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努斯：“…………”
其实仔细想想，他的确已经沉睡太长时间。尤其对于这些生命脆弱的人类来说，千年已经足够他们更迭无数世代。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人类世界发生什么他没想到的巨大变化，应该大概可能也可以理解——吧？
不。
他不理解！！
疯了吧这怎么可能理解！！
他甚至没感知到一丝魔力波动！一切快得连施咒过程都没有。
他沉睡前遇到的最强大的人类魔法师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更何况他提前确认过，这只小恶魔拥有非常强大坚韧的灵魂，但是却没有魔力。
那刚刚的大爆破术——
“这可不是一个适合用来打招呼的好方法，”马格努斯眯起眼睛，明显被这种明晃晃威胁所触怒，“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
马格努斯露出尖牙冷笑得认真又标准，让丝塔茜怀疑近距离能看到他午餐的那种标准，“眠龙。勿扰？”
呸。
人类就是喜欢说一些听起来很漂亮很有道理的谎言，但却不去实施。
这也能叫眠龙勿扰吗？！
这只能叫做眠龙叫醒仪式吧？
睡得再沉的眠龙听到都要被这个谎言所气醒。
呸。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人类怎么还是这么喜欢骗其他生物！
“的确不适合打招呼问好，但很适合用来开启一场谈判，”枪口微微上抬半公分，瞄准对方脚边土地，丝塔茜反问，“不是吗？”
只有当他们具有足以抗衡与自保的对等力量时，才能拥有坐下来和平谈话的资格。
“也许可以在这时送给你一则忠告。”
赫利欧的声音突然在马格努斯身后响起，就像他脚下骤然亮起白光瞬间发动的禁锢法阵般突兀，“你最好选择服从领主大人的命令。”
毫无征兆。即便巨龙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就已经感觉到全身都仿佛被七八座倒塌下来的高山同时碾压了一遍。
这种起源于教廷实验基地用来防御敌人的禁锢法阵，被霍尔等人当场连砖翘起直接带了回来。并在研究改良之后，形成更加稳固的运转方式。
制约静默着银发男人体内的汹涌魔力。
欧兰城一脉相传的良好美德，兼容并包海纳百川，我见即我有。
“反抗者，”赫利欧脸上的微笑快速散去，枯木杖悬在指间，表情一片冷漠，“当视谋逆。”
开|枪所带来的巨大声音，也同样立刻惊动了欧兰城内其他人。
陌生入侵者竟然胆敢直接闯到领主大人面前——这种随时会为领主大人带来危险的可怕冒犯，是在践踏整座城市的尊严。
激怒这样一群忠诚卫兵的后果，就是骤然张开的恶魔翅膀，亮起的亡灵术，不同动物愤怒嘶吼声，以及——
接连数声爆炸箭立刻轰炸在丝塔茜刚刚射击留下弹痕的地面上。
连马格努斯下意识构起的防御结界，都被它们带来的剧烈爆炸震得瞬间破碎，溅起大片尘土。
如果说刚才枪声只能起到震慑作用，那么如迷你手|弹般的爆炸箭所带来的猛烈火光与气流冲击，则是在更直白狂妄地向入侵者宣誓强调——
拢住扳机，丝塔茜很节省弹药地开口善意提醒，“时代已经变了，这位龙先生。”
“如果你想与这座城市好好沟通，就理应表现出足够丰富的诚意。”
马格努斯：“……”
在我沉睡的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变了变了世界变了。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在丝塔茜声音落下的瞬间，稚嫩的细细龙吟声已经响起。
幼龙愤怒地冲到丝塔茜面前，哪怕还在小小一只的缩水状态，它仍然立刻挥开翅翼竭力为主人挡下危险，气冲冲上蹿下跳对马格努斯疯狂威胁，“啾啾啾！！”
——激昂感人的护主画面。
但只要一想到，小黑龙现在这种‘啾来啾去’的便携式龙吟声，是跟随它的‘大哥’鸡团学习的方言——
就会忍不住想笑。
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小龙，马格努斯：“……这是你们城市所挟持的那只龙幼崽？”
