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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尸鬼

它应该不会被冻死——你如何在死亡上再叠一层死亡,或者说,什么是真正的死亡,或者说,安息——但它的器官并不知情。皮肤不停传递寒冷信号,以疼痛相威胁,试图激起它的恐惧,进而是求生意志。然而它是尸鬼,往前数是死亡,往后倒也是死亡。它无处可逃,就躺在此地。赫迩镇,白漫领。

霜落月,21日,4E215。

雾气朦胧,几乎看不到曙光。几个亡灵法师在尸堆中拿着法杖戳刺查探,靴子贴着尸鬼的脸淌了过去。不远处灯火摇曳,供着一个小小的祭坛,符文法阵闪烁着紫色幽光。“材料备齐了。”一个亡灵法师说。

尸鬼自称它没有生前记忆。而从荒瀑古坟的棺材中醒来到现在……则没什么可回忆的。它重回阳光下也只有短短几天。如果这次真的是漫长清醒后的安息,它该想些什么?(它无疑还与现世藕断丝连。)有个红头发的法师,看着像帝国人,他说他叫马科里奥。霜寒露重,冷得刺骨。恶劣的环境使尸鬼心情很糟,进而漫不经心地生一丝冷冰冰的嘲弄:幸好落到这里的是它,而不是马科里奥,这么冷,这么臭,这么脏,难以想象那个挑剔的法师会有多难堪。想到这,尸鬼心中竟有了一丝奇怪的慰藉,虽说这位马科里奥似乎有所图谋,也不算是个好人——要知道,他管白漫城门下的凯季特人叫小猫,多么轻佻的行为啊!

彼时,尸鬼刚从荒瀑古坟偷溜出来,怀里揣着黄金龙爪,打算卖点钱来生存。青松扑簌簌落下积雪,空气清澈寂静,天蓝得不现实。白漫城门下,马科里奥和凯季特商队讨价还价。甲胄和兵器被随意摆成一摞,红发法师还在往外掏东西。他们反复拉扯,但两边报价悬殊。凯季特人愿意出三百赛普汀去买一个木头面具,马科里奥只愿交易盔甲武器

“六十个赛普汀。”这是凯季特人给的价格。

“小猫,我也是熟客了。这些装备怎么也能值三百个赛普汀。”

凯季特人似乎没听马科里奥说话,耳朵前后抖动,眼睛一直盯着木头面具。猫爪凑近想摸一下,被帝国人拍开了。

“你说的是战争结束前的价格……”凯季特人的货箱里积压了多少武器和盔甲,多少成色好的都托人拿到城里熔成钢锭,铸成其它用品。况且马科里奥这批货锈迹斑斑。

“这哪里是锈,看清楚了,这是血。”

凯季特人耸肩。

“看在阿卡托什的份儿上……”法师也只得气愤地胡乱嘟囔两句。

尸鬼走近,马科里奥将包裹搬回马上。为首那个尖耳朵的凯季特人还在说:“贵客可以跑快些,快些把东西卖给哪些还没嗅出风向的那些拙劣的同行……但凯季特知道什么能卖得出去,什么不能。”

黄金龙爪搁在案前,尸鬼马上得到了一百五十赛普汀的报价。成交。猫咪们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红发法师没有离开,他靠墙站着,手里握着缰绳:

“那些小猫们精明得很。如果是我,我会要价三百个赛普汀。”

猫唇微微张开,似乎在笑。

尸鬼绕开白漫城往东走,马科里奥也牵着马往东走。马驮着包裹摇摇晃晃。尸鬼停下,马科里奥也停下。尸鬼身穿轻甲,手腕和脚踝处裹满了绷带和布条,头上戴着覆面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如此百十米后,它折返回到白漫城门下凯季特人的游商营地:“我要一把匕首。”

凯季特人拿出一把钢制匕首。“二十个赛普汀。”

“我只要十个赛普汀。”是马科里奥。他从包裹中摸出一把匕首,“玻璃岩,高精灵的东西。”

尸鬼没有理会。“我改变主意了,要有魔力衰竭附魔的,不要匕首,要长弓。”

“好主意,对付法师还是弓箭更好用……四十个赛普汀,我可以送你块盾牌,可以挡住后背,或者这个木甲术的卷轴。”

马科里奥将马栓在树边,抽出背着的弓:“我可以把我用的弓便宜卖给你,一等一的好货。我还可以提供一份工作,每天十个赛普汀,包你吃住,你随我一起,把我的货物送到裂谷城,如何?”

