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烂漫。
是夜,花神推开了阿蒙宫殿的门扉,来到还坐在案桌前书写着什么的阿蒙身侧。
她也没说话,就借着月光和星光,以及阿蒙桌台上的灯火,看着阿蒙的侧颜发呆。
阿蒙是长长的白发,而今散开齐肩。
恰若白天。
而那发尖又漂染着逐渐变红的挑染。
又像白色的太阳本体和它周边的光辉。
又像正午下那天上的白色云朵,和其上映射的光辉。
那怕是夜,也给人一种光明的印象。
这来自于阿蒙本质的存在,太阳魔神的位格。
甚至阿蒙动用力量的时候,他的发尖都会亮起来。
随着力量的逐渐提升,光辉愈发璀璨。
直到力量登顶,他将直接化为太阳。
因此,在须弥,还有个专有名字来形容阿蒙的头发。
须弥人认为这是太阳的本质,所以称呼阿蒙那白色的头发为拉,而那逐渐变红的发尖为阿吞。
意味太阳和光辉。
也是须弥阿蒙拥有的五个名字中的两个。
阿蒙实际上有很多名字,起初来自各个部族,而今来自须弥的列国各地。
但随着奥尔玛兹时代的到来,大主人一词已经逐渐成为了阿蒙的指代。
凡人再也不敢直呼其名,只敢在圣典之中提及阿蒙的各个名字,作为礼赞。
花神的目光向下,白顺如蓝天一样的齐肩长发下,是褐色带着点晕红的健康皮肤。
正如原先须弥的沙漠。
阿蒙没戴什么珠宝或黄金,今晚的他打扮的很朴素。
自然也没有红白冠。
但却依然给人一种威严自生的感觉。
那怕阿蒙什么也不做。
片刻后,阿蒙终于写完了接下来关于雷穆利亚的一些问题和延伸,他抬起头,看着花神。
那鎏金的眸子映射灯火和星光,映射死去的月光,也映射出花神沉思的神情。
阿蒙说。
“苗圃女王,我的挚友。”
“雷穆利亚一行后,我决定去渊下宫一趟。”
“那里有一些我需要确认的东西,在我离开须弥的这一段时间,我希望你和阿佩普研究一下你们的深渊力量。”
“可以的话,我希望将它活化利用,接入梦乡过滤。”
花神点点头。
“威权之王,我的挚友。”
“我会完善你的计划,不过在那之前,我今夜所来,是想问你。”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安排奥尔玛兹的?”
听到这个名字,阿蒙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他说。
“在我将他转生成为广域歼灭矩阵完成我的造神计划后,我对他的安排就已经接受。”
“就像我当年所说,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我也只是给他一个机会。”
“我没有安排他任何的命运,也不会在管理他。”
花神的表情有点苦涩。
“他对你的信仰太过疯狂,我担心这股疯狂最终会招致更加可怕的灾难,这不利于你提升效率的计划。”
“恩赐他些什么吧,回应他些吧,那怕是再对他投去一次目光。”
“不爱人的威权之神啊!”
