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谢李】窥天机 > 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晟江下游水汽氤氲,沿岸的青石板路也总是湿漉漉的。李忘生一袭素净道袍,缓步行于小镇长街,耳边橹声欸乃,评弹悠扬,满目皆是江南特有的温婉风情。

离家游历数载,风霜并未在他面上留下多少痕迹,反将那身沉静气质打磨得愈发温润内敛,如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光华尽藏,只余下令人心安的厚重。

今日所见却与往日不同,前方镇口的老槐树上扎满了鲜亮的红绸,一群乡民簇拥在路边,正朝另一条岔路翘首以盼,脸上洋溢着淳朴热切的笑意,议论声嗡嗡传来,给这静谧小镇添了几分难得的喧闹。

这是在做什么?

李忘生心下微奇,缓步走近,向身旁一位挎着菜篮、笑容满面的大婶打了个稽首,温声询问道:“福生无量天尊。敢问这位居士,前方可是有何喜事?贫道见诸位甚是欢欣。”

“哎哟,道长是外地来的吧?”那大婶见他眉目清俊、气质出尘,态度颇为热情,“可不是有大喜事!咱镇上的吴家,就前面那青砖大院那家,今儿个娶新媳妇呐!”

李忘生顺着她所指望去,含笑点头:“原来如此,确是喜事。”

见他眉眼微弯,清俊面容上俱是好奇,大婶谈兴更浓,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新娘子是隔壁村的一枝花,长得那叫一个俊!就是……唉,命不好,自小就落了残疾,不良于行。不过吴家那小子前些年去战场上挣前程,丢了一条胳膊回来,也不好说亲。这不,两家一合计,正好般配!大家都是来看热闹,沾沾喜气的!”

正说着,岔路那头已然响起欢快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一支虽不盛大却足够喜庆的迎亲队伍转了出来。最前头是一头犄角上系着红绸的大青牛,拉着架装点了红绸箧笥的板车,正中央则端坐着个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慢悠悠朝着吴家的方向行来。

乡民们笑着涌上前,李忘生也被人群裹挟着不由自主向前了几步,几乎站到了最前面。他心下微觉失礼,正欲后退,恰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竟将新娘子头上那方鲜红的盖头掀开,红绸翩跹间,露出了其下遮掩的大半张面容,与李忘生对了个正着。

李忘生顿时一怔。

诚如大婶所言,新娘子容颜极盛,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面容精致得近乎昳丽。她眉眼微垂,粉黛妆点的脸上并无半分新嫁娘应有的娇羞或喜悦,反而透着股近乎冷漠的平静——着实不太像新婚宴尔的模样。

正觉古怪,却见新娘子已抬手压住翻飞的盖头,修长手指扯住一角,将容颜尽数遮掩。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着的叹息与惊艳,显然瞧见新娘子美貌的不止一人。李忘生悄然收回目光,眉头微蹙:

虽只是惊鸿一瞥,这新娘子的目光未免也太犀利了些。

是错觉么?

还有那只手……

再抬眼时,牛车已然走远,看热闹的人群也嬉笑着跟上前去。李忘生略一沉吟,压下心头那点异样,也随之迈步,混在人群后方向那处张灯结彩的院落行去。

既遇喜事,合该道贺。到了院门前,他在袖中摸了摸,取出一小块成色不错的银锞子,随了份不失体面却也不算扎眼的贺仪。主家迎客的族人谢过他后,便将他引到靠墙的桌边坐下,这里相对清静,视野广阔,能将院中种种尽收眼底。

李忘生对此颇为满意。

不久后仪式开始。新郎官果如大婶所说缺了条胳膊,空荡荡的袖管束在身侧,面容黝黑,神情局促,行礼时动作僵硬,看不出多少喜意;新娘子则被两名喜婆搀着坐在一张特制宽椅上,相较新郎的僵硬,她更是纹丝不动,像是囿于身疾,连腰背都无法弯曲。

两人高低相对,这一拜不像夫妻,倒像下位者给上位者见礼。好在满院宾客的喧闹喝彩与司仪的洪亮宣讲冲淡了怪异,将这略显古怪的氛围烘托出十分喜庆。礼成之后,新娘就被喜娘搀扶着去了后院,余下宾客则由新郎官招待畅饮,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觥筹交错间人声鼎沸,无人留意到,院墙边那位气质出尘的年轻道长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席,没入后院的阴影之中。

……

李忘生悄然立于吴家后院一株古树之后,看着喜娘推门离开,眸色沉静。

后院乃内宅所在,外人止步,新房自也位于此处。若是平时,他断不会做出此等失礼之事。可——想到前些时日遇见的那位老翁及他口中所言,李忘生便不敢放松警惕。

据老翁所说,这半年来,扬州左近时有采花贼现身的传闻,专挑新婚之夜作案,手段卑劣,老翁的女儿便是受害者之一。是以今日适逢喜事,他才会借着送贺仪之由入府,想在外围暗中守护。

前院的喧闹声不时传来,越发衬得后院寂静,正是疏于防守之时。李忘生不知道采花贼是否会来,便只躲在树冠中悄然观望。黄昏渐散,暮色降临,不知过了多久,后院角门忽然被悄然推开,一个穿着吴家仆役服饰的身影鬼鬼祟祟探身进入,左右瞧了瞧,便借着夜色掩护蹑行到新房门前。

李忘生精神一振,双眸锐利地盯着来人。但见他脸上露出个混杂着兴奋的古怪笑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闪身而入,复又将门轻轻掩上,眉头登时蹙起:

此人身手绝非普通仆役!且行迹猥琐,笑容诡异,深夜潜入新娘房中,意欲何为?