没等尸鬼回答,他接着说,“你手里的这些赛普汀,只够住十五天旅店,还不包食宿。跟我走,帮我扛包裹,到了裂谷城再给你十个赛普汀。你算一算,路上的两天跟我走,吃住都有着落。再到裂谷城,即便同样住酒店,也可以住十八天……”

猫咪游商却很愉快地插嘴了:“凯季特不喜欢介入是非。但如果凯季特是你,他会要求提前付佣金,并且……”

帝国人咬牙:“二十个赛普汀。我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佣金等到了裂谷城再结清。”

“木甲术的卷轴。”凯季特人从箱子底摸出来,“我们凯季特最慷慨大方,才不是这位朋友说的奸商。”

马科里奥悄声说:“他们就是奸商。”

沿着白河往东,奔涌的水流是亮晶晶的碧色。地势落差处,瀑布倾泻而下,溅起水雾。马科里奥勒紧缰绳,捏一个火球随手炸熟那些冒头的泥沼蟹。他心不在焉地盯着尸鬼的背影,脑海中拟着写给身在冬堡魔法学院的班提恩的信:近日我从白漫领附近回裂谷,你绝对想不到我居然发现了什么——一个新鲜的、还没干枯成骷髅的尸鬼。至于我怎么发现它是尸鬼,幻术是一门很好的学问,而我在这方面的造诣比你强得多。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有多想要一个新鲜的尸鬼来研究,你打算给我多少个赛普汀?

尸鬼的背影落在堆满枯枝的泥路上,多像一个正常的诺德人。霜落月的黄昏散发出清甜的气息,马蹄踩在泥地里有节奏的闷响,马科里奥在马背上发起了呆。五年前,甚至更早,那时他跟在某位诺德人身边,干着最脏最累的活,给着最大的折扣。那时候他不在乎钱:这是他,作为一个精明的帝国人,在诺德人的地界上生活久了染上的坏毛病。阳光平稳落下,蒸腾出油脂和麦香。马科里奥想打个盹,竟昏昏沉沉睡着了。他太累了,刚从一次冒险中生还,回报与危险不成正比,等他一个激灵醒来才意识到这可怕的疏忽。还好高吼峰仍然在东边,白河就在身侧,没有偏离路线。影子还在往前走,木头人一样沉默。

自从某位诺德人离开,独自去做更重要的事情,马科里奥就很少接受别人的雇佣。他在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上排查,搜刮每一个能叫得出名字的山洞和墓穴。马科里奥发现自己有收集的癖好——收集与松加德有关资料:一行埋藏多年的诠释,一纸逸闻,一则传说。他像读一首诗,背诵一则咒语那样,从来不去琢磨哪怕是其最浅层的含义。“没人能从松加德回来。”马科里奥缓缓读着,觉得这句很美。

到了晚上,他们停在一个废弃的哨塔。尸鬼栓好马,又搭起起帐篷。

“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你是……?”

尸鬼沉默不语,苍白发青的手翻动烤肉。羊排滋滋冒油,火焰跳动得愈发激烈。

“好嘛,你不愿说就算了。我叫马科里奥。”

这副带着面具爱理不理的态度勾起了马科里奥不太好的回忆。他微微提高声音:

“白漫城门口,我看到你拿出黄金龙爪。如果我没记错,上次我见到它还是在河木镇杂货店老板的桌上,你从哪弄来的?”

