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的死讯两日后传出,尔晴得知消息,不知怎得觉得恶心,请郎中来瞧,竟然已身怀有孕一月有余。
尔晴含泪看向傅恒,“傅恒,你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要当阿玛了。”两世下来,尔晴有了自己的孩子,傅恒也有了自己真正的血脉。
傅恒亦紧紧揽着尔晴,“是啊,你要做额娘,我要做阿玛了。”
“我们进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娘,好不好?”
“好。”傅恒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二人先到长春宫拜祭容音,紧跟着璎珞也来了,傅恒便出去,到殿外等候。明玉激动地上前握住尔晴的手,“璎珞为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待会儿都带回去!娘娘在天上听见了也会高兴的!”
尔晴点点头,又对璎珞说,“苏氏已死,可你也要当心,万一她故技重施,又是挑拨离间之局呢?”
璎珞斩钉截铁,“不会。她不是自尽的,是风筝线勒死,生生勒断了脖子。不过,皇后虽对先皇后心怀不诡,却终究没有出手,一切都是苏氏欲壑难填。但她明知纯贵妃替换了菊花炭,也料定她要动手害人却未曾阻止,甚至推波助澜。这故意隐瞒之罪,我不会忘记。”
还是跟上一世一样的死法……恍惚之时,明玉忙道,“你别说了!尔晴刚怀了身孕,听不得这些污糟的。”
璎珞转头看着尔晴发髻上的翡翠簪子,眯着眼睛笑道,“这样好的翡翠,如今宫里都难见到了。唉,看来有些人,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嘛……”
明玉也笑,“璎珞,怎么又让你赢了?不过……尔晴幸福,我就是输了也开心。”
“什么赌约?”尔晴奇道。
璎珞正要说话,却是李玉神色凝重地进来,“令妃娘娘,皇上请您立即去养心殿。”
李玉这神色……不好,是避子药之局。那么袁春望就是淑慎的人!本来以为袁春望这一世是御药局总管,便是站在璎珞一边,结果仍然是淑慎手底下的刀……纯贵妃见过璎珞,淑慎自知秘密保不住,提前动手了。
待璎珞明玉离去,傅恒见尔晴面色苍白,急忙问道,“尔晴,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尔晴摇摇头,“不是……我有些担心璎珞……傅恒,如今我要在家养胎,不便出门,你要答应我,不管璎珞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不可以瞒着我。”
避子药之局后,皇后替换了太后提拔的吴书来,换了袁春望做总管,自然也就得到了温淑夫人的绝笔信。接下来也一如从前,璎珞抄血经献给太后寻求庇护,而皇后借和亲王之手掀开此陈年旧事。太后装病,实则釜底抽薪,让皇帝愧疚之心到达顶峰之时,带着璎珞去圆明园养病,再不见皇帝。
而此时,尔晴和傅恒的第二次长久的离别来了。
回部大小和卓动乱,傅恒领兵出征。尔晴知道,又是三年,他回来的时候还会把未来的顺嫔给带回来。
尔晴总是背着傅恒哭,不过傅恒何等心细,自然知道尔晴不舍,只是不想他为难,所以从不当面说。于是,在大军开拔之前,傅恒只要有空都在家中陪伴待产的妻子。
到出征之时,尔晴才忍不住当着傅恒的面落了泪,攥着傅恒的手,“你若让我成了寡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你必须平安回来,知道吗?”
傅恒为尔晴擦去泪痕,又亲了亲她的脸和唇,“我一定平安归来。”
八月,尔晴诞下双胞胎,公婆商量后取名福灵安,福隆安。可惜年底,傅恒的父亲、尔晴的公公去世了。傅恒在外征战无法回京,据说他是在盔甲上绑上一条白布,戴着热孝,厮杀在前线。
傅恒成了富察家的家主,尔晴自然也从少夫人变成了夫人。府中分了家,傅谦和蕙芳夫妻二人搬了出去,隔得不远。老夫人伤心欲绝,卧病在床,尔晴一边忙着照顾孩子一边忙着伺候婆婆,时间竟过得飞快。
三年之间,尔晴唯二的期盼,便是军中来的家书,和圆明园内璎珞明玉写的信。
璎珞的信,大多是在圆明园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好点子,而明玉的信,大半是在说海兰察,顺便问尔晴如何拿捏男人的成功经验。
有一回,明玉的信被璎珞瞧见,璎珞笑道,“你和海兰察两情相悦,还需要拿捏?你说要往东,海兰察可敢往西么?人家一有空,就来圆明园看你,还不知足么?”
明玉跺跺脚,“你不明白,他是个成天想上战场的大木头,才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璎珞戳一戳明玉的额头,“你给他做些什么不就行了?你这几年跟我学了那么久的刺绣,正是学以致用的时候!”
然而真等明玉做出来香囊扇坠,璎珞又实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不……再练练?”
尔晴接过手来看了又看,“这多特别呀。若是要精细的,何不去外头买呢?”
明玉叉着腰,瞪着眼,“喂!尔晴,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呀!”
说归说,明玉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想了半天没送出去,准备绞了重做。尔晴给她支招,“技术不行,料子来凑嘛!海兰察是个粗人,家中贫困只有一老母在庆云,你与其给他,不如给他额娘做一条抹额,用最好的料子,保暖舒适,这绣工差些,也说得过去。”
“对呀!”明玉兴高采烈地开工了。
傅恒回京时,两个儿子都已经能说话了。
夫妻二人小别胜新欢,自然不需言说。酣畅淋漓后,傅恒仍紧紧抱着尔晴,低声道,“多谢你,为我辛苦地生下两个孩子。家中这几年这么多事,都靠你一人支持,实在是辛苦你了。”
尔晴依偎在丈夫怀中,俏皮地笑道,“我如今可是跟璎珞学会了。说这种话,不如拿出实际行动来。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自然是日日陪你,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都由你来做主。还有……”傅恒的手轻轻游离往上,突然袭到腰身处解了尔晴小衣带子,“这样补偿,够不够?”
