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已同小牛犊玩了好大一会儿，又忍痛给它喂了自己的草料，走时，他还不忘摸摸小牛犊的头顶。
好可爱！
楚已在心里感叹两声，这才从牛棚里钻了出来。
“你还蛮喜欢这只小牛的。”徐之汉问他，“不过大点的也可爱，你说呢？”
“嗯。”楚已点点头，瞧见徐之汉背后有人影一闪而过。
放在平时，楚已是不会有任何惊慌的，但刚经历了陈卓然的梦游，此刻不由自主地草木皆兵起来，当下抬起手，指着远处道，“有人。”
徐之汉一愣，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陈卓然？”
“去看看。”
“走。”
两人一拍即合，赶忙追了出去。
可谁知那人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残影都不剩了。
“跑的还挺快。”徐之汉扶着膝盖道，“追不上。”
楚已冷静分析，“看来不是陈卓然，他当时睡着了你也知道是什么样子。”
“那就好。”
虽然是这么说，但楚已还是老老实实给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得到了陈卓然已经转院的消息。
“就这么转院了？”
徐之汉不解，按照陈卓然的性子，肯定不会就这么老实退出的，上次综艺里，险些划伤眼球都没吭声。
楚已也对此有些疑惑，但碍于人已经走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至于陈卓然，陈卓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同样也是自己的经纪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转院。
只是知道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就火急火燎给自己办了转院。
听自己母亲的意思，好像是节目组的投资方提出了资源置换的新方案，用一部待播a 偶像剧，换他退赛。
要是在以往，陈卓然还会挣扎一下，但这可是a 偶像剧，是难得的资源。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陈卓然就会庆幸自己这个明智无比的决定，并庆幸自己跑的快。
因为从他离开这档综艺开始，整个综艺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塌房。
而给予他a 资源的季氏，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投资出一档全员塌房的法制综艺，也不会想到，这股整治之风会从娱乐圈吹到商界。
对未来毫不知情的季游还在和秘书通着电话。
“退赛了吗？”季游单手插兜，昏黄的日光在他的脸上浮动出晦暗的光影。
电话那边情绪很是激烈，“老板，大哥，你用a 剧砸人，人能不同意？这就相当于拿五千万砸别人，能有人拒绝得了？”
而后语调低沉，模仿着霸道总裁的语气，他低声道，“给你三千万，离开我的儿子。”
季游低眸，乌沉沉的眼瞳垂下，“不是儿子。”
是他觉得很合适的小狗狗。
如是想着，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楚已漂亮笑颜，一双如星子般的眸子就这么明闪闪的，映在他的心里。
“呃，您太不幽默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对面还以为季游是为了别的才否认，连忙道，“这只是一句霸道总裁的话罢了。”
这个综艺里都是成年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
就算有，那也是情人嘛。
不过以季总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娱乐圈找情人。
这根本不可能，季总的性格又龟毛，又反人类，还迟钝，没有人会想不开去追这样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对面的声音明显高了许多，“对了，上次您说的那个造星计划，我已经着手去做了，正好有陈卓然作配，搞一个双男主的a 偶像剧。”
“双男主？”季游蹙眉，整个人站得笔直。
“呃？”
“双男主是什么？”
“双男主，双男主怎么解释呢，双男主这个概念，双男主就是两个人都是男主。”对方被噎了一下，迅速给出了反应，“就是两个男人演对手戏。”
他本想说的更清楚些，是两个男人演感情戏。
但一想季总纯洁如高岭之花，一定不懂这些，他便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反正肯定会爆，您放心吧。”
季游握住手机的手指松开，拢起的眉心也舒展，“好，三年之内，我要看到成果。”
挂掉电话，季游仰面看天，瞧见天边缱绻的云一点点聚拢，恰似他心头的阴霾，层层叠叠地积压上来，压的人透不过气。
季氏集团尾大不掉，内部结构冗余、外部劲敌环伺，每一件事都让他难以轻松。
“季游！”
正沉思着，拐角处忽而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呼唤，季游回神，瞧见楚已蹦蹦跳跳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干嘛呢？！”
话音落，楚已已经走到了面前，仰着脸看他。
那双刚才才在脑海中浮现过的星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季游抿唇，心中却蓦然一动。
恰逢此刻，微风骤起。
风搅乱阴云，将那厚重的云层驱散，明亮的日光刺破云层投射出来，落在两人之间。
