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南恩奇在毛泰久的车后座上,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街道思考人生。
时间回到南恩奇要送成德美回家这里。
“我送你,不行吗?”毛泰久再次逼近,高挑的身材让成德美不得不抬头。
“可是恩奇和我更顺路吧,馆长你家在另一边哦。”成德美弱弱地说道。
毛泰久随便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辛迪——辛迪还没走吧,我刚才似乎也在窗外看到什么反光的镜片,会是她吗?”
成德美狐疑地说:“你确定吗?辛迪这时候还在?”
毛泰久坚定地点点头。
不在也得在,他说在就是在。
“如果被辛迪拍到你和他半夜里一起回家,你猜会怎么样?”
“你也不想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白费吧?”
南恩奇很想在旁边吐槽一句:这算什么努力。
“可是恩奇他……”
“反正你就是想捎上他对吗?!”毛泰久指着南恩奇,破罐子破摔地问道。
“噗——”成德美捂住嘴,把差点泄出来的笑又憋了回去。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但是她真的有点忍不住被狮子的反应逗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成德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馆长,今天就拜托你送我——和恩奇一趟了。”
“上车。”毛泰久板着脸说道。
算了,好歹成德美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址了,至于南恩奇,就当这个不重要的人不存在吧。
南恩奇原本还抱着胜券在握的心态随意听听,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等会儿!我还没发表意见呢!”,怎么这么快事态就从他南恩奇送德美回家,演变成了狮子送他们俩回家?
“混蛋恩奇的意见不重要啦。”成德美踢了一下南恩奇的屁股,“有人开车送回家还不好吗?还不赶紧说谢谢馆长!”
于是现在就变成了毛泰久开车,成德美坐副驾驶,南恩奇坐后座的场面。
先把南恩奇送到目的地下车后,毛泰久按着成德美所说的地址继续往她家开。
成德美看了看专心开车不说话的毛泰久,突然开口问道:“馆长,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毛泰久目不斜视。
“你今天是不放心我,才想送我回家的吗?还是因为胜负欲?”
毛泰久瞟了一眼成德美,心想这个女人在某种方面还真是敏锐。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这次确实是胜负欲占大头,如果不是南恩奇提出要送成德美回家,凭他自己压根就想不到这事。
“都有。”毛泰久含糊道。
......
难得空闲的休息日,毛泰久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完全沉浸在作画中。
看着眼前已经初具雏形的画,他挑剔地打量许久,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还是不对......”
看点别的画吧。
毛泰久目光又移,转向被裱在墙上的几幅泡泡油画,看到最新挂上去的第三幅时,他浅笑了一下。
“对了,成策展人当时带我去的那家店铺,其他作品也很不错。”
他回忆起当时一进门就被吸引的那幅墙正中间的波普艺术肖像画,不算优秀,却特别吸睛,当即立马动身,决定去店铺里找找灵感。
“今天是你一个人来吗?莱恩先生。”店长正踩在折叠梯子上为挂在高处的画擦灰,看到毛泰久进来,他慢慢从梯子爬下,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嗯。”
毛泰久一边观赏店铺里各色各样的画作,一边随口问道:“这些画都是你从其他人那里收藏的?风格和笔触跨度都很大。”
“没错。”店长自豪地说,“如何?都是好作品吧?我眼光向来不错。”
“有你看上的吗?莱恩先生?”
毛泰久一边点头,一边将视线转向墙壁中间那幅肖像画。
“看出来了吗?”店长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虽然我已经尽力了,但确实和其他名家作品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
“这是你画的?”
店长点头。
毛泰久掏出银行卡:“那就这幅了。”
“我这幅吗?”店长先是一惊,没想到有人在一堆好作品中准确找到他这幅拙作,随后赶紧伸出双手猛挥:“使不得使不得,莱恩先生,我这幅画不值什么钱啊。”
“而且我也不可能卖它。”店长认真地说,“要不你在考虑考虑别的画?”
毛泰久皱眉:“为什么不卖?”
“这幅画可以说是我的封笔之作吧。”店长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毛泰久想起刚才店长为画框擦灰时,动作有些奇怪,似乎右手有些肌无力,所以整个身子都有些倾斜,借助肩膀的力量,才能将这件简单的事情完成。
他问道:“是身体原因?”
“是,自从一次意外之后,我就无法再拿起画笔了。”
毛泰久突然生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画画了吗?”
