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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all顾一野]无人区玫瑰(29)

姜卫星的告白事件,像一块投入死水却激不起正确涟漪的石头,沉入了顾一野本就深不见底的内心沼泽。随之而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加倍的自我厌弃和更深的孤绝。

他无法原谅自己那晚的失控。那个在月光下对着一个卑微爱慕者嘶吼、将他人真心践踏得粉碎的人,真的是他自己吗?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不懂”,却用最伤人的方式回应了一份纯粹情感的人,与那些用规则和算计将他与高梁隔绝开来的人,本质上有何不同?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窒息。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理性与冷静,在真实汹涌的情感面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甚至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到了缄口不言的地步。训练场上,他只用最简洁的手势和指令;会议上,他除非被点名,否则绝不发言;日常生活中,他彻底将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拒绝任何形式的靠近和关心,包括张飞那持之以恒却屡屡碰壁的温暖。

他甚至开始回避与高梁相关的任何信息。当张飞或其他队员从医院回来,试图跟他分享高梁最新的恢复进展时,他会立刻找借口离开,或者用冰冷的目光让对方自动噤声。他像一个害怕触碰伤口的病人,连带着与伤口有关的一切,都成了禁忌。

他怕。怕听到高梁好转的消息,会让自己那被理智强行镇压的思念和爱意再次失控;更怕听到高梁依旧郁结难舒,那会加剧他内心的负罪感,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个将太阳拖入阴霾的罪人。

他把自己囚禁在了一个由自责、悔恨和规则交织成的铁笼里。

而这一切,都被远在医院的髙梁,通过某种渠道,隐隐地感知到了。

他的身体在康复,医生说他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骨骼和伤口在愈合,力气也在一点点回来。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因为顾一野那次探视后决绝的离开和长久的沉默,而始终淤堵着一块寒冰。

他从张飞闪烁其词、欲言又止的探视中,从其他队员偶尔流露出的、对顾一野近况的担忧里,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顾一野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比他被子弹击中前还要糟糕,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惩罚式的消耗。

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受伤让他感到负担了吗?还是因为……他那次醒来后,没能掩饰住的失落,让他为难了?

高梁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一天天变绿的树叶,心里像是被一团湿透的棉絮堵着,闷得发慌。他了解顾一野,那个人习惯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最深处,用坚冰覆盖。他那次探视的冷静和疏离,或许并非本意,而是某种他无法言说的压力和束缚下的结果?

自己当时,是不是太心急了?是不是……误会了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他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闭眼和沉默。他应该问清楚的,哪怕得到的依旧是冰冷的答案,也比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彼此消耗要好。

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顾一野被秦汉勇叫到了连部办公室。

“师部医院那边来了通知,高梁的恢复情况良好,可以进行一些适当的户外活动,有助于身心康复。团里决定,安排他暂时转移到后勤疗养所,那边环境更安静,也更适合休养。”秦汉勇说着,目光审视着顾一野,“疗养所就在营区后面,不远。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顾一野垂着眼帘,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听到的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通知。

秦汉勇皱了皱眉:“顾一野,高梁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你别忘了宋团长的话,注意分寸就行!别整天一副死人样子!”

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火气。顾一野近期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分队的氛围,秦汉勇作为连长,不能再视而不见。

顾一野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沉默。

“这是命令!”秦汉勇失去了耐心,猛地一拍桌子,“今天下午,你去后勤疗养所,代表连队看望高梁!这是任务!明白吗?”

顾一野缓缓抬起头,看向秦汉勇。他的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是。”他终于吐出一个字。

后勤疗养所确实离营区不远,坐落在一片小林子里,环境幽静。顾一野磨蹭到傍晚,才踩着夕阳的余晖,走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去高梁的房间,而是在疗养所外围那道低矮的铁丝网边停住了脚步。铁丝网那边,是一小片休憩区,有石凳和几株正在开花的树。

高梁果然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军装外套,背对着顾一野的方向,坐在一张石凳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看上去依旧单薄,却比在医院时挺直了许多。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天边那抹即将逝去的晚霞。

顾一野就站在铁丝网的这一边,隔着一道象征性的障碍,静静地望着那个背影。他没有再靠近的勇气。这道铁丝网,仿佛成了他内心那座牢笼的外化,将他与那个他想触碰却不敢触碰的人,清晰地分隔开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解释?还是继续那套官方的、冰冷的问候?

无论哪一种,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虚伪。

他就这样站着,像一个被罚站岗哨的士兵,沉默地守护着,也囚禁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晚霞渐渐被墨蓝色的夜幕取代,第一颗星星在天际闪烁。

高梁似乎坐得久了,想活动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身。

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目光,穿透逐渐浓重的暮色,准确地捕捉到了铁丝网外,那个如同凝固般的身影。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高梁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怔忡,随即是了然,然后,那眼底深处,像是有什么冰封的东西,在暮色与星光下,悄然碎裂,融化,涌起一层朦胧的水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一野。

顾一野也没有动,隔着那道铁丝网,承受着那道目光。他看到高梁比之前红润了一些的脸色,也看到了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混合着心疼与难过的水色。

没有质问,没有抱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

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他所有痛苦和挣扎的……理解。

这一刻,顾一野那筑了许久的心防,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土崩瓦解。一股巨大的酸楚冲上鼻梁,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梁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那无声的哽咽,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顾一野所有的冷漠,所有的疏离,所有的自我折磨……都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爱到不敢靠近,爱到害怕带来伤害,爱到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光,瞬间驱散了高梁心中所有的阴霾和失落。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动作有些迟缓,但他站得很稳。

他朝着铁丝网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来。

顾一野看着他在暮色中向自己走近,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温柔而炽热的光芒,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记了。

高梁走到铁丝网前,停下。两人之间,只剩下这一道稀疏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阻碍的铁网。

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穿过铁网的网格,没有去碰触顾一野,只是悬在空中,掌心向上,仿佛在等待,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月光初上,清辉如水,洒在他的掌心,也洒在顾一野沾着未干泪痕的脸上。

高梁看着顾一野,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穿透了夜色,也穿透了顾一野那颗被冰封了太久的心:

“顾一野,别怕。”

“我在这儿。”

没有追问,没有索求,只有一句最简单,却也最有力的承诺。

我在这儿。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无论你背负着什么,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

我就在这儿。等你。

顾一野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太久的哭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呜咽,破碎地逸出喉咙。

铁网内外,月光之下。

一个在无声地崩溃哭泣,一个在安静地、坚定地守候。

那一道薄薄的铁网,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又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破所有隔阂与误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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