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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2

天未破晓的时刻,黑暗仍如浓稠的墨汁浸染着房间,陆晨曦骤然惊醒。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床单,像被人泼了一盆刺骨的冷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梦境的碎片如锋利的玻璃,一片片划过她的神经。程慧英怒目圆睁,拍桌的声响震得她耳膜生疼,紧接着手腕上的被划破的刺痛仿佛还残留在躯体,不知扬帆为自己挡的那一下有没有伤到他;她看见胸外的紧急会议上,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却将胸牌狠狠摔在扬帆面前,扬起的灰尘中,扬帆错愕又被刺痛的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箭,直直射进她的心脏。

楚珺红着眼眶的模样在脑海浮现,这个天资平平却拼命努力的姑娘,试图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成果向她证明自己,那股倔强又脆弱的劲儿,让陆晨曦心口泛起酸涩,小姑娘颤抖着手明明紧张却还完美地完成了胸腔闭式引流,原来她好像真的因为自己临床能力强就相信自己的偏见又目中无人,又伤了多少身边人的心。薛峦转身离去的背影逐渐模糊,决绝得如同斩断情丝的利剑,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他应该也觉得她的傲气很可笑吧,不是吗……还有扬帆,在这些回忆的缝隙里,扬帆的身影总在暗处徘徊,明明他也曾经过得那么苦,原来他的骄傲似乎也曾被现实磨平,他独自咽下每个孑然一身的深夜,昏暗的房间里只能自己和自己碰杯,还有那些被她误会成算计的,小心翼翼的保护。

都是她的错吧……

每次从梦中惊醒,她总莫名地无声落泪,却不得不在第二天重整精神。柳灵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心电图发出刺耳的长鸣,将生命的消逝永远定格;钟西北满身是血地躺在急诊室,曾经坚毅的面容此刻布满痛苦与虚弱,是不是当时她在那辆器材车上,或者她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又或者少和庄恕打会儿电话,是不是什么也不会发生;耐药菌株感染时,林皓扭曲的痛苦表情与庄恕悔恨交加的眼神,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自责的深渊。可自认为的正确又意味着什么呢?换来了什么呢?扬帆承受着她的误解,却始终用沉默守护她的天真,就像用掌心接住锋利的刀刃,只为让她能继续握紧救死扶伤的柳叶刀。她误解了他,是不是?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深不见底的海底挣扎上岸。窗外,黎明的微光正一点点蚕食黑暗,可她眼中的恐惧与痛苦却丝毫未减。胸腔里翻涌的不只是噩梦的余悸,还有潮水般漫上来的愧疚。那些被她忽视的温柔,此刻化作细密的银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原来他早已在无数个她未曾察觉的瞬间,用孤独与隐忍为她筑起屏障,而她却把这份守护当作阴谋。

这样的夜晚,已持续了几日,每一次入睡都像是踏入一个布满荆棘的陷阱,醒来时,满心满眼都是无法言说的伤痛与愧疚,只能睁着眼睛,在漫漫长夜中,任由对扬帆的自责与懊恼啃噬着自己的灵魂,等待黎明的到来。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早知道睡着了就是接连的噩梦,那就不睡了,陆晨曦郁闷地遮住脸上的眼袋和黑眼圈,发现怎么都遮不住,便自暴自弃。这回那三个因她而起的医疗纠纷很好地平息了,患者该治疗的治疗,扬帆也没有什么理由把她塞进急诊,她依然留在胸外,急诊车祸的抢救她如往常一般帮助钟西北主持。

看来她得再想办法救柳灵和钟主任了。她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她本以为张根才的手术这辈子应该会让她参与,却被庄恕给拿走了。或许是连续的噩梦和失眠让她的状态实在是有些糟糕,一向对上手术热衷的她恐怕也有心无力,庄恕帮她揽下来她甚至有些感谢。她洗了把脸,匆匆往医院赶去,默默计算着师姐和柳灵冲突爆发的时间点,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去急诊探探情况。

“陆大夫庄大夫,急诊让您二位下楼会诊——”胸外的护士长放下电话,急火火地朝他们喊道,却立刻注意到了陆晨曦苍白的脸色,“陆大夫,您还好吗?”

