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跃看了看好奇地问剩下的人为什么不走的那对男女，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从后门出来的，我肯定教室里那个人已经死了。”
然后用严肃的语气说：“这两个……不对，应该说这里的所有学生，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以恒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这一切看起来很不科学，但活命还是比世界观重要的。”
“是啊，救不了蠢蛋，只能自己不做蠢蛋。”谢磐走到走廊栏杆处仔细看了看把这栋教学楼包围起来的灰白色雾气，但是再怎么看，那也和普通雾气没什么区别，于以恒和梁跃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的时候，谢磐已经看完了
“但是那两个学生说的话也挺有意思，他说这是个游戏。”谢磐说，“有狼人有神，这个游戏，只能是狼人杀吧……”
“狼人杀。”于以恒和梁跃说出这个游戏的时候语气十分笃定
“那个老师说到狼人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她又用那种方式杀了人。”梁跃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也和我玩过的狼人杀不一样啊。”
“身份一点不带藏的，生怕狼不知道谁是神一样，说毒就毒了！”
谢磐想了想，倒是能理解，“当然不用藏。”
“嗯？为什么？”梁跃问他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谢磐刚要开口，楼梯间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就把他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挪了过去，包括他自己在内
楼梯间冲出来了一伙人，谢磐记性好，他记得走了九个人，但是回来的只有五个，还有……
“我靠！那是手！”
“草！不会真死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到最后一个冲出来的人手上带着的东西的时候都被狠狠刺到了，无他，这个夺命逃回来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左手，正牵着一只断裂处连着一大块皮的手臂，一路滴滴答答着鲜红的血液
谢磐的目光又轻又快地划过给他们指出出口的那两个学生
果不其然，他们什么都知道，害人成功的他们做出了很刻意的惊讶的表情，眼睛里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毒和蔑视，欣赏着那些从楼梯间冲回来的人甚至都没有力气跑回自己的班级，在跑到亮堂一些的走廊的时候就整个人扑倒在地，不知不觉就已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甚至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尖叫
那个最后面带着不知道谁的手臂的人居然还有体力跑回自己的班级，但是在他要在靠近一步的时候，他看见不少人恐惧地看着他往后退
“呼嗬……呼嗬……呼嗬……什，怎么了……”这个染了红发的年轻男人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他想问自己的同胞发生了什么，却被抬手时溅到自己皮肤上的温热液体和戳到自己胸前的带皮断臂砍断了所有神经
“完。”谢磐下意识说了一个字
果然，下一秒年轻男人不哭不闹，往地上一倒，带着手臂一起晕了
梁跃看到了那只手上的指甲油，语气沉重：“应该是女性的手。”说完她走向那个年轻男人要急救，于以恒也跟着她走过去了
谢磐看了那只手臂两秒，然后也走过去，蹲下身，想把那只手臂从年轻男人手里拿开，分离的过程中他发现，年轻男人的手倒是没有握太紧，但那只断臂简直像焊接在年轻男人手中一样，他废了很大力才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他知道这只手臂的主人有多想活下去
“你们……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们！你们是杀人犯！”满脑子都是那些死去的人，一个幸存者死死瞪着一开始给他们指出出口的学生，话语里满是恨意
“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他们都死了你们知道么！死人了！他们被烧化了！这是不是还是你们的恶作剧！是不是！”
幸存者们声音尖利地质问他们，唾骂他们，但在他们满是怒火的眼神的投掷下，他们看到这些学生，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什么？
居然在笑？
然后他们开始大笑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表情哈哈哈哈哈！”
“谁说没有游戏就杀不了平民的？哈哈哈哈看他们这个样子。”
什么？
你们在笑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
谢磐也讨厌这种恶心人的笑声，但他也做不到好好安慰这些他曾评价过蠢蛋的人，于是他拿着那只断臂指着他们，眼神和话语一样的冷酷：“你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他们都送你们去死了，难道还怕他们不会亲自下手么？”
