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会问她睡着了么……
白羽尴尬得脚趾抓地,“抱……抱歉,方才是有那么一阵倦意,现……现在我精神了。”
她赶紧搓了搓手中的布巾,像擦墙一般擦洗他的身子。
擦完一遍后才想起方才的力道是不是太大了些。
伤痕边缘有些泛红,她小心问了一嘴,“没弄疼你吧?”
“没……没有……”
这点疼自是比不上挨鞭时的疼痛,但重月总感觉身后似乎搓掉了一层皮。
白羽自是知道他会如此说,可在他说出口时,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怕他疼,贴心地施了一道暖风在他身后滚着,好似吹着一般,俯身便将那盆染了血的水端了出去。
屋里的地板干净无尘,脚步声不重,加上门本就敞开着,因此并未发出多大的动静。
重月没有回头看,自是不知身后是何情形,只觉得她的唇正贴近他的身子,温柔呼气……
那感觉轻柔酥痒,集中了他所有的注意。
肌肤在风滚来时微微发颤,冰冷的脸热了起来。
他眼里的火星越燃越烈,似乎身后的感觉不是为他解疼,而是一种撩拨,撩拨得他心痒难耐,撩拨得他想……想要用唇堵住那张呼气的嘴……
“扑拉——”
屋外突兀的泼水声,浇灭了他烧得正旺的火焰。
他在惊愣中回头一望,人呢?!!
方才她不是……她不是!……
他扭着脖子望背后探了一眼才看清真相,双手紧紧抓上了大腿的衣裤,脸上寒一阵热一阵。
该死!
竟凭空想出些有的没的。
纵使此前也幻象过她的女子模样,却也未曾这般出格,他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真的病了?还病得不轻……
不行,不能再这个样子了,或许下山本该是他一个人的事,借此冷静几日才好,也不必让她去那犯险之地。
白羽去盥洗室清洗了布巾,又换了盆干净的水,怕他等急了,心里正催促自己,着急忙慌地便回了屋。
重月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屁股都未挪一下。
这么大一只,可真是乖。
她如此想时,抿唇轻笑,不急不缓地拧了白巾,一边在他身后清洗,一边说道:“待我擦干,便可以换套干净的衣衫了。”
“有……有劳你了……”
他的声音显然有些局促,白羽却并未听出什么,只是小心搌干他背后的水份,瞅了眼伤痕,淡了许多,起身时不经意见到他通红的耳朵,怔了一瞬。
莫不是伤得太重又着了寒,生了热症?
如此想着,她伸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又在自己的额上试了温,似乎温度是高了些。
重月陡然被摸了下头,错愣中满脑子疑问。
她在干嘛?
还来不及问手腕又被她的指尖叩住,身后忽来一句,“对不起啊重月,我以为你们都不怕冷,竟这般粗心大意。你赶紧脱下湿衣服去榻上躺着吧,我去替你找套干净的衣服。”
“?……”
什么意思?她以为他病了?
可不就是病了,患了失心妄想症……
只是也不知她从何得出的结论,难道是因他加快的心跳?
眼前晃过一道身影,她已背对着他打开了前面的衣柜,俯身探头探脑地在寻衣物。
重月无言了片刻,心窝却暖了几分,“白羽,我没病。”
白羽不以为然地往后撂了一句,“别嘴硬了,乖乖听话。”瞅着衣柜里叠放整齐的衣物不知从何下手,小心翻了翻,见到一件短短的白衣拿起来看了一眼。
“……”
手可真欠!
她悔恨自己不该抖开那件衣服,竟是件裈!
这裈可比她自己穿的要大上不少,她也没想到是……
算了不提了。
手在原模原样地往回叠,脑子却在丈量他的身材尺寸,竟想得脸颊一阵热烫。
她将叠好的裈放在那摞方方正正的衣服上,瞧着有些难受。
太过齐整也不是件好事,会逼疯她这种随意惯了的人……
在白羽拿起那件裈时,重月因她那句乖乖听话,莫名地乖顺起来,正瞅着自己湿了的裤子。
方才溅了一身水,又被擦洗的水浸湿,此刻正湿黏黏地贴在屁股与腿上。
两个男人间赤着上身不觉什么,可若被瞧见**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更何况他对白羽生了那种心思。
他面色一红,生怕白羽回头,此刻见她正弯腰在找什么,寻了个由头,开口道:“白羽,我自己来吧,不如你去煮碗姜汤?”
