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身体是另一种被灌满了甜言蜜语,虚伪讨好的容器,仍然临阵不乱的将自己固定在从一开始似乎就写下了熟悉名字的方位,等待着,几乎是翘首以盼着,这个一直在不忍心继续眨动的眼睛中反反复复用脚步丈量出每寸距离的男人做出下一个堪称世界末日一样的情感爆发。
我对此深信不疑,他会这样做的,又或是所有察觉到被忽视那种不承认,也不被允许反驳,漠视的脾气之后,每一个男人都会如此进行释放的一种恼羞成怒使然。
不过,像是托尼这样的一个男人,会选择像是埋在我记忆深处里面的人那样试着用沉默的凝固摆出脸色,试着让我被他的手掌控制着一头溺死在其中吗?
我不认为他是有着这样能力的人,就像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在他无法看清楚表情的脸上,提前预知到了他隐藏在包容下的锋利。
双手摊开,他站在房间的某一角,表现出的模样就像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平静时,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感受到的那种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又或者是对这一切太过于了然于胸,正在一呼一吸间筹备新的说词,只为了让这个瞪大着眼睛,多少有些表现出惊悚的女孩妥协。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按照我的想法开始进行那些听起来会让人头脑发晕的说辞?
毫不介意的保留着出现在自己侧脸旁位置,因为被质疑才凸显出的那些绯红,托尼在不经意间更改了自己的语气,没有丝毫威胁的那样走过来,又在重新坐下的时候自来熟的用手指开始碾磨起我的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十分满足我为艺术品似的那样向我道:“好吧,我承认,这实在是个坏时机,我不应该这样像你索求一个答案,我不是你的母亲,不过,你也至少用你这双大眼睛认清现实,在这里,你难道还不知道,谁才是能把你送回你母亲身边的那个人吗?”
“噢,难道你以为你是这个唯一吗?”我不满的下意识反驳了起来,再也无心沉浸在所有意味不明的对话与恶意的揣测里,就像是个被戳中痛处的病人那样顺应起来身体的最基本反应,胸膛也上下起伏的厉害,尖锐的声音从那其中出现,气音划破大半部分的悲伤,说着:“如果你不愿意这样的话,你尽管可以选择离开啊。你以为有谁真的需要你?离开你了,就算我无头苍蝇一样在每条道路上乱逛,也仍然会找到那条回去的路。”
“你倒是聪明,”沉默良久,托尼终于说出了这一句几乎不像是被他说出的话,不加掩饰的露出了一副根本漫不经心的模样,重新站起来时,他看起来是那样潇洒,却又那样的惹人憎恶,就像是他正在观赏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灾难,并且从不打算伸出援手似的,双手环抱住肩膀,我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句从他嘴巴里出现的话会是什么,直到他教导者一样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觉着你可以的原因,看看,洛蔓贝尔,你总是这样聪明的知道,除了我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不要急着反驳我,你心知肚明,死去的弗兰克,楼上的艾薇,他们都不是真的能够对你施以援手的那个对象。”
“去你的,托尼,我说真的。”本应该攻击力满满当当的话语被我以一种极其愁闷的方式说了出来,我确实想要顺着托尼的话语来问问关于艾薇的事情,但可惜,我并不认为自己拥有着这样愚蠢的资格。
在这个世界上面,似乎不仅仅有着我和安琪这样的人才会进行的计划,明明在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着更多,但是,我却早已没有力气再去进行思考,抬起眼时,泪水就顺着脸颊流到下巴,轻声细语的说着;“带我离开这里,好吗?托尼?”
“别哭,溚德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了,不过,不是在这儿。”他哼笑着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从我的手臂下滑到我垂直出现在身侧的手掌边,那触感如同冰冷蛇鳞滑过我的皮肤,当我们的十指紧紧交叉着时,我觉着自己就像是被握在他手心中的风筝,看似自由的可以飘向任何地方,但却总是有一根丝线能够被他控制,或者,是我心甘情愿的想要在这样令我心生畏惧的消息中,找到像是托尼这样的依靠,只想进行跟随,跟随着他,也只有在他的手中,我似乎才可以不再被一切影响,像是被催眠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去感受它。
是啊,带我走吧。
我的心正在诉说,而迈阿密的空气是需要人活动着身体去体验的,这是个无法入眠的城市,却也并不算清醒,而是时常泡在酒精里面,距离晕厥就只差一步之遥的,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悬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随时都面临坠落。
安琪就将身体躺在这其中吗?
