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作品被剽窃以外，还有别的痛苦记忆么？
——非要说的话，国小的时候，有被同学欺负过的经历……
霸凌？
——倒也没这么严重……就是孤立，以及进行一些言语侮辱。虽然当时蛮痛苦的，但是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
淡忘了？那你也是个洒脱的人啊。
——谢谢你的夸奖咯。
比洒脱更难的是豁达，真正的豁达是入世又出世的智慧，适度返自然，如果你能领悟……那么也许……
——也许什么？
Chapter 17
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星光，暗中积蓄着水汽，气压骤然降低，大风“呜呜”作响。
早川葵三人回到住所时，天空已经奏响了倾盆大雨的序章，噼里啪啦声响个不停。
“龙马少爷怎么会不见了？”
刚一进屋，小坂田朋香便心急如焚地问道。
龙崎堇闻声走来，面容镇定，手中拿着对讲机，看了看小坂田和孙女樱乃担忧的眼神，安抚道：“你们不要太担心，越前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们先进来喝点东西。”胜郞从客厅探出一个脑袋，“我做了清热解暑的苦瓜苹果梨汁。”
小坂田和樱乃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走进了客厅，早川葵静静伫立在一边，等两个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将目光投向龙崎堇：“教练，电话也联系不上越前么？如果没有事态严重的可能，正选队员怎么会倾巢而出？”
龙崎堇沉默了几秒：“越前在半路失踪了，桃城折返寻找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掉落在山坡边缘。再加上台风改变路径，影响范围涉及到轻井泽……”她望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语气幽幽，“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诶？”早川葵突然被玄关处的黑色物品吸引了注意力，径直走过去，问道：“那个是……对讲机？”
龙崎堇一愣，怎么回事？哪个组忘记带了？她连忙通过对讲机与队员取得联系，结果不出所料，是桃城武那组落下了对讲机。
“两组人是按什么路线寻找的？”早川葵问道。
“他们以越前手机掉落的地方为圆心，方圆四公里为半径寻找。”龙崎堇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踌躇，“我也有些犹豫，毕竟这台风天，下这么大雨，可是那群孩子坚持要去……”
早川葵打开手机，拧起眉心，果然台风天山里信号很差。她翻到天气资讯，查看了一下此次台风播报，目前避难等级2级，叮嘱各位不要去户外、并且警惕大雨引起的河道泛滥。
“我把对讲机给桃城送过去吧。”
女生思索了一会，眼神坚定地看着龙崎堇。
“早川，太危险了。”龙崎堇并不赞同。
“万一手机没信号，而桃城他们需要对讲机联络怎么办？龙崎教练，我没问题的。”早川葵的眼睛如此明亮有神，传递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龙崎堇拗不过她，终是同意了。
早川葵先给桃城武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情况：“唔……那你现在在哪里？”
男生的声音混杂着风雨声，加上信号又差，声音断断续续，需要费很大劲才能听清楚。
“我看看……现在在……云池场。”
“你们在原地等我，我现在过来。”
她估计了一下，加上天气因素，从这里走到云池场大约要半小时左右。
早川葵和龙崎堇交换了电话号码后，将对讲机、手电筒装在挎包里，穿上雨靴和雨衣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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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门，大风裹挟着雨水，呼啸过山林，扑了早川葵一脸。
她把满是水汽的眼镜摘了下来，别在领口上，又从门口架子上拿了把雨伞，迈开步子朝着云池场的方向走去。
连绵不断的雨散尽了夏日的暑气，接二连三地透过雨衣的缝隙，洒落在身上，激起阵阵寒意。遥遥望去，天幕与森林的边际似乎融为一体，化为混沌。
心，以一种极快的频率跳动起来。
越前这么聪明，应变能力又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雨水敲打在石板汀步上，混合着泥水飞溅开来。
早川葵不知疲倦地走着，纤瘦的身影在飘摇的风雨中，如此渺小，可不屈的意志却在肆意生长、舒展。
倏地，有影影绰绰的火光在余光中一闪而过，女生连忙停住脚步，侧目而视——是水，自浅山间流入白丝瀑布，再沿着跌宕起伏的沟壑顺流而下，那微弱的火光，就在对岸丛林间闪烁着，忽明忽暗。
这么大的雨，怎么会有火光？
0.5秒、0.5秒、0.5秒……2秒再闪3下，接着又回到0.5秒……三短、三长、三短——是SOS？！
难道是越前么？
对男生的担忧深深占据了早川葵的大脑，她收了伞，将伞骨深深插入眼前的土壤中，然后慢慢地往溪谷走去，湍急的水流一波又一波地打在她的腿上，裤子湿答答地黏住了肌肤。
穿过溪谷，早川葵手脚并用爬上了对岸的缓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不起腰。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衣衫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火光依旧按“三短、三长、三短”的规律在黑夜中闪烁着。
早川葵屏住呼吸，朝前走去，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灌木树枝，即使被枝干划过脸颊擦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就像为了守护珍贵之物历经艰险、不觉辛苦的战士，无论过程多么曲折，都会迎来希望的曙光。
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能看到前方有一个隐秘的岩洞，伴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网球、球拍、白色帽子凌乱地散落在岩洞周围，再向前看去——男生正坐在地上，前方是交错相叠的树干，静静燃烧着火焰，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子。火光映衬着他冷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暧昧。他此刻正低着头，注视着怀里的小奶猫，听到了动静，才骤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早川葵就这样撞入越前龙马的眼中。