“费不了多少事,你躺好了吗?我这就给你送衣服。”白羽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衣服,将方才那件裈塞在衣物之中,正欲回头,却被重月猛地打住,“等等——!别回头,我这就去躺。”
“?”
她怔了一瞬,这么紧张?该不是害羞了吧?难道方才的事被发现了?
哎哟,羞死人了,拿人家的裤衩子看……
他该不会以为她有那种嗜好吧?
如此,她又开始浮想起重月健实的腹肌,与裤衩子的大小,竟心勾勾地生出一种恶趣味。
往常都是她在害羞,此刻倒想回头见见他光着身子羞赧无措的模样,必然十分有趣。
不过,她并没有回头。
重月在床帘的遮挡下脱去了湿衣,顺手丢在了盆沿,仅余下一件白色裤衩。
可这裤衩湿答答的,不好上床……
他用帘子遮挡好身子才开口道:“好了,把衣服递给我吧。”
正在此时,门外忽传一声大喊,“重月兄弟——!”
紧接着一串又急又重的奔跑声。
糟了,来人了!
白羽出自本能地心虚,回头与重月惊觑一眼,也顾不上看他优秀的身材,连衣服都来不及递,踩着柜底一溜便钻进了衣柜,还顺手将柜门关了个严实。
“我先躲躲啊。”
“!……”重月瞬间呆住。
他不是个病人么?
至少给他递件衣吧?!
兴许是因她心虚,或是屋外紧张的气氛,他也没来由地心虚起来,眼睁睁地见盆上的衣物已被水浸透了大半边,又来不及去柜里拿衣,只好带着湿冷冷的裤衩一同钻进了褥子里。
平日干净惯了,屁股上的湿气黏乎乎的,他不得已将裤子一侧卷了起来,侧身而卧。
此刻,他有些羡慕白羽的风术能风干衣物,而他的雷击除了生火,只会换来烧焦的黑炭……
“哐当”一声门响。
苏洛正抱着一小坛酒闯进了屋内,慌慌张张地往屋里扫了一眼,发现他躺着床上便奔了过来。
仓皇间撞翻了凳上的木盆,略微混浊的血水与衣物泼了满地皆是。
重月瞧得眉头微蹙,心中发痒。
苏洛有些歉意地看了木盆一眼,回过头目中满是同情,将那坛酒搁在他的床头,矮下身蹲在床旁,突然慰问了一句,“兄弟,伤得这么重啊?”
“……”
重月纵有千言万语无法言说,只问了句,“苏洛,你这么急有什么事?”
苏洛眼中的同情瞬而化为焦灼,双手隔着褥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推来搡去地恳求道:“兄弟,你得帮帮我啊,门主下令禁酒,要没收我所有的酒。这一坛可是祖上传下的百年孤酿,你可得帮我保住了……”边说泪花子边往外冒,瞧着甚是可怜。
“……”
重月心头一凛,竖耳听见屋外赶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一手扶在额上,只觉得头疼……
这事赶得可真急,就不能等他穿好衣服再……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人瞧见白羽躲在他的屋里,否则不知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那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是他自己的孽!
白羽在柜内听见二人说,心头也紧绷绷的,心道可千万不能答应,她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好在这柜子有一人之高,柜内宽敞有落足的地,躲一人还算宽余,只是头顶有挂衣的横柱,身旁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她怕弄乱,只好抓住横柱俯身站在柜里,脖子弯得有些难受……
予星禁酒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将错都推到了酒上,又罚了重月,如此便能止住口舌,警戒弟子不可饮酒乱了风气。
只是……万一她被逮住,这这这……这不是当场给予星打脸么?
这么想时,她又小心地往柜子角落缩了缩,脖子更难受了……
柜外。
重月显然比苏洛还急,若帮了他便又违逆了师傅,回拒道:“抱歉,我便是因酒受罚,真帮不了你。”
“那……那怎么办?”
苏洛愈加慌了神,连连作揖,险些给他跪下,“重月兄弟,求求你了……”
来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门主这般心狠,竟将重月打得下不了床,可星云山只有重月与他关系最好,门主向来说一不二,他也不知能去求谁,便跑来了这里。
想着重月总能替他求求情吧,这下倒好,瞧着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无能为力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重月知苏洛是个酒痴,更何况这百年佳酿属实难得,总归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岂能怪在酒上?
