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欠托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还没等肖雨尾问为什么,他说:“我们被误导了。”
凌欠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反问:“你呢?你别说你当了一天的吉祥物。”
“不至于……”
肖雨尾这一天也没闲着,他除了火葬场都去打探了消息。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信息,大多都在夸程以清,跟着了魔咒一样。
当然也有收获,肖雨尾在一天的观察中可以确定。
钟表店对应屈原罪的“懒惰”,店主短发女实在是太勤快了。店内的玩家出现了身体恶化的现象——手指关节变成了齿轮。
小吃店也好确认,对应“暴食”。
纹身店对应“**”。
推下来宠物店可能对应“暴怒”,另外,店主是个天生哑巴的小男孩。
剩余的火葬场是“傲慢”。前提水果对应“贪婪”的话。
听完肖雨尾的推测,凌欠问:“这么说,钟表店的玩家已经出现了死亡暗示?”
“对,而且他们非常……”肖雨尾卡了一下,大脑快速搜索合适的词汇,“镇静。哪怕我提醒他,他也只是疑惑,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而且,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剩余的玩家似乎不记得自己是玩家了。”
凌欠眼眸微眯:“你觉得,他们像不像……”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专门为了死亡而来。”
肖雨尾呼吸一窒,感觉背后空荡荡的,他默不作声地瞟了一眼外面的黑暗。
凌欠调整了一下坐姿,单手撑脸,食指轻轻敲着脸颊:“或者说,他们就像早已经设好了死亡程序的机器。”
那群人在招聘上填写名字时的整齐划一,肖雨尾至今还印象深刻。
凌欠抬眼:“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内测版。”
系统说过,他是意外开启的副本。
凌欠也是突然联想到了游戏内测这个词汇,他之前听某人提起过,想到这,他在心中啧了一声,嫌弃道,还是有丁点用。
肖雨尾思维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后确认:“你是说我们进入的是测试服?他们只是已经设好程序走剧情的NPC?”
凌欠音线平静:“嗯,可以这么理解。直白点说就是找死。”他想到了拉他们入局的小女孩。
【A级副本,神秘鬼怪,还有一堆作死的队友。什么神仙配置。笑死我了,早知道是天崩开局,我猜肖雨尾都想烂厂里了】
【其实我觉得有戏,凌欠很厉害,他甚至猜到了自己玩的是测试服】
【一拖七个半,有个屁的戏,7天后就死定了】
【太悬了,况且7天不是保命符】
【以前又不是没有大佬单人带团通关的,你们没实力是不是也见不得别人好?而且目前为止,凌欠都没有用过技能,别人闯副本那可是技能满天飞,道具一通乱甩,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消消乐】
……
凌欠没什么感觉,反正他就没指望那群人。肖雨尾从沉思里回神,其实情况也不算太差,他旁边还有个金大腿可以抱。
然后他的金大腿把颜料推倒,哗的一下,乱七八糟的深红色溅了出来。
负责擦桌子的肖雨尾:“……”这桌子谁爱舔谁舔。
凌欠取了一支画笔,蘸了蘸颜料,在桌上写下几个词汇——怪物,猫,祭台,七。
肖雨尾探了半个脑袋过来。
“怪物害了风情街,祭台与怪物的关系待考定。”凌欠开始理关系。
“猫偷东西。但似乎只有程以清知晓猫的存在,不过……他又不知道是猫偷东西。”
说起链子,肖雨尾默默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吕雪。店长由于长时间嘴唇不能闭合,口水垂吊,皮肤粘膜受损,持续的外力导致他的面部肌肉酸痛僵硬。
肖雨尾在内心默默敲了几下木鱼,他转头说:“我还以为怪物和猫是等同的呢。猫的存在是什么?打boss的小兵?”
凌欠迟迟没有回答他,但凡换个没眼力见的人都会觉得尴尬,肖雨尾不然,他在外打拼也有三年了,没点成就,也吃了很多苦劳,经验攒了很多。他明白凌欠是在思考。
还有一点他还没来得及说,也不清楚关联大不大,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补上:“纹身店的店主不是小女孩,她至少成年了。”
闻言,凌欠忽然站起身,顺走桌上的相机。
肖雨尾一惊:“诶?去哪?”
“上楼。”凌欠扔下这句话后找好角度消失在地面。
“???”敢情你是这么上楼的??
