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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153

左玄妙明显处于一种暴躁的微妙状态。

概括描述就是:要么找死要么听话。

全性只有乐子人没有上赶着送死的。

每人先分好无线电和面具,左玄妙看一个无名账号发过来的地图,打印出来,仔细确认了方位之后点了一个位置,算是定了自己的中宫位置。

“基本形势大家都清楚了,计划包括三个小队,之前四张狂已经上岛了,我让他们把阮丰带回来,现在还没消息,保守估计她们死了,那么剩下两队,一队把贝希摩斯抓走的中国个体释放了愿意跟我们走就带走,不愿意的随便他们,王除外。王绝对不能带回来。”

“另外一队,找到阮十七,占领王宫,我们去那里放烟花。”

“真来看烟花的啊?”

一个中年女人很吃惊。

“掌门我们带烟花过去不太方便啊。”

“那就拿炸药炸几个烟花出来,不行我用雷把那个什么金树劈了烧铁花玩,应该也挺好看的吧。”

一群疯子顿时肃然起敬。

直接挑衅一国的态度,不愧是全性里最混蛋的混蛋。

左玄妙咧开嘴:“我也就放任你们这一次,小东西们,把这座岛,玩个天翻地覆吧!”

全性都是疯子,疯子束久了也是会麻烦的。

“掌门!”吕良跑进来,“已经快到了贝希摩斯的监视圈了!船接下来就不能过去了!”

左玄妙舔舔后槽牙。

夜色里,枪声十分清晰,她好像回到了民国,周围都是尸体。

左玄妙红了眼睛。

154

哪都通的船上,小年轻们趴在船舷边看岛上的闪光,脸色一个塞一个的难看。

“就这样不管了吗?”哈日朝盖呢喃。

“管不了啊。”黄伯仁叹气,“这个已经是国际问题了。”

他们的心往下沉。

“呀!”拿着望远镜的傅蓉忽然惊呼,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海域,“那是什么?”

那片海域……泛着光。

一片金光。

一片……移动的金光。

金光的速度很像一个人在快速奔跑的速度,闪闪烁烁的,往岛屿的方向移动。

近了,看得清晰一些了。

“我靠!”傅蓉吐了一句国粹。

那金光上站着人!站着一群往岛屿跑的人!那片金光带着那群人往岛上跑!在海上跑!

隔了好远还能听见狂欢。

贝希摩斯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很快将弹孔也对准了那片光,金光没有丝毫停顿,开了罩子维持速度往前冲,白色的雾气升腾,让那些子弹无法瞄准。

金光到了岸边就慢慢消失了,雾气却越来越大,那一点月白色在黑夜中特别明显,比什么都明显。

岛很大,白光很亮,迅速地前进好像在一块黑布上弹跳的银子。

那粒银子似乎到了自己该到的地方了,落下了。

海浪从岛屿涌向海里。

一轮满月升腾。

洁白的两仪、四象、八卦,延伸了整座岛屿。

纯洁、白净。

覆盖金光。

世界安静极了。

诸葛青腿软了。

妈妈我看到神仙了。

155

左若童跟在左玄妙身边,

张定乾的越清奇门,原则上讲没什么特别的,有诸葛家的武侯奇门在前,后人的奇门都没什么特别的,攻击差得很,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绝对的不可窥探,阵中的一切都会被传达到中宫,声音、影像都传不出去。

所以传下来传不下来都一样。

……那是他们范围开得不够。

你看看这个,你看看这个,整个岛都全覆盖了,左玄妙坐在中宫的位置,金光和水脏爬满了阵中,按道理讲……是撑不住的,但是有逆生。

但是有逆生。

但是有逆生。

但是有逆生。

连死都逆的生。

很棒。

左若童歪歪头,释放了白炁的结界。

一轮满月自岛中升起,圆满、明亮,宛如白昼。

给这些外国人一些古老的东方震撼。

156

吕良:“我以后一定听话,掌门让往东不让往西。”

阴五雷抓住一个士兵往阵法外扔。

随机的。

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分辨太麻烦,异人和普通人最好分辨,避着异人专门攻击普通人是肯定没错的。

当然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全部处理掉。

解决个两三成是没问题的。

地上流淌的是泥巴一样的水脏。

这么牛的水脏……

陆琳有点腿软:“玄妙真人。”

李慕玄睁大眼睛:“哪个玄妙真人?”

