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李慕玄开不开心冯曜不知道，左溪是很开心的。
冯曜问干了什么。左溪说我带他看了全性。
冯曜目露怜悯：“小李啊——”
李慕玄直接吐了。
左溪很得意：我专治各种不服。
冯曜给孩子拍背，灌热水，可怜孩子抓他手腕，眼睛里都是泪水：“掌门，我、我做不了全性。”
废话。冯曜心想，你就是个恶童，全性都是恶人，你一个小孩儿还想上席？你别被上席就不错了小朋友。
冯曜说：“那我给你指两条路——认错，回三一门，要不你就死在全性。”
路给了，小兔崽子自己走。
实在不行——
冯曜看给李慕玄打晕套小裙子涂腮红别发卡一气呵成的左溪，也乐呵了，不杀人如麻的时候，左溪快活得像一个真的十八岁少女一样。
冯曜问：“你要不要回三一门？”
左溪顿了顿。
冯曜说：“回去一趟吧，师父，大不了我回头去接你。”
左溪握着胭脂盒子：“那你接我。”
冯曜小指沾了胭脂，涂在左溪唇上：“漂漂亮亮回去。”
他不是个孩子了，长高了，宽阔了，厚实了。
左溪还是把他当个孩子看。
她总是记得自己很老很老了。
冯曜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他时间不够了，要是左溪不想活，他得想法子让左溪陪他活下去。
“师父，”冯曜笑得柔柔的，“等你回来给你一个礼物。”
左溪眼睛都亮了，软乎乎问：“什么东西？”
冯曜说：“那得师父拿东西换了。”
左溪问：“我们诚人想要什么啊？”
“师父给什么，我要什么。”青年抓着左溪的手，细细看那指甲上的桃花，“左右师父不会委屈了我去。”
左溪嘿嘿笑，点他额头。
她总是有点没大没小，左溪太老太老了，她总是记不得自己现在是七岁还是七十岁的模样。
左溪带着箱子里的李慕玄回了三一门，她背着大箱子慢慢爬山，修行人不怕这点路，也不怕李慕玄这点重量，她慢慢走，福建的山都很秀婉，是故乡的山故乡的水。
她总是念家的。
有三一门的小朋友路过，问：“这位姐姐，可要帮忙？”
左溪摆摆手：“没事，我慢慢走，看看风景。”
一走好几个小时，敲红色大门，仰头对开门弟子说：“劳驾，喊一声左门长，左玄妙带了东西给他。”
左玄妙带了东西给他。
这个说法极妙，半个字没说自己是左玄妙。
弟子把人带进去喊姑娘，左溪一边应一边看四周。
“师叔？”左溪回头，是澄真，女道子面有惊愕，拱手弯腰做礼，“见过师叔。”
“澄真啊，你师父呢？”
“师父闭关中，弟子这就去喊他。”
左溪坐在客人的位置，端着茶杯，心里不安定极了，近乡情怯，左若童是故乡，左若童是爱慕之人……她总是情怯。
门外脚步匆匆。
左溪抬头，瞧着门外的影子越来越近，心里好像要被一千只蝴蝶咬开了，漫天的白蝴蝶冲出来，带着心头血的红，想把心事说给他听。
但是，是不能说出来的。
左溪在左若童踏进一只脚的时候猛地低头，深深地几个呼吸，把蝴蝶抓回心里，死死捂住流血的创口。
“姐姐。”
她捂的更紧了。
左溪挤出一个笑，杀人杀麻了，就不知道痛了：“若童。”
左溪饮茶：“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若童的功夫精进了。”
左若童手指一紧，心里又痛又热：她还是没能放下那点错的心事。左若童坐下，也饮茶，瞧她，也松了口气，全须全尾地回来就成。
然后，那点子怨气就出来了。
“我在找姐姐，姐姐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回来了。”
“我和张天师去找姐姐了，没找到。”
“……我给你带了礼物。”
转移话题还是这么别扭，罢了，左右自己回来了。左若童微微一晒，打开了箱子，愕然睁大眼睛。
穿着粉色大裙，戴着金色假发，打扮成大姑娘的李慕玄被绑着手脚，呜呜呜流泪。
左溪说：“他克你，所以我来问你，是杀是留。”
语气从容，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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