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姬垂眸沉默片刻，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飘远：“具体的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是第七师团执行一次任务归来后，团长神威突然去了阿呆提督的住处…后来就传出提督遇刺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疯。”
“你疯了？！”
彼时，春雨母舰走廊里，阿伏兔一脸崩溃地抓住神威胳膊，额角青筋突突地跳，“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要去汇报工作！”他手指颤抖指向神威身后的门，语气不可置信：“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惊喜。”
阿伏兔难以接受地摇了摇头，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他早就察觉神威最近不对劲——不仅不出去惹事，还总不见人影。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还是来晚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半敞开的门后，阿呆提督肥大的身躯蜷缩在地毯上，勾狼团长则倒在办公桌旁，暗红色的鲜血浸透了地毯，两人早已没了气息。
神威脸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血迹，要落不落挂在腮边，闻言只是笑眯眯抬手擦了擦，岔开话题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交给我就好了吗？”
你还有脸问？就是因为交给你，才出问题了好吗？！阿伏兔捂着心口，痛得直抽抽，只觉心脏病发作也不过如此，“你…你不是说，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我问了啊。” 神威两指摸着下巴，认真点头。
阿伏兔深吸一口气，面部狰狞地捏紧拳头，声音压低，近乎咬牙切齿：“那他们是哪里回答得让你不满意啊？！”
“他们倒是老实说了。”神威换脸上笑意不变，改用食指轻点脸颊，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下一秒，他的眼皮骤然掀开，一道锐利的蓝光自眸中划过，“但这和我要杀他们没关系哦。”他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语调依旧轻飘飘地上扬：“我原来觉得，上面坐个大脑空空的米虫没什么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看，突然发现他们变成了比尸体上蛆虫还要恶心的东西，太碍眼了，就杀掉了。”
他说着还侧了侧身，试图让阿伏兔感受得更清楚：“你看，现在不止眼睛舒服了，连空气都干净了不少。”
阿伏兔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和神威扯皮的时候，得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上前一步，猛地拎起神威的后衣领，一脚踹开旁边的空房间，将人扔进去后，蹙眉沉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神威虽然胡闹惯了，却向来不把这种没实力的弱者放在眼里，更别说担着惹上元老院的风险动手杀人。
被丢进房间，神威也不生气，只是伸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忽悠阿伏兔：“唔…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然后…”
“和时谙有关，对吗？”阿伏兔直接打断他，语气笃定。
神威怔楞片刻，觉得阿伏兔这话有问题，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他不过是认为第七师团不能平白无故吃这么一个哑巴亏，才会动手，才不是...为了时谙，他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可阿伏兔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抬手打断他，手指插入头发狠狠抓了抓，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所以你最近一直不见人影…是查到什么了？时谙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别这么生气嘛。”神威顿了一下，才慢悠悠道：“是查到了点。”
“是武崖告诉你的？”阿伏兔好似想到什么，眉头拧成小结：“他让你来找勾狼的？”
“直觉未免有些太敏锐了，阿伏兔。”神威笑嘻嘻歪了歪头，头顶呆毛跟着晃了晃，突然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早就知道？”
阿伏兔心累叹气，就是觉得你会冲动才不告诉你啊，他声音又颓丧几分：“你都能察觉到问题去找武崖，我难道还不能有所发现？”
现在杀了阿呆提督和勾狼，元老院那边肯定会追究，但事已至此，阿伏兔也别无他法，只能任劳任怨帮自家白痴团长擦屁股。他按了按眉心，又追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从他们嘴里问出了什么？团长？”
“和元老院有关。”神威脸上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元老院？他们可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阿伏兔皱紧眉头，瞬间想通其中关节，语气凝重：“有人借元老院的手借刀杀人？目标是时谙？” 他自顾自往下说，眉心越皱越深：“这可难搞了，元老院的人躲在幕后，平时连见都见不到，更别说查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了。”
“阿尔塔纳武器。”神威突然出声，打破了阿伏兔的思索。他靠在墙壁上，缓缓开口：“时谙在第七师团正面出手的次数不多，要说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她制作的武器。即使我们只在外出征战时使用，还是被人看到了。而且我和范堺确认过，春雨高层最近新配备的阿尔塔纳武器，不是他研制的。”
“可是时谙给我们做的武器，根本没用到阿尔塔纳啊。”阿伏兔面露疑惑，有些迟疑道。
“技术太新了。” 神威解释道：“范堺看了时谙给我改造的武器，说她的武器设计思路很特别，只要沿着她的方向继续研究，不用她亲自出手，他都能在这个基础上，推演出如何做成真正的阿尔塔纳武器。”
阿伏兔这下懂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不管时谙能不能直接制作阿尔塔纳武器，她的技术都威胁到了背后那人的利益。那人靠给元老院提供阿尔塔纳武器合作，现在春雨内部突然出现了能顶替他的人，他自然要在所有人没察觉的时候除掉时谙，只要时谙死了，就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就算事后我们想查，也已成定局。”
“范堺还说，勾狼是少数几个跟着阿呆提督，见过元老院背后那人的人之一，而且他还一直想除掉时谙。”神威补充道，眸光中又多了几分冷意。
“怪不得那次任务会出的那么突然。” 阿伏兔“啧”了一声，“我说第五师团怎么会落得全军被掳的下场，感情是故意保存实力，冲着时谙去的呗。” 他越说越气，甚至笑出了声：“这是给我们第七师团下套啊，呵，可真是好样的！时谙还以为是普通的任务危机，特意去救第五师团，可真是…”
阿伏兔一顿，心里的忿忿不平还没散去，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眼神疑惑地看向神威：“你去找范堺了？” 他记得神威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吗。
“是他找的我。”神威强调道。
阿伏兔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范堺那样孤僻自我的人，竟会主动找神威，还透露这么重要的线索，看来…他和时谙的关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近一点，难怪刚刚神威语气不太对。
……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孔雀姬的声音将时谙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吗，我知道了。”时谙轻轻点头，脸上笑意淡了些，原本想旁敲侧击询问阿尔塔纳支脉的心思，也沉了下去。她眼底温度骤然变冷，出手快得让人猝不及防——食指径直插入孔雀姬颈侧，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缓缓抽出，用手帕擦净指尖的黏液。
“别紧张，只是放了点让我安心的东西。” 时谙语气淡淡，扫来的目光带着浓厚的压迫感，压得孔雀姬呼吸倏然一滞，“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搞小动作，这东西就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说完，不待孔雀姬有所反应，时谙转身走向窗户，双手撑在窗沿上轻轻一跃，便翻了出去。安全落地后，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沉沉暮色。虽然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也不确定神威有没有察觉到她之前留下的讯息，这次春雨提督更换的过程，和她原本预想的偏差不小，但好在结果总归没歪…想归这么想，可心里却隐隐缠上一丝不安，她看向天空中半遮半掩的月亮，眉头狠狠蹙起。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时谙打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屏幕上是服部全藏之前介绍来的忍者发来的消息，里面不仅详细写了三叶未婚夫走私武器的证据，还附着几张清晰的照片，甚至标注了今夜对方会和攘夷浪士进行交易，且真选组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动向，可能会提前布控。
她立刻给三叶打电话，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刚刚心中的不安，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时谙暗忖，眉头不展，转而拨打冲田总悟的号码，却依旧是忙音。
时谙收起手机，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后，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徒然想起在之前在警所一扫而过的报警电话，她没有犹豫，立刻按下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她快速询问了相关情况，确认消息后，攥紧手机扬声道：“师傅，改道去江户医院，麻烦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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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暮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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