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悟只对那一次的旺火印象深刻。
在他们乡下,年年过年都要在广场中心垒一个巨大的旺火。旺火将近两人高,用铁栏杆围着,得几十个人手拉手才能绕成一圈。一到年三十晚上,点燃高大的旺火冲田总悟只对那一次的旺火印象深刻。,乡里能行动、没有忌讳的人们便开始了传统习俗。大家自发地绕着旺火左三圈右三圈地走,烤烤肚子再烤烤腰,灼热的火气扑面而来,寓意着幸福好运。
每到这时,大人们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吉祥话和年节八卦,还要空出一只眼睛盯着自家小孩——总有调皮的孩子被旺火溅出的火花燎着衣服头发,惊叫与拉扯声总在年三十的夜里此起彼伏。
往日活泼到可恶的冲田总悟在这时却格外安静。他每年都被姐姐三叶牢牢牵着,近乎虔诚地,绕着旺火走。姐弟俩都不说话,静静感受炭火气息卷着寒风包裹全身。
三叶在这时总是沉默的,幸福地享受象征新一年的灼热景象。她一向苍白的脸会因为离旺火近而烤得红扑扑的。橙红黄白的火光在黑色炭块缝隙间跳跃,滋滋作响,那些光映在三叶身上,衬得她格外美丽。
炭火味与烟火气混在周围空气里,争先恐后挤入人们冻得通红的口鼻,被旺火烤暖后又飘行而上,融入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这是每年一次的盛会,冲田总悟却只记得那一次。
那次他如往常一样,和姐姐手拉手感受独属于过年的氛围。旺火在黑夜燃烧,离得近的人们身影是亮堂的橙黄色;远些的则像淡红染了炭粉灰,像滚落的笔尖淌着墨,被越拖越远。寒风蒙也骗着眼,一切都看不真切。
土方十四郎陪着他们一起走。他还是一身老掉牙的深色衣服,旺火都染不透的暗,在火焰近处显得格外扎眼。
“你就像是垒旺火的炭块成精了。”冲田总悟大声吐槽,喜获年三十第一个脑崩。
他印象深刻,不知是因为那抹黑色,还是因为疼。
近距离的火焰烤得人暖洋洋的。冲田总悟看见姐姐说了什么,土方十四郎也回了几句,那情景就像邻居家电视上的偶像剧。他不懂唇语,也懒得琢磨口型,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
总悟望向面前硕大的旺火。每一块炭块都有他半个脑袋大,缝隙也是。有调皮孩子往缝隙里扔小石头和烧剩的炮仗残骸,旺火就像会说话似的滋滋作响,蹦出一两个火星。
冲田总悟没那么无聊,却想得更胆大。他想整个人缩进旺火里,或者至少伸手进去。
离旺火稍近都这么舒服,直接钻进去融为一体呢?
会变成炭灰的,他知道,但不妨碍他想。向往温暖是人之常情。
余光里,土方十四郎似乎想掏烟借火,却被近藤勇直接制止了,几个大男人发出无聊的怪叫。不对,那时候他就有烟瘾了吗?冲田总悟回忆着,在这里皱眉记上一笔。
扭过头,三叶柔和地站在那里,看他们笑闹。周围也是一片喧嚣,好像所有人都在说话,却又听不清内容。朦朦的天地间,人类与旺火好像只是造物主的点缀。冲田总悟盯着人群,突然毛骨悚然地惊起一身冷汗。汗黏黏地粘在皮肤上,缩进衣里,被风一吹变成湿冷,被炭火一烤又转为骇人的烫意。冲田总悟肯定自己当时没病,他只是在这片祥和美好中感到恐惧。
那种让人鼻头发酸、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他当时很想哇哇乱叫,或干脆埋进姐姐怀里,疏解那莫名的害怕。可当时他如老树生根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姐姐三叶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耳朵和手。被火烤着应该是暖洋洋的吗?他本该清楚的。
他离旺火好像有些远了,又好像还挺近。他看向土方十四郎,那张挺拔的、属于青年的脸在火光下明暗不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那感觉浸在他身上,更强烈了。像醋蒜挤在结了冰的门框上,让人难以忍受却又说不出口。
冲田总悟以前从不这样。他很少有怕的东西。从小到大总有人前仆后继地溺爱他,为数不多不惯着他的——如土方之流——也总被他闹得惨淡。他没什么真正喜欢或厌恶到极致的东西,对待难缠的事大多只会兴奋。所以当一种纯粹罕见的恐惧袭扰全身时,他才会颤栗得那样厉害。
是直觉。后来的冲田总悟一次次盘回忆,大块的炭火在他脑中被盘成粉末,铁栅栏也被时间碾碎没入尘中。旺火在夜晚失了束缚,贪婪的火焰抑制不住地暴虐横行,吞噬记忆里的乡下,和乡下的三叶。
那个年过完没多久,三叶就去世了。
想写一些关于旺火、上香的设定于是就摸了,文笔稀碎,轻喷[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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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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