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实现梦想的道路总是不会一帆风顺的，倘若贸然放弃，不会很可惜么？
——唔，想必人生就是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或许有一天，放下的梦想会重新拾起。
——我怎么会知道……
加油吧，屠龙战士总要历经磨难才会成功。
——喂喂……
Chapter 15
一大早，早川葵就被敲锣打鼓声给震醒了，顶着一头乱飞的头发前去洗漱，一副睡眼惺忪、头疼欲裂的样子。
梳洗完毕后，她拿出咖啡挂耳，冲了一杯手冲咖啡，加入冰块后玻璃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美丽。一口下肚，不禁神清气爽，身体通畅。
早川葵端着玻璃杯，慢吞吞地走到餐厅，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沉睡的味蕾逐渐苏醒。
酱油温泉蛋拌饭，味增汤，炸多春鱼，果蔬汁……令人食指大动。
但是，正所谓，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她就和正选队员一起出门训练了。
戴上鸭舌帽，穿好运动鞋，望着林间高低起伏的小道，早川葵的内心隐隐绝望……
“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沿着这条山路跑吧！”龙崎堇中气十足地说，看着女生苦瓜似的小脸，话锋一转， “早川，你不用跑。”
“哈？”早川葵一愣。
“你骑自行车，只要不成为最后一名，就算你过了。”
“唔……”
感觉……好像还算轻松的样子？
“诸位——”龙崎堇突然严肃起来，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群“瑟瑟发抖”的正选队员们，“凡是被早川超过的人，都要接受惩罚！”
“是！”
队员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板，原地进行热身运动，早川葵看着停在一边的自行车，心中泛起了一阵凉意。
》》》》》》
一开始骑车，早川葵还悠哉悠哉的，有多余的心情去感受轻井泽清新的空气，清脆的鸟鸣，葱郁的树木以及擦过耳畔的微风。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她实在缺乏锻炼，腿部肌肉储备的糖原不足，进而产生了大量乳酸，大腿和小腿都蔓延开了难以忍受的酸胀感。
“呼——呼——”
早川葵的额间、脖颈冒出一片汗珠，脸颊微红，连呼吸也被打乱了节奏。
“骑车，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吧。”
龙崎堇笑呵呵地说着，然后骑自行车“无情”地超过了女生。
“加油哦！早川！”
只留下余音袅袅的加油声。
早川葵喘得说不上话，看着龙崎教练绝尘而去的背影，欲哭无泪。
大脑是混沌的一片，全凭意志力在硬撑。方才和煦的阳光眼下已经有些刺眼，而叽叽喳喳的鸟鸣也变得吵闹不堪。
眼见前方的正选队员们越跑越快，进一步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早川葵咬咬牙，决定不服输地追上去。
方此之时，有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画的真好看啊。”
“还行啦。”
“快别谦虚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晕染得这么富有层次？”
咦，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早川葵侧目望去，下一秒，便凝滞了呼吸。
在不远处的大草坪上，有好几人在写生，放眼望去都是熟悉的脸庞……
如果说，起初她只是放慢骑车速度的话，那么在看到中岛和子的瞬间，自行车便戛然而止。
确实……中岛跟她说过……要出去写生来着……
竟然也是去轻井泽么……
早川葵觉得口干舌燥，吐息之间尽是灼热的气，汗水蓦地划过脸颊。
就在中岛和子即将转头望过来的刹那，早川葵猛地踩下踏板，迅速地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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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就在早川葵还未缓过劲时，遥遥看到前方树荫下站着的桃城和越前，不由地一脸错愣。
是她眼花产生幻觉了么？他们此刻不应该奋勇争先么？怎么会在这里？
“哟，早川，怎么这么慢。”
“太慢了，前辈。”
“你、你们，是在等我吗？”。
两个男生浑身都是汗，运动衫被洇湿了一大片，脸颊红扑扑的，汗珠从额间划过眉梢，顺着颧骨，下颌，最终滴落。
“怎么能让女生当最后一名呢，是吧，越前！”桃城武一脸的理所当然。
“唔，阿桃学长准备接手最后一名了。”越前顿了顿，有些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
“越前！你怎么能让前辈做最后一名呢！”闻言，桃城武气鼓鼓的。
越前没有搭理对方，而是敏捷地转过身向前跑去。
气的桃城武哇哇大叫：“真是太狡猾了！越前！”
“早川前辈，快点！”越前侧过头，瞥了傻傻待在原地的早川葵一眼。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碎地洒下来，在男生白色的帽子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蝉在树干上鸣叫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奏响了一场盛大的喧嚣。
于是，早川葵和桃城武双双行动起来，只是这画风略微跑偏。
“早川，你不快点骑吗？”
“桃城，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让你给我垫底……”
“呃——”
桃城武还想说什么，被女生干脆地打断——“没得商量。”
最终，这次训练以桃城武和早川葵并列倒数第一位为结局而告终。
“你们俩，每人十公里！”龙崎堇双手叉腰，毫不留情，“早川还是骑自行车。”
早川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个毛孔都蒸腾着热气，哀怨道：“真的救命……”
“龙崎教练，不能每人五公里吗？”桃城武哀嚎道。
谁知，下一秒，龙崎堇勾起嘴角，笑了：“桃城，你十五公里。”
“啊……？”桃城武瞪圆了眼。
龙崎教练……你是被手塚队长附身了吗？
“还不快跑？早川，你也动起来！”
“是！”
两人均是虎躯一震，纷纷行动起来。
越前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川，快跟上！”
前面的桃城武催促道，早川葵只能加快了脚程，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好——”
