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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

李承泽行走在一片黑暗中。

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李承泽抬头望去,四周尽是空虚一片,连自己的存在也像是一种错觉。

强烈的窒息感让李承泽的思维不能运转,身体里似有什么在灼烧。

忽的眼前有一团火光炸开,李承泽本能地挡住双眼,待火热与光芒散去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悬浮圆球,将李承泽映衬的纤细渺小如尘埃。

慢慢的,这颗蓝色的巨型球体开始转动,表面逐渐出现绿色与白色的雾气。

李承泽不自觉地伸出手,向那一片闪着荧荧微光的蓝绿色球体,却忽然似被拖住一般飞向球的深处。

他似乎变成了一只鸟儿,悬浮在空中,看着脚下的事物。

沧海变为桑田,陡峭的山峰化为平地,江河奔流,将土地冲出无数条沟壑。

许多他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动物繁衍儿后灭亡。

接着,土地上出现了一批人,他们围着树皮树叶向前奔去,就这样跑着跑着逐渐直立,穿上了华服衣冠,开始张□□流,记录下文字,建造出房屋,开垦出一片片的农田桑地。

战争也从未停息,从手持石斧相互攻击到长枪银箭,再到火炮雷石,穿着寒光凛凛的铠甲骑着高头骏马相互冲杀。

饥荒、战乱、旱灾、涝灾、地动、暴雨。

一朝又一代,没有什么区别。

再后来,李承泽就不能理解了。

人们的服饰逐渐变得短而贴身,天空中飞过轰鸣的铁鸟,人们端着铁黑色的物体冲锋,又不知被什么击中,鲜血四溅倒地而亡,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生命变得如此一文不值。

倒下的尸身与土地融为一体,被青草覆盖,又再次变得生机勃勃,人们迎来了和平。

在死过无数先辈的土地上,建起一栋栋他不能命名的建筑,比琉璃明亮,比栋梁□□,高耸入云似乎与天比肩。

路上行进着一个个铁盒子一般的物品,人们急匆匆来了又走,没有人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忙碌而平静。

然而平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人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李承泽还没想明白,天空忽然被映得一片赤红,紧接着发生巨大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从天上坠落,他回头看去,地上升腾起无数处浓烟与烈火,和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一般的云。

无比耀目的光芒几乎灼瞎了他的双眼,热浪带着飞石碎屑向他扑来,胸口泛起一股剧痛,像是皮肤与肌肉都被层层撕开。

他本能的想蜷缩起来。

一瞬间,在无数人的哀嚎中,他似乎听到了微弱而焦急的声音,

按着他!别让他动!

很快,耳边响起巨大的嗡鸣声代替了一切,他如同一个婴儿般沉睡。

许久,一切声音响动、光芒与痛苦都消失了,李承泽再度舒展身躯,发现脚下的废墟毫无生机。

灰尘被天上降落的雨水冲刷着,汇聚成溪流,溪流汇聚成河水,奔腾在整个大地上。

它们汇成池汇成湖汇成海,淹没了整个陆地。

带着冰雪的空气统治了整个大地,植物迅速枯萎,飞鸟走兽哀嚎消逝,整个世界被冰封了起来。

李承泽终于能从空中落下,站在一片冰面上,他感觉不到寒冷,用手拂开层层积雪向下看去,从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李承泽还未来得及惊叹,便看到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烁,有一队人向他走来,穿过他的身躯,又逐渐走远,在遥远的远方升起了篝火。

人们聚居在一起,搭起茅屋,繁衍生息,种植粮食,围猎动物,于是另一个文明的纪元又开始了。

万古洪荒。

李承泽的脑中忽然想起这四个字,他漫无目的地在冰川上前行着,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幻,行人往来房舍林立,喧闹声叫卖声忽远忽近,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

新的君主登基,国之储君降生,征讨东夷凯旋而归,朝中大臣党争更迭。

李承泽看到,自己幼小的身影在长街上走远迎风长成,看到了朝中端方持重的年轻太子,看到京都城门下一队红甲骑士簇拥着马车入门来,车中少年掀起帘子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

最终在长廊的尽头,庆帝指向他的身后。

他回头,身后是熊熊燃烧的东宫与满天箭雨,转过一个弯,却看见母亲坐在庭院中向他招手。

他匍匐在母亲的膝上泣不成声,张口想说什么,抬头却发现,自己在一扇禁闭的门前。

门后会是什么?