陆晨曦按了按额头,摆了摆手,表示没太大问题。方才下去急诊,是一个血气胸,这是个好机会,她抖擞精神,叫出了身后的楚珺,一步步带她做了一个胸腔闭式引流,她再组织患者到胸外做手术。楚珺似乎还不是很习惯没被她敬爱的陆老师骂的日子,但明显放松了不少的她表现得明显好了很多,面对陆晨曦难得的鼓励,楚珺红着耳朵,有些受宠若惊。看来努力没有白费,楚珺的成长比上辈子这时快了许多。

一上午进行了两台小手术,又坐了一下午门诊,碰上了上辈子肺移植患者的女儿,该来的还是得来。下了班的陆晨曦再一次拒绝了陈绍聪的邀约,连她最喜欢的红烧肉都失去了魅力。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推开门,正如昨日一样,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很快她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是庄恕到了家。

“嘿,她还好吗?”庄恕对陈绍聪唇语示意道。忽然,陆晨曦走出房间,钻进厕所开始干呕,过了好一会儿,厕所里传来狠命地洗刷声,陈绍聪明白房东的情绪又糟了。这不,庄恕刚回来,他就把庄恕拉到了一边正欲窃窃私语。

“自从扬主任出差,她好像一直这样?”庄恕眉头紧锁。想起前些日子里,陆晨曦每次想开口和他说一些话的时候,像是突然哑了一样。她好像总是极力地想说什么,但一到某一个点时却说不出口。

“是啊,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那黑眼圈,和熊猫似的挂在那,她到底咋了?”陈绍聪才是真困惑,要说庄恕和陆晨曦才刚相识,而作为陆晨曦从大一到现在的同学、同事、兄弟,早已习惯了陆晨曦怼天怼地的模式的他一时间也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还有扬帆,明明前一天还被陆晨曦气得跳脚,怎么转了天就扛着他陆姐来了急诊……

“扬主任明天出差结束就要回来了,”庄恕沉吟片刻便开口,“至少得让她好好睡一觉再吃点东西。”

“哎哟我也明白,劝不动啊……”

一夜无眠。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小病人林森眼瞅着又要入院了,肺移植手术也迫在眉睫。这天她刚刚合眼不久,梦里又全是恩师低着头和她说他不配当她的老师。她干脆直接坐起来,睁着眼睛直到天色蒙蒙。

扬帆这几天出差,她总觉得扬帆身上有事,甚至可以确信他或许也重生了。每天夜里辗转反侧,除了不断重复加深的噩梦内容,似乎扬帆的身影总在她灵魂深处若隐若现。说来真是好笑,自从分道扬镳就一直吵吵闹闹不愿面对真实的自己和他以后,扬帆不知何时竟成了她内心最深的……**?她苦笑,眼前却总是浮现上辈子她刚听说扬帆停职时飞奔到扬帆的办公室,看见里面空荡荡的景象,却再也无法忽视心底里的钝痛。而没有人知道,她和庄恕短暂的恋爱早已结束,他们终究还只适合兄长,师生抑或是亲人的关系。她总觉得庄恕身上背负得太多,可扬帆又未尝不是呢?

白天工作的间隙,她收到了扬帆发来的消息,总之是那些老生常谈,最后叮嘱她小心一些,少惹麻烦。真是的,真当她一点没长大啊,她暗自腹诽又觉理亏,心里憋着一大堆话想和他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重生了,她想说的话能不能说出口,于是半天了才慢悠悠地点开聊天框,打了字又删除,也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次,最后才鬼使神差地回了个“等您回来”。

扬帆简直要疯了。

近几天一堆杂事等着他处理,好容易腾出时间给小丫头发个消息,她倒是很快回了,但“等您回来”是怎么个事?她这几天规矩了不少,他却又担心这小丫头又憋着什么坏藏事儿呢——

于是他着急忙慌地快速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为那一句“等您回来”,竟然让他迅速破功,那么多年冷静自持的盔甲轻易地被打破,心下惴惴不安,右眼皮直跳,赶忙订了最早的一班高铁回了医院,刚好是上班的点,他匆匆赶到食堂打算吃个早饭再过去看看陆晨曦的情况。

啧,好巧不巧,刚进了食堂大门,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坐一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这不就是陆晨曦吗?

“我说陆大夫怎么不发消息骂我了,”扬帆快速走近,见陆晨曦把自己折磨得那样憔悴,忍不住开了嘲讽,“看来是恐怕连拿起手术刀都费劲,别是成了哑炮了。”陆晨曦抬头,见梦里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人如今真真切切站在眼前,“腾”一下站起身。

完蛋了,别是又把这祖宗惹急了吧?扬帆想起几秒之前自己嘴欠的样子,真想抽自己几巴掌。

“扬主任,您快来劝劝她吧,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快乐小狗陈绍聪的耳朵也耷拉下来了,“拜托,陆姐,晨曦,你下午还有两台手术呢,总得吃点吧!我求求您嘞——”

陆晨曦是听不进一点,她急于确认一些事情,于是这位“生扑姐”做了一件极其大胆的事情——她直撞向扬帆,一句话来不及说,也无视了食堂众仁合大夫或八卦或探究的目光,拽着他的袖子就往他的办公室里冲,扬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却也眼疾手快地抓了两枚鸡蛋塞进口袋,被她拽进了办公室,门也被她反锁上。