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刚刚在耕田中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明明比这大啊？？
这个大小。这个性格。
它真的是龙，而不是狗吗？而且还是被磨好指甲的小狗。
似乎是听懂了马格努斯的质疑，黑龙用力地扇动两下翅翼，比刚刚爆炸声响更加震彻大地的吼叫从喉咙深处爆开，扯破整座城市的夜空。
与声音与威压同时扩大的，还有黑龙瞬间暴涨的身体大小。
它从一只两掌大小的刚破壳可怜幼崽，骤然变成一只十多米的合格幼龙。
龙族是性格相对独立的种族，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积蓄力量。
所以马格努斯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族幼崽……但就算再久时间没见，他也应该不会记错吧？他不记得自己的种族能有这种随时变化体型大小的能力？？
这已经彻底违背了魔法能量守恒的根本定则。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现在外面世界的人类还是用腿走路吧？现在外面世界都还是活人吧？现在外面世界都还是在使用魔法——吧？
是魔法吧？是吗？
看着在自己面前吱哇乱叫的同族幼崽，沉睡上千年但心理年龄其实不到两百岁的黑龙马格努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龙族也会在大起大落中瞬间成长甚至瞬间苍老。
收好枪，丝塔茜点头示意，“看样子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欧兰城对龙族并没有恶意。也很希望可以与你接触误会。”
直到马格努斯咬牙承诺自己不会再突袭，赫利欧才停下一直在疯狂运转的魔阵。
马格努斯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转头用全新态度再次扫视着这只小恶魔，冷哼回答，“我只在这座城市里发现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
“那就是你们将这孩子照顾得不错。”
甚至堪称完美。
头角峥嵘、鳞片闪烁、身姿矫健而强悍。
龙族的龙角是重要战斗武器，也用以储存魔力；龙鳞则是能够为他们遮蔽攻击的天然防具。所以龙角与龙鳞的样子，可以最清晰直观地反应一条龙的状态。
就像这只幼崽，它的龙角与龙鳞状态，明显就得到了精心照料，非常健康强壮。哪怕是由同族长辈亲自培养，都未必能做到这么完美细致。
所以马格努斯才没有直接对这座城市动手。
而是难得调动了一点罕见耐心，愿意象征性露面一下。
……虽然这场露面很失败。
毕竟马格努斯也没有想到，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这么陌生。
抬手摸摸黑龙低头蹭过来的龙角，丝塔茜同样骄傲赞美，“当然，这座城市的人们都非常关心爱护它。”
积木图纸，积木拼砌，这当然会形成最完美的稳固状态。
与由丝塔茜‘创造’出的百分百忠诚幼龙不同，马格努斯这只新出现的成年龙，从踏足欧兰城领地起就展露出极高的危险度。
甚至直接跑到了丝塔茜面前对峙！！
犯下了这样的可怕行为，马格努斯一路经过的所有地方，人们都纷纷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脾气不算好的埃图斯更是差点直接冲出来扑上去。
“怎么？”面对喀迈拉的低吼质问，马格努斯也回答得理直气壮，“难道只允许恶魔可以来寻找自己族内的继承者，而龙族就不可以吗？”
回头看看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再次变小缩回丝塔茜怀里打盹的幼龙，马格努斯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它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能有这么粘人的龙？
