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是圣火，是圣火吧。
伟大的，至高的，神圣的库胡勒阿乔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七彩烈焰之国，伟大的至高领主。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一个人举着刀，架在脖子上，张口就是。
“告诉我，怎么让我支配圣火。”
阿乔哑，哑巴了。
甚至有了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他面前的是希巴拉克那个臭小子。
好在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嗯……
最后好，好像……好像能勉勉强强确定这不是希巴拉克。
毕竟这人不是红头发，眼睛也不是红色的……所以。
……伟大圣龙还是不能确定。
毕竟众所周知。
希巴拉克一手推翻了伟大的国王，甚至死了又活，把那个龙族的僭主也干碎了。
谁知道这东西还能不能在活过来？
而且对于阿乔来说。
除了希巴拉克这东西，他实在难以想象还有谁敢这样对圣火，对伟大圣龙，烈焰之国的至高领主这样说话。
石像里的伟大圣龙难得沉默，他在组织语言。
森特欧特尔却不悦巨兽的沉默，大刀往前一伸，在石像的龙的脖颈处留下了深深的白色印子。
张口。
“回答我，如果你还想活下去。”
阿乔真是冷汗直冒，如果不是眼睛也是石头做的，他眼睛怕不是都要凸出来。
伟，伟大的修，修库特尔陛下啊！
这这这人怎么连至高领主的圣躯都能留下痕迹？
烈焰之国的至高领主们用的可都是龙族当年的好东西，岂能是一般人就可以破坏的呢？
眼下这人大刀轻轻地在石身上蹭过就留下了如此的白印子。
燃素的刻录都隐隐作痛。
阿乔丝毫不怀疑这看上去就越来越像希巴拉克，搞不好真是希巴拉克的人真的可以一刀把他砍了。
但伟大的，狡诈的圣龙领主库胡勒阿乔在心里阴险的盘算。
如果，如果他可以得到，可以得到如此强大的□□……那是不是……
极致的妄想和假设让阿乔兴奋的颤抖，龙的贪婪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阿乔确定，眼前之人必然是希巴拉克！至少是希巴拉克的某个轮回身！
毕竟他竟敢这样对伟大圣龙说话，还对着圣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整个人狂妄的不行。
也还有那样的力量狂妄！
这不是希巴拉克的转世身，不是如那推翻僭主的赤瞳少年一样的人物，谁信哦。
而现在，这样伟大的，传说中的人物真正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还明显一副失去记忆，变傻了的模样。
这，这，这难道不是修库特尔陛下恩赐的机会吗！
不！这已经不是修库特尔陛下恩赐的机会了，这是尼伯龙根王的祝福啊！
一想到自己夺走希巴拉克的强大□□，登临龙族巅峰，甚至僭越修库特尔陛下的王位，从至高领主成为最至高、最神圣、最伟大的国王……
库胡勒阿乔就兴奋的难以自抑。
和龙族网络断链，智商本就不高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正常情况下人怎么可能把圣火带出来。
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今天敢这样幻想完全是因为断网了，等到以后他和龙族的燃素粒子联网，他的这些想法被汇报给君主他会面临何等悲哀的命运。
又傲慢又愚蠢又格外低级、幼稚的阿乔满脑子都是自己取代修库特尔，成为新君主的妄想。
这股妄想伴随着龙的贪婪和疯狂，让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如果欺骗或者惹怒了面前的人他真的可能会被毁灭的事实。
也就在森特欧特尔微微有些不耐烦，准备摧毁面前这个巨龙的造物的时候，库胡勒阿乔突然大吼一声，猖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愚蠢又低级的没毛爬虫，与我签订契约吧。”
“我来帮助你操使圣火，引导你使用他的力量！”
阿乔这还真没骗，毕竟他的脑容量并不支持他骗人，作为烈焰领主，他确实可以接引部分圣火的力量。
他虽然只是龙族当年烈焰领主系统中的活宝，类似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并不具备大部分领主有的高智商和高算力，但毕竟也是烈焰领主嘛，该给的基础能力还是有的，虽然只是个样子货。
形象一点就是，如果说而今龙族圣城的那位烈焰领主是高级人工智能的话，那么这位阿乔，他有些类似于电子宠物。
虽然都是烈焰领主，但是具体的效用嘛……差距也是很大的。
就像有些全能AI可以回答几乎所有的问题，而有些用户比如伊尔捏的AI，完全就是个性的奴隶一样。
创造的目的不同，效用不同，那就完全不同。
森特欧特尔也是个奇人，他丝毫没有想过恶龙会欺骗他的可能性。
毕竟在他短暂的十几年人生中，还从来没有人骗过他。
纳塔的人本就相对朴实，一些坏种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基本上吓的屁滚尿流，哪敢欺负到他头上。
森特欧特尔的世界只有战斗、胜利、荣耀、被嫉妒这几个东西而已。
所以他连代价都没有问，直接把圣火举起来，高高在上的就命令了。
“开始吧，缔结契约，让圣火屈服我的意志。”
……
阿佩普的脑袋伸上了云海，俯瞰着那玩具船上正在一座石碑面前发呆的海獭一样的生物。
君主的口中吐出雷震的话语，搅动云海翻覆。
“利维坦，源海的巨灵。”
“你在做什么？”
源海巨灵——这个目前各方面都格外小巧的水之君主伸出他肉乎乎的粉色爪子，指着面前的石碑。
他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阿佩普，把石碑上的话念出来。
“留给我们的，唯有一条道路。”
“那就是希巴拉克的道路。”
