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后,学习小组邀请银河来到他们的活动室,年轻的少年少女们举行了简单的聚餐庆祝。
“来!干杯!为了庆祝考试结束,还有前段时间顺利夜袭YB本部的行动!”
装满饮料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银河抿了口最喜欢的西柚汁,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啊,真好。”
学习小组成功让金顺哲回心转意了,她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是身边的朋友们又一次创造出了奇迹——“我可能改变不了世界,但世界也不能改变我。”
这一次她再走进流星高工,惊喜地发现这个一直以来臭名昭著的高职校园内没有随处打架的现象了,刚才李俊也说手机上的排名APP最近都没有变动。
曾经不可撼动的秩序,已经出现裂痕。
在大家好奇的注视下,银河笑着拆开带来的方形纸盒,粉黄色丝带飘落到桌面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三层草莓内陷铺底的漂亮蛋糕。
“Congratulations~”虽然不是家访,但对教养良好的女孩来说,也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大发!这个好像键盘自带的蛋糕emoji.”熙媛和智友被这粉嘟嘟的颜色完美戳中心巴,凑近蛋糕切面一通狂拍。
比起蛋糕的颜值,男生们更在意味道。当一勺满满的草莓搭配芝士酸奶慕斯融化进口中,咸甜的丰富层次让大家都不自觉睁大眼。
上次已经先于众人尝过薛妈妈牌参鸡汤的尹佳敏咽下蛋糕,竖起大拇指道:“看来银河不止继承了阿姨的音乐天赋,连烘焙技艺都很好啊。”
从小没少到薛家蹭饭的熙媛闻言,想起自己妈妈心血来潮做的回锅肉炒西瓜和菠萝咖喱鸡肉,含泪点头。
智友分切着蛋糕,余光瞥到少女乖巧的模样,冷不丁抹了点奶油在她鼻尖,坏心思逗弄道:“话说,那晚银河是怎么顺利出来的?”
此话一出,果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得知那晚银河进进出出却完全没跟他们遇上后,尹佳敏他们只顾着庆幸她人没事,却忘了深究内幕。
银河有些为难地轻轻蹙眉,显然在犹豫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校服外套着件学生会值日服的金顺哲恰好走进来:“好香啊,什么味道?”
“顺哲欧巴,我做了草莓蛋糕,你也尝尝吧。”银河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来人,赶紧调转话题。
他每次来都是有正事的,学习小组的人看着他吃蛋糕,心中猜测这位高三大哥要告知他们什么事。
结果等蛋糕吃完了,金顺哲用纸巾擦擦嘴巴,一边起身一边朝银河道:“很好吃,感觉站一天消耗的电量又充满了。”
众人看着一起告辞的金顺哲和银河的背影,面面相觑:啊?就这?
智友捅了捅李俊的手肘:“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熙媛也看向金世贤:“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离开的两人走在校园小径,银河停下脚步,向身边唯一知情的金顺哲道谢:“谢谢你解围,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都叫我欧巴了,说什么谢谢啊,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真要说谢谢的话,我还欠你很多句…所以,不用对所有人都那么客气的。”金顺哲垂眸看她,显然不习惯这种跟在YB的绝对服从和发小们插科打诨之外的相处方式。
因为把银河当妹妹看待,所以他虽然不知道娱乐圈的事,但银河被同公司前辈针对的事一搜就有。
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是他们这些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混混能够往深了琢磨的,可凭着他跟银河的相处,年长一些的金顺哲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善良单纯了,尹佳敏虽然也是这样的性子,但他好歹有逆天武力防身,银河却只能忍受。
当然,他不是想借此劝银河学什么打架本领——“**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在那样的时候,向可以依靠的人诉说自己的害怕,其实是可以的。你希望他们有什么事都能告诉你,他们也是这样希望的。”
金顺哲想起自己的两个发小,还有病重的爷爷,人生这条路上都从头陪到尾的人很少很少,所以有机会的时候,不要向爱你的人隐瞒。
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如果不哭的话,大家都留意不到她的委屈。
银河听着金顺哲的话,嘴角习惯性带着的笑意淡了。女孩慢慢低下头,金顺哲目光所及的是她乌亮发顶。
其实也有例外,金顺哲没有说出口。他们延序三哲是皮韩宇亲自招徕的,跟在这位少主身边的时日里,他没看过皮韩宇会轻易外泄出这么强烈的情绪——这跟皮延白从小对他的教育培养是完全违背的。
将银河和皮韩宇混为一谈,怎么看都很荒谬,但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李翰琼老师曾以学习小组成员在期中考试进步为交换条件跟教导主任约定,如果目标达成,后者要协助召开皮韩宇的纠察委员会。
夜晚,流星高工的副校长卑躬屈膝地站在皮延白的办公室,向他报告这一情况。
“那个代课老师好像一直在查韩宇的底细,提交了很多资料给善导委员会…我竭尽全力去阻止了,但这件事已经拍案顶板,韩宇可能免不了退学处分…”说到这时,白天习惯了张狂咆哮的副校长声音细若蚊呐。
端坐在沙发主位上的男人抽着雪茄,面无表情。
