少女真的只是外地来的游客:“巴士站在大门口,你回到座位上坐好就行了,快到的时候我会广播提示的。”
阿兰“哦”了一声,乖乖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百无聊赖地扒拉着手指,阿兰眺望远处,只见小山丘间一座翠绿色屋顶的钟楼慢慢出现在眼前。
这个建筑物,好像……好像佩吉*拉佐刚开学的时候,给自己寄的明信片背面的照片!
还没来得及惊呼,广播声如约响起:“虎鲸湾大学站到了,请从后门依次下车,下车后请走人行道,谢谢配合!”
阿兰匆忙给司机道谢,便夹紧背包跳下了车。此时此刻的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紧张和激动。
该死,明明才一两个月没见,怎么会突然这么心跳加速?早上也没吃什么,现在喉头却莫名地干涩起来,好像要犯恶心似的。以前佩吉说,这种本能的反应有可能是食道炎的先兆,可阿兰跟着吕薇以前去体检的时候,都没有查出任何食道或者是胃部的健康问题,这个论调也就不了了之了。
“生物系……生物系……”阿兰咽了咽口水,忍住了喉头的恶心,一边挠头,一边用右手食指追踪着虎鲸湾大学地形示意图板。
钟楼突然响起钟声,惊得阿兰猛一抬头。
而钟楼斜后方伸展出来的玻璃屋檐,分明是示意图上生物系大楼标记的颜色。
实验室里,佩吉猛地箭步上前,接住了为躲避实验器材碎裂的卡珊多拉*高斯的后背……“卡西,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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