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入睡的清醒与身旁的平稳呼吸声相互交织,我瞪大眼睛看向有着意大利风格绘画的天花板与浮雕,并没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样试着寻找麦克的身影。
他还能去哪里呢?
一架有着螺旋桨的飞机在午夜悄然飞往拉斯维加斯,绿洲赌场,麦克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封信,就放在了床头柜上面,里面沉甸甸的,有着他的嘱咐与一些被白色纸条分好的绿钞。
熟悉的字体来自我总是紧紧握着的那双手,并没有责怪我的突然闯入,麦克似乎离谱过了头,当然我也一样。
无法再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索求女性温暖的身体重新回归冰冷现实,夜晚的长岛别墅区总是亮着过分刺眼的白色街灯,我恍惚从其中穿过几条街道,踢着鹅卵石,想着自己应该怎样把这种出格的事情发展记录在日记中,却又因为出现在建筑外的熟悉卡车快速否决了一切文字描述。
杰夫怎么还在这里?
我皱起眉,快步走到卡车前时,看到了他的头正因为过分饮酒导致的醉意伸出车窗外,连带着手臂一起探向静谧的夜。
这根本不公平。
面对麦克的是奢华的雕塑喷泉,可我却要在这样的夜晚里,被脑袋混沌不清的杰夫不留痕迹的将全部计划毁了个彻底。
坐在钢琴旁,捧着一杯茶水的杰夫还没从被我拖拽在柏油路上面而带来的疼痛转为清醒,长久沉默着,时不时用他汗津津的皮肤温度贴合着我,接着,又一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抱怨的话。
“如果要我说,我不懂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摇滚歌手。”他语气怏怏的开了口,像是一个想要为我传授经验的智者似的,又在下一秒因为我不太好的脸色主动停下说辞,只留下我坐在原位置,被这样的问题一边困扰着一边说着:“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答应了……”
想要倾诉内心的话语涌上喉咙,叫嚣着希望获得来自杰夫的讲理解,但却只是让我拿起摇晃的酒瓶,确保酒水不会流到地毯上后,才以一种嘲讽的态度质问了起来。
“杰夫,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我并不想在你和醉鬼没差别的时候聊天。”
不怎么样的恶劣口吻被杰夫以漫不在乎其中含义的包容回应,他对我的方向扯起嘴角,笑眯眯的问我:“你在说什么胡话?洛蔓?我给你的意见是,既然意大利佬已经离开纽约了,我们为什么不回归到之前的生活里呢?”
“之前的生活?”
“当然了,你难道不怀念那些吗?”杰夫在问题出现前便找到了答案,他的手紧紧抓住我,完全不给予任何称得上是精妙的反驳机会,我也同样并不想再将自己困在长岛别墅。
这里需要一些狂欢。
不是高雅的古典乐,只是摇滚,被演奏的嗡嗡作响的电吉他。
永远走在身前带领我的身体与我穿梭在舞厅和俱乐部里,就像是两条永远不知疲倦游动,随着捕捞而登船的银色带鱼,只等着在各种摇滚乐演出中心脏迅速充血爆发后在几秒中失去热烈短暂的生命,虽然纽约的记者团队向来有着最精妙的拍摄方式,但我们毫不在乎。
闪烁灯光被杰夫遮挡,他不太喜欢这些贸然闯入视线的关注,试着用忽略那些随处可见,放大数十倍的高清镜头,点燃一根根香烟,无奈又沉默的看着我吃下甘蓝,小番茄,又喝下掺了朗姆酒的可乐,直到再也无法继续容忍分毫,叫嚣着想把那些喊出“洛丽塔”名字的人们一拳挥倒。
“你就这样任凭他们称呼你那种侮辱性的称呼?老天,你只是演了个电影,又不是真的成为了‘洛丽塔’…要我说,我们真应该走出去,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这有什么必要吗?”我不解的看向他的位置,手中紧紧攥着餐具,三言两语阻止了他的冲动想法,“再等等吧,或许莉莉安或许会来接我们,但是麦克……你觉着我要怎么和他解释这些?”
“有什么好解释的?”杰夫也同样无法理解我此刻在想什么,稍稍侧过头,不满意的翻起白眼,“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洛蔓,他看到你像是个偷奶酪的小老鼠一样被困在这里,只会感觉到满满的愧疚,哪里还会和你发脾气?但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受得了这些人,我的大明星洛蔓,现在你感受到成名的乐趣了吗?”
杰夫调侃着,手中夹着的香烟随着他的动作快速燃烧,他用鼻子吐出烟雾,无聊的将烟味按在被垫在酒杯下面的报纸上面,随手一挥,却像是偶然从那上面得到了什么消息似的,皱着眉,视线来回扫视转动。
“嗯……洛蔓?”他在将报纸递给我时尽量放轻着语气开口问道:“难道你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什么孪生姐妹?”
“没有。”
“但你看这个…”杰夫坐到我身边,手臂挽着我的身体作为支撑,小声的读出纽约时报占地最大的新闻标题。
【洛蔓贝尔的赌场混乱过往——演好修女玛利亚的必修课程:论十五岁女孩如何做一名讨好赌徒的驻唱歌手】
随着杰夫的话,我发觉自己正在不由自主地将眉毛皱起来。
现在说自己有一个孪生姐妹的澄清话语对他而言还值得被信任吗?