龙族之间具有捕捉同族魔法波动的特殊能力。
虽然龙族是独居生物，但这种方式可以帮助他们保证繁衍，危机时刻还能够互相传讯。
马格努斯难得从沉睡中苏醒，就捕捉到了新生幼崽的魔力。
而且还是一只实力非常强大的幼崽。正在空中飞翔，竟然还与两只恶魔为伍——哪怕对于历史悠久见过太多离奇传闻的龙族来说，这种搭配也很古怪。
出于好奇以及一点对幼崽的爱惜心，马格努斯开始了自己的睡后散步活动。
抬手捏着幼龙的嘴巴查看对方牙齿，马格努斯：“真健康的幼崽啊。”
他遗憾于没能从幼崽口中得知对方的来历，包括小恶魔也摇头不语。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龙族吧……父母很有可能在孵蛋过程中就睡着了，甚至就消失了。
尤其是千年前，曾经有过许多颗陨落失散的龙蛋。
就像某种通用法则，越强大稀有的魔法种族，在变形之后的样子就会越张扬醒目。
要么足够美丽，比如人鱼；要么为了超高追求防御力而将自己变得充满鳞片，比如海妖。
至于这只龙族，明显是属于前者。
深麦色皮肤与他金属质地般银发之间形成的冲突对比本就非常强烈；
在一身简单长袍之外，马格努斯手臂与大腿上甚至还缠绕着几条裹有细细银链的白色皮革，凌乱挂在他明显突出的强壮肌肉上，随着动作不断甩动，显得更加引人注意。
顺着丝塔茜的目光久久望去，作为在‘装点自己’这个领域上非常有经验的欧兰城知名花孔雀，霍尔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开口，“这些都是——你的饰品吗？”
凑近幼龙继续检查，马格努斯随意点点头。
想起之前听过的那些恶龙抢劫故事，霍尔低声猜测，“是哪个种族的制作技艺呢……”
挺好看。他也想来点，很符合他的气质。
“哪个种族？”马格努斯满脸莫名，“是我自己捏的啊？只要喷火把那些会闪光的漂亮石头烧一烧，然后它们就能变得和泥土一样柔软随便捏了。”
“而且很快就能成型，比泥土更方便。”
霍尔：“啊？”
自己动手？？
……想想毛衣惨案，那还是算了。怪不得都说美丽是件麻烦的事情，他宁愿回去雕骨头雕木头。
“听起来真辛苦，”回忆着银矿九百多度的熔点，丝塔茜从马格努斯手中拯救下逐渐变得不安的幼龙，“在人类世界的吟游诗里，许多龙族都会选择直接抢夺其他种族的宝库。”
马格努斯嗤笑着松开捏住幼龙小小龙角的手指，“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我在山里只要磨几下爪子，就能找到比人类更多更丰富的漂亮矿石。”
而且搓石头，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你们人类肯定没办法想象那种锻造石头的快乐，”拎起前胸位置上的银链甩了甩，马格努斯随意补充，“在我不沉睡的时候，我还会拿些食物堆在土堆上喷火。那种味道比你们人类制作的那些浓汤食物好吃多了。”
丝塔茜：“……”
这听起来，真耳熟啊。
“啾？”听到马格努斯的这个形容，幼龙也疑惑地歪歪脑袋，甩着尾巴从书柜角落处扒拉出一小盒被它悄悄藏起的薯片，“？”
它看着马格努斯，眼神迷茫。‘不就是这种烧烤吗？很新奇吗？’
丝塔茜：“……”
这一定又是贝纳尔投喂给它的。
怪不得最近总看到小家伙凑到书柜周围发呆。
在第一次实验成功【实体化比例改变】这种功能之后，丝塔茜很快就发现，这种比例改变不但可以方便幼龙出行，对它的饮食习惯也产生了很大影响。
体积小，吃得少，还能吃得饱。
这太重要了。
不过有时候，【吃饱】和【止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今天工作很辛苦，”在幼龙可怜汪汪目光注视中，丝塔茜打开水晶盒，将多种口味的零食推向它，“所以可以多吃一些。”
听到丝塔茜提起‘工作’，马格努斯抓起一把零食开口“哪怕你们精心照顾了这只幼崽，但我仍无法理解，你们竟然要它丢弃威严，去在农田——”
话还没有说完，马格努斯声音猛地一顿，他低头指指水晶盒里白色的蓬松小粒，“这是什么？”还挺好吃。
丝塔茜：“烘烤之后的玉米，裹了一点糖浆。”
“那这个呢？”他又指向周围的白色圆片，“它带有海洋的味道。”
丝塔茜点头，“当然，这是来自海洋的虾片。将虾泥混合调料淀粉后揉成条状，煮熟晒干切片炸成的。”