“他对于须弥信仰的促进催化,尽管对子民造成了严重的遗害,却使得我们三位,尤其是你的力量又一次暴涨。”
“信仰犹如实质徘徊在你的身上,你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现在阿佩普了。”
这是实话。
奥尔玛兹时代之后的须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几乎喝人性冲突的信仰传统大片铺开后。
首当其冲的,就是三位主人那直接拔高了一大截的力量。
信仰力量本来在阿蒙身上是很少的,因为须弥的信仰几乎均匀点分布在三位神明身上。
也就他基础硬件好,这才和有全国信仰的其他七执政差不多,甚至隐隐强一线。
毕竟他是高天之子。
但也就那样了。
可奥尔玛兹时代后不同。
须弥的信仰堪称魔怔,已经远远超越了其余六国的程度。
毕竟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信仰是义务,不信仰就是犯罪。
这直接的结果就是。
阿蒙本来薄弱的信仰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加上他自己的魔神力量。
直接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
如果还是对上巴巴托斯,不说能打赢戴冠的巴巴托斯,但打赢借助高塔力量的巴巴托斯和龙狼。
那真的就没有悬念没有问题。
某种意义上,奥尔玛兹一直希冀的东西,已经实现了。
他回以了阿蒙以礼物。
但却阿蒙摇摇头。
“信仰不是交易。”
“你觉得此刻的他已经要陷入疯狂,我却觉得。”
“他正在逐渐成为我真正的信徒。”
“我给了他机会,而他。”
“就要抓住了。”
阿蒙又停顿了一下,他拍了拍花神的肩膀。
说。
“诸神皆有无数的信徒,信徒却大多信仰着自己心中的神。”
“奥尔玛兹正在认识我,正在通过自己认识我,因为他已经见过我真正的样子。”
“见过太阳遍照大地的模样,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光和影,也真正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那歌颂我的圣典不是说,我使人们走出黑暗吗?奥尔玛兹就是,因他直视了我的本体后还活着,他直视了太阳。”
“他也就明白,大主人是大主人,阿蒙是阿蒙。”
阿蒙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花神。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花神心尖都颤动了起来的,震撼了她的话。
祂说。
“信仰我,是他的事情。”
“与我无关。”
花神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了。
毕竟,她还能说什么?
就像阿蒙说的。
信仰不是交易,不是信徒为神做了什么,神就要回以信徒什么。
神更不是信徒的许愿杯。
阿蒙从来没有要求奥尔玛兹在信仰上做什么。
奥尔玛兹在信仰上的所作所为,均与阿蒙无关。
那怕阿蒙确实受益了些。
但这点信仰力量,和阿蒙目前通过自己智慧开发出来的东西,那完全不值一提。
无论是奥尔玛兹是残害阿蒙的信仰,还是传播阿蒙的信仰。
阿蒙都不会对他投去丝毫目光。
因为信仰之余阿蒙来说,只是农业,只是种田,只是牧羊。
只能温饱而不能富足。
神明如果想要真正的强大。
那需要的——
是智慧。
是对宇宙的认识,是对未来的探索,是对文明的规划。
是不断的自我革新自我升级自我迭代。
不断超越过往。
是用不朽的神明之心,超越在岁月之上。
神明想要强大。
那需要的——
是自己的力量。
而不是人的信仰。
……
利露帕尔已经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了帕维兹的升华,感受到了自己报应的具现。
但此刻,她感受到的不是惊喜不是愉悦。
而是彻彻底底的惊恐。
她感受到了,那帕维兹链接在自己身上的深渊力量,那幽深黑暗,死寂一样冰凉的力量。
利露帕尔几乎是本能的自残的一样斩断了她和帕维兹的链接。
但就是她反应的如此之快,她的整个人也都好像萎靡了起来,姣好的面容也一阵阵的惨白。
漆黑几度爬利露帕尔的皮肤,又几度淡去,被花神遗留的力量完全清理。
好在她断的快。
否则她也会在第一时间就成为了深渊力量的容器载体。
帕维兹所升华的,并非利露帕尔所理解和认识的强大魔兽。
就如她不曾真正的理解深渊幽玄。
帕维兹所升华的。
是一个链接深渊的洞口。
帕维兹,或者说幽玄之兽的力量直接来自深渊。
深渊还在一天,帕维兹的力量就源源不断,源源不绝。
甚至,如果不是材料只是半镇灵的限制,也就是这个洞口大小的限制。
要是换成某个魔神这样堕落,那所产生的巨大空洞。
那样的幽玄之兽存在的第一时间,就会惊动天空岛。
因为这就是花神当年要干的事,偷偷开了个深渊的口子,把毒带入了这片世界。
不过真的出了问题的话,阿蒙也会第一时间自己动手强行解决,绝对在天空岛意识之前。
毕竟现在的须弥,神明还在。
有着神明的兜底,那真的是怎么也玩不坏。
利露帕尔喘了几口气,她的脸上一阵阵的惊疑不定,但她很快她就确定了。