这不是适合像是她这样的女人应该去做的,至少不是这样放弃精彩人生,让所有死亡到来时的不体面完全被展示的。
我想要张开嘴,我想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令口水填补她的心,摘掉我自己的肋骨放到她的身体里面,心脏,肺叶,所有一切她需要的,我都可以像是另一个合格的母亲那样满足她,无论多少的痛苦会到达,多少狂风灌入我的嘴,又顺着连接肺部的气管的伤口溜出去,将我的整个身体都灌满,我只要知道,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爱她。
可是,既然我爱她,我又怎么会在她最需要的夜晚离她而去呢?
该死的胜负欲,该死的告别,该死的我自己还有短命的弗兰克……该死…该死的人不能是安琪,而会是我,是这个坐在托尼车中,无声之间告别一切的溚德林。
“不,托尼,请你停下来,你能停下车来吗?”我的声音透过激烈的鼓点音乐与触碰到却又马上消失的风一起逝去,撕裂成毫无意义的碎片,托尼似乎听到了,但却对一切都不太在乎,弧度诡异的挑着一边有着一道伤疤的眉毛,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毫无表示的转过头去,只轻轻用一只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正暗示我是不是太过于疯狂的表现着自己。
强大的男性主义就这样从他的行为中溜了出来,不加掩饰的指控好似完全不在乎我的真实,歪打正着的令悄无声息的疯狂指责使得没再有耐心继续等待他的回应,下一秒就被感染叛逆似的,我下意识想要去找到他的眼睛,但还没等到他用它看向我,低沉的引擎声便急促的戛然而止。
“……为什么…你…?”不解的疑惑被淹没在车轮运转里面,托尼没去顾及它,戴着令我遐想无比戒指的手扣住我的脖颈,轻而易举的掌控令他的喉间溢出几声被取悦到的哼声,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嘲笑,猛的将我狠狠压向座椅后背,四目相对的短暂快速过去,他正盼望着些什么,也无比确定我正在等待,索性俯身靠近,他用一种夹杂着酒精的辛辣、烟草专属的浓烈,还有一丝藏在狠戾深处的晦暗**毫无预警的开始了亲吻。
这是一个在夜晚里几近湿漉漉的吻,却带着几乎要把彼此的皮肤都焚烧殆尽的热度。
我下意识想偏头躲开,因为这并不是爱意的表达,而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征服,一场无声的暴力,哪怕柔软的舌尖并没有来讲述托尼的强硬,但他本身却已经强势地撬开我的防线,带着灼人的温度,在我唇齿间肆意纠缠了起来。
我并不享受这样的交流,咬着他的舌尖,在闷哼的吃痛传来时,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那张厚颜无耻的脸重新出现在眼中,边愤恨的说;“呃,离我远一点!”边开始伸手去够一旁的车门按钮,但,托尼却又提前一步,硬生生的把我拦了下来。
“噢……难道你生气了?洛?不再继续装成小可怜鬼的模样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在讨论天气,而不是刚才的暴行,我被他的话轻而易举的激怒了,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但是又实在无法从对安琪的担心中分出些心思来对他说出指责,只能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双唇,感受着那种残留的恶心触感,马上捡起刚刚丢下的演技,又磕磕巴巴的说:“我才不需要这些……该死的。”
“你并不需要这些吗?但如果,这是我带你回到你母亲身边的报酬呢?”托尼是个装糊涂的好手,就像是一场恶劣的幻觉,不,他从来都不是可以靠得住的人,他是疯子里面最疯的那种精神病患者。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让我浑身发抖。
我不熟悉迈阿密,迈阿密也并不熟悉到能够与我对话,它只是安静的出现在四周展现在面前,并不打算给我些提醒,街灯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像是讥笑的鬼魅。作为帮凶的让我抓住托尼的手,又一次为难的主动问他:“你说什么……?”
“不然呢?洛蔓贝尔?是不是有人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聪明的脑袋从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吗?”他反问着,厚颜无耻的用自己的眼睛在我的嘴唇上打转,如同欣赏猎物般的目光,又伸出手指来摸了摸边缘位置,嘲笑道:“看看你,如果你一开始就长成这幅样子,我想安琪可没机会把你推向男人的床。”
“她没有这样!一切都是我自愿去为她做的。”我奋力反驳着托尼的话语,声音尖锐得不像是我自己的,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些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是却仍然有着自己的坚持来否认着他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个该死的男人凭什么这么说?”
“噢,不是我想的这样,”托尼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中出现的戏谑也在瞬间变为冰冷,身体越过我的双腿,他来到了我身边的位置旁,轻巧的为我打开了车门后下达了驱逐令:“既然我是你眼中‘该死的男人’,溚德林,那我们的约定全都作废,你就自己回去吧,祝你幸运了,加州小姐。”
“说真的,我毫不惊讶了,”锲而不舍的看了托尼好长一段时间,我无比确信像是他这样的人如此不能轻信,唾弃着自己哪怕一瞬间的动摇,我问他;“这一切都是需要我来付出什么的吗?”