肖雨尾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僵硬地转头,小声咕哝:“那我……”
双目对上吕雪阴冷的目光。
擦桌子吧……
擦完桌子呢……
按理说,现在店长一直待在店里,满足了十二点过后必须有人留下来的条件。所以他们两个人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转转,但……
要不我还是当吉祥物吧。肖雨尾没出息地想。被吓麻了和不害怕,或者晚上一人单独行动是三码事。
肖雨尾木着一张脸取下毛巾当保洁。
而他的队友已经COS上蜘蛛在墙上游走,凌欠没有去吕雪的房间,沿着二楼多出来的外沿移动,目的地是程以清对面的那扇窗户。
如果女孩是成年人,吕雪知道吗?他觉得大概率是知道的,程以清那就更不用说了。既然如此,当初吕雪换店门位置的理由,到底是借口还是有别的意思?
吕雪房间回忆戏那段,小孩子的涂鸦被他的颜料盖住,很明显,吕雪不喜欢小孩。答案再详细一点,是吕雪不喜欢宠物店里的男孩。
吕雪嫌男孩吵闹,男孩的门店对应暴怒,相应的,男孩性格温和,何况是个哑巴。那么……
半掩的窗户加了防盗,屋里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和当初进入吕雪房间时的状况一样。凌欠举起相机——画面里出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程以清的脸。
砰——
尖锐凄厉的惨叫……不,没有。那张脸的面部表情扭曲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声带震动,但发不出一点声音。凌欠手起刀落,一击刺穿了它的手掌,紧接着手掌碎了一窗台。
凌欠冷冷地评价“粗制滥造的赝品。”他快速按下相机,连拍十多张。确认场景拍完后拿着匕首撤走。
那张脸并不完全像。赝品的身体是用石膏雕刻而成的。
凌欠原路返回,到达吕雪屋前时,他推开窗户跨了进去。
光线被吞没,黑暗挤作一团。他没有去开灯,追寻记忆摸到矮柜。凌欠打开相机,俯身去拍开放式储物柜。所幸画面里没有怪异的人脸,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柜壁上的痕迹。
在屋子里待了不到一分钟,一个人影从二楼跳下,凌欠安全落地。
吕雪眼神灼人,如一把尖刀,割破一切障碍物直击凌欠。后者抬眸,云淡风轻地回应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肖雨尾刚擦完桌子,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这么快。
凌欠回到座位上翻看相册。
记录吕雪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相机画面里的光线比现实中的明亮。程以清对面那间屋子被拍的一清二楚。
房间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家具。颜料裹着碎石糊了一地。墙面贴满了有关程以清的照片,画像……从儿童到青年都有。
肖雨尾伸过来半个脑袋,惊得眼睛都圆了。
房间里的仿制赝品细看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打磨。腥红的头发粘着头皮,石膏白脖颈僵硬诡异。
“我靠……这是……”肖雨尾问,语气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凌欠回:“吕雪的……另一个房间。”他抬眼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房间的主人。
肖雨尾闭上嘴,上唇紧紧抿着下唇。
房间主人是谁并不难猜,整条街上上下下估计就只有一人会雕刻。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这间房子没有门。
初来乍到时,吕雪隔壁就是宠物店,再过去一点就是纹身店。没过多久,他便以小孩太吵的理由换走。目前所知,女孩是成年人,即便不是,性格上来讲也不会大吵大闹。男孩儿更不用说了,是个天生的哑巴。所以这只是借口,但也并不完全算。
另一个房间没有门,又如何进出呢?答案是走窗户。窗户虽然上了防盗,正常人只能通过一只手,但是猫可以。
所以本质上,吕雪搬来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离程以清近一点,而是他在害怕宠物店里的狗。
凌欠对着吕雪将自己的推演托出:“和我这么交易的猫也是你吧?吕店长?”
吕雪眉眼压低,神色不耐。
凌欠欣赏了一会他怨恨又无能为力的神情,轻轻笑了一声后又翻到了另一间房间的照片。
无论是吕雪的门店还是楼上的卧室,凌欠没有翻出任何文字类的东西,无论是笔记本还是书籍。这很奇怪,在确认吕雪是猫之后,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开放式储物柜柜壁上有许多爪痕,字迹歪歪扭扭,他分辨了一会,除了写着“程以清”,还写着“他背叛了我”。
凌欠轻声说:“执念这么深。”
肖雨尾默默开口:”我们不怎么称呼这个为执念……”
“一般称之为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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