莫非……这就是那采花贼?

心念一动,他提气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形如烟般飘至新房窗外,指尖凝气,无声无息地在窗纸上点开一道缝隙,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红烛高烧,那“小厮”正站在床前,背对着窗户瞧不见表情。而床榻之上,身穿红绿嫁衣的新娘子依旧盖着盖头,端坐不动,也不知是受制于人,还是临危不乱。

那小厮似乎正对新娘子说着什么,因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只能看到他肩膀微动,似笑似喜,又胆大包天地伸出手,去碰新娘子的肩膀。新娘受惊后撤,略显沙哑的声音满含警告:“还不快走!”

可惜那小厮显然听不懂拒绝,不但没收手,按住她肩膀后竟又去掀她盖头,瓮声瓮气调笑:

“急什么?让哥哥瞧瞧!外面的人都快把你夸出花来了,我怎么也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忘生目光一厉,并指如剑隔窗一点,一股柔和却精准的指风瞬间袭入室内,正中那“小厮”后背要穴!那小厮显然没料到会被偷袭,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身体一软,一声未吭便向前栽倒,直接趴伏在了床前地毯上,动弹不得。

他这一倒,却好巧不巧扯动床榻上新娘的衣摆,但听一声短促的低呼,新娘子身子一歪,竟被带着从床沿滑落,略显狼狈地滚落在床尾的地上。宽大的嫁衣裙裾铺散开来,将其身形掩住大半。盖头下传来带着惊惧的颤抖声音:

“是……是什么人??”

知道自己出手惊扰了主人,李忘生心下歉然,于窗外拱手一礼,声音清朗温和:“失礼了。贫道方才见此人行为不端,恐对居士不利,情急出手,惊扰居士,万望海涵。”

屋内静了一瞬,那新娘子似乎惊魂未定,声音依旧沙哑细弱,却强自镇定道:“多、多谢道长出手相助。只是、只是奴家方才受惊,腿软无力,动弹不得,能否请道长……入内相助一二?”

李忘生闻言眉头微蹙:孤男寡女深夜独处一室,着实于礼不合。但想到乡邻确说新娘子不良于行,此刻又受惊吓瘫软在地,自己若弃之不顾,实非道义所为。

而且,那登徒浪子也需处理,以免惊扰新人。

思及此,他终是叹了口气:“……贫道得罪了。”言罢推开窗户,轻盈跳入室内。

屋中早已布置成一片红绡帐暖,桌上红烛因他带来的气流不住摇晃,气氛平添旖旎。李忘生对此却视若无睹,尽量轻缓地走到榻边,先将昏迷在新娘衣角上的登徒子拎起丢到一旁,才伸手去扶对方,温声安抚:

“得罪了。”

新娘子并未挣扎,顺着他的力道艰难起身。李忘生却在察觉臂弯间的重量时微微一怔:这新娘子好生沉重!坐着时不觉如何,此刻扶起,才发现对方身量远比想象中要高,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手臂上肌肉虬结有力;目之所及,还有对方因衣物凌乱露出来的手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与指腹覆盖着一层均匀而清晰的薄茧……

这绝非一双操持家务或久卧病榻的女子的手,而是——

心念电转间警铃大作,不等他反应,那新娘子竟先一步出手,一把反扣住他的手臂,借着身体的重量将他压向榻间!

不好,有诈!

李忘生心下骇然,反应却是极快,手腕一翻,如游鱼般滑脱对方的擒拿,并指如剑点向对方胸口:

“阁下究竟是何人!”

“新娘子”却一言不发,一招落空,后续擒拿又源源而至。两人在这方寸之地的床榻之间近身缠斗,掌指翻飞间,床幔被扯下,将室内本就寥寥的光源遮住大半,黑暗中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来见招拆招。

床榻间着实狭窄,无法施展大开大合的招式,反而更考验小巧功夫与应变能力。肢体不可避免地频繁接触,本就宽大的道袍与繁复的喜袍几乎纠结在一处,越发束手束脚,几乎将两人缠作一团,呼吸更是近到清晰可闻。

察觉对方一招一式俱都称不上阴毒,迅捷精准,凌厉又不失精巧,李忘生心中惊疑更甚:

此人武功路数极为正派,应变机敏,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且——

缠斗间他忽然碰触到一物,骤然一惊:

不、不对!女子怎会——

正自惊骇,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啧啧啧……老子紧赶慢赶,没想到这儿已经唱上全武行了?小娘子好生厉害,这是要跟道长切磋切磋,谁赢了谁入洞房吗?”

这话说得油滑轻佻、带着明显戏谑,分明不怀好意。榻间二人大惊,对视一眼,俱都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身材精瘦的蒙面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窗框上,一双眼睛正贪婪而兴奋地在纠结成一团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只一眼,二人便心知肚明:

弄错了!

他/她不是贼!

这个才是!

电光石火间,原本缠斗在一处的二人默契撤招,于裂帛脆响声中同时冲出床榻,直取那人要害!

国庆七天乐,七天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宁得岁岁吵

不小心与嫡姐换亲后

我寄长风

当我在地铁上误连别人的手机蓝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