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主人脸色苍白气质阴郁,衬得嘴唇和颧骨上的飘红更为病态和魅惑;
他很高,就算索菲仑坐在悬浮护理椅上也需要仰头看他,而他低着头,五官被稍长的碎发投下的阴影斩得七零八碎。
他微微张开嘴,无意识哈出一口气,视窗立刻蒙上了一层薄雾,随即雾气消失,他又弯腰向前探了一点,把手掌贴在了视窗上。
索菲仑离得近,看得很清楚。
那双眼睛是多么深邃而锐利,却又一片清明,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这个想法自此开始在索菲仑的脑海里盘桓,直到多年以后才得以释怀。
在她走神之余,他手掌下的视窗开始龟裂,随着短促的尖叫声响起,他举起拳头重重砸向窗户,肌肉鼓胀的双臂与他那制服之下劲瘦的腰肢形成了鲜明对比,所幸药剂准备得充分、起效也快,他手上的力度骤减,向后倒去。
而索菲仑面前的窗户也应声而碎。
护理椅被珈操纵着快速后退,旁边的玛库娜塔女士用衣摆帮她挡去了一部分迸射的碎片。
但女士依旧在震惊,随后扶着视窗的残骸目露光亮,她说:“又突破了,这种程度的束缚已经无法困住他了......”
她没有再多解释,于是索菲仑看向珈,珈摇了摇头。
不准备再耽误她们的研究,索菲仑和玛库娜塔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飞行器自动启动,平缓地升空。索菲仑向后靠在座椅上,柔韧的皮革很好地托举着她的腰部,她伸手取出旁边储藏柜里的通讯手环带上,接下来的行程立刻投掷到了她的脸上,索菲仑痛苦地闭上眼。
珈在飞行器的主屏幕上现身,开始向她解释行程安排。
“您需要在十点前赶往帝**校进行报到,然后可以在军校附近的商业街用餐,下午,您需要完成试课和导师谈话。”
索菲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她表示自己不是很想上学。
在冷冻之前她已经修完了生物药学的普通研究员认证课程组,还辅修了几个不同专业领域的非认证课程组,奈何睡了一百年,结业证书还有没有效力先不说,知识储备肯定是跟不上了。
她和老麦说过这个问题,并暗示能否让她成为一个躺平狗,于是老麦就说,那你再去混个结业证书吧,就去帝**校吧,那校长跟我熟。
帝**校听名字就知道里面的课程和她在综合高校学的课程完全是两码事,毕竟这个学校只招军事特长生和贵族,毕业后的学生多数会直接在兵团任职。
索菲仑觉得老麦理解错她的意思了,但老麦嘴快,立刻跟他那好朋友开始打电话沟通,对方立马就同意了,索菲仑在全息投影的这一头看得简直目瞪狗呆。
索菲仑觉得自己肯定完成不了学业,忐忑地建议老麦收回他的话,老麦大手一挥,豪爽地笑道:“没事,你去读战舰指挥,不需要锻炼体能,有考试让珈帮你做就行,就当是去交一些朋友。”
索菲仑继续目瞪狗呆,现在想起来还是头很疼,老麦怎么能把作弊这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好歹应该那什么给她个台阶下,说是“辅导”也行啊。
没办法,这件事已经麻烦到校长头上了,索菲仑只能硬着头皮先上,她想,到时候实在跟不上再退学吧。
等飞行器到了军校,珈展开备用护理椅,推着她进入教务大楼办理入学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战舰指挥就是兵团总指挥,只招五个人,加上她,今年一共有六个。
怎么办,那种不劳而获的不配得感更重了啊。
索菲仑不敢看满脸笑意向她介绍课程的工作人员,低头扣着手指玩。
今天是本季度报到的最后一天,而且一般新生需要去完成体能和军事技能测试才能正式报道,所以教务大楼的人很少。
于是报完到,索菲仑就偷偷摸摸地溜走了,在校内道路不允许驾驶私人飞行器,可惜路太远,索菲仑舍不得护理椅,只能硬着头皮驾驶护理椅穿梭在一众身材健硕的军校生中间。
感觉更丢人了。索菲仑叫珈速速地查地图带她抄小道去宿舍。
她住的是A区,是条件最好的那类宿舍,一般用来给教师住,或者招待来宾。只是有些偏,珈一边给她带路,一边开始准备申请私人飞行器的通行证。
索菲仑给护理椅开最大速度,一路往前冲冲冲,在大道上飞驰,在小道上漂移,在弯道处成功把护理椅开进了人堆里。
有珈辅助操控,护理椅停得还算及时,只是激起了一些不知道哪来的尘土。那些差点被索菲仑撞上的人原本正在路中央围成一个圈,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差点没反应过来,被飘飞的尘土呛得一阵咳嗽,骂骂咧咧地转而包围索菲仑。
索菲仑粗看没撞到人正大舒一口气,再抬头却督见几个人满脸怒容朝她走来,急匆匆地正准备道歉,定睛一看却见人群后面的地上一动不动地蜷缩着一个人。
还没等她看清,那几个肌肉壮汉就推搡了上来,珈操作着护理椅躲避,告诉索菲仑他已经通知了保卫处和政教处。
奈何护理椅不算灵敏,索菲仑很快就被拉扯下来,她踉跄几步,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色皮鞋上被莫名踩上几个脚印,她还得忍受对方嘴里不干不净的戏谑:“呦,这不是能走吗?装什么病小姐,还敢来撞你爷我?你是想救地上那个废物吗?还是想引起爷的注意?手段可不是这么使的哈哈......”
索菲仑终于意识到,她撞到的并非善类,而是一群以多欺少的霸凌者。她挣开为首那人挑逗般的拉扯,抬头怒视着他,然后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对方的反应显然比她快多了,但脸上还是留下了几道由指甲造成的红痕。
震惊之余,他感到椎骨和膝盖同时开始发痛,双膝不由自主地开始弯曲,头上又突然重重挨了一击。
索菲仑愣在原地,看着后面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接连倒下,最后是她面前的这个大块头,像一座无声的雕塑栽入土中,缓缓下落,她看见他背后出现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训练服,一手拿着未出鞘的短刀,另一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墨色长发很凌乱,发绳原本就是松松夸夸地挂着,导致一些发丝垂落在他脸颊的两旁,更显出他的脸色苍白。
他抬眸看向因为情绪还有些激动而止不住发抖的索菲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多谢,有人给他们撑腰,你要多小心。”就匆匆离去。
索菲仑捂着唇,没来得及阻拦。
政教处来得比保卫处快,为首的几个人看都没看发生了什么,一句也没问,就向索菲仑鞠躬道歉:“抱歉,殿下,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主任一脸严肃地表示会彻查并处理通报。他们然后就紧赶着要索菲仑离开,去其他地方休息。
索菲仑扶着护理椅的扶手,有些犯晕。那些倒地的人被一个个送去医务室,可是刚刚那一幕还明晃晃地在她面前挑衅,索菲仑突然想起这些天一直被她忽视的一件事:这个世界恶臭的一面,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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