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拜托水谷把如月约出门。
他和水谷雅子说要给如月准备生日惊喜,水谷雅子欣然答应,并且表示绝对保密。
一大早,水谷就用采风的名义带如月出门去了。
忍足微笑着目送车子消失在街角,笑容在他转身时消失无踪。
快步走入宅邸,直接按下地库电梯。
十分钟后,他的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地库,引擎发出压抑的咆哮,一路向南。
目标——横滨
他没有去如月老宅,那里太明显,风险太高,如月遥会知道。
车子最终停在了那家熟悉的陶艺工坊门口。
几个月前,他和如月遥在这里一起做了陶土碗,还刻下了“月?侑”的印记。
匆匆步入店内,店长看到他,立刻会意将他引向二楼包厢。
推开包厢门,忍足脚步却一滞。
里面坐着的,并非他预想中的如月辉,而是如月老宅那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的早乙女管家。
管家见到忍足,从容起身,躬身行礼:“忍足先生,日安。”
“大少爷最近因意大利业务紧急出差,归期未定。”
“陶艺店递来消息时提及是您私下约见,我便斗胆代大少爷前来。”
他的语气恭敬,眼神深处却带着审视和疑虑。
如月辉不在日本?!
在这个山雨欲来的关键时刻,如月遥身边最重要的家族力量之一,竟然不在日本?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这很可能也是如月遥计划的一部分。
为了麻痹敌人,为了诱敌深入。
“早乙女先生,打扰了。”
“我有要事,必须与如月辉先生当面沟通的,不知能否麻烦您提供一下辉先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语气诚恳又急切。
早乙女管家的眉头蹙起,这位忍足先生的行为太过反常。
绕过如月遥小姐,用如此迂回隐蔽的方式联系大少爷,大少爷对他的态度可称不上友善。
管家心中警铃微作:“忍足先生,请恕我冒昧一问。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事?需要绕过大小姐,非得直接联系大少爷不可?”
他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忍足迎着他的审视,大脑飞速运转。
坦白自己私下调查如月遥的核心秘密?绝不可能。
这只会立刻招致如月遥的震怒和管家的敌意。
“早乙女管家。”
“此事,关乎如月遥小姐的安危。”
直视着管家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请您相信我。”
“关乎大小姐的安危……”
早乙女管家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但看到忍足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恳切与凝重,再联想到东京如月宅那边传回的、两人几乎同居状态的种种消息……
心中的天平在职业操守和对主人安危的担忧间剧烈摇摆。
最终,对安危的担忧占了上风。
“…明白了。”
早乙女管家从内袋中取出一张名片,上面一个简洁的手写号码。
“这是大少爷在意大利的紧急联络方式,请务必谨慎使用。”
郑重地接过,如同接过沉甸甸的信任:“万分感谢!”
他紧接着补充,恳求他:“今日之事,请您暂时不要告知遥小姐。”
“我知道这非常违背您的职业操守,对此我深感抱歉。”
“我会尽快联系辉先生,待辉先生有明确指示后,再由他决定是否告知遥小姐。在此之前……”
早乙女管家看着他,缓缓点头:“可以。在大少爷有明确指示前,我会保密。”
送走了早乙女管家,忍足独自留在包厢里。
东京时间,中午十二点。
意大利,此刻应是凌晨五点。
他不能在这个时间贸然打扰。
巨大的焦灼如同无数蚂蚁啃噬着他的内心,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这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等待。
来到一楼空旷的陶艺区,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
拿起湿润的陶泥,坐到拉坯机前。
启动机器,陶泥在旋转中发出沉闷的嗡鸣。
修长有力的手指覆上湿润的泥胚,试图集中精神,让它成型。
然而,泥土在他手下却显得异常桀骜。
聚拢,塌陷。
塑形,溃散。
一次,又一次。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所有的计划和担忧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着,无法凝聚成型,只剩下无尽的忐忑和沉重。
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旋转的泥胚上,瞬间消失无踪。
终于,熬到了东京时间下午两点三十分。
忍足拿出卡片,输入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通。
“摩西摩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带着浓浓睡意、极其不耐烦且暴躁的男声。
“辉先生,打扰了,我是忍足侑士。”
呼吸声明显凝滞了,睡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怒意:
“忍足侑士?你?你怎么敢……”
显然,如月辉对忍足的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个纠缠他妹妹的小白脸”阶段。
怒火找到了出口,猛地坐起身,声音拔高了八度,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你这个混蛋!谁给你的胆子这个时间打电话?!”
