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哥说所有天使一出生就会被链接上灵赛，照理说这些小孩也应该被录入户籍系统了，真想要帮扶，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
艾维斯见识过灵赛的强大，虽然低阶天使很难前往高阶天域，但灵赛却打破了交流的壁垒，七重天域的生灵通过灵赛无障碍沟通，连这种沙漠腹地都能定位，怎么会将这些小孩的信息漏掉？
解答他这个疑惑的人是利维坦：“艾维斯，灵赛并不是你哥哥说的那样每个天使出生就能拥有。想要植入需要花费一大笔金钱，对象也不止是天使，精灵只要愿意付出双倍资金也可以接入灵赛，只是大部分精灵出不起这个费用。”
这和艾维斯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一直以为灵赛这个东西就像未来世界的光脑，不仅有身份证的作用，还有比互联网更强大的功能，天界每个天使生下来就能获得，原来这东西要花钱买？
“这些孩子是因为父母去世，没有天使给他们支付这笔费用，所以才没有办法植入灵赛？”
利维坦叹了口气：“真实情况更残酷，一般来说小天使生下来没多久父母就会给他们植入，如果没有植入，只能说明他的父母刚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
“没有灵赛就是黑户，很多社会福利都享受不了，即使地图上显示有这样一个村庄也没有什么天使来查看，就像殿下说的，这样的情况很难根除，未来也不会消失……”
利维坦本以为艾维斯又会有一连串的质问，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对艾维斯有了些了解，和很多年轻天使一样，面对这种社会负面信息，他们总是格外容易激动和愤慨。
没想到这次艾维斯却很冷静，没有像利维坦预料的那样去抨击社会制度：“你们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肯定深入调查过，相应的也会有一些应对的举措吧？”
“有天使定期排查，发现一处解决一处。同时加强对战死的能天使后代的安置工作，这件事无法一蹴而就，与以前相比已经好了不少。”路西斐尔说着停在了一栋矮小的房屋面前，以他的身高不低头的话，脑袋肯定要撞上房檐。
路西斐尔并没有敲门，他冲着面前歪歪斜斜的门板说话：“亚莎，是我。”
艾维斯看到门缝里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在打量他们，看清楚是路西斐尔后，小女孩连忙打开门：“露西小姐，您回来了！您这次是要帮我们赶走那个可怕的坏蛋吗？”
路西斐尔面对不到自己腰的小女孩时比对艾维斯耐心多了，他蹲下身，不知从哪里拿出雪白的手帕，认真帮小孩把脸擦干净，声音与之前相比温和了许多：“嗯，这次帮你们赶走那个家伙，再带你们去耶路撒冷生活。”
女孩长得精致漂亮，一双浅灰色的眸子看向路西斐尔时明亮异常：“谢谢露西小姐，只要能抓住那个可恶的家伙就够了，您不用辛苦带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的，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今晚你不要待在这个房间里，把所有的孩子都聚集起来，选一间房间待在一起，不要随便出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
亚莎郑重地点头：“好的，我一定会管好大家，不让他们随便乱跑。露西小姐您也要小心，那是个很可怕的家伙！”
“好，你现在可以去找你的同伴了。”路西斐尔站起来示意女孩可以走了，亚莎跑出去几步，又转过身给他们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你们！”
艾维斯看着亚莎瘦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才他看到那个小孩连双鞋都没有，就那样赤着双脚在凹凸不平、石子遍布的地上奔跑。
女孩身上穿的都不能称为衣服，灰色褴褛的破布连关键部位都挡不住，艾维斯看得心里沉了又沉。
“现在你还要回去吗？”路西斐尔这话问得太像道德绑架了，艾维斯看到这样的场景根本说不出要走的话，以沉默代替回答。
“既然不走了，就好好配合这次行动。”路西斐尔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等艾维斯跟进去的时候那个高挑漂亮的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佝偻着腰背，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的声音和路西斐尔一样：“你需要扮成女子的模样。”艾维斯还吃惊于路西斐尔的变形魔法，听到这话才回过神：“啊？我们这是要干嘛？直接埋伏起来把那个恶魔抓住不就行了吗？”
“恶魔不是蠢货，需要一些东西将他引过来。”
“那为什么非要我扮成女性？你自己不也可以吗？”艾维斯对男扮女装这件事很抗拒，虽然很想帮那群小孩，可就没有更体面的方式了吗？
“那个恶魔是阿斯蒙蒂斯，”路西斐尔变成的老头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上：“地狱三魔王之一，是个出了名的淫棍。”
艾维斯嘴巴张了又合，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敢将心中所想问出口，但路西斐尔却像是知道了他想问什么：
“我路过这里时，通过残留的气息分辨出了他的身份，不止是天堂，他在地狱的风评也不好。高等级的恶魔虽然没什么节操，但不会和没有智力的低级魔物发生关系，阿斯蒙蒂斯是个例外，不仅是魔物，有时候甚至会强迫动物。”
这回连利维坦都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这些孩子岂不是……”
“刚才我读取了亚莎的记忆，阿斯蒙蒂斯每晚像猫捉老鼠般戏耍他们，让他们沉浸在惶恐当中，尽兴以后随机挑选一个孩子作为目标。”
就算路西斐尔没有明说，艾维斯也听懂了，他的拳头捏的死紧，后槽牙咬的生疼，肺部急促呼吸了几下，强压住各种骂娘的脏话，从牙缝里吐出一句没什么杀伤力的话：“真是个畜生！”
“有些畜生都比他强，”路西斐尔的声音听不出愤怒，可无端让人发冷：“这里一共有43个孩子，亚莎是最后一个……”
艾维斯愤怒的同时又觉得悲伤，那些小孩看起来不大，以天使的年龄来看，他们应该还不到百岁，和人类10岁的小孩差不多的外形。
艾维斯的眼泪有些不受控制，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他借着揉脸的动作偷偷擦掉眼眶里的泪水，不再纠结什么女不女装：“殿下，抓住他以后您想怎么处置啊？能不能交给我处置？”
“随你，前提是我们能抓住他。”
“好，可是我要怎么扮成女的？这里也没什么道具……”
“变形术并不算很难的魔法，你应该学过。”路西斐尔转而想到艾维斯连飞行都不会，自己确实高估他的能力了。
“你过来，”艾维斯按照路西斐尔的指示走到他面前，额头被冰凉的指尖一点，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棕色的卷卷短毛变成了棕色长发大波浪，五官更柔和，身高与之前相比矮了半个头。
身上板正的校服变成了样式简单的希腊裙，腰间一根简约的咖色长带勾勒出细瘦的腰身，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少女。
利维坦惊奇地发出啧啧声：“艾维斯，你刚才哭了吗？眼睛怎么红红的？”
“放屁，沙漠里那么多沙子，我刚才就是眼睛被迷住了！”艾维斯一开口说话，楚楚可怜的少女形象瞬间破碎。
路西斐尔提醒他：“变形术并不能改变声音，你自己要注意说话的语气。”
利维坦在路西斐尔脚边蹦跶：“殿下，我呢？我要干什么？”
路西斐尔低头看向利维坦：“现在需要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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