马格努斯：“……”
外面的世界，发展得真快啊。
原来现在的人类们已经不再靠豆子汤生活了啊。
他好像在漫长的睡眠过程中错过了很多事情——
刚为这些陌生的美味食物感到惊讶，马格努斯就听到丝塔茜叹息着开口，“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教导它控制魔力。”
抚摸着幼龙脊背上的脊刺，丝塔茜语气真诚，“龙族是一个太神秘的种族。虽然我之前已经麻烦过精灵族与人鱼族的首领，但她们也没能提供能够帮助幼龙掌握能力的确切方法。”
马格努斯：“……你和精灵与人鱼有交情？”甚至还是这两个种族的首领？能拜托她们查消息的交情？
奇闻异事。
刚苏醒不到半天的马格努斯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两个种族是不是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冷漠避世变得热情吵闹起来了？
丝塔茜点头，“因为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训练方法，所以只能先从这类琐碎小事开始培训它的控制力。”
“精灵和人鱼当然不可能知道，”千年前起他们就总认为龙族是群粗糙野蛮生长的种族，说着马格努斯立刻想明白了丝塔茜所透露出的隐晦恳求，“你想让我教导这孩子？”
“你要我这样高贵的龙族为你效力？”
“不，当然不是，”丝塔茜不经任何犹豫地当场否定，“你仍然是自由的，我只是说出一个提议。”
“而且我从精灵族中得知，巨龙苏醒之后，要经过数年时间才能再次进入沉睡状态——也许你需要一个帮助你适应新世界的友好环境？”
丝塔茜握着幼龙的前爪对马格努斯挥了挥，“这只是个友情提议。”
“欧兰城会是种很好的选择。”
马格努斯：“……你真会说服其他生物。但我肯定是个例外。”
他冷哼着没有上当，而是转身就跑到了附近的拉尔斯森林过夜。
太久没有见到其他魔兽，马格努斯很想用人形和他们过招几下——
“……拉尔斯森林已经这么和平了吗？”看着只有几只食草兽活跃，其他食人动物竟然全在休眠装死，马格努斯感觉自己真的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领主大人想留下他？”在马格努斯离开之后，赫利欧轻声询问。
“他刚刚抓坏了欧兰城铺好的道路，还让我们浪费了许多支弹药，”揉揉幼龙的柔软肚皮，丝塔茜语气平静，“随意破坏他人成果与公共设施，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哪怕是龙族，他所做出的这些恶劣行为也应该得到及时纠正与劝告。爱惜物品的美德值得被广泛传播。”
上一个破坏欧兰城公共设施的家伙——那些海妖们还在伊芙手里做万能教具呢。
再上一批的魔兽——龟缩在拉尔斯森林里不肯现身，大概已经开始学会吃素了吧。
就这马格努斯还想走？
注视着窗外被路灯照亮的耕地，丝塔茜愉悦反问，“还有——难道你们不认为，龙族真的很适合负责收割农作物这项工作吗？”
按照正常种植规律，油菜、土豆和番茄与冬小麦都是四五月份便可以成熟的农作物；而随后又到了可以播种下棉花、甜菜、大豆与玉米水稻这些常见作物的月份，是注定该繁忙起来的季节。
更何况丝塔茜手里还有几千颗能够不断繁衍的强效种子，可以无视季节温度等外部条件地坚强生长。
而伴随着欧兰城的领民们要学习掌握的知识内容越来越多，要做的事情不断积累，人们只会变得更加忙碌。
所以这时候，两条龙。两条会耕地的龙，多么重要啊。
不过很明显，马格努斯不可能立刻接受这份任务。
在森林里乱转了整座一夜无果之后，他又跑回了领主堡追在幼龙身后，“你的龙威呢？你怎么能这么亲近人类啊？”
“你的种族骄傲呢？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全世界四处乱飞迎来无数尖叫赞叹了！”
幼龙懒懒地喷出一簇火焰，“——”
带着夜宵烧烤味的火焰。
尖叫和赞叹？这很稀奇吗，它也天天都能收到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赞美过它‘优雅可爱耕地速度快’。而且主人甚至还认真担忧过‘龙，应该不会被摸秃吧？应该只会被盘亮吧？’——有这么多人喜欢它想摸它呢！