水绿色的眼睛连带着睫毛一起不安的眨懂着,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杰夫展开起对待麦克时才会实施出来的卑劣演技,只几秒钟就令泪水出现在眼尾。
“……好吧,杰夫,我必须承认…”并没参加真心的话语似乎很多漏洞,但杰夫却并不算太在乎这些,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但却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知晓了一个人最悲惨过去的震惊。
靠近的身体用一种听起来很可靠的声音揽过我,笨拙的安慰我道:“洛蔓,这不并算什么的,这里是好莱坞,我是杰夫,而不是什么对女性有着偏见的无名小卒,但要被指责的对象从不应该是你,看看这些该死的报道,这些……”
与接近暴躁的语气不同,流出的眼泪被小心翼翼的擦去,杰夫愤愤不平的仍然处于怒气中。
我在心里附和着杰夫的话,可面上却依然长久的被哀伤占据,无助的看向他,好像真的要和他坦白心事一般说道:“杰夫,我想告诉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但是,这些事总是很难面对。”
“不,我并不需要知道这些,洛蔓,相信我,过往已经是过往了,”杰夫正经的摇着头,持续劝诫道:“洛蔓,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你并没有任何错。听着,我现在想的事情只有该怎么揪出那个混蛋,最好还能把他用来写稿子的手骨打断。”
过分暴力的说辞令他扯起嘴角,这是他在醉酒后能做出的最大限度关怀,可却并不知道我有意令所有镜头捕捉到这一刻。
可怜的。
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盖住他脸颊的黑色碎发,睫毛带着泪水眨动时推脱道:“说真的杰夫,你不用这样做,真的,我有自己的打算……”
“嗯?什么打算?”杰夫尽量压低音量问着,可我却先一步背过身。
整个六月都被演技爆发的眼泪填满,弹奏的钢琴总是带着一种压抑的悲伤,从我身边攀上天花板,又轻飘飘的落在插着蜡烛的灯柱旁。
长岛别墅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曲调,穿着黑西装的管家总是试着想要阻止我,直到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与风尘仆仆的脚步如同命运宣判一般来到我的身边。
黑发男人垂下他的眼睛,又用手来控制住我的手腕,但这些却都不能阻止佯装可怜的演技降临。
我不顾麦克说出了什么样的指责,表现的犹如最不值一提的祈求者那样,膝盖极其柔软的爬在地上,伸出手臂来试着摸向他黑色皮鞋的尖端。
他喜欢我表现出如此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麦克妥协的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的模样像是正在被我的出格而困扰。
“你应该更加听话一些,洛蔓,为什么你总是要和那些摇滚明星搞在一起?他们对你没有好处。”
“好吧,那你想我留在这里,只为了你而陪着你吗?”
系在男人腰间的皮带被不安分的手掌解开,拉住拉链缓慢下滑时,我能察觉到从麦克的身体中出现了分外细微,但仍然容易察觉的加重呼吸声。
我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他,摸上他柔软却坚硬的皮肤,看着他略微被仰起的头颅与下颚曲线,故意来问他:“麦克,你会让我成为一名歌手吗?不是《洛丽塔》里面的未成年女孩,当然也不是《音乐之声》中的修女玛利亚。我想成为一名歌手,而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正在举办,你知道……我会进行一场完美的演出的,我想这样。”
“就唱着你曾经唱过的旋律吗?”麦克半眯着眼睛,我无法从他的瞳孔中识别他的情绪,但心中的期盼却明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我想唱着我给你写的歌……站在舞台上面,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我顺着麦克的话,凑到他的耳边,讨好的吻落在侧脸,他的怀抱像是我的着陆点,哼笑着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其中,让他面无表情的神情逐渐变作破碎。
粗糙的手指摸过我的鼻尖,他旋转着自己戴在手上的婚戒,沉默的对视像是一场博弈,麦克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炽热抵住我的嘴唇时,胸脯前的耶稣像看穿我充满算计的不堪,强迫性的想我张开嘴巴。
不以为意的轻松从身旁男人的眉尾开始逐渐蔓延,那是一种我不愿意面对的深黑颜色,就在他被所有透过车窗的灯光下侧过头向我望过来的那一个瞬间,我是这样确信他从不喜欢任何可以被放映在幕布里面的公众人物,这样的生活距离他太远太远了些,他拥有的一切可以缓慢诉说其中的缘由,那是一种从出生开始就被众星捧月的感受,一种不需要尝试着竭力掩饰,顺利的人生里也全然没有一个可以被抓住唾弃的内容。
我和他并不一样。
苦恼的拉斯维加斯赌场困住了我,困住了身体早已经被深埋地下的女人,背影模糊透明,颤颤巍巍的在我的记忆中央对我挥着手,示意我要快一些将自己的嘴唇贴上麦克的下巴,用柔软的部分感受那些许胡茬,几乎是在低声催促,用一个再也不像母亲的身份来告诉我:“当这样一个在纽约有权有势的男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时,除了用尽心思来讨好外,你什么也不需要做。”,而我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月亮,我会顺从的聆听起她的话语,试着把我们两个都从最恐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形或是噩梦里拖拽而出。
指纹缓慢摩擦着男人脖颈后剪切有致的黑发,在这个明明应该充满算计的地方,我用自己的双手盖住了麦克的眼睛。
“如果你想要些报酬的话,麦克,在我的浴室和我见面吧。”我毫无羞耻的对他说着,又不想话语中那种依赖感出现的太过于频繁,在他黝黑的双眼从指尖像是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泄露而出时,我听到自己正贪心的向他索要更多好处。
他没拒绝我,没有说不,不知怎的,我知道他从不会这样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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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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