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南觉得他们其实并没有藏起来的必要,毕竟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为了避免再次引发冲突,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进入了暗门。四人并不知道暗门的尽头将通往何处,但现在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昏暗的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仿佛很久没有人涉足过。沈祁南在前面带路,许乐闻紧随其后,白赫嘉和赵雯雯则警惕地走在队伍的最后,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四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门到底通向哪里啊?”赵雯雯低声嘟囔,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石铭不会是为了将我们困在里面吧!”
“按照一般的游戏设定,他不会这么做的”白赫嘉坚定地开口,他侧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赵雯雯身上,“这才第三关,NPC不会太为难玩家的。”
赵雯雯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紧张却丝毫未减。“跟紧,”沈祁南低声提醒,步步谨慎地前行。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暗门又发出一声轻响,沈祁南迅速转身,警惕地盯着门口。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游戏世界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白赫嘉和赵雯雯也立即警觉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场激烈的战斗。
【系统提示:玩家已解锁新剧情】
突然,系统提示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的氛围。这次的系统音换成了一个年轻男音,声音温柔而清澈。
沈祁南的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队友们。
“我们现在连血隐娘是谁都没弄清楚,怎么就触发新剧情了?”赵雯雯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解。
“系统不都提示我们已经解锁新剧情了吗?说明...我们已经遇到它了。”白赫嘉耐心给她解释。
“谁啊?”赵雯雯却显得更加困惑,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你还记得我昨晚抱怨了一句‘这个女人怎么又开始唱戏了!’但...我们并不清楚它的性别。虽然名字中带有娘字,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女性。血隐娘,也有可能是男性。” 白赫嘉谨慎分析道。
赵雯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恍然,她低声重复着,“血隐娘也有可能是男性…我的天呐~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白赫嘉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因为刻板印象,大家都误以为唱戏的一定是女性,但也有可能是男性。我们设计游戏的时候,有时候为了塑造一种反差感,也会刻画类似的人物形象。”
白赫嘉继续说道:“刻板印象让人们对事物的认知变得狭隘。戏曲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它的表演形式,还有它背后的故事和情感。无论男女,真正的艺术家都能通过他们的声音和动作,将观众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赵雯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这么说来,血隐娘不会就是...”
石铭吧。
白赫嘉点了点头。
仔细一想,石铭的气质很温和,体态优雅,皮肤白皙,眉眼清秀,眼角微微上挑,确实生了一副女儿相。
白赫嘉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冥冥之中,我感觉石铭似乎与血隐娘有某种关联。因为害怕误导你们,所以一开始没敢说。”
几人摇了摇头,赵雯雯忍不住开口:“这有什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随性。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掉头回去?”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犹疑。
白赫嘉却摇了摇头:“那倒不必,古楼里的才是我们要寻找的血隐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屋子里的...只是石府的少爷——石铭。”
沈祁南沉思片刻,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沉重:“但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由于某种执念,分裂出了两个不同的灵魂。”
“或许,游戏设计者是想让我们在现实与梦想之间...选择一个。”
是选择成为那个身穿戏服、永远被困在古楼里的戏子;还是妥协,回归昔日的养尊处优,但从此再也无法穿上那身戏服。
赵雯雯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精神一振,语气坚定而充满斗志:“那还等什么?走啊!”
“你有选择了?”白赫嘉问道,目光中满是讶然。
赵雯雯轻轻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作为玩家,我定会选择前者。因为只有当古楼中的‘他’放下心中的执念,石铭才能真正得到解脱,他要以石府少爷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但我其实无权,也不想干涉他的人生。”
沈祁南默默地听着,眼神深邃。“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几人深吸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迈开步伐,走出暗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那座令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古楼,此刻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会吧,这暗门竟然直通古楼!”白赫嘉不自觉感叹了一句。
古楼巍然耸立,黑色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古楼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几个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进入古楼。楼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二楼的气氛愈发诡异,阴风阵阵,从耳边呼啸而过,仿佛带来无形的低语。当他们站在戏台前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突然,戏台上的红色幕布无风自动,微微颤动起来。幕布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哼唱声,那声音悲凉而绝望。
白赫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低声问道:“他是不是要开始唱戏了?”