被缠得不耐烦，幼龙索性直接钻进丝塔茜怀里继续打盹。
“——哦，”马格努斯目光扫过丝塔茜手中的木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人类的魔阵？这么简单潦草？”
刚鼓起勇气将作品呈上的薇薇安：“……啊。”
“不，你错了，”丝塔茜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回答，“这是一种天才想法。”
在武器上雕刻了上千个魔阵之后，薇薇安同时没有放弃自己的酿酒工作。
然后在工作时，她突然想到：“也许那些附魔法阵可以同样雕刻在木桶上？”尤其是那些冰箭与火箭。
“这样也许就能制造出可以长期保持热度和保持寒意的容器了，”小声对丝塔茜解释，薇薇安声音仍然有些颤抖，“所以我尝试了一下。”
薇薇安：“但好像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她现在的力量，根本达不到制热，只能让木桶中热水保持热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点。
“能够敢于尝试，这已经非常棒了，”丝塔茜立刻放缓声音，“而且这种想法也很好。”
为物品附魔，她与赫利欧当然也想过。
只是在储备武器的同时，很难将所有事情全部同步推行。
“我很高兴你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想法，在魔法学习过程中，创新永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丝塔茜低头，留意到薇薇安信息面板上的【MP】值有着缓慢增加。
速度很缓慢，数值也并不高，但仍然意味着她的魔力正在随着联系过程而不断增长。
看看仍然不以为然的马格努斯，丝塔茜突然转身，将贝蒂今早刚带来的硝石成品向碗内倒出一些，然后加入足量清水。
马格努斯皱眉看向那碗洒满白色粉末的水，“这是你们人类的待客礼仪吗？”
“要我喝掉？”人类世界里，好像是有糖粒与盐粒这些东西。
“……咳。”作为在场最清楚这些硝石粉末是怎么提取出来的人，贝蒂忍不住被水呛了一下。
欧兰城应该没有这种待客礼仪。听起来很、很怪。有味道。
丝塔茜没有回答，只是又拿下一只略小几圈的杯子装满水，放置到盛有硝石水的碗中。
“我想，龙先生应该不介意花费一点点时间来观察这属于欧兰城的新魔法。”
‘新魔法’？
马格努斯刚诞生时，哈洛鲁大陆还流行‘龙骑士’这些概念。不过与愿意寻找人类做并肩作战伙伴的同族相比，马格努斯与人类很少有交情。
但他也听说过，人类的魔法天赋虽然不高，但却总能创造出足够奇特的魔法作用。
所以马格努斯不介意按照对方的说法看一看。
碗中的白色粉末很快就溶于水，没有巨大声音，也没有昨晚发生过的爆破术，一切都平静得像无事发生；
在马格努斯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半只恶魔骗了的时候，杯中的水却开始渐渐凝结，雾絮状冰霜顺着水晶杯快速攀爬蔓延，并很快在杯子里形成一整块完整的冰。
“……”马格努斯不可置信地用手指强行将杯子里的冰快挖出，放在手里来回检查半天，“真的是冰？”
他抬头看向丝塔茜：“……这就是你们人类曾经大肆研究的炼金术吗？”
这世界是真变了。
好陌生。
硝石制冰。一种历史悠久的古老制冰方法。
硝石在溶于水的过程中会吸收大量热量，能够让水温降低到结冰；而且硝石在溶于水后蒸发结晶还可以反复使用，甚至再次提纯。
比起用魔晶石或法阵制冷，这种方法不但更加好用，还几乎零损耗。
多么值得赞美的‘炼金术’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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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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