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如果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设定:多年后已确认关系。老夫老妻。
有ooc,原梗在文末。本系列兰波性格符合设定背景所以会柔和一切,不是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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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深秋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凉意和潮湿,静静地落下。
魏尔伦推开公寓门时,肩头已落了一层湿漉漉的寒凉。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里,兰波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砖头厚的《国际记忆咒反制案例集》,手边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饮品。
“嗯?新案子?”魏尔伦脱下风衣挂好,鼻尖捕捉到一丝奇异的甜香——不是惯常的黑咖啡,而是热可可。
“嗯。是布鲁塞尔那边的麻烦。”兰波头也不抬,魔杖尖在书页上划出一道荧光标记,“三个傲罗中了连锁性记忆篡改咒,圣芒戈建议参考这本书,不过我觉得,这件事……”
他话音顿住,忽然抬眼一笑,指了指桌上杯子,“尝尝这个?”
随后,他推过其中一只马克杯。
杯沿沾着一点未融化的奶油,深褐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细碎的肉桂粉。魏尔伦接过杯子,指腹擦过兰波的指尖。
“你往里面放了什么?”他啜饮一口,眉头微蹙。
味道太甜,不像是兰波的手笔。
“吐真剂。”兰波托着腮,金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浸了蜜的宝石,笑意狡黠,对爱人开口,语气随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三滴,三句真心话我想是足够的。”
魏尔伦端着杯子的手稳如磐石,喉结却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吐真剂特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混合着可可的甜腻,一路灼烧至胃底。他放下杯子,陶瓷底座撞击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好,你想问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兰波倾身向前,魔杖随意搁在膝头,姿态放松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魏尔伦微湿的鬓角,动作带着恋人特有的亲昵,出口的话却像一把裹着布的匕首,柔软而锋利:
“保罗·魏尔伦,”他唤他的全名,“你爱我吗?”
空气骤然凝固。
窗外雨声淅沥,敲打着梧桐树最后的残叶。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一跳,映亮魏尔伦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沉默着,冰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在凝视一片虚无的深渊。
时间被拉长、粘稠,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坠落,“啪”地砸在兰波伸出的手背上。
不是一滴。泪水接连滚落,悄无声息地落下。魏尔伦没有眨眼,没有抽泣,甚至表情都未曾改变分毫。
唯有那不断涌出的泪水,背叛了这副过分平静的躯壳,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蜿蜒而下,洇湿了深灰色的高领毛衣。
他在哭。只是眼睛垂下来,表情却没有其他变化。
“我恨你。”他终于开口,低沉嘶哑,却奇异地维持着叙述般的平稳。
兰波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泪水的湿痕。
“我恨你……”魏尔伦重复,每一个字都像艰难撬出,“因为爆炸那天,你推开了我。”
记忆的闸门在吐真剂的逼迫下轰然洞开,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汹涌的洪流,裹挟着灼人的热浪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席卷而来。
在巴黎魔法部地下三层的走廊,被施了魔法的特制警报器尖叫着在走廊里乱窜。年轻的兰波,头发比现在短些,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
“快走!” 他喊道。
魏尔伦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一起走!”