李承泽咬了咬牙,抬手去推。

大门吱呀打开,一束光打在门内的两人身上。

李承泽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门内,是吐血而亡的自己,与紧拥尸体枯坐无言的范闲

一脚踏空,李承泽向后坠去。

耳边响起一个怪异的声音。

检测到拦截失败对象,是否进行清除?

李承泽坠落到一片冰原之中,在漫天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

“李承泽”来人叫出他的名字,停在他身前。

这一刻,无数的回忆如潮水般向脑中涌来。李承泽忍住头痛,艰难的站起身来,平视着眼前的人,许久,他张口叫出了那个名字。

“五竹”

机器人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也都看到了。五竹,你就没有告诉范闲吗,这一切毫无意义。”

李承泽茫然的望向天空,大雪飘摇而下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早该结束了。”

“开启清除模式。”神庙发出了指示。

李承泽听到后非但没有恐慌,反而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五竹不受控制的动起来,却努力改变攻击线路,无机质的声音里出现了慌乱。

“你是错误,是故障,是逻辑漏洞,是他唯一的机会...快...走”

“是吗,如果我死在这里会怎样?”李承泽站定不动,看着五竹手中的铁钎夹杂着风雪向脖颈而来,闭上了双眼。

血,到处都是血。

李承泽如同一颗葡萄,被范闲掐碎在手中流出的新鲜汁液。

范闲厌弃着自己的无力,从没有如此怀念过现代社会,更怀念那个作为医圣的范若若。

回程途中,李承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咳血与窒息,范闲几度耗尽真气才抢回一条命。好不容易撑到回府,几位医师却都感叹神仙难救,主张止血固本盼望奇迹降临。

范闲五内具焦,具明飞交待,除了拔指甲,他还用烧红的铁签钉过李承泽肋间,恶劣行径听的范闲几乎窒息,如此酷刑,李承泽单薄的身躯肯定伤到了脏器。

这一路上,混着血块的黑血不时因颠簸从李承泽口鼻涌出,只怕是肺腑受损出血引起的窒息,胸腔充血,若放任不管肯定会要命。

开胸,放血,这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人做过这样的“手术”,也没有人愿意担“戕害皇家血脉”的风险,甚至有人来劝他算了,左右抓住了明飞,罪过便落不到他范闲头上,何必给自己找事呢。

范闲咬紧了牙关。

李承泽,那么你呢,你相信我吗?

范闲看向床上了无生气的人,你会愿意赌一把的对吧?

若有一线生机,你怎么甘心就这样畏缩不前的丧命?

范闲举起了刀。

简陋的消毒,没有麻醉,没有无影灯,未知的感染源。

生死由命,祸福在天。

赌一把。

闪着冷光的刀锋切开皮肤与肌理,昏迷中的人因巨痛挣扎起来,留下做助手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不忍的看向一旁。

“按住他!别让他动!”

范闲的怒音中带了哭腔,他的内心满是煎熬痛苦与血肉模糊的冲击,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怕自己失手,救人变成害人,又实在不敢看李承泽的惨状。

求求你李承泽,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在众人钳制下,李承泽的挣扎逐渐弱了下去,感官逐渐超负荷,躯体复归沉寂。

积压在胸腔的污血被导出,李承泽的喘息微弱但逐渐平稳。

净手的水盆中已教染成深褐色,范闲几人身上尽是红褐交叠的印迹,如同进行了一场献祭谋杀。

探上李承泽腕子时,范闲才发觉双手抖的厉害,他险些分不清是李承泽的脉搏还是自己的颤栗,忙拉了别人再探。

“小范大人您真是神人,殿下还活着!小范大人......”