“我偷来的。”尸鬼回答。长时间没说话,它的声带有些嘶哑。

“你是小偷?我还以为你是尸鬼呢。”

“……”

羊排熟了,马科里奥从尸鬼攥紧的手里拿过一串,头都懒得抬:“我知道你是尸鬼,不用装了。本来也是打算好人做到底,你帮我把东西送到裂谷城,我送你回墓地。”

“我不想回去。”

“你不是还没帮我把东西平安送到裂谷城么,我管你去哪。你爱去哪去哪。”

此处山野,远远地传来野狐叫声,断壁残垣间有灼烧痕迹。飞龙曾在此盘旋。借着火光,马科里奥看到那双眼睛,像结冰的湖面,又盖上厚厚一层霜雪。他似乎见过这冰雪消融的样子。

斯人如彩虹。

第二天醒来,马科里奥发现帐篷空了。一行脚印平稳规整,几步之后就进入了坚硬的土路,消失了踪迹。

它在极光下醒来,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前进,步履蹒跚,浑身死气,姿态和那些寻常尸鬼一模一样。

它甚至无法为走得舒坦些稍微绕一点路。沿着直线前行,穿过石子路,淌过河流,从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挤出来。它身上的布条和绷带被长了刺的灌木枝条刮掉,皮肤被划出了一条条伤口,像纸一样被裁开,但细长的伤口没有流血。镶嵌在马瑟中央、铺满银光的小山丘,几只狼仰天嚎叫。它们看了尸鬼一眼,丝毫不感兴趣,吸着鼻子就挪开了视线,竖起耳朵关注灌木丛中野兔的动静。尸鬼蹒跚前行。它听见一些声响,窸窸窣窣同样有人在灌木丛中呆板地前进。谁的骨头碎了,叮里当啷滚动。

极光变换着颜色,流光溢彩。尸鬼记得,这是光幕的褶皱。

这些年有不少盗墓贼,人,莫,等等。不需要什么智慧,尸鬼就能从尖叫和争斗中明白自己与阳光下的生物并非同种,而是仇敌。尸鬼应该远离人烟。但是,直觉,那个让它逃出荒瀑古坟的直觉指向了一种模糊且温暖的东西,隔着一层又一层时光幕布,那是多少年前?都是无关紧要的——无足轻重。一个阳光明媚但依然寒冷下午,一簇腾腾烟雾。然后它果真看到了烟雾——携带灰烬余温的烟雾。往烟雾的方向走,往明亮的地方,白河顺流而下,岸边零落着被遗弃的帐篷,往有人的地方走。离开荒瀑古坟,尸鬼路过河木镇,被烛火吸引,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孩子们看了一眼就吓哭了。逃出镇子后,尸鬼捡到一副覆面头盔,便遮住了脸。再后来,它来到了白漫城。

尸鬼也见过别的尸鬼,它与那些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如果有,也是时间区别,早晚一样。灵魂已经抛弃它了,它只是一具迟早枯朽的肉身,甚至提不起兴致取个名字。这比雨手月的黄昏在烛炉堂喝酒,听冰凌断裂落地还要让人心生阴郁。为什么吟游诗人总喜欢在酒馆唱歌?太多的乐器声……如果这样就能增加欢乐的气氛……

尸鬼被控制着,沿直线走向未知的终点,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有其它尸鬼加入进来。一双双无神的双眼和四肢。尸鬼不由得疑惑,这些东西,也能意识到此时此刻夜空中流动跳跃的光晕有多美么?或者说曾经能够?

尸鬼和同类躺在一起,巨型尸堆,毫无生气。它能感觉到有无形的力量在周围蔓延,它还能感觉到月光像冰水泼在身上。它艰难地移动脖子,试图远离那潮湿发霉的土腥气,手掌却摸到了什么——冰冷的,僵硬的,黏黏糊糊。借着熹微阳光,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死人破碎的颅骨,流出暗红的胶质。它停止了动作,小心翼翼抬起头,环顾四周,它躺在尸体中间。数百、或者数千具尸体,五颜六色破碎的衣衫和躯干。

“喂,喂!”