兰波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魏尔伦踉跄后退。
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在警报红光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决绝,嘴角却扯出一个魏尔伦无比熟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弧度:“总得有人断后,搭档。放心,我跑得比你快。”
他转身冲向走廊深处,奔向那片正被刺目白光吞噬的区域。
魏尔伦只来得及看到他被劲风吹起的衣角,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世界陷入黑暗。
“……你替我选择了活法。”魏尔伦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泪水无声滑落,与他冰冷平静的语调形成诡异的反差,“让我在废墟里一遍遍翻找你残破的身体,让我在每一个认识你的人都将你遗忘的世界里独自清醒,让我在圣芒戈的记忆抽取室里……一遍遍重温推开你那一刻的无力。”
他抬起手,不是去擦泪,而是缓慢地、近乎虔诚地抚上兰波的脸颊。指尖带着泪水的微凉和不易察觉的颤抖,描摹着熟悉的轮廓,仿佛在确认眼前人的真实。
“我恨你,”他凝视着兰波骤然涌上泪水的眼睛,一字一句,“因为当你忘了一切,在霍格沃茨的雪夜里像个普通学生一样活着时,我嫉妒得发狂。我嫉妒那些能和你谈论魁地奇、抱怨魔药论文的陌生人,嫉妒那该死的城堡给了你庇护,却抹掉了我们并肩走过的所有痕迹。”
吐真剂的效力在燃烧,逼迫着最黑暗、最不堪的情感袒露。
“我恨你忘记了布斯巴顿图书馆里抢书的午后,忘记咖啡馆那杯你嫌太甜的热可可,忘记我们刻在梧桐树下的名字……”魏尔伦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你甚至忘了……”
最后一句轻得像叹息,砸在兰波心口却重逾千斤。不是惊天动地的控诉,而是被遗忘的日常细节,是爱深入骨髓后留下的最细密的伤痕。
兰波再也无法维持任何表情。泪水汹涌而出,他猛地抓住魏尔伦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指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魏尔伦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抬起,用指腹笨拙地、近乎粗鲁地擦去兰波脸上的泪痕,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他的泪还在流,冰蓝色的眼眸被水光洗得透亮,清晰地映着兰波此刻狼狈而痛苦的脸。
“最恨的是……”他深吸一口气,吐真剂带来的灼痛似乎蔓延到了心脏,“在我终于把你找回来,看着你一点点拼凑起过去的影子,看着你重新坐在我面前时……我依然爱你。”
“爱得比所有的恨加起来,”他顿了顿,泪水滑过微扬的唇角,竟奇异地染上一丝破碎的暖意,“还要深,还要顽固。”
最后一丝吐真剂的效力如潮水般褪去。
客厅里只剩下壁炉柴火的噼啪声和窗外缠绵的雨声。魏尔伦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疲惫如浓雾般笼罩了他,连那冰封般的平静也显出裂痕。
兰波没有犹豫地用双臂环住魏尔伦的腰,脸埋进他带着雨水和泪痕气息的颈窝。身体相贴的瞬间,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以及那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颤抖。
“对不起……”兰波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对不起,保罗,为了推开你,为了忘记,为了…让你一个人恨了那么久……”
魏尔伦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更深地嵌入怀抱。下巴抵在兰波柔软的发顶,闭上眼,任由残余的湿意在睫毛间慢慢干涸。拥抱的力道大得几乎让骨骼呻吟,却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许久,久到窗外的雨声渐歇,久到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书堆上,魏尔伦才极其缓慢地松开些许,低头看向怀中的人。
兰波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魏尔伦微红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泪痕的凉意。
“下次,”魏尔伦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平稳,只是多了几分沙哑,他抓住兰波的手,拉到唇边,干燥温热的吻落在他的指尖,“想听我说爱你,不用浪费吐真剂。”
他拿起茶几上那杯早已冷透、掺了吐真剂的可可,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倒进了窗台枯萎的秋海棠花盆里。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渗入泥土。
“咖啡,”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在灯光下拉得挺拔,“不加糖。两杯。”
兰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磨豆机和蒸汽的熟悉声响。
空气里残留着泪水的咸涩、雨水的清冷,还有一丝新磨咖啡豆的醇厚焦香,缓慢而坚定地弥漫开来,驱散了所有寒意,填满了这个梧桐叶落尽的深秋夜晚。
他走到窗边。楼下湿漉漉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照亮一棵苍老的梧桐树。雨水洗过的树干上,那些经年的刻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两个缠绕在一起的字母,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依旧固执地宣告着存在:
PV&AR
兰波的指尖轻轻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恰好覆住那行遥远的刻痕。厨房里传来咖啡杯碟轻碰的清脆声响,是生活最坚实、最温暖的韵律。
魏尔伦的“恨”,不是爱的反面,而是爱的影子,是在漫长黑暗里独自守护火种时,被灼伤、被遗忘、被孤独啃噬出的累累伤痕。
当光明终于重新降临,伤痕不会消失,但它们会变成勋章,成为爱本身最深刻、最不可磨灭的印记。
咖啡的香气浓郁起来。兰波转身,走向那片温暖的灯光和灯光下等待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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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出自《不为人知的鹅妈妈童谣》
——Wowaka
原梗:对爱人用了吐真剂,开玩笑问他“你爱我吗?”他却哭了
感谢观看,暑假很忙,所以这么久才更新一个番外,其实很早之前就写了,现在才放出来,本来是打算完结再发的,考虑到没时间码正文所以就现在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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