“你指什么?不,不是这样的。别的事情,我会说到做到的。”托尼表现出的模样让我没办法再次开口来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他惬意的将头靠向座椅,回避着我的视线,烟雾在我们之间形成屏障,我察觉到了这种细腻的不动声色,沉溺最深的赌徒般点点头,便就顺着打开车门的缝隙钻了出去。
这里似乎是很远离城市中心的地方,绝非闹市中布满霓虹灯的热闹,随着身后出现的油门声,在此时此刻绽放出一种全然不同的荒芜感。
不,我并不害怕这座城,只是因为灯红酒绿而畏惧它,此刻,好像能和我一起分担那些灯光构成的眼睛的安琪,并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只能反复试着从环抱住双肩的手臂里面,获得一点能够令身体仍然直立起来的勇气,可是我越是这样进行着尝试,我的胃就越是因为浓重的不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抽搐与疼痛,令我只能在走出几步之后弯着腰蜷缩在柏油路面上。
就像妈妈的怀抱,是吧…?
是啊,极力贴近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子就在额头上留下痕迹,带来微微刺痛,虽然我不太知道它为什么会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洛杉矶味道的那个原因,不过,这不是重要的事情,因为,当一个人已经疯魔到让自己躺在道路中央,她的心里是不在乎所谓道理的。
也许是因为鸟儿扇动翅膀的频率,我求死的心,破碎的心,让全身感到麻痹的耻辱恍惚感,也或许是,在这半梦半醒间,落在我背上的陌生触感。
它是这样有耐心,像是安抚一个回光返照的半死人的黑女巫,源源不断地用自己的手掌向我传递着能量,我却没有了力气能再次睁开眼睛去看一看,只听着模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源自于男人,不甚在乎的开口发问道:“我不懂这件事,詹尼斯,我们为什么要管她呢?我们明天还有演出,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看看,她就像是头受伤的小鹿…”又一种对我而言全新的声音开了口,她表述关心的方式就像是被打磨过的砂纸,虽然带着一种顺滑的平稳,但却仍然有着些许沙砾感,很自作主张的,她试着把我的身体翻过来,我也顺势看到了她的脸。
不算美丽,那只是个模糊的影子,顺着人流的间隙挤进我的世界,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的头发潮湿的,乱糟糟地贴在脸颊旁,像是某种被海水打湿的美人鱼,蛇发女妖,又像是从未知的地下深处爬出的奇异生物,眼睛亮得有点吓人,像灯光亮起的第一秒,又或是早已破坏的,却在今晚亮起来的灼人光芒。
她笑着,就在察觉到我的眼睛回归神志时,对我说:“好吧,我要把你捡回去当我的晚餐,我要这样做。”
“那太好了,”我虚弱的朝着她开口说道:“那请你给我一个解脱吧。”
“什么?”刚刚还表露非人一面的女孩在听到我的顺从后,不免皱起了眉毛,随着动作,她看起来是这样鲜活,再也不再是一个飘忽鬼魂,手指点点我的额头,她若有所思的问我道:“你喝了酒吗?还是沉迷在上瘾物质里了?我在开玩笑呢,知道吗?”
这并不好笑。
我眨眨眼睛,最后的看了她一眼,该死的,在晕倒的前一秒,我明明是想要推开她的,但我太累了,詹尼斯仿佛也早知道这一点,她用手臂轻轻垫着我的头颅,用她的眼睛凝视着我,声音如同催眠咒语,又像是最后的安慰般,让我没有任何抗拒的进入了黑暗的世界中,坠入一个没有安琪,没有伤痛与喜悦,只有无边无际黑暗与未知迷茫的深渊。
开文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听乔普林的专辑,从她的演唱里面感受到了那种狂野的生命力,所以我觉着对于橘子来说,如果真的遇到詹尼斯的话,肯定会很快的一拍即合(在我看来,两个人性格应该也算的上是相似的互补//
这个时候乔普林正在Big Brother & the Holding Company乐队里面做主场//结合文中时间线好像并不在迈阿密但素此作者就是可以这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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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莽夫·古巴甜心托尼蒙大拿正在强吻,扣一加入两个人//
一想到上次金发女郎洛蔓把和泡的吻解释成友谊之吻,但是这本在这里吃瘪就很想笑……
托尼:我以为你需要安慰
橘子只能:他是疯子里最疯的精神病患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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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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