张楚岚看这老小子的样子,把左玄妙被人挖坟、招魂、偷记忆的事情说了,李慕玄手脚都在抖,有愤怒,有过去的恐惧。

“我……”他咽口水,“我得见她。”

张楚岚:“您当然得见她,只是得在完事之后。她来这里估计也是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去打扰她。”

那轮满月照耀着她们的前路。

贝希摩斯用了炸弹。

左若童挡下了。

有点吃力,但是还行。

主要吧,在他的领域内,左若童是绝对的,他只是拒绝其他物质打扰她们,炸弹把周围炸出个洞那轮满月还是稳稳当当的。

敢靠近的普通人都被阴雷蚀骨消髓了,脱力地躺着被往外延伸的阴雷扔到阵法外,懂点门道的都看得到,按八卦方位走,不会被不小心误伤。

“阁下什么意思?”

一道声音传来。

“凑个热闹而已。”

宛如雷震,带着笑意的声音倒灌进阵法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阮十七,还活着吗?”

“把阮十七带来。”

“我要见到,阮十七。”

阮丰,甲申之乱三十六贼之一,行十七,圣人盗持有者。

“阮十七。”

这个名字阵阵荡荡。

全性都炸了,喊着阮丰,阮十七,三十六贼,圣人盗,六库仙贼,一边找人一边杀人放火,抓住一个岛民就问有没有见过,说没见过就放下往里走。

左玄妙下了规矩,谁对他们动手就杀谁。

这群岛民不攻击他们,贝希摩斯的士兵会攻击他们。

一群凑热闹的疯子,拱火不嫌事大。

什么神树、秘法,他们大笑着,喊着阮十七,扔下一把火。

他们跳上飞机,拽开一个又一个集装箱:“阮十七!阮十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十七!!阮十七在不在?”

涂君房抢了一把枪,掂了掂:“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个呢。”

“要不要教房哥怎么玩?”杀红眼的小姑娘舔着嘴唇问,“我很溜的。”

“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勇于创新。”

抗战的时候很多异人就死于枪炮,再强悍的肉身也顶不住坦克大炮,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老老实实不欺负普通人的原因。

开局就人手一件防弹衣了。

“真方便啊。”丁嶋安从心口捏出一枚弹壳,右手用力,成了弹丸,被他打进不知道哪个人的脖子里,“掌门考虑得真周到。”

“左玄妙在民国还有一个称呼,”一个老人说,嘿嘿笑着,“坤道杀鬼,她是第一个朝小鬼子出手的异人,窥探天道,独身前往,怎么和士兵厮杀,她比你们都有经验。”

窦梅跌跌撞撞从树林里跑出来,抓住一个全性。

涂君房跟左玄妙联系,身后是一大片被三尸折磨的特殊士兵,往左三步,避开这个外国异人的彩色的炁:“掌门,阮丰被人抓走了。高宁他们受伤了,在一处山洞,吕良已经赶过去了。”

“把他找回来!”

“夏禾拍到照片了,我这就把照片发出去,让人找,附近的船只——”

“去问!我要见到阮十七!”

她心情不好。

涂君房一点都不想知道左玄妙发脾气是什么样子。

“喂,哥几个,掌门说了,要见到阮十七,附近的船就去问,但是不要惹事,掌门心情不好……我不想看她发脾气。”

“我要见到阮十七!”

这句话直接灌进脑子里。

涂君房晃晃脑袋:“别惹事啊,找不到的前提掌门生一份气,惹事她生两份气。”

放下手,涂君房打开手机,没联网,翻译文包提前下好了,用彩色炁的外国人歪头,手机上是一句“我们来找人的,阮十七,听说过吗?”

外国人摇头。

涂君房打字:“那方便借个路过去找找吗?”

外国人:“……”

外国人侧身。

涂君房说谢谢就过去了。

他们和贝希摩斯不是一伙的,也和纳森岛不是一伙的,但是贝希摩斯攻击他们。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盟友,但一定不是敌人。

说实话,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涂君房算着日子,左玄妙当上全性掌门快三个月了,除了从唐新那里得道了没什么用的情报,戏弄了几个小辈,她什么都没调查到。左玄妙再好的脾气,都会生气吧?