于是乎，早川葵和桃城武并肩前进着。
“哇，早川，你喘的很厉害诶。”
“我……可是一个……长跑不及格的人。”早川葵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多跑跑就好咯。”
“刚刚……”早川葵放慢了速度。
“嗯？”
“越前好像很无语的样子……”
“哈哈哈，早川，你别在意越前。”桃城武笑出了声，差点就岔气了。
“我没有在意越前。”早川葵一脸冷漠地反驳道。
“好好好。我觉得哦，越前这家伙肯定觉得你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哈？”
“唔……因为他突然跑到一半说要休息会。我猜他肯定是不想你当最后一名。谁知道最后我们俩一起垫了底。”
“哎。”早川葵叹了口气，“无所谓啦，垫底就垫底呗。”
道路两侧的树木茂密成林，阻挡了炎热的日光，有清风拂过，带来轻微的凉意。
耳畔，除了“知了、知了”的叫声，就是桃城双脚悬空、落地的声音。
渐渐的，对早川葵来说，不管是紧握把手的双手，还是不停蹬着踏板的双脚，都变得不那么沉重，身体好似已经记住了这种疲惫的感觉。
“呼——呼——”
汗珠从额间滚落，睫毛也被濡湿了，视线有些许的模糊。
但是……伫立在远方的凉亭，却越来越清晰。
仿佛是久旱逢甘露般，早川葵一副看到了曙光的表情：“结束了……”
“去休息会儿吧，早川。”桃城武也笑了，“我往返跑五公里，再跟你一起回去。”
“好……”早川葵停好自行车，慢慢走到凉亭里坐下，嘱咐道，“跑慢点哦。”
“啥？”桃城武摸不着头脑。
只见女生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直直地趴在石桌上，嘟囔道：“这样……我就可以多休息会了……”
“我尽量吧……”桃城武失笑道。
早川葵忘记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好似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
早川葵蓦地睁开眼睛。
四周是偌大的教学楼，阳光切过棱角分明的建筑物，在墙壁、地面上投下锐利的影子。
她静静地站在走道里，脚下是泾渭分明的明暗交界线，一边是梦境、一边是现实。
“——啪嗒、啪嗒。”
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楼道里，早川葵仿佛受着某种指引，慢慢走上楼梯，有争执的声音传来。
一个女生双手握拳，对着坐在凳子上作画的女生提出了质疑。
——“那副《夏之梦幻》，不是我画的么？怎么就成了你的作品？”
——“小葵，你还年轻，机会有很多。而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这能成为剽窃的理由吗？”
——“呵，剽窃？小葵，你有什么证据吗？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评委组会认可你？”
说着，坐着的女生轻笑了一声，饱含着不以为意，她微微抬起头，侧过一个微妙的弧度，睨了眼站着的女生。
那张侧脸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是早川葵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对人性之恶的初见。
心像是陷入了一种麻痹的状态，承接着如潮汐般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憎恶与痛苦，连绵不绝、此消彼长，几欲窒息。
——“好了，别来烦我了。”说完女生便站了起来，拎着画包走出教室。
站着的女生见状急急追出去，伸手去拉对方的胳臂，不料却被用力一甩，径直滚落了楼梯，右手重重地磕在台阶边缘。
走廊外的早川葵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轻轻闭上双眼，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突然之间，仿佛是所有联系被斩断了一般，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前辈……”
“喂！早川！”
一个激灵，早川葵再一次睁开了眼。
泪水混合着阳光，模糊了她的双眼，只能依稀辨认出越前和桃城的轮廓。
早川葵吸了吸鼻子，抽噎道：“是你们……”
“早川……”桃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居然能做到一边睡觉一边哭？是训练太累了吗？”
早川葵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擦了擦眼泪解释道，“不小心做了个噩梦。”
为什么会梦到这段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经历？
当年千叶红剽窃了她的作品《夏之梦幻》，获得了日本水彩展（JWS）新人奖，并借此拿到了保送东京艺术大学的名额。她怒气冲冲地去找对方对峙，却在争执间摔下楼梯，不慎伤了右手。
入院治疗期间，她曾向评委协会反映过此事，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千叶红又小有名气，评委也只是敷衍她，打了个马虎眼就过了。
最悲惨的是——等右手恢复后，她居然发现，自己再也画不出来了。所有的灵感和理想统统枯竭，就算拿着画笔，强迫作画，呈现出来的作品也再无灵气。
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后，早川葵喜欢上了喝酒。只有靠着酒精，才能够睡得安稳。直到酒精中毒的那一天，她被送去医院洗胃，看着早川广明怒火下掩藏的悲伤与心疼，她才下定决心不可以再这么自暴自弃……至少，在行为上，不可以让家人再担心了。
收拢思绪，平静情绪后，早川葵突然发现鼻梁上的重量消失了：“咦，我的眼镜呢？”
“越前拿掉了。”
桃城武立刻指了指一旁若有所思的男生。
“越前，把眼镜给我吧。”
早川葵朝男生伸出了手。
越前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早川葵身上，冷不丁又问：“前辈你，到底为什么要带平光镜呢？”
可别再说是因为诅咒……真的把他当三岁小孩么？
“呃……”
早川葵起身一把抽走了越前手中的眼镜，重新戴上。
“因为……”
一边说着，早川葵一边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没有眼镜就没有安全感。”
女生笑得勉强，红红的眼睛和鼻尖又透出几分脆弱。
越前想起了方才摘下眼镜后女生哭泣的面容，目光深沉。
实在是很像……很像那个时候的早川姐。
那个时候，在他面前，哭得伤心欲绝的早川姐。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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