听到活着两字,范闲双腿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众人慌忙来扶,才发现范闲已然昏睡过去了。

一晃七日,这七日整个行邸如同笼罩了一层白色的雾,所有人陷在怪异的气氛中。

范闲昏厥后睡了一整日,爬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全然不见了伤心癫狂,整个人如同一块冷硬的玄铁,似乎失去了对外界情绪的感知,终日奔波在外,众人亲见他一步也未踏入过李承泽的寝室,任由李承泽昏迷病榻之上。

与在行邸中的不作为相反,在外范闲先是问罪革职了周兴,后带人四处围剿水匪残余势力,几日功夫扬州府的大牢内塞满了人,府外也是源源不断的人来递状纸,范闲不分昼夜开堂审理,并案调查,几乎要住在公堂之上。

见到滕子京在人搀扶下前来,范闲的双眼短暂亮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快步迎上去。

无论如何,滕子京活下来了,范闲是十分欣慰的,旧友的幸存使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已知的结局可以被改变的希望。

但又陷入了另一种忧虑之中,既然已知的未来可以被改变,那么自己与李承泽的结局又该奔向何方,或者,这里是不是他们的结局。

滕子京看他心中的浪潮都写在了脸上,良久叹了口气道“别强撑了,你总该回去看看。”

范闲执笔的手一顿,墨迹滴落在纸面上,不得不毁了重写。

“老滕,我不敢呐”范闲将笔搁置回笔架上,脸深深埋在双手中“我这些天不敢回去,不敢睡,不敢歇,只要我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些画面,想到......”

范闲说到这里哽住了,头颅低垂下去几乎要碰到膝盖,滕子京拍了拍他的背,张口欲言又被范闲截断。

“我越来越胆小了,怕的事很多,怕救不到你,怕沉冤不能昭雪,怕贼人再度作恶,怕......怕我害死了承泽,我......”

范闲的声音压在胸膛里,低沉而破碎,像是被掐住脖颈无法呼吸的求救,他也确实在求救,巨大的心理压力要将他压垮了。

范闲以为滕子京会劝他,没想到滕子京却笑了。

“范闲,你太矫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滕子京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收回手正色道

“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善恶,都有所求,也各有命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既害不了谁,更救不了谁,不要夸大自己在他人命运中的重量。”

范闲懵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滕子京不知该说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在讲道理,就拿我说吧。世子救我妻儿那天起,我就知道或许有一天要为这份恩情送命,世子愿用我,我就是一把好刀,知恩图报算一种大义,你说这样的我,需要你救吗?”

范闲摇摇头又点点头,滕子京无所谓他的回答,继续说道

“世子是人,有自己的考量和担当,不是你手中的泥塑木雕,不用你小心翼翼的捧着,自有他一番机缘冒险,若真有事,你也未必是他最恨或最执念的人,不如看开些,去了心魔做自己真正想做的。”

人要首先是完整的自己,才能完整的爱人。

范闲恍然如被醍醐灌顶。

自从这一世两人相遇,范闲便一直在试图弥补过去的创伤,他固执的希望自己能救下李承泽,固执的要求李承泽不能沾风雪,固执的要他一世平安,却全然忘了李承泽是否需要。

他曾经最恨李承泽,后来最爱李承泽,便忘了问李承泽是否也最爱他恨他。

李承泽最后托付的是母亲,最后的绝笔书留给了李云潜,最信任的属下被他杀绝,最好的朋友是弘成。

似乎李承泽最恨最执念的,从来都不是他范闲。

可是你怎么能不恨我呢?!

你从没有真心爱过我,竟然连恨也不是给我的?

那我是什么?

李承泽,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呢?

滕子京眼见着范闲消沉下去,埋首在膝间剧烈的喘息起来,须臾抬起头,又是一副七窍渗血的鬼魅样子,忙要唤医师,被范闲一把拉住。

“不碍事的,近日真气提升太快”范闲一把抹去血迹,影影绰绰在脸上愈发渗人了。

“一时乱了心智,真气逆行了,歇歇就好。”

气氛正诡异,衙役却闯了进来,进门就扑倒在范闲脚边

“小范大人,世子殿下醒了,请您回......”

话没听完,范闲人已在门外了。

近乡情怯

范闲一路风风火火,心中憋了一万句话,到了门口却畏缩起来。

能说什么呢?

你恨我吗?你为什么态度变了?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我们以后......