“阿佩普，为什么我们的族裔曾经如此的说话？”
“我听得出来，说这句话的他是真的仰慕希巴拉克而不是他的君主修库特尔。”
“在这里，还有那城里很多石碑上，残卷上都有，那唯一的神、不屈从于夜、不屈从于火、我的希望，唯有那个人例外……”
“所以我开始好奇。”
“那个夺走了修库特尔王冠的希巴拉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源海巨灵一般不会直接评价，尤其是他还很年幼，还在深深的学习的当下。
但看到自己的同胞曾经这样说话，他还是感到了茫然而无措。
他无法理解，他不理解。
只是单纯从语言的角度，有些话还挺朗朗上口的，读着读着甚至可以唱出来……
如果忽略这些话的意思的话。
至少源海巨灵真的觉得这些话用人类的语言唱应该很好听。
但也就是因为这种他看得懂的，如同赞美诗的写法，让他格外受伤。
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同胞不应该赞美敌人，夺走家园的敌人。
他们应该赞美他们的英雄，那些奋战、奋战到留干每一滴血，每一滴泪的英雄们。
龙的英雄。
阿佩普也凑了过来，眼睛俯瞰这座石碑。
源海巨灵发自内心的问。
“是曾经修库特尔的领导太失败了，还是火的国土曾经不彻底的沦陷过。”
“姐姐呀，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的族裔抓捕纳塔的人类时，有那么多这里的同胞反对我们。”
这让源海巨灵很受伤，让这座逐渐焕然一新的圣城下了好几天的雨。
对于源海巨灵如此的反应，阿佩普的回应就是不满的呼出气流。
那狂风卷起了源海巨灵，让他在云海中飘荡了好一会儿。
巨大的君主，另一位君主的姐姐说。
“不要这么懦弱，源海巨灵，利维坦。”
“你难道不明白吗，还是说水之君主的传承太过懦弱太过落后？”
“这是战争！”
“这是不死不休的战争！是胜者可以活下去，败者就要败亡的战争！”
千万米的云海之上，阿佩普的怒吼前所未有。
那怒吼带来风暴，搅碎的云海天翻地覆。
最古老的君主却发出了最年轻的活力，远比最年轻的君主更加朝气。
“看到那些如同奴隶一样，唯唯诺诺，对侵略者为首是从的奴隶了吗！”
“他们从文明的龙退化成了蛮荒的兽！甚至将本文明、本正常的我们称之为古龙！”
“这是天空的话语权啊，这是侵略者的话语权啊，利维坦。”
“你所看到的从来不是什么修库特尔的失败，仅仅是战败后遗害的余烬。”
“这余烬主宰龙族的思想，让他们甘愿化为野兽，成为奴隶，沦为家畜。”
“让他们真正的相信失去了文明的他们拥抱的是新的未来。”
“甚至让他们忽视他们曾经高度发达，而今却只能蜗居野外和蛮荒的现状。”
“难道奥奇坎是第一个吗？是最后一个吗？”
“不！”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只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个。”
“败者的后裔不在歌颂他们抗争的文明和先辈，反而甘愿沦为侵略者的仆役，奴隶，甚至家畜。”
“这就是战争。”
阿佩普明显愤怒至极，语气却逐渐平淡了。
倒是……
有些像某个死去多时的白发之王。
但也只是像。
她不是他。
“至于修库特尔。”
“他当然有错，他当然有罪！”
“他的错，他的罪就是他输了！”
“他带着龙的文明输了！”
“仅此而已！”
——
纳塔的人是，美洲的原住民是。
那难道纳塔的龙就不是了吗？
文明卷，是不会局限于种族的。
人工智能的元能构装体是族群，龙是族群，人是族群。
甚至如果深渊可以，深渊的官方设定不是那么标志的反派，反文明。
我甚至想给深渊也搞一个文明。
然后就是。
请不要忽视，那诸神也是一个文明。
之所以把魔神全杀了（基本上，有几个还幸存，但暂时不能剧透），这出了符合我的剧情，也本就是象征黑暗森林里某些先进的文明死于某种不可知的可怖（虽然我们可知哈哈哈）。
文明卷很宏大，而文明的内核正是凄美。
因为文明的存续和进步，正是不断的放弃，不断的失去。
文明是以失去为内核推动前行的。
文明不断放弃曾经最引以为豪的（因为一切美都会不在美），去拥抱不断的未知。
进步和得到就意味失去。
如果将须弥的人，机器，龙，眷属，神看成一整个文明（实际上也是，阿蒙只是不爱人，但他并没有脱离须弥的文明，甚至他本身的存在就是须弥这个文明最耀眼的星星，因为他是太阳啊。）。
那么须弥文明的进步，和另一个文明（雷穆利亚）的融合，进步，不断失去。
这怎么不是一种凄美呢？
镀金列王的时代很落后吧。
可当时的人们却只觉得幸福。
然后就抛弃了这个时代。
万王之王的时代很残酷吧。
可这种残酷却促使文明新的发展。
于是残酷再次被抛弃。
帕维兹、希琳、希鲁伊、波爱修斯、雷穆利亚……
文明就是这样不断抛弃上一个最完美的东西而进入未知的下一个时代的。
而那完美，曾经是上上时代的期许。
这是契合须臾和永恒的主题的。
所以我放在了稻妻卷，其并不只是因为日本是成功的次生文明，更因为凄美是日本文化的内核。
就像朝韩的恨文化，我们的大同文化一样。（有时候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深入了解邻国文化后，总是能看到我们过去不自觉造成的负面影响（因为我们也是他们环境的一部分）哈哈哈哈，真是骄傲并抱歉啊哈哈哈）
但毫无疑问，稻妻卷是最适合写文明的，所以舞台不会只在稻妻。
（但是写着写着有点超过稻妻的思想向了哈哈哈，我会注意）
书评收藏营养液，新年快乐。
这本书开始写的有点慢，因为我在细细敲。
想写好，慎重的落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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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我们从未灭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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