季游和楚已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下移，追随着这明朗的阳光，见斑驳的光点如粼粼水面的波纹，在季游的足尖跃动。
“你知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去了？我们下一个项目是养牛，我选了一头不错的成年牛，你回头可以去看看。”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退了两步。
“工作上的事情。”没由来地，季游举起手机，下意识报备道，“打了个电话。”
他手掌拢在手机屏幕上，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亮起的屏幕，显示屏散发出的柔光映住他的指尖，翻转手机，季游的手骨节分明，透着血色。
顺势将手机收回口袋，季游抿起唇，脑海中却在回忆刚才楚已的小动作。
看着呆呆的楚已，他心情突然变得一片大好。
楚已却因为他忽然上扬的尾音感到奇怪，又想起季游身家过亿，居然还给自己报备，一时间惶恐：“我只是随口一问，没必要说这么清楚的。”
“嗯。”季游心中浊气早就一扫而空，此刻扬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感觉刚才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楚已连忙转移话题道，“凌肖呢，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季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你找他有事吗？”
楚已道，“我们两个现在是队友，当然要找他商量了。”
说完，楚已降低声音，有些不确定地说，“他是我队友吧？”
他其实想问，我们还是队友吗？但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
“嗯，是的。”季游想想牛棚里的卫生条件，过去了也不过是拖后腿，决定还是让凌肖替自己上一会儿班。
“好，那我找凌肖去。”
看着楚已逐渐远去的背影，季游站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
一回到住处，楚已就看到背对着门坐好的凌肖，迫不及待地公布了这个消息，“凌肖，咱们的任务变了，接下来的比赛是养牛。”
“养牛？”凌肖转过身。
他手边还放着一瓶碘伏，手中拿着棉签，正往脸上的擦伤处擦拭着。
“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去忙工作的事，受了点伤。”
凌肖继续手上的动作，棉签蘸着碘伏往自己的伤口上涂，奈何他实在看不见，整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他这么费劲，楚已连忙接手，把他的棉签拿了过来，道，“摔着了？”
“嗯。”
凌肖没好意思跟楚已说，是追人的时候摔倒的。
他们紧急出任务，蹲守了两天一夜，才发现目标人物出来采买蔬菜，几个人一拥而上，那个人拔腿就跑。
他跑，凌肖就追。
他再跑，凌肖再追。
他拼命跑，凌肖拼命追，简直上演了一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绝妙戏码。
然后，凌肖摔了。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自家门口撒了一滩水，凌肖一个不慎，直接摔飞了出去，好在队友给力，直接给人摁住了。
现在带回局里审，不出三天就会有结果。
也就是说，很快就能收网了。
“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楚已擦拭着碘伏的手迟疑了一下，语调也不自然提高。
工作，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楚已心中疑云层生，手底下还不忘注意分寸，“那你工作、工作要小心啊。”
这不会是在玩什么sm小游戏吧？
能打成这样，看来季游也是有本事的。
“就这几天了，楚老师，你不用这么小心，疼点没什么，我受得住。”感知到楚已小心翼翼的动作，凌肖宽慰道，“听说您参加了新项目？养牛？”
“是啊。”楚已一想到这个项目就头大，“我还不怎么会养，现在还在摸索中。”
“我会。”凌肖仰头。
“哎哟。”
楚已一分神，棉签狠狠地摁在了凌肖的伤口上，凌肖还没叫，楚已先叫出声，急忙道歉道，“没事儿吧？疼不疼？”
“不疼。”凌肖本想说有一点，但瞧着楚已这么焦急，打心底里不愿让他着急，便柔声道，“放心吧，楚老师，再用力也不疼。”
“真的？”楚已嘴上这么问，手上力道却松了几分，“那你教教我，怎么养牛。”
“我先从选牛给你说起吧，楚老师，选牛最主要的就是看牛健不健康，不要只顾得看哪个更可爱。”凌肖一想就知道楚已肯定会选最可爱的，所以先把话说在前头。
楚已点头，“还好我没选最可爱的。”
“首先看牛的健康状态，最直观的就是牛的眼睛够不够亮。”
“然后呢。”
楚已是真的想知道这些知识，仔细听着。
“然后就是牛的行动的姿态，走路不偏不倚，说明牛蹄没问题，神态正常，说明身上没有暗病，然后再看皮毛，颜色油润，这些都看过了，就是一个健康的好牛。”
那头牛，好像眼睛很亮，身体也很健硕。
看起来，他好像选中了一头不错的牛，想到这里，楚已心头愉悦，不由得扬声道，“那我选的应该是不错的牛了。改天带你去看看，有你这个专家，一定会养出最好的牛。”
“好。”凌肖伸手拿过棉签，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心里却盘算着过几日抓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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