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透明的身体被吸进了漩涡里。
薛文纲闭上眼，再睁开眼。
这次，他浑浑噩噩地也走向了“莫晓”。
就在空间里，莫晓就这样和杨采薇loading住了。
“所以我们要僵持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呢？”
莫晓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杨采薇回答道。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浓重的忧愁。
莫晓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种情绪太过沉重，太过浓稠，她只感觉自己面对她的时候非常不适应。
莫晓突然反应过来，迅速甩了甩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先来理一理自己刚刚听见杨采薇的那些话之后的那些零星的直觉吧。
莫晓看了看天色，明明已经感觉过了很久，但天色还没见有变化。
很有可能，这一片的时间已经被静止了。
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很有可能时间将一直被停滞在这里——这个场面好像似曾相识啊。
哦，对了，这不就是卡关了吗？
如果碰到卡关的话……
果然还是要继续推剧情啊，这就是主线啊！
结合之前自己推理出来的这个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意识世界，那很有可能就是基于现实和自己的想法来构建的。
那学校很明显就是大背景了。
但是人和事就不好说了，都出现过扭曲的状况。
出现扭曲的状况就很有可能是在自己认知里和现实有差距的东西，甚至完全就是由自己幻想的呢？
而其他三人就像是“侵入者”，抑或是“旁观者”，在他们的视角里只有自己的脸出现扭曲——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由自己幻想出来的危险与困境呢？
这些来自周围所有人的威胁，该不会都是由自己加工出来的吧？
那我很有可能，如果按这个逻辑——
“我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如果是的话，那么——
“怎么可能呢。”杨采薇还是那么一脸忧愁地看向自己。
“那，我无法接受现实吗？”
杨采薇闻言一个箭步冲向自己——
“不，怎么可能呢，那都不是你的错啊，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
莫晓只感觉一阵强烈的酸楚与恐惧自心中产生，奔涌到大脑各处——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摁到大脑的角落一般，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宛若巨幕影院投影一般出现在眼前。
她被踢出身体控制权了。
影院接着播放着：“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懦夫吗？？”
眼前的女人却坚定地点头了：“亲爱的，不要骗你自己了。你就是这样的，你不应该怪自己的——”
“你就是这样的人。”
莫晓突然感觉有点窒息。
这时脑中就好像满是360环绕式音箱一样播放着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她那样，怕是一周没洗头了吧。”
“切，我看她怕不是给她那个继父卖屁股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就那个我见犹怜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宠幸’过的吧，她继父又是那种人。”
“你这个骚浪蹄子，就知道勾引你爸是吧？？？真是贱货！！！还有你，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
“切，你这老婆子懂什么，她这年纪真是喜欢在外面瞎搞的时候，我这叫给她守身，懂什么啊。”
“你！！！”
“妈的敢跟老子大小声是吧，谁给你的胆子啊？？？”
“看，就是她。之前拒绝了班长的那个。”
“就她啊？长得也不怎么的啊？？倒是看着胸挺大，屁股也挺大的，身材不错啊。”
“诶诶诶，你别在她面前这么讲啊？？你这有点过了吧？？”
一道清爽的男声响起，宛若一道光劈散了所有的阴霾。
莫晓看见自己悄悄地跟着男生，悄悄地注视着男生。
到最后，她告白了。
“抱歉啊，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的。”
“我觉得我只是个正常人而已，之后你也会遇到更多像我一样的人的。”
光消失了。
莫晓看着眼前啊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随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一滴，两滴，三滴……汇集成了河流流淌的声音。
眼前荧幕再度亮起。莫晓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前。
再次睁眼，莫晓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了，一片寂静。
眼前只有试卷，和窸窸窣窣的写字声。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要是我成功上了个好一点的大学，会不会……”
女孩的声音很温软，一股畏畏缩缩的味道，尾音逐渐微弱。
莫晓没有办法再保持冷静了。
她感觉女孩的七情六欲正在不断在自己心里蔓延。
接着，眼前的景象正在变换着，接着，眼前就好像逐渐被蒙上一层滤镜一般，色调越来越红。
她看见了继父的脸，还看见了自己被扒掉的衣服。
莫晓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闭上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周围是女孩的尖叫和哭喊声。
最后一点光亮熄灭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变成了倾盆大雨的声音。
莫晓感觉到自己脚下湿湿粘粘的。
她一低头，全部都是血。
再一抬头，眼前血色的滤镜下，她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悄悄看她，都在悄悄嘲笑她，都在想要欺负她——
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莫晓看见眼前的一摊血珀里，女生死不瞑目的脸。
杨采薇那张惊诧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愤恨，嫉妒，恼怒，羡慕——
她看见杨采薇一脸同情与心痛地抱住了自己。
她看见杨采薇为自己而与其他人争辩。
但每张让自己欣慰不已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总是闪出一张好像很得意的脸。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了不起？
她是不是在可怜我？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像救世主一样？
她有什么好来同情我的？？
……
莫晓看见自己把杨采薇约上了天台。
漂漂亮亮的她在天台边上赏景，而自己与她说笑着，悄悄地走到她背后，伸出手——
荧幕又熄灭了。
一切归于黑暗。
只有扑通的一生，还有女孩的哭叫声——
“为什么？”
莫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
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莫晓闭上眼。
再一睁眼，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眼前的杨采薇笑地一脸灿烂地拉住自己。
周围是熟悉的天台。
“来啊。”杨采薇笑着。
接着，莫晓感觉到一股巨力在把自己推向天台边缘。
“你不是想要杀死我吗？”杨采薇拉住莫晓的手腕，“来吧，我们一起走吧。”
“反正你也想赎罪对吧。”
莫晓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蛊惑了一般。
她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地走到天台边缘。
杨采薇站在身边。
她转头看向自己。
一袭白裙此时已经浸满了鲜血。
“你后悔吗？你难过吗？你恨这个世界吗？”
“一了百了吧。”
“……好啊。”
莫晓没有表情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脸。
但是就在这时，一股拉力从莫晓腰间传来。
莫晓下意识转头。
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你想去哪呢？”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穿越了一般。
眼前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身职业装的自己。
身边的杨采薇松开了她的手。
她站在原地，面上无悲无喜。
而眼前的莫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莫晓感觉自己瑟缩了。
“你是？”
对啊，你是谁呢？
我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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