女生浑身湿透，雨水从发梢不停地滴落，裤子和黑色雨鞋上全是泥点子，看起来狼狈极了。可她却笑了，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眼睛是如此明亮，似乎是找到了珍宝，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越前——”
清亮的声音，穿透了雨声，落在男生的心间。
“太好了，你没事。”早川葵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快步走进岩洞，注意到了对方怀里安静蜷缩着、还带着点血迹的小奶猫，不禁困惑道：“这是……？”
越前抬起头，定定地仰视着女生，前所未有地、专注地打量着。
不是因为某些时候她像早川姐，也不是因为她一些古怪的行为与话语，而是因为她——本质是如此的纯粹、善良。
他尚不知，素来波澜不惊、固若金汤的心房，已经出现了一丝涟漪。
“这是猫。”
“……So？”
她当然知道这是猫咪啊！
“我救的……”
男生淡淡的声音，夹杂了几分自豪的意味。
“哦……哈？”
倏地，早川葵瞪大了眼。
这是重点么？
越前瞅了眼女生洇开大片水渍的衣裤，挪了挪位置，“前辈，你先坐下来，烤烤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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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葵拨通了桃城武的号码，可声音断断续续，到最后竟传来了刺耳的忙音。无奈之下，她用邮件告知对方已经找到了越前，并且留下伞作为记号，失败了好几次，邮件终于发送成功。
与此同时，越前告知了女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说，在训练途中你发现黄喉貂嘴里叼着一只猫咪？”
“嗯……”
“为了救下猫咪，你一路追踪到了这里，并且用网球击中了黄喉貂？”
“嗯……”
“这只貂抛下了猫咪逃走了，当你想带着受伤的猫咪去找大家的时候，突然台风来了，下起暴雨，你不得不找个山洞躲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早川葵挑高了眉，好气又好笑。
“前辈，猫咪如果淋了雨可能会死的。”
女生垂下眼帘，看着被越前救下的小奶猫——大约2个月的样子，浑身覆盖着浓密而柔软的白色长毛，圆圆的脑袋，小小的鼻子，清透的天蓝色眼瞳正无力地半眯着。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红褐色的血迹凝固在长毛上。
看样子，和幼年版的卡鲁宾像极了，难道是一个品种？
此刻，早川葵忽然懂得了越前冷冰冰的表象下，那颗温暖又细腻的心。但她还是拧着眉，语气严肃道：“你怎么不跟桃城他们说一下？还把手机给弄丢了，大家都联系不上你。”
“我没想这么多。”越前回道。
当时那只貂跑得太快，他又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几乎没有思考就追过去了，谁能想到天居然下起了暴雨。
“你用火光发SOS信号？太夸张了，你吓死我了！”早川葵心有余悸，越想越生气，害她白白这么担心。
“抱歉。”
他没有想太多，也并没抱什么希望，打算等雨停，就带猫咪回去。将火光投影在树丛间采用摩斯密码发出信号，只是作为一种尝试，毕竟美国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教过。
此时此刻，小奶猫“喵喵——”地叫了两声，奶萌奶萌的样子。
早川葵像是发现了盲点，问：“你难不成是钻木取火？”
越前转过身，从后方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猫猫形状的绯色花灯，里面放着的蜡烛早已熄灭，只烧了小半截。
早川葵眨眨眼。
这不是她放的花灯？
“你……你从哪里拿的？”
“从河里飘过来，被树丛勾住了，我见上面蜡烛还亮着，就拿了过来。”
越前以为女生有兴趣，便递了过去。
温热的气息扩散在潮湿空气中，轻轻拂过早川葵脸上的绒毛。
接过花灯，她的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了起来，连带着指尖也蓦地一动。
温暖的介质浸润了冰凉的血液，慢慢地回溯到心脏。
广阔夜幕下，瀑布水珠落下发出了清脆碎响，女生双手合十，虔诚闭眼许下的心愿，在天地之间沸反盈天——[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眼下，冥冥中的命运之手，仿佛已在黑夜中为她遥遥一指。
摇曳的火光，映照着男生熟悉的脸庞。
——就是你么？越前？
早川葵深深地凝视着越前，试图从那双如琥珀般深邃的碧色眼眸中，窥探出一丝天光。
然后抓住，那转瞬即逝的……
明亮又炙热的契机。
“前辈……”
男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早川葵脸颊的划痕处。
伤口传来了细微的刺痛，女生蹙起了眉心，吸了口凉气。
越前勾起唇角，语气中透出调侃的意味，“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小心留疤哦。”
早川葵一怔，还未来得及发应过来，就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地响起。
“是桃城他们么？”
果然，话音刚落，桃城武、海堂薰、河村隆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哗啦啦——”
雨还在下，细密的脆响混杂着沉闷的鼓点，仿佛为桃城武的情感抒发做足了铺垫。
男生的表情是近乎夸张的喜悦，响亮的嗓门穿透了雨帘、响彻了云霄——“越前！你跑哪里去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说完就扑了上去，一把搂住越前的肩膀，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
“抱歉——”越前顶着一头乱发，望向各位前辈，“给大家添麻烦了。”
“喵喵——”
小奶猫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圆溜溜的眼珠盯着桃城。
桃城武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猫咪，眨巴眨巴眼睛：“咦？哪里来的猫？”
于是，早川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大家。
队员们纷纷蹲下身子，认真地瞅着小奶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不愧是越前！能击中黄喉貂咧。”
“等雨停我们就带它回去吧……”
“早川，对讲机给我，我跟不二前辈他们联系一下。”
雨夜，独特的静谧，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小草，从石缝间零星冒出，在雨中肆意舒展伸长。古树低垂着头，似乎在倾听万物生灵的细语。闪电划过天幕、在浅山间翻滚，发出沉闷的低吼。
手腕上突然传来了灼热的感觉，早川葵低头一看——只见手钏上的红色宝石，蓦地亮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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