皮韩宇在这时推门进来,坐在了父亲身边的沙发。
副校长战战兢兢离开后,皮延白斜睨这儿子一眼,语调是更甚于皮韩宇的缓慢悠长:“你还是去留学吧,滚得远远的,你背着我做的愚蠢动作太多了。”
皮韩宇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由父亲赋予——权力、财富,父亲既能赋予,也能随时收回。
皮延白不在乎儿子跟那个练习生小女孩之间的事,也不在乎他动用股权对赌或者控制舆论帮那小女孩壮大声势。
但轻易对将个人情感寄托在某个人身上,失去自己审慎的判断和大局意识,皮延白不需要这样的继承人,也不会把YB建设和帮派交给这样的继承人。
远离韩国的权力中心,说好听是留学,事实上成为了被放逐的弃子。
“不会召开纠察委员会,别担心,我能解决这件事。”顶着父亲如有实质的威压,皮韩宇坚定保证。
即使是血缘关系的至亲,但皮延白不止他这个儿子,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仁慈供他试错。
少年能做的,便是在最终审判来临前反转局势。
凌晨时分,春川港西区的码头上,一辆哑光黑的保时捷跑车停在护栏外,改装过的引擎惊飞海鸟。
天窗全部打开的瞬间,驾驶座上一身牛仔夹克的少年嗅到了海风卷来的咸腥。
皮延白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以鲜血的例子来教导他,谈判时不能流露出一丝破绽,不要给对手可乘之机。
离开灯火辉煌的YB建设大厦后,他一路驱车来到无人的深夜港口,这才敢深深呼吸,展现出强撑褪去后的脆弱和茫然。
白天金顺哲的话始终在银河脑海中挥之不去,失眠的女孩披着羊绒披肩,就近在海边栈道上散步。
万籁俱寂的时刻,海面上间或传来的船鸣声随潮起潮落一道涌来。
浓雾中,哑光黑色的跑车车灯像怪兽眼睛,即使车身轮廓被吞噬,刺破雾墙的车灯却很刺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银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她跟皮韩宇的每一次见面,都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时刻。
很记仇的缅因大猫当然记得这丫头当时是怎样跟自己对峙、把金顺哲带走的,走的时候连头都不转过来看一看他,他还好心泛滥地记挂着小姑娘是否安全到家了。
“怎么,大明星喜欢晚上来闻鱼腥味?”皮韩宇看到她蹙眉,将车灯关掉了,一开口却又在说狠话。
少年好像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唯独在银河跟前时,他会像小男孩一样幼稚、无理取闹,那是卸下斯文败类面具后原原本本的他,是真实又鲜活的部分。
虽然这样说很惊悚,但银河想起小时候她因为被别的小朋友团团围住而冷落了熙媛、惹得熙媛在老师写板书时给她塞绝交书的事,觉得眼前的皮韩宇似乎也要哄。
于是少女俯身,双臂撑在他车门边沿,下巴轻轻抵在手背上,散落的浓密长发有几簇擦过少年的外套。
银河没察觉到眼前人变得僵硬的身体,只探身扯了扯他的衣袖,以跟爸妈和朋友们撒娇时的甜蜜语气道:“坐着多没意思呀,咱们去玩水吧。”
当皮韩宇被少女一路牵着、欢快地小跑向沙滩时,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冰凉水珠被银河以收拢又张开的五指洒向他脸颊,本就冷痞的骨相在月色下更添几分勾人感。
银河在公司和一些表演活动中也不是没见过外形条件好的男爱豆,但她觉得无论是硬件配置还是身上的复杂张力,这些精心培养出的以市场为导向的产物都不及眼前少年。
“当一次普通人吧,哪怕十分钟。”少女在短暂失神后反应过来,语气柔和。
好在这是夜晚,不然他一定会看清银河染上粉色的耳垂。
皮韩宇关掉装载了排名APP和YB实时更新通讯的手机,被银河拽了拽,乖乖蹲下:“干什么,过家家?”
“嘘,你看,寄居蟹在换壳。”
随着蟹生发展,个头不断变大的寄居蟹会因螺壳挤得难受,重新寻找合适的贝壳“换房”。
它们腹部柔软,没有外骨骼保护,不得不依赖壳来保护自己,以此来躲避伤害和捕食。
“怪物换了新壳,也还是怪物。”皮韩宇小声嘟哝,以惯有的高高在上姿态去看这小动物,锋利的眉眼显得冷硬如冰川。
银河不在意这家伙外冷内热的别扭性子,笑道:“因为一直在长大,所以不得不努力找房子活下去,有点像在首尔租房子的大家?”
银河心满意足地看完寄居蟹换壳的过程,这才察觉被海水浸湿的小腿和手早已染上寒意。
皮韩宇看到她裹紧披肩的模样,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在她身上包了一圈,不由分说地把银河塞上跑车副驾。
少年打开车内的暖气,室内外的温差在车窗染上一层雾。
迟到的困意终于涌现,四肢逐渐回暖的银河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在窗外又一次涨潮声传来时滑向隔壁少年的方向。
皮韩宇小心翼翼地凑近陷入睡眠的女孩,轻轻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肩上,泛着柔和光泽的发丝落在他锁骨。
他不自然地绷紧肩肌,承托这份极轻的重量。后视镜映出他伸手想要触碰却又犹豫悬空的动作,几息后,少年的手臂悄悄垂下。
银河在他身上睡熟了。皮韩宇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浓雾,看着雾霭随长夜流逝一点点裂开缝隙,直到初升的太阳染成液态琥珀。
海平面上日出的熔金时刻,灿烂明媚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漫长的、没有相交线的人生,他又借了一晚,像偷偷藏匿珍宝的守财奴。
晨曦将少女的侧脸染上金边,这是比所有暴力都更让他惶恐的温柔。
即使结局是无法摆脱的,归根结底,好在还有太阳在仁慈地温暖着身骨。
这章写得心软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海雾与晨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