更何况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憋着火气。

这次不能遂左玄妙的意,她一定会百般挑刺对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全性下手吧?

那可头疼了啊。

到时候站远点吧。

157

有了全性开头,什么鱼虾都上来了。

贝希摩斯的士兵宛如韭菜,被连根拔了。

“你们是哪方人?”金发的男人问,“是魅影招来的吗?”

吕良拿着阮丰和那几个人的照片跑过去:“这个大兄弟,见过这几个吗?”

找人的。

这么大张旗鼓找人。

男人给手下人看,看这群遮住脸的中国人,吕良笑眯眯和他握手,蓝色的小手拍他的手,就又扭头和人招呼说没有,问问下一波人。

就像他们真的就是纯纯来找人的。

金发男人想走,听见了争执声,扭头就看见几个人摁着一个二人组往死里打,血溅到刚才那个问话的眼镜少年脸上,他仿若未察,笑得开怀。

像一条疯狗。

满身鲜血的疯狗又去问别人了,蓝色的小手一晃一晃的,像是海葵的触手一样。

158

左若童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善人。

但这座岛现在没有善恶。

善恶是在正常的法治社会才有标准的,在战争里,善恶没有意义,只有侵略者、被侵略者、冷眼旁观者、火上浇油者、雪中送炭者。

全性不是。

全性是一群闯进正在遭遇劫匪的家庭里开party的混账东西。

房子着火他们拍照。

还能再添点柴火砸到放火的人身上。

左若童懒得数一二三了。

数完这岛早成焦炭了。

左右错便错了。

认错便是。

左若童注视打坐的左玄妙,左玄妙仍然在中宫,双眸紧闭,阵中生灵许多,太多的炁她分辨不来,这岛上太吵太闹,她皱着眉,神游在阵中。

肉身飘渺。

左若童走到她面前。

双目泛红。

若是分与太多与旁的,心魔就压不住了。

心魔不求大道,心魔只求左玄妙。

白袍翩翩,青衣袅袅,谪仙人白发散散,凌空踏虚,泛红的眼睛依旧清亮,太亮,像是红色的星子,不残忍,但闪烁,素白的手轻柔地握住夜色的发丝,轻柔,稳当。

食指与拇指摩挲紧皱的眉峰,平滑的眼角。

心魔弯腰,落下一吻。

只是两片羽毛的摩擦。

这欲来得太晚,烧得太浅。

心魔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去看山看海,去杀人放火,去踏马路,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不浓重,但坚定,太久远了,那些俗世离他太久远了,久远得只剩下一个她了。

这世界,左若童最放不下左玄妙。

这世间,左泊最爱左溪。

若是狠得下心斩情,就生不出心魔,龙虎山的冬天很冷,他一个人,守着那间旧屋子,数着砖,数着瓦,数着她留下的字。

慢慢想,慢慢想那些久远的,久远的时光里,她是如何握住他的手,如何带他胡闹,她的目光,她的眼角,她的声音。

太久远了。

逆生对不对他只要去证就好了,不对还是大不了一死。

可是左玄妙,可是左溪,可是他姐姐——

心魔难过极了。

“别不要我。”

左若童是个赤子心的求道者。

心魔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别不要我。”

心魔含着左玄妙的两片唇肉,祈求着。

左玄妙:“……”

159

别人家心魔毁天灭地杀人放火。

别人家心魔强取豪夺强制囚禁。

别人家心魔无理取闹巧言令色。

左若童的心魔哭唧唧吃个豆腐还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左玄妙真的,真的,真的想捂脸。

想当年郑妙聆单杀她几十次都没这么无语过。

家人们,谁懂啊,我一直以为我弟弟是个任性的,现在发现他可能就是太没脑子只会跟我干坏事。

160

涂君房说王宫被攻陷了。

沿途都没见阮十七,就差王宫了。

“但是在里面的可能性……很低。”

涂君房说话很轻。

吕良的无线电也很轻:“附近好像没人见过阮十七,连哪都通的都没看见……”

“……”

“我说,”她的声音割着他们的脑子,“我要见到阮十七!”

