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你的一部分,西尔维娅。是你力量的象征,是你血脉的荣光,而非枷锁。” 克莱莎的眼神如同最深邃的星空,充满了信任和鼓励,“不要害怕它们,也不要再压抑它们。”
“我要教你如何感受它们的韵律,如何引导力量灌注其中,如何让它们真正地…舒展开来!”
“让你能自由地…翱翔于天空!”
“让你不再是被追逐的猎物,而是掌控自己命运的…天空之主!”
夕阳的余晖下,克莱莎的话语如同誓言,点燃了西尔维娅眼中沉寂已久的、对天空的渴望和对力量的向往。她看着克莱莎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坚定力量,心中那最后一丝对异类身份的恐惧和自卑,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克莱莎的手,紫眸中第一次燃起了属于她自己的、充满勇气与期待的火焰,用力点头:
“好!克莱莎!教我飞翔!”
夜色温柔地笼罩下来,秘密花园里弥漫着花草的芬芳。月光下,修女与她独一无二的混血魅魔恋人双手紧握,目光交汇,无声地宣告着新的征程。爱是港湾,亦是破晓的羽翼。她们将在废墟之上,携手飞向那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希望的黎明。
克莱莎宣布“飞翔课程”开启后的几天,秘密花园的气氛悄然转变。康复的修女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小心翼翼搀扶的伤者,她重新焕发活力,像一位耐心的导师,又像一位充满好奇的探索者。而西尔维娅,则沉浸在一种混合着亢奋与忐忑的情绪里——对天空的渴望被点燃,但对展露“异端”特征的恐惧并未完全消散。
飞翔训练并非一蹴而就。克莱莎首先要求西尔维娅做的,是更深层地感受自己翼根的能量核心,以及那份新生的力量如何与她的情绪、意志紧密相连。
“飞翔的第一步,不是扇动翅膀,”克莱莎在月光下,指尖轻柔地点在西尔维娅的肩胛骨之间,那里皮肤下的紫色光晕正随着主人的心绪微微起伏,“而是学会倾听你身体的声音,感受力量如何在你的意志下,像呼吸一样自然流淌。”
西尔维娅闭目凝神,努力调动那份已被她驯服用于疗愈的能量。她小心翼翼地引导它流向翼根,那对沉寂的幼小蝠翼在皮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悸动,仿佛沉睡的雏鸟感受到了唤醒的呼唤。一丝微弱的、带着奇异脉动的暖流开始在那片区域聚集。
“很好,”克莱莎的声音带着赞许,“现在,试着去感知周围…不是用眼睛,用你的‘心’,用这份力量去触碰空气的流动,月光的温度…还有我。”
西尔维娅依言,将那份感知力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她首先“触碰”到了克莱莎——温暖、稳定、如同阳光下古老的橡木,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但这气息之中,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更细腻、更隐秘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西尔维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克莱莎在渴望什么?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她下意识地加强了感知力,试图去捕捉那丝波动。魅魔血脉中那与生俱来的、对情感波动的敏锐感知,在月影石的中和下虽不再具有掠夺性,却依然存在。此刻,这天赋在西尔维娅尚不熟练的操作下,如同一个笨拙的探针,莽撞地刺入了克莱莎的精神领域。
“唔!”克莱莎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身体微微一颤。那感觉并非痛苦,更像是最私密的角落被人轻轻搔刮了一下,带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和瞬间的失神。她深棕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紧闭双眼、眉头微蹙、显然在“用力”感知的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也立刻察觉到了克莱莎的异常反应!她猛地收回感知力,惊慌地睁开眼:“克、克莱莎?你怎么了?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她脸色煞白,以为是自己失控的力量造成了伤害。
克莱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阵被撩拨起的异样涟漪,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她看着西尔维娅惊慌失措、泫然欲泣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有一丝被窥破心事的羞赧。
“小傻瓜,”克莱莎伸手,屈指在西尔维娅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没有伤到我。只是…下次想‘偷看’我的心,记得提前打个招呼,或者…手法更温柔些。” 她意有所指,眼神促狭。