“打扰我睡觉不说!你这个臭小子凭什么住在我妹妹那边?谁允许你跟她同居的!”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就这么不知死活?信不信我明天就飞回去打断你的腿!”
起床气和积压已久的嫌弃爆发,如同火山喷发,骂得又快又狠,句句戳心。
忍足侑士:“……”
他握着电话,青筋直跳,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如月辉骂人的词汇量和气势,和他妹妹如月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不容易等对方的火力稍稍减弱,忍足立刻抓住空隙,打断他的咆哮。
“辉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跟您谈!是关于阿遥——”
“重要的事?”声音陡然拔得更高,带着荒谬的嘲讽,“怎么?想求婚?”
“告诉你不可能!我妹妹还小!轮不到你这小子打主意!”
“现在就结婚?门都没有!想都别想!”
忍足侑士:“……”
彻底无语。
这位大舅子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
“不是结婚!”忍足不得不加大音量,语气斩钉截铁地澄清,“请您听我说完。是阿遥,她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沉寂了几秒。
紧接着,如月辉浓浓怀疑:“危险?”
“呵!”
“我妹妹是什么人?她能有什么危险需要你来告诉我?”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是不是你惹了什么麻烦牵连到她?我告诉你……”
“辉先生!”
再次打断他,“我没有危言耸听,也不是我惹的麻烦。”
“阿遥她正在进行一个非常危险的计划。”
“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我向您保证,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忍足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我的生命发誓。”
“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深知自己在如月辉心中可信度不佳,只能赌上最重的誓言。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长,也更沉重。
如月辉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在判断话语的可信度。
他能听出忍足声音里那份焦急不像伪装,那份沉重的担忧更是发自肺腑。
“……危险的计划?”如月辉的声音终于褪去了暴怒和轻视,变得低沉而严肃,“什么计划?”
“抱歉,细节我真的不清楚。”忍足坦诚道,话锋一转,直指核心,“但我能确定的是,对方对阿遥产生极大的威胁。”
“他们的目标大概率是要除掉她。而阿遥也准备反击了,她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随时可能爆发。”
“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立刻联系她!”
“别!千万别!”忍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变了调,“阿遥的性格,您比我更清楚!”
“她要做的事情,靠一个电话,靠您发一顿脾气,能拦得住吗?”
再次沉默。
这次沉默,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是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妹妹那认定目标九死不悔的性子。
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她回头。
强行阻拦,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如月辉的声音变得异常干涩,带着一丝被戳中要害的无奈,“看着她去送死?”
“保护和辅助。”忍足立刻接话,声音斩钉截铁。
“计划已经开始,无法中止。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暗处为她构筑最坚实的防线。”
“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她的后盾和支援。确保她在风暴中全身而退。”
他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核心诉求:“我需要您的授权。调动您在东京及周边所有可用的、绝对忠诚的力量。”
电话那头,是如月辉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好。”
“我会立刻授权早乙女,调动东京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你和早乙女协同负责。”
“首要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阿遥的安全!”
“意大利这边,我会尽快处理,赶回东京。”
停顿了一下,如月辉的声音里暗藏着一种古怪的认可:“忍足侑士。”
“为了我妹妹,你这‘无间道’玩得够可以的啊……”
语气复杂,难以置信。
“…保护好你自己。”
“小胳膊小腿的,别自己先受伤了。她现在不能分心去担心你!”
这别扭的关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忍足听懂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更多的是责任。
“明白,多谢!”
两个男人之间,第一次达成了某种超越了个人喜恶的、基于共同守护目标的共识。
电话挂断。
忍足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
抬起手腕,看向手表——下午五点十分。
不好。
冲出陶艺店,引擎发出咆哮,朝着东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的金辉洒在高速公路上,车速飙升,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他必须在如月遥回家之前,比她更早一步出现在如月宅。
扮演好那个刚刚“打完球回来”的、一无所知的男朋友。
扮演好那个藏在暗处,为她张开守护之网的无名骑士。
如月辉:要紧事过会再说,我先把忍足骂一顿,爽一爽。
忍足:不愧是兄妹,起床气一模一样。[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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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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