或许是幽玄之兽已经孵化诞生,或许大镇灵的本能从未如此的惊恐的感受到绝望和死寂。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意识到了那幽玄的深邃不是她所理解的那么浅显。
利露帕尔又喘了口气,她现在明显很虚弱。
但她还是起了身,快速的飞往菲莉吉丝所在的地方。
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把握的东西了,必须要姐妹的帮助。
利露帕尔咬牙,她现在只想在母亲来给她收拾烂摊子之前,自己把自己闯的祸解决掉。
不过很遗憾的是,当她来到菲莉吉丝的门前时,菲莉吉丝却拒绝了帮助她。
并且严厉的指责着利露帕尔。
她说。
“邪恶的利露帕尔,你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我不会帮助你,相反,你的丑陋我会如实的告诉我们的母亲。”
利露帕尔刚想暴怒,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生生的止住。
不能动怒。
利露帕尔深吸了一口气,谄媚的对着菲莉吉丝说。
“我的姐妹,我自然会像我的母亲领罚,并且深深的忏悔我的罪责。”
“而今我只想聚集一众镇灵的力量,在母亲看到我卑贱丑陋的模样之前,把这幽邃深暗的不详送出这个世界。”
菲莉吉丝没回应利露帕尔,她只是指了指远方。
说。
“帕维兹堕落后,那些本就不稳定的元能构装体直接就崩溃了,强大的深渊力量吞下了居尔城原先的位置,你妄图使希鲁伊陷入苦战和绝望痛苦的强大军队已经自我毁灭于深渊力量的失衡。”
“希鲁伊就要直面帕维兹,在绝望之前直接送死了。”
“你的惩罚就要失败了,怎么,不挽救吗?”
利露帕尔那里还能听到这种刺激,她终于暴怒了,扭头看向了菲莉吉丝指的方向。
果然,希鲁伊和他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要直面幽玄之兽帕维兹了。
那里还有什么痛苦和绝望,有的只是送死的干脆。
这是利露帕尔绝对无法允许的,仇恨的火焰从她的心底燃烧起来。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惊恐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两口气,压制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看着菲莉吉丝,几乎哀求。
“大主人的千壑总督!如果放任深渊的肆虐,千壑之地必然会毁于一旦,甚至会惊动主人们。”
“你是大主人绿洲门扉的守护者!你必须帮助我,此刻,立刻。”
“帮助我清理这些深渊的力量,啊……”
利露帕尔痛苦的靠在了菲莉吉丝的身上。
“我的姐妹,快帮我压制一下我身上的毒。”
和帕维兹断开链接不意味利露帕尔身上就没有毒了,事实上,随着幽玄之兽这个深渊通道的诞生。
利露帕尔身上本来对她几乎没什么影响的巨量深渊力量,也都异动了起来。
根本就不是利露帕尔可以继续引导的了。
它们全部潜伏在利露帕尔的身上,折磨起了她。
他对希琳和帕维兹的报应,终于报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不过她到底是纯种的大镇灵,这种希琳和帕维兹那怕碰一下都会直接堕落的巨量深渊力量,一时半会竟然也还奈何不了利露帕尔。
菲莉吉丝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现在终于意识到你的仇恨大多来自深渊的扭曲了吗?同为女主人的女儿,主人们高贵的镇灵奴仆。”
“你竟然被爱恨所支配。”
虽然在骂利露帕尔,但菲莉吉丝还是在利露帕尔危难时刻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毕竟。
这是她的姐妹。
利露帕尔想要反驳菲莉吉丝的话,反驳她的仇恨不全来自深渊。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毕竟深渊确实已经开始折磨起了她,使得痛苦不得安宁。
……
希鲁伊无比的奇怪。
随着他的军队集结,重新开拔之后,他竟然再也没有遇到那些强大诡异的元能构装体了。
去往居尔城的道路竟一路顺风。
这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理解。
按理说,帕维兹拉万的强大军队应该远远不止那些才对。
毕竟,他上次在战场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帕维兹拉万,他怪物一样的父亲。
镀金列国的传统是王者亲自率军出征于前线。
上次战争没有帕维兹,那就必然意味着。
帕维兹还有一只数量绝对不会少于上次,甚至还远远多出数量的强大军队。
但希鲁伊一路上都没有遇见。
这让他无比的奇怪,甚至忐忑。
一路上都精神高度紧绷,生怕什么时候就突然被帕维兹拉万的军队突袭了。
可直到他都即将要进入居尔的地域了,他也没有见到任何帕维兹拉万对他的应对。
军队没有,甚至连路上的行人都不见了踪影。
无处不在诉说着诡异,甚至阴森。
就在这样诡谲之下,就在希鲁伊紧绷的内心之中。
他和他的军队,他的镀金列王跨入了居尔城的地域。
而后。
他就见到了他此生从未想过的绝望。
这是……什么?