丁嶋安:“别玩了!快找人!掌门要生气了!”

在兴头上的一群疯子被“掌门要生气了”这句话一锤子打回去了,听话只是憋屈一点,不听话可能以后都没乐子了。

几个人,不是一个两个,怎么会找不到?

又不是死了……

夏禾看几具尸体,抽抽嘴角:“完了,掌门真要生气了。”

看样子是自杀,沈冲一头冷汗喊吕良赶紧过来看看记忆。

玩过头把掌门安排的事情忘了。

死定了。

高宁在念咒。

沈冲问他念什么。

“往生咒,”高宁还是憨笑的样子,“我怕一会儿没人给我念,先念了。”

窦梅:“帮我也念一遍。”

吕良抱头痛哭:“我死定了!”

夏禾一脸沉重:“你不一定,你还有用,我们死定了。”

海边冒头的一堆人看着这五个对着几具尸体鬼哭狼嚎的人:“……”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问问是什么情况。

161

左玄妙收了阵,贝希摩斯的直升飞机在爆炸,不知道是谁做的,谁做的都没关系,她要往里走了,去王宫。

脸色阴沉得可怕。

阮丰无关紧要。

左若童知道是自己惹她不开心了。

心魔不该冒犯她的。

他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夜色里,她们就是光。

是最好的靶子。

金光抓着飞来的炸弹扔到了一边去了。

左若童皱眉:“姐姐——”

“住口!”左玄妙怒喝。

她是真的生气。

左溪答应过父母绝对不会强迫和引诱左泊,她一直守着规矩,尊重左泊,敬重左泊。

可是呢?

他这样冒犯她!

他这样羞辱她!

爱就不算羞辱了吗?

爱就不是偷香窃玉了吗?

他竟然如此对她!

左若童讪讪,跟着她,不敢说话。

心魔也不敢露头。

162

左玄妙问有没有找到阮丰。

得到的回答是还在找。

“吕良找到几个死人,”夏禾把正在查看记忆的吕良推出去,“正在看他们的记忆。”

“我走到王宫的时候,你们要到我面前,给我一个回答。”

左玄妙冷冷道。

夏禾能想象她的视线有多冰冷。

四张狂互相打了个眼色。

跑吗?

不跑不一定死,跑了之后肯定死。

涂君房说:“不跑的话,死几个倒霉蛋,跑得话,有一个死一个。掌门要是让我和丁嶋安动手,我们肯定不会犹豫。”

丁嶋安:“嗯。”

死道友不死贫道。

大家想好。

做分母还是做分子。

丁嶋安却觉得左玄妙不一定会发火,因为没必要,这局扑空了回去左玄妙肯定要搞事,搞事还是需要人手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是棋子,听话的有用的棋子,等到没用了,左玄妙才会把他们扔到一边。

只要老实,只要听话,只要按左玄妙说的做,做得好做的坏她都不会怎么样。

能把四张狂逼进山洞修养的实力,必然不会是小角色。

没必要计较这点小事。

左玄妙看他们不顺眼,却没必要针对他们。

你会在意趴在下水道的老鼠吗?

你不会,甚至只要它们不露头,你连一个眼神都不会赏赐给它们。

这么想着,丁嶋安拧断一个士兵的脖子。

163

王宫前有一座石桥,石桥的对面是王宫,这边是乱石堆。

涂君房招手:“掌门。”

左玄妙身影一晃,到他身边。

往下看,王宫对面在放子弹,桥上有一伙人,为首的支起了一个罩子,挡住了那些子弹。

“倒转八发,”左若童抿唇,“李慕玄。”

左玄妙瞥他一眼。

涂君房不敢问,继续对左玄妙说:“王宫里都是贝希摩斯的人,估计也没用阮丰的影子了,纳森王已经被抓走了,咱们的人到了的都在这边了,等您一句话。”

左玄妙眨眼:“我的烟花呢?”

**上身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大铁桶,说:“都在里面,还有您说的打铁花,一直在里面高温烧着。”

左玄妙指着王宫:“我要在那里看打铁花,懂吗?”