“按道理这时候我早就被流放到急诊了。”陆晨曦喘着粗气,拽住扬帆白大褂的领子,好像上辈子那个小炮仗又回来了一般,俯视着他。

“晨曦……本来也可以避免。就像现在你没有在程慧英的病历上写建议转诊精神病院……”他愣了一刹那,随即开口反驳。

“按道理这时候我早就被流放到急诊了。” 陆晨曦抵着门剧烈喘息,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她一把拽住扬帆的领子,上辈子那个炸毛的 “小钢炮” 仿佛又回来了。可当她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噩梦画面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 扬帆被胸牌砸中时骤然收缩的瞳孔、独自面对医疗纠纷时疲惫的背影、还有那些在暗处默默为她兜底的瞬间。

“晨曦…… 本来也可以避免。就像现在你没有在程慧英的病历上写建议转诊精神科……” 扬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被陆晨曦颤抖的打断。

“肺移植手术,你明明可以和我说清楚为什么让庄恕替我!可是那时候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你,”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攒着他衣领的手稍微松了些,颤抖的幅度不减,眼眶却渐渐泛起水光,“扬帆,扬主任,扬老师,小师叔,你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任由我把你当成不择手段的小人?这几天我睁眼闭眼全是柳灵被血浸透的半边身子,楚珺面对我的时候害怕得瑟瑟发抖……扬帆,如果泥石流那会儿我快点收拾东西快点上车,我去替钟主任上那个器材车,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以为自己是在坚守正义,却不知道原来我才是那个伤人的刽子手。扬帆,错都在我,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我兜底,我为什么都他妈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还老是骂你——” 喉咙突然哽住,噩梦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钟西北满身是血的模样、柳灵冰冷的心电图,还有扬帆被她误解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些在其他朋友面前无法说出口的过往,全变成锋利的冰锥扎进心脏,“这些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面前无法说出来也没法发消息或者写下来,可是现在我在你面前可以这么放肆流畅地向你吼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和我们身上发生的非科学事件有关,时间是我们和他们的最大差别,但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才能避免上辈子的,因为我而起的那些事情不再发生?”

“别这样,”扬帆急切地摇晃着陆晨曦的肩膀,“听着,晨曦——你没必要这样自责,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我没有告诉你那些弯弯绕绕我也有问题……”扬帆瞳孔微颤,抬手想碰她泛红的眼角,却在半空僵住。他突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宁愿你还是那个自信张扬和我斗嘴的小姑娘,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和你是一起回来的,我和扬子轩也没法说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事,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陆晨曦所有的倔强。

“我还差点害得一个年轻的大夫放弃了她想追求的东西,我曾经差点摧毁一个小女孩从医的自信……我不知道回来之前的那次救灾是什么结果,我甚至不知道回来是不是真的能改变所有的事情。所有因为我而起的事情,所有那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改变。”她的哽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放声大哭,扬帆不敢松手,第一次觉得那小嘴叭叭看似心态极好吵吵嚷嚷大大咧咧的小孩,其实也没有那么无坚不摧。他好羡慕她啊,如果当时自己被处处针对的时候能有个人给他哪怕兜底一次他都没有那么绝望,可眼前的小姑娘不过是性子直了一些,她被养的很好很单纯,单纯得他一点也不想让她沾染哪怕一丝阴暗。他宁愿他永远不告诉她这些残酷的真相,宁愿自己背负所有误解和指责。

“你也还年轻,楚珺的成长需要她自己的悟性,这和你本身没有关系,你没有错,”扬帆迟疑着把手搭在她剧烈颤抖着的后背,小心翼翼到了极致,“陆大夫从来都是那么纯粹的想救人,在这一点上怎么可能有错……听着,你本来不用为太多的事情负责,你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况且谁说没有改变,这一回你留在了胸外,大咯血患者顺利手术,那个手工吻合的患者的家属不仅没有闹事还对你千恩万谢,你没有在程慧英的本子上写转诊精神科,还有我们的关系——刚回来的时候,你主动地再次向我释放了善意,我们提前了很多时间就达成了和解,可以更早地着手完成接下来要完成的事情。你说呢?一点也没有吗?医生又不是神,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一点你还是没懂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晨曦颤着声问,显然轻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她这样。

“我——”还没等到他回答,胸口就传来了女生熟睡时纤细的呼吸声。还真不把他当男人啊,他无奈,费劲地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心里的波澜却久久难以平息。他轻轻摸了摸口袋,发现早上的鸡蛋全死在了他西装的兜里。他无奈只能给傅博文发了微信让他给某位爱徒送点果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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