西尔维娅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感知到的、那让克莱莎失态的情绪波动…难道是…?轰!她的脸也红透了,像熟透的浆果,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感觉…想更了解你…”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克莱莎看着她的窘态,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拉过西尔维娅的手,将她微微发颤的身体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声音低沉温柔,“你的感知没有错…只是,下次我们可以换一种更…‘修女规则允许’的方式交流,好吗?比如…直接问我?” 她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调侃,却也充满了包容。
西尔维娅把滚烫的脸埋在克莱莎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乱跳。原来克莱莎对她,也藏着那样汹涌又克制的情感…这个认知让她甜蜜又羞涩。
这场小小的“感知事故”,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而克莱莎,这位“规则舞者”,开始了她另一项隐秘的记录。
在她那个藏着星辉石和各种“不合规”小玩意的箱子里,多了一本用普通草药学笔记做封皮伪装的本子。翻开内页,却并非药草图谱而是西尔维娅力量观察日志。
飞翔训练步入正轨。在克莱莎的指导下,西尔维娅开始练习更复杂的能量引导与身体协调。克莱莎甚至巧妙地“挪用”了修道院仓库里废弃的、用于晾晒草药的轻质木架,改造成简易的平衡木和低矮的攀爬架,美其名曰“辅助伤员复健及草药师体能训练”——玛格丽特嬷嬷对此深表赞同。
夜晚是她们的主场。西尔维娅站在花园中央一小片特意清理出的空地上,月光如水银泻地。她闭着眼,深深呼吸,感受着翼根处积蓄的能量。那能量不再仅仅是温和的溪流,而是如同即将涨潮的海水,带着澎湃的生命力。
“放松,西尔维娅,”克莱莎站在几步之外,声音是唯一的指引,“想象你的翅膀是月光的一部分,轻盈、自由。引导力量,不是推动,而是…邀请它们舒展。”
西尔维娅集中全部意志。意识沉入那片紫色的能量之海,温柔而坚定地发出邀请。力量如同回应召唤般,汹涌而不失控制地涌向肩胛骨下方!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拨动的颤鸣在寂静的花园中响起。
紧接着,在克莱莎屏息的注视下,一对散发着柔和淡紫色光晕的蝠翼,缓缓地、带着初生之物的稚嫩与坚韧,从西尔维娅背后的虚空中舒展开来!
它们比幼时更加清晰、有力。翼膜薄如蝉翼,流淌着月光般的银色脉络,边缘勾勒着神秘的紫色光边。骨骼纤细却蕴含着力量,微微扇动间,带起一阵清凉的、带着花草芬芳的微风。这对曾被视为诅咒象征的翅膀,此刻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圣洁的美丽。
西尔维娅睁开眼,身体因为新生的感知和力量而微微颤抖。她感觉到了!那空气掠过翼膜的奇妙触感,那重力似乎被减轻的轻盈感!她下意识地、带着无比的惊喜和不确定,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
呼——!
一股更强的气流向下涌去,卷起地上几片落叶。她的双脚,竟真的微微离开了地面!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离地不过寸许,但那确确实实是飞翔的雏形!
“克莱莎!我…我…” 她激动地回头,紫眸中盛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晶莹的泪光,急切地想要分享这突破性的瞬间。
然而,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克莱莎并没有站在她预想的位置。修女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到她身后,近在咫尺。月光勾勒出克莱莎修长身影的轮廓,她深棕色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夜空,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赞叹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爱意。
在西尔维娅惊愕的目光中,克莱莎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最珍贵的圣物。她的指尖,带着微微的暖意和不容置疑的虔诚,缓缓抚上那流光溢彩的紫色翼膜,顺着那银色的、如同生命脉络般的光痕,轻轻描摹。
翼膜传来一阵细微的、奇异的酥麻感,直抵西尔维娅的心尖。她浑身一颤,翅膀下意识地想要收拢,却被克莱莎指尖那饱含爱意的触碰定住。
“别动…” 克莱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深深震撼后的喟叹。她的目光流连在那对在月光下微微颤动的美丽蝠翼上,仿佛在欣赏造物主最伟大的杰作。
然后,她抬起眼,深深望进西尔维娅因震惊和羞涩而水汽氤氲的紫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带着足以击碎一切自卑与枷锁的力量:
“比圣像上那些…冰冷石雕的天使,美上千倍万倍。”
“这才是…真正的翅膀,属于我的…西尔维娅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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