沈祁南的心脏猛地一跳,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环顾四周,焦急地说:“快,找个地方坐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和决然,仿佛预感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几人迅速坐到第一排的位置上,周围的空气愈发压抑。
【系统提示:玩家已触发最终任务】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是他们第一天在石府遇到的家仆。他走到戏台前,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底传来:“规矩不能破,戏曲一旦开始,谁也不能离开座位,也不能大声喧哗。要是有人打扰表演,后果自负。”
“切记,演出时戏子始终面朝观众,若其突然转身背对观众,请各位立即捂住双耳。”
赵雯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心跳加速,紧紧抓住了身边的白赫嘉的手。
沈祁南目光紧锁在家仆的脸上,似乎在寻找一丝真实的情感,但那双眼睛却毫无波动,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戏子站在舞台中央,眼神空洞而哀伤。赵雯雯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仅是游戏中的NPC,更是一个被困在自己执念中的灵魂。
突然,古楼的灯光全亮了,红色幕布无风自动,缓缓拉开。
【倒计时:20分钟】
着罗衣,执羽扇,捻玉指,足轻抬。
蓝色长发被高高盘起,发髻稳固且精致。发间点缀着华丽的金属发饰,上面嵌有红色宝石和细小的珍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血隐娘的眼眸深红如琥珀,眼角中有血泪渗出,模样很是凄美。嘴唇红润而薄,唇角微微上扬,带有几分魅惑。
他身穿一袭青蓝色戏服,上面点缀着精致的花卉图案,每一朵花都仿佛栩栩如生,仿佛可以触到花瓣的柔软。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精细的金色花纹。戏服的颜色渐变,由青蓝色过渡到深蓝色,再到纯黑色,层层叠叠,绣有盛开的昙花和飞舞的白鹤,衬得他优雅而高贵。他的双手修长而纤细,指尖犹如白玉般光滑。手腕上的两只手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戏子开始吟唱,声音悲凉而凄婉,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世人嘲我妄,何曾知我心?昙香一现何须怜,香消梦断影成空...”
刚开始不久,两名玩家实在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心神不宁地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冒险离开。刚一站起,就被家仆拦住,只见对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戏已开演,各位请安坐观赏,不可擅自离席。”
玩家不理会家仆的警告,坚定地向门口走去。家仆猛然伸出手臂,试图阻止他们,但两人强行挣脱。
就在此时,戏声戛然而止,戏子猛地一甩长袖,袖袍如毒蛇般迅速卷向两名玩家。一瞬间,厚重的袖袍紧紧套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惊恐地挣扎,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他用力一扯袖袍,那人被狠狠拉向戏台,身体悬空,双脚无力地踢动。
另一名玩家被吓得双腿发软,根本来不及逃离,然后也被拉向戏台。
沈祁南趁势回过头,发现台下还坐着两名青年。一个神色自若,眼中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另一个则眼睛瞪得老大,手紧紧拽着旁边人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恐惧。
算上他们,一共有8人,但这组玩家全是生面孔,之前完全没见过。
直到台上的两名玩家全都没了声息,戏子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缓缓收回袖袍,站在戏台中央,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四周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家仆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享受这场恐怖的戏剧。
“生来一场戏,何必分真假?”寂静之后,戏声再次幽幽袭入众人的耳畔。
“梦醒繁华尽,徒留寂寥空...”两句词刚唱完,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许乐闻悄悄回头望去,发现之前那四名找事的玩家姗姗来迟,边走边骂,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场的氛围有多么诡异。家仆没有阻拦他们,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仿佛在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戏子依旧面朝观众,唱声却骤然一停,整个古楼瞬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待四名玩家走近时,戏子悠悠转身,背对观众。
沈祁南的心跳猛然加速,他清楚地记得家仆的警告,立刻捂住双耳,旁边三人亦是。
然而,那四名玩家不以为意,甚至发出不屑的笑声。
“切!不就迟到了一会儿吗?”
