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还是失败了。
太宰治抱着胳膊陷入沉思，把人灌醉这个目标算是完美达成，但是失算，这个小矮子怎么是个锯嘴葫芦的性子。
到了也没吃进去多少东西的赭发青年雕塑一样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不管怎么搭话都不发一言，搞得好像在被审讯。
不过哪怕是真的审讯太宰治也不太喜欢这种消极抵抗的类型，要花的精力远比那类爱挑衅的多许多。
建议是不缺人缺时间的情况下直接放弃杀掉了事，正好拿去当威慑。
问题在于现在他只是想套个话而已。
没办法，太宰治干脆又倒了杯酒，说不定负负得正呢……所以说怎么会有人能被半杯啤酒灌醉掉！枉他还谨慎地打算在第二杯里再加混合进去！
“中也，再来一杯吧。“他尝试诱哄。
这次出乎意料地顺利，中原中也分明皱起眉，态度上反而堪称温顺，类似于早上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牛奶喝了个干净般。
他真的不喜欢吃东西。
太宰治理智评估中原中也的状态。
比预想严重，这都快接近厌食症了，或者可以说是厌食症被勉强矫正过后的情况。
“能认出我吗？”他问。
毫无反应，负负得正作战大失败。
太宰治托腮坐在他对面，忧愁。
怎么说也不能继续灌他。
他想了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中也，看着我。”
对上了视线。
太宰治沉默半晌，迟疑：“中也，能认出我吗？“
“太宰。”清晰的声音这样回答，然而仔细看去钴蓝的眸子依然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好，原来是触发型的机器人。
“中也，为什么会来这里？”
要加上名字才行，知道这点就够了，他不去想需要这样做的缘由。
中原中也疑惑反问：“你要去别的地方？”
太宰治一时怀疑他到底醉没醉。
但机器人问完就断电了，毫不在意有没有得到回应。
太宰治体会到了同样的头疼感，他的语气透出轻微的叹息：“中也，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回应。
中原中也的抗拒忽然升起，他皱起眉，紧紧抿上嘴唇。太宰治霎时警觉，一手搭上他的胳膊消除了隐隐沸腾的异能。
这倒是不算稀奇，中也喝醉后大闹一通的情况并不少。
异能被压制，异能的主人跟着安静下来，他用平时盯着港口黑手党大楼的眼神盯着太宰治的脸。
被盯上才能发现其中的异样，那是非常在意的同时非常不适应的错乱。
太宰治被他盯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吃螃蟹吃出个大花脸。
就在这时候中原中也突兀站起来，目标明确地直奔太宰治，弯下腰一手撑在椅子边，将另一只手伸入了沙色风衣宽大的口袋。
距离拉得太近了，完全被笼罩住，肩侧搭下来的那缕赭色发丝轻柔扫过颈侧。太宰治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绷带被从一堆小零碎里翻出来。
太宰治有种不妙的预感。
窸窸窣窣。
衣服的接触带来难以避免的摩擦音，拆开的绷带末端几乎要垂落到地面。
“别动。”中原中也沉静地说。
他醉得根本已经行事逻辑混乱了，思维能力倒是保持得很完整，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被迫闭嘴，额间发丝已经被扫开，闭上眼，任由绷带一圈又一圈落在眼睑。
很熟练的手法，他想。
睁开眼时是边缘封闭的景色，失去立体性的距离感带来些微眩晕。
为什么是左眼。
不太习惯。
太宰治垂眸，看到拿着剩余的绷带呆立原地的醉鬼。
真是，又断电了。
他将人牵到沙发上，没怎么用力，赭发乖顺铺展在膝头。
“中也，睡吧。”
于是钴蓝色隐没在眼前。
随着绷带缠绕单眼，表情完全消失的太宰治在沙发上睁眼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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