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低着的脑袋，灯光下微微泛着棕色的毛发看起来软软的。
我伸出手在小姑娘眼前挥挥，语调缓慢平稳。
“洗个热水澡，外加好好睡一觉。”
“一睁眼就是一个崭新的世...哎！”
突然的怀抱用力。
“谢谢！”少女松开胳膊，神色认真又诚挚。
瞌睡上来的我眨眨眼，扬起唇角：“不用谢，赶紧进屋吧，我还要回去休息，困死了。”
沿着原路返回的我在想那四个人还在不在，走完巷子仍然没见她们的踪影。
逃的怪快的。
习惯按时睡觉的身体困顿越来越浓，迷糊间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探出，我挥挥手，吴属笑嘻嘻的给我大开店门：“怎么样啊老板？”
“没啥大问题。”就是不知道那四个敢不敢再犯。
关门熄灯，一日结束。
再次准时到来的叶栀坐在柜台后面，一只手支着下巴，一搭没一搭的讲述起关于她的事。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去了不同的城市生活，但是奶奶很爱我，靠着在广场帮人卖早餐和他们每月寄来的一点钱将我养大。"
“老板，”叶栀喊我一声，就继续说，“你昨晚看到的那些人，她们今年春天找上的我，她们知道我家里只有奶奶，学习差没有玩伴的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们欺负的目标，她们要挟我给她们钱，不然就去我家找我奶奶诬陷我，她们说的很难听。奶奶的身体从去年开始就不好了，我怕，所以每个月吃饭的钱给她们。”
“两个月前奶奶走了，父亲回来匆匆办完奶奶的葬礼就又走了，我退了学，没多久学校里一名男生找上我向我表白，我从没有见过他，我拒绝了。”
“我奶奶会在我生日时买一件衣服或者小蛋糕。老板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吗，那一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换上靠打零工买来的廉价裙子出门，很不巧她们就堵在那个巷口等着我，领头女生上来就撕扯我的头发和衣服，说我出去勾引谁谁谁，我反抗，被她们打了一耳光，我恍惚间明白过来她口中的谁谁谁是那个告白的男生，因为只有他出现过。我挣脱她们跑掉，然后就跑到了老板你这里。”
“其实我是一时想到的留在这里工作，没想到真的留下来了。”
“真的，谢谢！”
......
我瞧见过叶栀的奶奶，一个背驼腰弯的老人，忙碌在早餐摊前，面对食客永远带着和蔼的笑。或许叶栀面对欺辱没人袒护很害怕很难过，可她没有麻木仍然会笑，她可以在遭遇之后坦然的表达。老人可能没文化，但她言传身教带大了叶栀。
叶栀比之前的话还要多，吴属一样话话有回应，但那怜爱如看自家长大的小孩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简直跟一位慈祥的老父亲别无两样。
我搓搓衣料下起鸡皮疙瘩的胳膊，躺在阳光铺洒的躺椅，继续看未看完的无厘头漫画。
最近我发现吴属带回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盆栽，深褐色泥土里种着一颗多肉，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翠绿的叶片饱满新鲜，他现在开门营业前第一做的就是观察多肉长势。
“哇塞，吴属哥你的多肉好像要开花啊！”小多肉的中心冒出细长的芽，比其他的叶肉特别。
叶栀说话中带着惊喜，从来没养过任何植物的我不免也好奇抬头。
吴属更是笑呵呵的咧嘴，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那个细芽的顶端：“嘿嘿，不枉我细心照顾。”小麦色的双颊细看还有点红晕。
心想这盆栽不一般的我眼珠转了转，却也没说什么。
连着多天冷清生意，吴属吃完午饭就急匆匆跑出门，懒得回家休息的叶栀厚脸皮说借用我的床午睡。此刻画店就只剩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左手支着下巴，右手转着蓝色圆珠笔，时不时在面前的白纸上填上两笔。
日光投射的树影在店内地板上时不时摇晃，午时的街道响起几声小孩的打闹声再归于安静。
“欸~老板，你这画的谁啊？”
纸上的一笔一画随意，却又归于每一条线该在的位置，不难看出主体微微倾侧的脸和嘴角浅笑的青涩模样。
面上神情未变，心吓得猛一跳。
我恨恨咬紧后槽牙：“你这小孩走路没声啊？！”
“嘻嘻”叶栀抬起脑袋，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无辜看天花板，“这天花板好白。”
我不搭理，将纸对折两下打算塞进外套的内兜里面。
“看起来这个人对老板很重要哦~”
下一秒手中的动作停下，我看向眼睛亮亮的好奇女孩，没有被随意猜测的恼意，轻轻一笑放好纸张：“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只见女孩得意的眉毛一扬，故作高深的嘴里砸吧两声。
“我可没说你猜的对。”我叹出一口气，表现出答案不对的失望。
“啊？”心情徒然不好，叶栀皱起小脸。
“逗你的，你说的是对的。”我看眼她又绽开的笑脸，便望向了阳光明媚的店外。
“因为之前看到老板画过几张，虽然我不知道画的什么，但停笔后纸张的归属都是垃圾桶，只有这次老板你收了起来。”
“所以我猜画中这个人，对老板有意义。”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的我点头：“挺对，有理有据的。”
“不过——”我故意停顿，扯了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谎，“不算很重要，我之前画的是一个人，这次之所以留着，只是画的比之前好想留着。”
随便从柜台上拿了一颗糖，拆开丢进嘴里，浓郁的水果甜味占据口腔。
橘子味啊。
我愣了一下，生生抓回想要飘离的思绪，咬碎糖块压下从胸腔蔓延至舌根散出的苦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