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画师号”悄无声息地滑入地球的大气层,最终降落在江户郊外一处隐蔽的废弃仓库区。花将飞船停在天人飞行器养护站中进行修养,她带着咪酱,踏上了这片只在神乐口中听闻过的星球。
空气中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也有城市飘来的淡淡油烟味。天空是种奇异的、在她看来有些过于明亮的蓝色,云朵蓬松。与烙阳永远灰暗压抑的天空,与宇宙中那些色彩斑斓却致命的星云相比,这里显得……过于平和,甚至有些……脆弱。这就是神乐那小鬼心心念念的地方?
花撑着她那柄标志性的猩红雨伞,遮挡着并不猛烈的阳光。她换上了一身相对不起眼的黑色劲装,将她过于惹火的身材和耀眼的金发稍作遮掩,但那份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忧郁气质和强大气场,依旧引得路人侧目。咪酱蹲在她肩头,紫水晶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没有任何具体线索,只知道神乐可能在地球,在一个叫“江户”的城市。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像个真正的游客,漫步在江户的街道。她路过香气四溢的甜品店,看着橱窗里造型精致、颜色鲜艳的“团子”和“蛋糕”,犹豫了一下,买了一份。味道……甜得发腻,与星际标准的营养膏或烈酒截然不同,但意外的,不难吃。咪酱对一小块奶油产生了浓厚兴趣,小心翼翼地舔着。
她看到公园里嬉闹的孩子,街边下棋的老人,还有穿着奇怪制服、被称为“警察”的人在维持秩序。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甚至……有些平淡。她很难想象神乐那个活泼好动、甚至有些暴力的家伙,会适应这种环境。
玩腻了以后,她开始有目的地寻找。她去了人流最密集的市场,询问是否有人见过一个橘色头发、力气很大的女孩。大多数人茫然摇头,也有人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明显是“天人”的金发美女。她甚至尝试去了几个看起来像是雇佣兵或情报聚集的灰色地带,但那里的人对找一个“小女孩”显然不感兴趣。
她站在一座桥上,看着夕阳下流淌的河水,金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地球比她想象中大,人也比她想象中多。这样找下去,何时是个头?那小鬼……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她几乎走遍了歌舞伎町的主要区域。这里的混乱和喧嚣让她稍微找到了一点烙阳的感觉,但依旧没有神乐的踪迹。疲惫感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这种茫无头绪的寻找。她习惯了目标明确的战斗和任务,这种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
傍晚时分,花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看到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招牌上写着“登势小酒馆”的店。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这是她最后的尝试了。
她推开有些年头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酒馆内不大,吧台后站着一位抽着烟斗、眼神锐利的老婆婆(登势),还有一个长相奇特、猫脸人身的女性天人(凯瑟琳)在擦杯子,嘴里还嘟囔着“可恶,今天的客人好少,赚不到钱”之类的话。
花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店内两人的目光。
凯瑟琳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她指着花,声音尖利:“哇啊!老、老婆婆!快看!是哪里来的模特儿还是电影明星?!我也想要这样的身材!!可恶啊!为什么会有长得这么完美的女人出现在我们这种破酒馆?!!”
登势婆婆相对镇定,但抽烟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在花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那柄猩红雨伞和肩头优雅的咪酱上停留了片刻。“冷静点,凯瑟琳。”她淡淡道,然后看向花,“生面孔啊,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花无视了凯瑟琳夸张的反应,径直走到吧台前,在高脚凳上坐下,猩红雨伞轻轻靠在旁边。咪酱跳下来,乖巧地蹲在吧台上,紫水晶般的眼睛瞥了凯瑟琳一眼,带着一丝高傲。
“请给我一杯最烈的酒和一碗牛奶。”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金棕色的眼眸扫过酒柜。
登势婆婆没多问,倒了一杯烈酒推给她,牛奶放在小咪面前。“来找人?”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花的来意。
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受着喉咙里的灼热感。“一个女孩,橘色头发,蓝色眼睛,夜兔族,大概这么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神乐四年前的大概身高,“叫神乐。您见过吗?”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然而,登势婆婆和凯瑟琳的反应让她心中一动。
凯瑟琳再次惊呼:“橘色头发!夜兔!超级能吃!啊!是小神乐阿鲁!”
登势婆婆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那孩子……确实在这里待过。”
花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金棕色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她在哪?”
“去了吉原。”登势婆婆言简意赅。
“吉原?”花对这个名字毫无概念。
“就是地底下那条巨大的花街,”凯瑟琳说 “听说被一个超级厉害又可怕的天人统治着,进去了就很难出来阿鲁!真是个傻丫头,为了帮别人找妈妈就往下跳……”
吉原……地下花街……被强大天人统治……
花得到了关键信息。她不再犹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她放下一张远超过酒钱的、面额不小的星际通用货币纸币,拿起伞,抱起咪酱。
“谢谢。”她对登势婆婆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还在旁边嚷嚷“喂!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啊!介绍点有钱客人来啊阿鲁!”的凯瑟琳,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酒馆。
门外,夜色浓重。花站在歌舞伎町的街头,金棕色的眼眸在霓虹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地下花街……吉原……
无论下面是什么龙潭虎穴,她都要去闯一闯。那个被她一时心软放过、又一时心软捡回来养过一阵的橘发小鬼,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这种地方。
她的身影融入夜色,开始搜寻通往那个地下世界——“吉原”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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