“懂!”

左玄妙直接掠下去,伸手,庞大的金光眨眼间在桥上形成了一道桥廊。

她伸手扶住李慕玄的肩膀。

白得发光的肌肤,纤细的手指,粉红的指甲,圆润的关节……

没有任何雕刻,红得像血一样的朱砂手镯。

李慕玄缓缓抬头。

她没有老。

还是那么好看。

164

王宫大门开了,有人冲出来谈和。

金光一下把他砸飞了。

大门关了。

左玄妙伸手。

戴着白色面具的左若童递过去一个喇叭。

“上面的人听着!”左玄妙动了动手指,一点金光把王宫城墙上的石柱打断了,成百上千的金光浮现了,“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劝你们速速放下武器!打开大门!自己把自己绑好!”

“……”

她还用英文翻译了一遍。

身后一堆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的。

王宫里一群不知道怎么反驳的。

“我给你们十个数!”

一枚火箭炮算是回答了,哒哒哒哒。

水脏立刻爬上了城墙,一阵惨叫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左玄妙一脚踹开大门,走进去。

左玄妙没戴面具,这声势浩大的,随便一查就知道是她。

陆琳和张楚岚和冯宝宝和陆玲珑:“……”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士兵门都被水脏吸走了精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遗漏的也把枪都丢了,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了。

左玄妙看也不看他们,穿过小石门,庭院里有一棵金色的树,被挖开了,大坑边上围了很多人,水脏裹起那些人扔到一边。

左玄妙站在大坑边上往下看,树根上长着很多脑袋,还在啊啊呜呜得叫。

是历代的祭品。

“这什么妖孽?”左玄妙开口。

“是神树吧。”左若童也有些不舒服,“这等妖物——”

树底下有两个人。

左玄妙歪头:“碍眼。”

水脏灌下去,树发出一阵一阵的惨叫,直到水脏把那两个带上来,离开为止。

现在没人了,看上去才好看一点。

左玄妙跳到树上,把手放在树干上,很是感慨:“活得真够久的啊!”

但是还是没她老。

她都不记得自己生生死死多少年了。

得有个几千年吧。

好像看到了同类,左玄妙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她太老了,老得自己都记不清年龄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妖孽,还是什么机缘。

左玄妙很累。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开始,不知道终点,她被困在这里了。

衔首,衔首,无解的非生非死。

“掌门?”

有人喊她。

左玄妙回头。

左若童关切地注视她,甚至是有些惊讶的。

她哭了。

不过是……物伤其类。

左玄妙说:“放烟花吧。”

水脏灌下,她坐在坑边上,两只眼睛还在落泪。

好歹,还是会哭一哭的。

165

火药是个有趣的产物。

能创造伤害,也能创造美丽。

“砰!”

巨大的花朵绽放了。

花朵坠落了。

花朵熄灭了。

留下硝烟的气味。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这般,赋予断井颓垣——

左若童蓦地开了一嗓。

旧时候,佳期一会,千树光明,红纸尽吹落。纸灯笼,扯丝弦,金狮扑绣球,游龙戏明珠。糖琥珀,酸玛瑙,鞋上虎头,鱼灯入明海,双腮尽海棠。

她们坐在大坑边,头挨着头,肩膀挨着肩膀,看着花开,看着花落。

金枝摇摇晃晃。

巨大的轰鸣压住了一切哀鸣。

烟花的花期很短,只有三秒。

所以才要好好欣赏。

才不会……错过。

166

烟花没了。

那个男人小跑过来:“掌门,还打铁花吗?”

左玄妙深深吸一口气。

左若童说:“打。”

“那掌门和左泊先生要不要让一让,仔细被烫伤了。”

“不用,你该怎么怎么吧,这点火花,我护得住。”

“好嘞!您瞧好吧!”

“够了吧?”一个金发男人走上前,“这位朋友,能好好谈一下了吗?”

丁嶋安拦住他:“我们掌门还没尽兴,别打扰她的兴致。”

空气中出现漩涡,夏禾她们一下子掉在了场地里,迅速地,她们就进入了战斗模式,在场人都警惕了,涂君房忍不住喊了一声窦梅:“你想做什么?!”

