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
太宰治走路时只顾着闷头打游戏，摆明了一副临时起意彻底通关的姿态，中原中也跟在他身后，所有的情绪被压抑在平稳的表象中。
他好像没受到什么打击，只是行动间失去了隐藏自身的积极性。
一路上没有被注意到，这也当然，横滨是繁华的港口城市，就算在街上闲逛一整天遇到熟人的概率也完全算不得高。
这么一想他一上来就捡到个迷路小矮子到底是什么孽缘作祟。
一个分神操作立刻混乱，太宰治瞪着倒在精英怪前面的小人，一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多年没玩技术退步。
不至于吧？
中原中也骤然被game over的惨烈音效震到，这动静其实在太宰治身上很少能听到。他揉揉额头，提起精神问道：“你不用上班的吗？”
“嗯？”太宰治心不在焉。
“就这么跟我一天。”中原中也慎重地考虑着措辞，“如果帮我会对你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的话——”
这话实在很怪，他有点说不下去。
太宰治也是差不多的反应，眼神见了鬼似的瞄过来：“你喝醉了？”
“喝你个头。”中原中也咬牙。
“哈哈。”太宰治眼珠转了转，反正游戏断掉了，背起手溜溜达达没个正形地往前继续走，“没脑子的小蛞蝓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他走了几步，眼睫低低垂下，在本就偏向沉郁的鸢色间落下更深的暗影：“不是说过吗，思考是我的事，中也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够了。”
没有回应，气氛同样没有变得险恶，余光中赭发的青年甚至显出些恍惚。
啊，这样的他总是会让太宰治难以抑制地想起年少那段难以定义的、短暂又漫长的时光。
游戏机的重量坠着手腕，他悄悄遮住右眼，骤然单薄的视野却该是当时的常态。好像切实看到了走在另一条路上的自己，他想。
其实不太愉快。
又或许也不错。
人生来的路从来不是确定的一条。
原来留在黑暗中能收获一只没那么暴躁的家养小狗，虽然这个形容本身就怪别扭的。
“很想回去吗？”太宰治问。
清澈的钴蓝瞳眸下意识转过来，拥有着成年外表的这个中原中也在眼神上明显更偏向于少时。
这让区分变得一眼可见。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必须回去。”
重量开始坠得手腕发疼。
于是太宰治再没了试探的兴致，平淡地说：“好吧，我会继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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