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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all顾一野]无人区玫瑰(24)

高梁被直升机接走后,前沿阵地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失去分队长,如同船失去了舵手,虽然命令体系依旧在运转,但一种无形的焦虑和低落情绪在尖刀分队内部弥漫开来。

顾一野被秦汉勇强行命令撤下火线,回到相对安全的二线哨所进行“休整”和伤口处理。他手上的划伤早已止血,军医简单地消毒包扎后,便不再理会。他沉默地坐在哨所角落的弹药箱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血衣还没有换下,暗红色的血迹在他浅绿色的作训服上凝固成一片片狰狞的地图,尤其是胸前和手臂,那是抱着、拖着高梁时沾染上的。浓重的血腥气依旧萦绕在他周身,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

没有人敢靠近他。

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死寂般的冰冷和压抑,比任何哭喊和咆哮都更让人感到窒息。他就那样坐着,像一尊被遗弃在战场上的、失去灵魂的雕塑。

张飞端着一碗热汤和几个馒头,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野,吃点东西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担忧,“你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顾一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张飞把食物放在他旁边的箱子上,看着他身上已经发黑的血迹,鼻子一酸。“高梁他……他命硬,肯定会挺过来的。你得保重自己,不然他……”

“滚。”

一个极轻、却冰冷刺骨的字眼,从顾一野低垂的头颅下传来。没有怒气,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底的寒意。

张飞的话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顾一野,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开了。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

秦汉勇站在哨所门口,看着里面的顾一野,眉头紧锁。他想起了宋建设的警告,想起了顾一野之前那段刻意的疏离。而现在,高梁的重伤,像一颗炸弹,将所有的伪装和平衡都炸得粉碎。顾一野此刻的状态,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不再是一个他可以轻易掌控和影响的士兵,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的危险变量。

他必须做点什么。

“顾一野。”秦汉勇走过去,语气带着惯常的威严,“收拾一下,换身衣服。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顾一野依旧没有动。

秦汉勇有些恼火,加重了语气:“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顾一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当秦汉勇对上他那双眼睛时,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那不再是平日里清澈冷静、或带着疏离淡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漆黑。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和一种……仿佛看穿了所有伪装的、令人心悸的洞悉。

他就用这样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秦汉勇,没有说话。

秦汉勇所有准备好的训斥和命令,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他自以为能够掌控的年轻人,身上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一面。

“他需要静一静。”张飞在一旁低声劝道。

秦汉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夜色再次降临,边境的夜晚,寒冷而漫长。

顾一野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角落里,像一尊石像。他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水。哨所里其他士兵轮流休息、执勤,脚步声、低语声、武器装备的轻响……所有这些声音,似乎都无法传入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种感觉——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无法驱散的寒冷。高梁的血曾经是滚烫的,灼烧着他的皮肤,但现在,那温度已经散去,只剩下冰冷的、凝固的血块,贴在他的身上,提醒着他那场刚刚发生的、几乎夺走一切的灾难。

还有……那份刚刚觉醒,却可能永远失去的、迟来的爱。

他爱高梁。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在他冰冷的内心里反复搅动,带来尖锐的疼痛和巨大的空茫。他为什么会那么蠢?为什么要等到失去的边缘,才看清自己的心?为什么要在高梁用尽所有力气、甚至赌上性命来靠近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那些被理性压抑、被规则束缚、被他视为干扰项的情感,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反噬着他。高梁炽热的眼神,笨拙的关心,执拗的靠近,绝望的独白,还有最后那声气若游丝的“值了”……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像慢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冷静和迟钝。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察觉,早一点回应,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高梁是不是就不会带着那份卑微的满足和未尽的遗憾,躺在不知生死的后方医院里?

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啃噬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最深的时候,哨所外传来换岗的轻微响动。

顾一野突然动了一下。他慢慢地、有些僵硬地站起身。

他的动作吸引了哨所里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顾一野没有看任何人,他径直走到哨所门口,对正准备下岗的哨兵说道:“你去休息,我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那哨兵愣了一下,看向里面的秦汉勇。秦汉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看到顾一野那死寂却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哨兵听从安排。

顾一野接过哨兵手中的枪,默默地走上了哨位。

那是一处突出在哨所外的简易观察点,视野开阔,正对着漆黑一片、危机四伏的河谷方向。夜风凛冽,吹得他单薄的、染血的衣服猎猎作响,也吹动他额前凌乱的碎发。

他持枪而立,身姿依旧挺拔,像一杆标枪,钉在寂静的边境线上。

但他站在那里,却不是为了监视敌情,不是为了守卫疆土。

他是在赎罪。

也是在等待。

他用这种自我惩罚般的方式,站在高梁曾经战斗过、受伤过的位置上,感受着同样的寒风,面对着同样的黑暗。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生死未卜的人更近一点,就能分担他所承受的痛苦。

冰冷的枪身握在手中,金属的触感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现实感。他望着远方沉沉的夜色,目光似乎要穿透这无边的黑暗,看到后方那间亮着无影灯的抢救室,看到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紧闭着双眼的人。

高梁,活下去。

他在心里无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这不是祈祷,而是命令,是对自己,也是对冥冥中命运的命令。

你必须活下去。

我还没有告诉你。

我还没有回应你。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爱你。

你不能就这样带着我那句冰冷的“活着更好”离开。

你不能。

夜色浓重,星河低垂。边境线沉默地蜿蜒向远方。

寂静的哨位上,顾一野如同一尊染血的守护神,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用他刚刚觉醒的、饱含着无尽悔恨与爱意的灵魂,为他生死未卜的爱人,站着一班无声的、漫长的岗。

无人区的风,依旧凛冽地吹着,试图冻结一切。

但那朵被鲜血浇灌后彻底绽放的玫瑰,却在最寒冷的夜里,向着远方不知名的医院,固执地燃烧着它沉默而绝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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