这边的红发男人在梁跃和于以恒的帮助下似乎要转醒过来了，谢磐看到那些原本脸色和目光呆滞住的人想站起来或者就这么爬回来，看了两秒之后还是过去捞人了
还有体力的就帮他们站起来，那些腿彻底软掉的让他们搭着肩膀自己半拖回来
“他们……他们全死掉了……”手搭在谢磐被体温熨热的衣服上，一个眼镜碎掉半边的人没有忍住哭声，说了出来：“下楼的时候，空间越来越热……没有跑回来的人……全都……烧化掉了……”
谢磐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回来，没有说什么
谢磐过去了两趟，背后是一群不敢上前涉险的人的目光，面前是带着兴味和**看着他的诡异学生们，他们倒是没拦着谢磐当搬运工，只是前后左右地骚扰他
“诶，你不怕么？”女生从右边窜出一颗头问他
“你说对了，其实我们真的可以杀掉你们。”男生倒退着走路，带着挑衅的笑看他
谢磐瞥了他俩一眼，正巧手里扶着最后一个人，他忽然把手里那大兄弟的下巴一抬，自己也一抬，相当无畏地说：“来。”
男生女生＆大兄弟：……
“你要能杀……”谢磐把大兄弟的下巴放下来，“有必要给他们指一条错误的路么？”说完，他也不看这俩学生的脸色，把这最后一个人送回窝
谢磐看着红发男人已经慢慢清醒过来，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顺手放在他头顶前面位置的断臂，于是趁着男人坐起来还没发现，悄悄把那只手又捡起来了，免得这人又晕过去
不知道他的举动给那些对他产生兴趣的学生什么错觉，那俩学生对视一眼，男生先站出来问他：“你很喜欢手臂么？”
的确不知道该拿这节手臂怎么样的谢磐动作一顿，然后转身看他，直觉他们放不出什么好屁
男生看着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晃了晃，“我的还更长一点，你要么？我给你。”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的手臂从手肘处拧了下来
身后又是一小阵尖叫，谢磐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个男生，不好奇为什么他对自己都这么残忍，也不好奇为什么他拧下手臂就像拆掉娃娃关节一样，断口平滑没有血液
这样也好，谢磐想
总算没有蠢蛋把这当整蛊节目看了
众人看这俩学生的目光中恐惧逐渐占了上风
然后谢磐伸出手，就像接过好兄弟分的零食一样正常，他说：“我要，我喜欢，拿来。”
男生一愣，他身边的女生想说什么，谢磐先她一步开口，还点点头：“嗯，你的我也要。”
这下众人看谢磐的目光也是恐惧占上风了
“但是。”看着这俩学生对视一眼似乎真的要把手臂给他，谢磐再次开口：“你们承诺，这是自愿赠与，不需要我任何回报和补偿。”
男生女生的面色陡然一冷，看谢磐的目光染上警惕和威胁，似乎自己被洞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磐手举了好一会儿，他其实耐心很好，只是经常耐心不好，他再次摊了摊手，说话也不耐烦起来：“给，不给。”
明眼人都看出来，谢磐说完自己的要求之后，这俩变态学生是不会给了的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这两个走廊之间的对峙，或者说，这一个人和一帮怪物的对峙
“充什么大款。”谢磐丢下五个字，随即看了后面的同胞们一眼，自己先走回教室了
这俩变态学生脸上可见得烧起怒火来，配着他们各自拿着自己一只手臂的样子，显得诡异又愚蠢
经此一役，谢磐封魔
没人去质疑他的选择了，不是发自内心的信仰，而是发自本能的顺从
走廊再次变得空无一人，那只手臂在谢磐询问过红发男人之后，把那只手臂放在了其主人的桌子抽屉里
“等出去的时候，带走吧。”谢磐不对任何人说出这句话，但他说出去这件事就像晚上带个煎饼果子是在计划里并且十有**会完成的事，这多少给人带来了点希望
谢磐坐在自己位置动弹了一下，看见前面的人的肩膀一抖，先是往前挪了一下，然后又慢慢靠回来
好想拍一下他
当然，谢磐的□□没有那么恶趣味，只是精神恶趣味地幻想那个场景
他的恶趣味在第二个老师走进门的时候暂时存档，谢磐难得地有点失神，因为他发现，这次的老师居然是个熟人
十年前，因为身体原因休息了一年，在他高三的时候成为他学弟学妹的生物老师——宋康康，这个走进门的人，从身高体型到穿着，无不是他记忆力宋老师的样子，就连那张脸，那张脸……
教室里响起低低的压抑着的惊呼
走进教室的这个人的脸上，那双原本镶嵌着眼球的地方，是两颗剔透的珠子，但即便这样，眉毛鼻子嘴，无不和宋老师一模一样的
谢磐没有看见老熟人的亲切，内心少有得生出一股惊悚感，他皱起眉来
他是假的么？如果是假的，真的在哪？
如果他是真的呢？
宋老师站上讲台，他看了一圈笑了笑：“都在这？”
谢磐听他的话一皱眉
都在……这？为什么这么问？
“楼梯间被你们弄得脏死了，那么多肉块，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化完。”宋老师说话时带点埋怨的语气，让台下的众人听得脸色一白
宋老师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讲了多恐怖的话，能让他的“学生们”产生多大阴影，他只是手撑在讲台上的多媒体主机，思虑了一会儿，有点头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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