窦梅举起双手:“这个,我想解释。”

高宁也举起双手:“我们路上看到有一个集装箱,不知道哪个飞机掉下来的,掌门不是说能放一个是一个吗?我们就把集装箱拆了——”

沈冲看脖子边的刀:“我们是真不知道里面是纳森王啊!我们都没见过照片!要是知道肯定不放她出来的!”

纳森王是个小姑娘,黑头发,蓝眼睛,趴在地上喘息,死死地盯着金色的树,想起身,起不来,往树那边爬。

四张狂没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那就是这棵树给予纳森王的特权。

“打铁花吧。”

左玄妙淡淡开口,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我今天累了,看完焰火,就回吧,别吵我了。”

这事算是过了,全性的都松了一口气。

壮汉看看纳森王,招呼小弟子避着纳森王走到空地上,抱着特殊材料的桶,里面都是烧成浆的铁。

明亮的太阳四散。

左若童微微抬手,一层炁护住了两人,他握住左玄妙的手。

很美。

很盛大。

很炽热。

好像那些过去、那些苦难被烧成了浆,洒成了一个个星子,滚烫热烈。

让人接不住,不敢去接。

只有一个纳森王,被烫伤了,仿若未觉,固执地朝树爬去。

李慕玄迈出一只脚。

那是她选的路。

李慕玄嗫嚅着收回那只脚。

那是她选的路。

他曾握着她的手,但终究只是她的一个过客。

167

左玄妙起身了,缓缓转身,稚嫩的面容上是苍老的眼睛。

左若童在自己脸上罩了一层炁,只是看上去模糊些,跟在她身后。左玄妙很轻,所以他没有感受到什么身子一轻,左玄妙很清冷,所以他也没感受到什么身子一凉。

只是寻常事。

她走进光华里,滚烫的铁落在她脸上,却没留下任何伤害。

“再两下就停了吧。”她对壮汉说。

左玄妙迈步。

左玄妙迈步。

左玄妙迈步……

左玄妙低头,星子坠落在她的眼底,什么都没留下。

纳森王死死拽着她的脚,炽热的铁在她的额角留下一道疤,原本的面相权势有余却不够威武,多了这个疤,反而添了几分肃杀,抹了几分王权。

最后的王从下往上俯视左玄妙。

“求——”那个字从她的喉咙里滚出来,“求求你——”

“我只是来找个人,看场烟花。”

握着脚踝的手在收紧。

“求求——求求你——”

王者深深地低下头,眼泪流淌她的脸,不甘、屈辱、不忍。

左玄妙看到了一个跪在脚边的左溪。

她求着自己给一个因果。

左玄妙给不了。

她脸上有某种哀恸。

终究是——物伤其类。

她回身,迎着左若童吃惊的目光,重新走到坑边,跳到树根上,手附其上。

纳森王求她毁了这棵树,有她毁灭,而不是现代科技。

其实没什么差,都是时间创造的东西。

一个古老的东西来毁灭另一个古老的东西而已。

纳森王发出哀哀的嘶吼。

纳森王其实没什么错,唯一算得上错的,只是不够强大。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古老的东西毁灭另一个古老的东西而已。

水脏倒灌,逆生升腾,雷火为炉,炁团为鼎。

左玄妙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吐出白雾,再睁开眼睛,明亮闪烁的金光映覆全身,手下用力。

“破。”

“啊啊啊啊啊啊!!!”

纳森王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不过是一个古老的东西,杀死了另一个古老的东西。

168

体化为炁,炁复为体,左玄妙从那个巨坑上方缓缓飘下来,踉跄几分,呕出一口白色的血,不向下落,升腾着就蒸发了。

“掌门!”“姐姐!”“玄妙真人!”

左若童扶住她,左玄妙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是想站直,哀痛几分,捂着心口又是一口血吐在了左若童身上,随即,七窍都出血了。

“回吧。”她弓着腰说,“我累了。”

言罢,整个人倒在了左若童怀里。

左若童心内一焚,横抱起她,身姿飘渺,往岸边奔去,一点白光飘渺,仿若幽魂。

左玄妙在他怀里,好似一根飘摇的雁羽。

这根雁羽沉沉地压在他心上。

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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