店长沉默地摸了摸这幅肖像画。
“这幅画,是我曾经为亡妻画的。”店长的语气很轻,两眼出神,似乎又想到了她曾经巧笑嫣然的模样。
“本来那天是要当作结婚周年纪念送给她的,可惜最终也没送出去。”
画中是一个女人的肖像,主色调为高饱和的荧光粉红,女人眼部和嘴唇流淌的线条则要更深一点,与之强烈对比的是她耳朵上亮金色的耳坠,整体形成很有冲击力的色彩碰撞。
店长轻轻触碰肖像画上女人左侧脸颊上的笑涡,声音越来越小:“我多少次想过,要是那天......你就不会......”
毛泰久见似乎是问到了店长的伤心事,他抿了抿嘴,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店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带歉意地对毛泰久说:“不好意思莱恩先生,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你......一定很爱她吧。”毛泰久学着电视里那些台词说道。
店长遗憾地笑了笑:“是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莱恩先生,如果你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就大胆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吧,可不要像我一样,等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追悔莫及。”
“真爱?”毛泰久不知道事情怎么又扯到自己这里了。
店长提示道:“成德美小姐。”
“成策展人?”毛泰久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我以为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是......不是......”毛泰久想了一下,目前是假男女朋友,又不是真的,“不是。”
店长无力地捂住额头,哈哈笑了:“你们两个真是如出一辙的迟钝。”
“那天在这里,她送你画的时候,你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可都不一般。”
“是吗?”
毛泰久抱着店长友情赠送的一幅风景画,被店长轰了出来。
耳边还回荡着对方的忠告:“莱恩先生你可上点心吧!成德美小姐身边可还有一位你的劲敌。”
毛泰久歪了一下脑袋,他说的“劲敌”是指的南恩奇?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转头就把这句话甩在了脑后,南恩奇,他也配当自己的对手?
美术馆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离特别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毛泰久打算趁这个时间段,再去江原道拜访一位收藏家。
毛泰久刚启动车子,便听到有人“啪啪”拍车门的声音。
他摇下车窗,看到成德美一脸焦急的样子:“成策展人?”
“馆长,先开门,先开门让我进去再说!”
一解锁,成德美就如同泥鳅一样滑了进来,表情严肃:“馆长,你别回头,看后视镜,右后方有一辆红色跑车。”
“辛迪就在里面。”
“辛迪?”毛泰久没想到怎么会有人无聊到这种地步,他出个差都要跟踪,她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成德美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网站上点开辛迪的主页给毛泰久看。
辛迪昨天又发贴了,标题是:三角恋?脚踏n只船的女人?
里面还补充了很多照片,是——他和成德美、南恩奇站在美术馆前对峙的照片,以及他们三个那天在咖啡馆待了很久、最后一起从大门出来的照片。
“那天她真的一直在跟着我们?”毛泰久没想到一语成谶。
除了那天三个人走在一起的照片,还有成德美单独和南恩奇、以及单独和毛泰久一起的照片,活脱脱把成德美拍成了脚踏两只船的坏女人。
成德美双手合十:“所以馆长,这次拜访请带上我一起吧!”
毛泰久叹了口气:“走吧。”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伴随着车上播放的音乐,倒有点自驾游的感觉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开到一半,天空一下子暗下来,随着第一滴雨点打击在车上,密密麻麻的雨点紧随其后,几乎片刻之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刮开到最大档也来不及将玻璃擦净,路线的可见度降到最低,几乎只能看到前方五米。不远处是湍急的水流,山壁和泥土被冲刷的声音连绵不绝。
更不巧的是,在这荒郊野外,汽车抛锚了。
成德美率先下车,从车后使劲,配合毛泰久这边发动汽车,试图脱离这片泥坑。
“要是没我跟来还得了?”成德美喘了口气,继续加把劲。
毛泰久摇了摇头,下车将外套披在成德美身上:“看来不行了,交给保险公司吧。”
成德美点头:“嗯,看来那样比较好。”
“辛苦你了。”
离卢锡作家那里没多远了,他们决定剩下的路直接走过去。
“结果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呢。”成德美看着头发滴水的毛泰久,笑道。
“咔。”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成德美看向脚下。
“怎么了?”
成德美移开右脚:“好像是踩到玻璃了......”
不对,她眼睛眯了眯,定睛一看:“好像是只手表。”
再一看,她变了脸色。
好像,不只是手表?
说话的功夫,大雨将手表周围的泥土又冲走了部分。
露出下面乌青色、带着紫色尸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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