亡灵法师有一下没一下地抛光手中的灵魂石,还有一个在熬制草药,剩下的拿着凿子敲敲打打,修补破碎的尸体。就连尸鬼都没注意到,有人在一片深蓝中爬行,蠕动着像条大肉虫。“喂,喂,你…”爬行的人抓住了尸鬼的脚。尸鬼猛地收回散乱的思绪,浑身一激灵。大肉虫拉下一点面罩,是马科里奥。

“你……”尸鬼的声音愈发嘶哑。

“你别动,我救你出来。”

马科里奥爬过来,用身体盖住尸鬼,挡住了施法时泄露的光线也挡住了寒风。亡灵巫师那边依然叮叮当当,有人哼起了歌。

“他们想把你们练成傀儡,赚点钱。谁胆子大到买个尸鬼管家呢……”

尸鬼能动了,它手足无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转而看向那边七倒八歪的亡灵巫师。

马科里奥顺着尸鬼的目光看去:“这些家伙成天和尸体打交道,脑子都坏了。”

“那你呢?”尸鬼下意识反问。

看不清楚表情。马科里奥说:“我确实想过卖了你。懂行的人都知道,你挺值钱的。”

一人一鬼趴在地上小心翼翼逃走。尸鬼被绊了一下,头盔掉到地上。它倒没在意,既然马科里奥已经知道他是尸鬼,这脸遮与不遮也没什么关系。当他们逃出赫根镇,当太阳升起,当马科里奥第一次见到尸鬼的真容——他眉头紧皱,面色苍白,神情复杂,一言不发。似乎被吓到了。尸鬼心想,这个红发法师没有他自己表现得那样见多识广。

前生(如果它能将生前称为前生)很多东西,它都忘掉了。影子一闪而过……看不清那么多张脸。它唯独记得,独孤城港口和风舵城都在北边,前者却是一座不冻港。

“我到底是谁?”尸鬼问马科里奥,他是不是认出了它是谁。马科里奥说,他认识全天际的冒险者。

“据我的经验,尸鬼确实有灵魂,只是尺寸比较小,差不多兔子那么大。这么说,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马科里奥这次回来就不急着再去探险了。裂谷城,那是一颗熟到流蜜的烂果子,但他毕竟还喜欢自己的故乡。他在城外有一座毛坯房,只需填充一些家具。一人一鬼做起木工,马科里奥频频因为尸鬼那张脸而走神。尸鬼问他在想谁,他总能编一些似是而非的来搪塞,但又忍不住泄露一些。

“我不认识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称号,很多很多称号,每见他一次他就多一个称号。”

“那个人总是在蜂与蜜雇我。雇佣兵有个约定俗成的条款,第二次半价。”

“好吧……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无关紧要的,那人总是戴着玛拉护符,但从来没问过我。也不知道带着玛拉护符是因为怕疼还是别的什么……”

“我很久没去蜂与蜜了。”

那人交了很多朋友。马科里奥不交朋友。

喝了酒的马科里奥胆子大些,会叫尸鬼傻大个。尸鬼渐渐也不在意了。无论他以为它是谁,它都是被丢弃的那部分。也许他也一样。

只是有一次,尸鬼责备他:“你还是这样口是心非。”

马科里奥脸色发白。

“马科里奥,你总习惯表现得像一个被动的人,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得不做。你我都知道并非如此。”

马科里奥脸上重新涌入血色:“你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话。”

片刻后,马科里奥杀气腾腾:“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原来你只是装得像块木头……我恨你!”

尸鬼挪开目光,“我说过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它小声嘟囔,“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这样对你。”

“怎样?”

尸鬼耐心解释。我不会把你丢在裂谷城,让你苦苦等待我,我不会让你给我背那么多东西,我不会不理会你的建议一意孤行……

你在想什么?马科里奥惊疑不定。或者说,你以为我是你的什么?除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从?然而,失望在马科里奥的一生中太稀松平常了。他很快压下小小的波澜,看着尸鬼死鱼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睛,心中冷笑,马科里奥,你就这么爱和死人诉衷肠么?但这么想也太刻薄。随即他扬起鼻孔:“哼。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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