心下一软,“我尽量替你求求情……”
白羽在柜子里听他答应下来,愁不愁乐不乐的。
这呆子,若是引了人来,万一谁好心想替他拿衣,开了柜门不就完蛋了吗?
只是想到重月此刻正光着身子又有些好笑。
也怪她自己方才太过慌张,那衣物怎么就没丢给他再躲呢?
不行!决不能让人打开这扇门。
她即刻施法封印了柜门。
屋内的脚步声多了起来,紧接着一声,“徒儿——”
光听这声音她的神经便像抽紧了似的,猛地打了个激灵。
显然,予星带人来了,远远近近少说有五六个。
五六个自是说少了。
重月在床帐中往门窗来回一望,予星身后跟着问心、素言,竟连不常出门的柏泉也推着轮椅入了屋内。
窗外浮动了四五人的影子。
他瞧着屋里屋外的人,没想到惯是冷清的晓月居竟有如此热闹的一日。
真令他终身难忘!
苏洛将酒往床底塞了塞,站起身子,顿时不吭声了,目光紧盯着几人,一副酒在人在,酒亡人亡的架势。
重月瞧着几人也是一阵心慌,侧撑起身子,客气了一声,“师傅,师伯……你们怎么来了?恕徒儿有些不适,未能下床行礼。”
“你的两位师伯想来看看你,便顺道来了。”
予星看过来一眼,目中有些狐疑之色,转瞬目光落在透着湿气与血腥的凌乱地面,俯身将衣物捡进了盆里。
素言有眼力劲地从他手接过,连同凳子放在了不碍事的墙角。
在师傅面前,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往日在破魂狱受到惩戒,他也未像今日这般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自是会引人怀疑。
不过,这戏他不得不接着演下去,“对不起,师傅,让您帮我收拾这些。”
予星不显声色,“我是你师傅,无碍。”
柏泉推动轮椅到了床边,目中满是歉意,“师侄,对不住啊,我那两个劣徒惹了祸让你挨了如此重罚,我来是专程看你的。”
重月微微抬起身子,意思着礼貌了一下,“多谢师伯关心,您莫要自责,师傅罚我与他们无关,本就是我的错。”
假装不经意地掠了眼予星,予星毒辣的眼风扫过他与苏洛后,落在床下的酒上,又往屋里四处扫了一眼。
苏洛的身子在目光一触间便颤了颤。
他自然也不例外,心紧悬着,也不知白羽露没露出马脚。
此刻,白羽在柜内也是一阵心紧。
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只能听着几人的谈话判断意图。
柏泉正慈和说道:“伯伯瞧瞧你的伤可好?”
“不……不用了,侄儿已处理了伤口,眼下正有些冷,多谢伯伯挂心。”
重月的语气又急又慌,白羽都替他捏了把汗。
可不是吗?重月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若让他们知道自己装病,又一丝*不挂,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更何况若让他们知道他的伤已大好,指不定会以为师傅从中包庇,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的。
柏泉哪知他这些心思,见他如此腼腆又不会照顾自己,郑重其事道:“哎呀,师侄!你受了重伤,如此畏寒莫不是生了热症,这可大意不得。”说着将手伸进了褥子,想要为他诊一诊脉。
还未摸到什么,重月便下意识地将身子猛地弹开了几分……
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不用……侄儿已把过脉了,还喝了姜汤。”他思忖着如何让这些人快些离开,翻箱倒柜地在脑中寻了个逐客的由头,“只要……只要静心修养便可恢复……就不劳师伯费心了。”
予星似乎会意到什么,帮忙打圆,“我这徒儿一向是我照顾着,想是与师伯们生疏了些,师兄,这些事还是交由我来吧。”
柏泉的手在褥子里摸了摸,也不知在摸什么,眉头微皱,抽回手道:“侄儿的褥子都湿透了,想是出了不少汗。”
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喊了名弟子,“从英啊,去他柜里取些褥单隔上,莫再染了寒气。”
“!”
重月本还在想他们该走了吧,听到后面一句时猛地用手肘半撑起身子,见那弟子的手险些抓上了柜门,急忙大喊,“不用——!”
重月:吓得瑟瑟发抖
白羽:可怜,摸摸……[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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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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