谁知下一秒,说话的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剧烈的痛苦使他发出惨烈的尖叫,声音在古楼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其余三名玩家吓得脸色惨白,想要逃离,但双腿仿佛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台上,袖袍轻轻一挥,三人顿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短短几分钟,已经杀了六个人。
当戏子重新转向观众席时,几人才敢将手从耳边放下。
“什么破游戏,才第三关就玩这么狠!”白赫嘉小声嘟囔了一句。
【倒计时:10分钟】
戏声再次响起,声音幽怨而凄凉,如同亡灵的低语。观众席上的众人大气不敢出,即使没有违规,也害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赵雯雯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敢看台上的戏子,只能盯着地板,心中默念希望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戏子的唱腔渐入**,声音变得愈发激烈,仿佛在宣泄着无尽的悲愤。就在这时,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古楼陷入一片黑暗。刹那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寂静中,只有戏子的最后一句唱腔在耳边回荡:“生死一瞬,何去何从。”
沈祁南率先鼓起掌来,掌声在空旷的古楼中显得异常清脆。其他人也陆续加入,掌声逐渐汇聚成一片。
就在这时,家仆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沙哑:“戏已落幕,规矩依旧。离开此地的路,就在你们的脚下。”
沈祁南抬起头,看到戏台下的地板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条细微的光线,仿佛在指引他们前行的道路。光线微弱,但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醒目,像是唯一的希望。
“快,我们走!”沈祁南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紧迫。
【恭喜玩家达成“Real ending”,挑战成功】
【正在脱离副本】
【脱离成功】
剧情回溯:
在西晋时期,戏子是出身卑微的女子才会从事的职业,是被社会所轻视的。然而,身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的石纶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儿子——石铭,虽生得俊朗,却对戏曲情有独钟。
石铭的母亲虽然出身卑微,却是江南一带闻名的戏曲艺人。在嫁给石纶之前,她的歌喉和表演技艺便已倾倒了无数听众。
石铭从小便在母亲的熏陶下,对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某个夏日的傍晚,石铭坐在母亲的膝盖上,听她哼唱一段《寞吟曲》。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富有感染力,不知不觉间也将石铭带入了戏中的情境。
“娘,这首曲子真好听,我也想学唱戏!”石铭睁大了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母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微笑道:“阿铭,若是你喜欢,娘便教你一些简单的曲子。”
从那天起,母亲教他识字,也教他唱戏,一段段优美的曲调深深地印在了石铭的心中。
“世人嘲我妄,何曾知我心?昙香一现何须怜,香消梦断影成空……”他的声音清亮而动情,仿佛一位真正的戏子站在戏台上。
母亲看着石铭的表演,眼中闪烁着骄傲和泪光:“阿铭,你真的很有天赋,若是你能一直唱下去该有多好,可惜这戏子终究是被人看不起的。”
石铭握紧母亲的手,坚定地说:“娘,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母亲去世后,石铭将她留下的戏服和戏本藏在房间的暗格里,每当夜深人静,他便独自一人在房中演练,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于他一人。
“世人嘲我妄,何曾知我心?昙香一现何须怜,香消梦断影成空....”一次夜深,石铭正专注地练习《寞吟曲》中的一段,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石铭心中一紧,急忙将戏服藏好,装作读书的样子。
“落儿,还未休息?”石纶推门而入,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父亲,我在读书。”石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掩饰内心的慌张。
石纶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太晚,注意身体。”他没有多留意,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石纶知晓了此事,他顿时怒火中烧,将石铭叫到面前,严厉斥责他不务正业,甚至威胁要将他逐出家门。
尽管父亲严令禁止,石铭仍旧偷偷地在夜里练习。
“你这逆子!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石纶怒不可遏。
“父亲,我只是……我只是喜欢唱戏。”石铭低声辩解,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痛苦。
“喜欢唱戏?只有出身低微的女子才会唱戏,你身为我石纶的儿子,怎能如此不知羞耻!”
石纶二话不说,直接将石铭关了起来,并下令烧毁了所有的戏服和戏本。石铭看到自己心爱的戏服化为灰烬,心中满是绝望。
石铭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脑海中回荡着父亲的斥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为男子就不能唱戏。
日复一日,石铭被关在黑暗中,孤独和绝望如同黑夜般笼罩着他。他的身体渐渐消瘦,眼神也逐渐黯淡。
几天后,石铭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身心疲惫,眼神黯淡无光,昏暗的光线使得房间更加阴沉。
可是,石纶依然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
石铭心里清楚,父亲心中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认为男子该有男子的气概,而不是像他这样,站在台上,唱着那些缠绵悱恻的曲调。
梦中,他拿着母亲留给他的那件戏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丝线,那些绣着金线的花朵和飞鸟,仿佛在微弱的烛光下活了过来。可是,现实总是无情的,每次他从梦中醒来,看到的依旧是那四面冰冷的墙壁和锈迹斑斑的铁锁。
某天夜深人静时,一名年轻姑娘匆匆跑了进来,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哥,你这是何必呢?去跟父亲认个错,你就能出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关切与心痛。
姑娘身着一袭蓝色长裙,衣料在微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她的发髻高高梳起,上面点缀着几枚精致的玉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是石铭的妹妹-石宿泱。
石铭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认错又能如何?父亲不会理解我的心情。”
宿泱急得直掉眼泪,“哥,求你了,母亲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但我...没有办法。”
石铭用最后的力气,写下了自己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父亲……若我生为女子,是否就能自由地唱戏?”
直到生命的尽头,他都在追寻着那个未圆的梦。
直至最后,他都只是在痛恨自己未能生为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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