“你……”尔晴刚要说话,嘴就被堵住了。尔晴知他是行军打仗之人,身强力壮,又三年未见,自己也是憋得难受,便主动迎上,享受起来。傅恒感受到尔晴的主动,更是兴奋,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待再次结束,已不知天色几何。
年底,尔晴再次身怀有孕,而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便是顺嫔,得了皇帝赐下的沉璧之名。尔晴第一次与沉璧见面说话,是在通往长春宫的甬道上。正月里宫里热闹,尔晴入宫去给容音上香,告知再次有孕之事。
刚出长春宫的门,就遇见了沉璧。尔晴自然知道她是谁,只不过仍装作不知,“妾身眼拙,未曾见过贵人,不知是宫中哪位娘娘?”
遗珠向尔晴福身道,“我家主子是顺嫔娘娘。”
尔晴向她见礼,“妾身忠勇公夫人喜塔腊氏尔晴,拜见顺嫔娘娘。”
“你是傅恒大人的妻子?”眼前女子天真得仿佛不染尘埃,“傅恒大人救了我一命,我心里一直感激他,今日见到你,我便觉得像姐姐一般亲切。哎……夫人是有身孕了么?”
尔晴欠身道,“是,妾身有孕不过两个月,因从前是长春宫先皇后娘娘身侧侍奉之人,如今又是先皇后弟媳,便来长春宫祭告。”
沉璧笑起来,如同溪水林间的小鹿一般清澈,“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尔晴姐姐唤我沉璧便是了……咦,你身上怎么有股桂花香气?”
尔晴答道,“妾身常年用桂花油梳头,又喜用桂花入浴,想来沾染了些许味道。”
沉璧调皮地一眨眼,“我落下悬崖之时,傅恒大人救我,手臂受伤,当时身上曾落下来一枚满绣桂花的香囊,原来……是因为尔晴姐姐喜欢。姐姐真有福气,傅恒大人文武双全,人品又那么好,又心爱于你。”
尔晴羞涩一笑,“娘娘谬赞了。”
待二人分道扬镳,沉璧那清澈单纯的笑容才缓缓沉下来,同时又心中有些疑虑,总觉得这尔晴对自己防范之心极重,不管自己如何假作天真,她都谨守着礼仪规矩,有些话更是圆滑得溜手,竟是半分多余的消息也打听不到。
沉璧看着尔晴远去的背影,暗想,怪不得傅恒爱她视若珍宝,容貌清丽,言行谨慎,大方端庄,又心思缜密。
尔晴一路走着,却是后背湿了一半,出了半天的冷汗。
她知晓沉璧底细,可如今皇帝要用沉璧试探璎珞,竟一时无法插手。可她知道,沉璧深恨傅恒,上一世她便是陷害傅恒璎珞私奔,可这一世……尔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她若知道傅恒最在意的是自己,那岂不是要冲着自己下手?
念及此,尔晴回到府中便寻傅恒,见着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快去圆明园,告诉璎珞顺嫔的存在,让她尽快回宫。”
傅恒揽着尔晴的腰,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你也觉得……顺嫔可做令妃对手?”
“那倒不是。”尔晴摇头,“只是,若如此盛宠之下,璎珞都不为所动,皇上该心寒了。璎珞当初跟着太后躲去圆明园是因为避子药,三年了,这个心结总要到了解开的时候。”
璎珞自回宫,沉璧就被送到延禧宫学规矩,尔晴虽不愿她二人亲近,然皇命难违。不过好在璎珞此时还顾不上这些,她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明玉的婚嫁。因尔晴婚姻幸福,膝下双胎,正是“全福太太”的样子,璎珞怕自己命硬克了明玉,便嘱托尔晴为明玉绣盖头。
尔晴本来想替明玉绣嫁衣,可是璎珞不肯,说尔晴身怀有孕不能操劳,绣一个盖头便全当尽了心意了。
这一日,尔晴来延禧宫见过了璎珞,想着傅恒今日在宫里,想着去寻他。璎珞特别注意尔晴的身子,便命明玉陪着一块儿去。
尔晴与璎珞相视而笑,彼此心有灵犀,知道是故意创造个机会,叫明玉去见海兰察。因这婚事都是璎珞从中说和,他们二人还未曾袒露心意。
尔晴寻到傅恒,明玉则打帘子进里屋去同海兰察说话。尔晴本想偷听两句,也好等会儿打趣明玉,傅恒却正色低声道,“非礼勿听。”
尔晴拉着傅恒到旁边一间没人的屋子,虚掩了门,拉着傅恒的手,眼波流转看向他,“坏人,你又装正经人,傅恒大人好严苛的规矩,小女子可受不住。”
傅恒陡然听见尔晴说出床第之语,不由得声音更低,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悄悄听了去,“不许胡说,这是在宫里。待回家去……”
尔晴挑衅上前,竟抱住了傅恒,柔声道,“哼,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可别来招我,我才不依……我不说了,我累了,想你抱一会儿。”
傅恒一面紧紧拥着妻子,一面哭笑不得,“明明是你来招我,你这人,惯会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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