千言万语,也不过是求一个安心,图一个“我是不同的”罢了。

范闲推门时有些激动,门轴响动惊得李承泽一抖,牵动伤口痛的皱眉。屋内众人见范闲进来,都自觉的退出去了,将完整的空间留给二人。

时间似乎停止了,范闲一步步走向李承泽,握住他抬起的手,望向他的眼睛,两人默契的同时开口呼唤对方,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殿下先说吧”范闲将李承泽的手贴在脸上,隔着层层纱布去蹭他的掌心。

“范闲,我做了个梦”李承泽声音干涩而轻柔。

“我梦到......”

范闲眨了眨眼,期待着李承泽继续说下去,他莫名觉得,如果李承泽讲出这个梦,一切都会不一样。然而李承泽没有,回忆思索的目光逐渐飘散迷离,范闲终于等不下去出声询问。

“殿下梦到了什么?”

“算了,我不记得了”李承泽自我嘲弄的笑了一下“当时在梦里觉得很要紧,想要讲给你,可如今都忘了”

范闲没来由的失落,不过他很快打起了精神。

“没事的,忘了就是不重要,殿下醒了比什么都重要,可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事都要来找我,我一直在的......”

范闲一放松话都多了起来,被李承泽抬手捂住了嘴。

“行了,话说的好听,你自忙你的事去,如今我这幅样子不能公务,你一并代掌也是操劳,好生歇着去吧”

怎么刚说了两句话就要赶人?

“我不走!”范闲拱了拱他的掌心。

“别赶我,承泽,此番是我思虑不周害你受苦,我知你心中怨我的,总要让我为你做些事才能缓解我心中愧疚。”

“我怨你做什么?怨债各有主,我自会找仇人报仇”李承泽眼睫轻垂,懒懒的声音中含了困倦“不过眼下还真要你做一件事。”

愧疚作祟,范闲自是满口答应“殿下只管说就是。”

“诗仙之事,你欠我一个恩情,可还认吗?”

“自然是认的,殿下救我一命,刀山火海我任凭驱使”范闲连连点头,看李承泽仰卧不适,很有眼力价的将人揽到怀中靠着,李承泽也不客气,自顾自蹭着,在人肉靠背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没那么夸张,只需要你费费心思罢了。我记得你师从费介老先生,由善医术毒物,想必是既善制毒更善于解毒了?”李承泽说着随手穿过范闲的披发把玩,发丝被范闲一阵点头带动,盖住了指尖。

范闲心中有些兴奋。

对,就是这样,李承泽,你要认识到我的价值,我可以救你护你,有我在你便不用忧心被人毒害。

“小范神医好医术,多次救我性命,我也是领情的,只是如今要再讨一样东西才算还清了恩情”李承泽的手总是不老实,受伤了也是一样四处探索,此刻滑到了范闲大腿上,险些扰乱了他的思考。

李承泽要讨什么?

续命良方,解百毒的神药,哪怕是讨范闲这个人,范闲都会毫不犹豫给出去,三世为人,挣扎许久,范闲心中放不下的还是那句话。

李承泽你看看我,我能救你的。

“我要......”

什么?

范闲似乎耳鸣了一瞬,并没有听见李承泽说了什么,又或者他不理解听到了什么。

李承泽依旧十分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要你做一味毒,要够快够狠,但不能痛,要留我体面。”

“为什么?!”范闲脱口而出,语气里是李承泽不明白的愤怒和质问

“李承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活下去?!!”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李承泽不为所动,只是动作缓慢的支起身子,从范闲的怀中挪开与他对面而坐。

“范闲,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活着就是全部的价值,你我都清楚,未来无比凶险,若再有一日我落到坐困垂成的境地,我情愿痛快一死,也不要在屈辱痛苦中绝望的消磨殆尽。”

说到最后,李承泽又浅浅的咳起来,无意识的摸索着衣摆攥在手中,妄图分散痛楚,却错将范闲的指尖拉在手中。

范闲心如刀割,一寸一寸的垂下头去,埋在李承泽的颈窝,几息之间,后脑多了一只手轻抚着。

“没事的范闲,你还年幼,别害怕,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李承泽的话语依旧温柔,但目光中充满了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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