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为什么?伤口可以保护我,森先生说,只要用捆满倒刺的荆棘绑在身上,就会让所有伤害我的人死掉。”
“……”檀一雄窒息片刻,他看着梦野久作胳膊上被划成鲜血淋漓模样的手臂,重重喘了口气,低声有点咬牙切齿:“真是个人渣啊,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利用吗?”
檀一雄的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冒出了那个人的脸。
檀一雄还是小小一只,站起来还没有到高桥京也的腰,他圆润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京也,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高桥京也蹲下来和他平视,他温柔的伸手摸着檀一雄的头:“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被抛弃了,无助哭泣的时候没有人帮助,所以就想要成为一个帮助孩子的人,想让世界上不再有哭泣的孩子。”
檀一雄记忆力不好,总是忘记东西,可那个画面此时此刻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高桥京也身上,他温暖的鸢色眸子清澈见底,整个人被光芒笼罩着,简直像是在发光一样,檀一雄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天……天使……”
他失神的说了出来,得到那人一个柔软的笑。
檀一雄头一次对罪恶产生了反感,他知道世界上的人为了**伤害他人平平无奇,对此一直怀抱着探究的态度,却无法看到京也的愿望被如此辱没。
世界上还有很多孩子在哭泣啊,京也,你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了。
所以至少在我眼前的孩子,就让我稍微,稍微努力救助一下吧。
檀一雄想高桥京也一样露出温柔的笑,这一刻,两人仿佛重合在了一起,梦野久作看着他的笑容,感觉像是泡在了温暖的泉水里,有点轻飘飘的。
“没事的,今后我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你,这些伤口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很痛吧?久作?”
梦野久作身体先一步流下眼泪,然后逐渐颤抖起来:“我……我不喜欢,我讨厌疼痛,我好痛呀檀先生,呜呜……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檀一雄只是温柔的听着梦野久作的哭诉,等到他逐渐平静下来,看着他和他商量:“我来把久作的伤口包扎一下好不好,可能会很痛,需要忍耐,但只要包扎好,伤口就会愈合,以后就再也不会痛了。”
梦野久作泪眼朦胧的点点头,他擦干净泪水:“好,久作想要不痛。”
“是的,久作是个勇敢的孩子。”
檀一雄伸手把梦野久作的上衣脱下来,把荆棘摘下,清理干净伤口,撒上药粉,缠好纱布,把他身上所有伤口都包扎好。
檀一雄摸了摸梦野久作的头:“好棒好棒,久作真厉害,没有发动异能,是个厉害的好孩子。”
梦野久作嚣张重重点头,然后有些踌躇的说:“久作……久作不想回去,那里黑漆漆的,好可怕……”
“这样啊。”檀一雄下了决定:“那久作就住我这里吧!”
梦野久作挣大了眼睛:“可,可以吗?森先生会同意吗?”
檀一雄:“没关系,这个交给我来搞定。”
梦野久作高兴极了,他觉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他上前猛的抱住了檀一雄。
檀一雄僵住,他不是个喜欢和人身体接触的性格,自从高桥京也死去以后,除了打架或者太宰治的突然袭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拥抱他。
他难得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抱住了孩子。
“只要能看到孩子的笑脸,我就会从心里感觉到温暖,只是这样就够了。”
檀一雄想起他的话,此刻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这就是京也愿意为之努力的东西吧。
我一直不能接受你的离去,在失去后离开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不想记起那些泛着光的回忆,来到这个混乱的横滨,遇到的第一个人就和你有一双一样的鸢色眼眸,说一样,又完全不同,你的眼中充满成熟的温柔,历经风霜依旧不改初心的坚韧,而那双尚且稚嫩的鸢眸好似被狂风暴雨袭击,一切都已毁灭,空空荡荡的,□□存活,灵魂却已死去了。
我忍不住的关注他,越看越觉得有趣,越想要更加了解他,这是个危险又胆怯的人,一个充满矛盾的人,越看越不像你。
是我变得像你了,无意识的模仿你的言行,心中想的身体做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同,甚至相反,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
只是此事多少了解了一点。
我是否体会到了当时你万分之一的情感呢,京也?
檀一雄怀抱着胸口暖乎乎一团小小的孩子,觉得眼眶有点热。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泪水如雨一般,止不住的流下。
啊啊……京也,我是真的永远的失去你了呀,这次……是真的永别了。
只是还有一点想告诉你,想见到你,想听到你的声音,想和你说……
我想你了。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就算再怎么哭泣痛苦,时间也不会停下来等你。
已经过去三年了,檀一雄在他死去的时候没有流泪,在讲他埋葬的时候没有流泪,却在三年后的今天,抱着刚刚见到的孩子,体会到京也对他的感情中的一点点时,泪如雨下。
梦野久作感觉到身后濡湿的触感,他想要挣脱怀抱转身,却被按在怀里无法动弹,他慌张的问;“檀先生?怎么了?没事吧?”
檀一雄把头埋在梦野久作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用担心。”
梦野久作手足无措,他想起一本书上看到的文字,用小手笨拙的一下一下拍着檀一雄的背后:“不哭不哭,坏蛋已经被打跑了!”
檀一雄破涕为笑,他松开手,看着梦野久作:“从哪里看到的这种奇怪的话?”
梦野久作正色:“是一本书里妈妈安慰被打雷吓醒的孩子的!”
檀一雄:“……”
“哈?久作是妈妈吗?”
梦野久作摇头挥手使劲否认:“不是不是!久作是男孩子!是爸爸!”
檀一雄邪笑:“久作这么小就结婚了吗?妻子是谁啊?”
梦野久作急得跺脚:“没有!久作说的是长大以后!不是现在!”
檀一雄棒读:“哇哦~原来是这样啊~久作好厉害~”
梦野久作没听出来檀一雄在逗他玩,精神系异能者对他人的情感很敏锐,他能感受到檀一雄没有看守他守卫面对他时的恐惧和厌恶,而是一种暖洋洋的,饱含着包容和纵容的感情。
“哼!久作本来就很厉害!”
檀一雄笑着:“那厉害的久作,要不要出去玩呀!”
梦野久作崇拜的看着他,眼睛亮起来:“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檀一雄得意的说:“当然了!论偷跑还没人能比得过我!虽然外面很危险但没人能胜过厉害的檀大人!”
梦野久作:“哇啊!那一起出去玩吧!”
“你喜欢什么?”檀一雄伸手召唤出两个木偶,把两个合并转换成巨大的翅膀,把梦野久作抱在了怀里。
梦野久作眼睛冒光的看着翅膀:“哇啊,这就是檀的异能力吗?好帅气!”
檀一雄得意的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檀一雄一时上了头,把梦野久作保护好,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玻璃,挥动着有力的翅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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