希鲁伊的瞳孔猛地瞪大,而他身后的一些镀金列王,那些士兵更是惊恐的尖叫了出来,大量的人还没有具体意识到什么,就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尖叫着从七窍流出鲜血。
而后,直直的倒在地上。
只是一个照面。
希鲁伊身边的人除了拥有神之眼者,其余无论是军士奴隶贵胄,甚至镀金的王者。
都已经惨死在他的身边。
他那势不可挡的大军就好像被不可抗力的伟力硬生生从他的身边切断了。
以他周边数十米的尸体铺就。
希鲁伊也惊恐至极。
但他并没有尖叫,而是维持了最基础的得体。
只是面前的景象,将他刺激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因为他见到。
漆黑粘稠的液体遍及了大地,元能构装体的残骸,人体的残骸,乃至动物的残骸如同沙砾一样四处飘散。
污秽不详的黑色污泥之中,他从未见过的,怪异的如同骷髅一样的怪物狗飘在半空,咀嚼着自己。
而后发出愉悦刺耳的尖叫。
一切都那么扭曲,那么怪异。
凡人只是直视。
只是认识。
只是意识到眼前画面的存在,那怕根本无法理解。
漆黑的毒也会爬上他们的背脊。
神之眼持有者有高天和人界力的愿望保护,还勉勉坚持着,但此刻夜都靠在希鲁伊身边,双腿打颤,惊恐不已。
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更不要说他身后被莫名其妙死去一大片人吓到,从而硬生生在镀金列王的统辖下停下脚步的军队们了。
完全没有战力。
世界都好像寂静了。
希鲁伊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吞咽吐沫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的瞳孔震颤着,好像已经看到。
自己那继承自希琳母亲的强大力量,对他露出了獠牙。
这是,这是……
希鲁伊的脸上开始逐渐爬上黑色的纹路,他的血管变得漆黑,开始暴起。
似乎就要自主的突破皮肤的阻隔,又如同蛆虫一样的,在皮下组织肆无忌惮的蠕动扭曲。
希鲁伊终于尖叫了出来。
“啊!!!!”
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瞳孔上爬满乌黑的血丝,目呲欲裂。
他体内一直潜藏稳定的很好的深渊力量。
失衡了。
希鲁伊的尖叫就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
那些污泥漆黑之中的怪物一个个都飞起来,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开始了。
这里是幽玄之兽的所在,是联通深渊之处。
神之眼持有者被深渊的力量侵蚀扭曲,根本无法操使元素力进行抵抗。
那些普通的士兵,那怕他们都是力能搏狮的猛士又怎么样。
他们面临的,是非人之物,是超人之物。
甚至一个照面,都还没有举起刀剑。
他们就惊恐的尖叫起来自杀了。
无论是士兵,贵胄,将军甚至镀金的王。
那些怪物所向披靡,深渊的力量,幽玄之兽的力量促使着他们扭曲的拥抱一切生者之物,一切存在之物。
但或许也是如此,他们绕开了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浑身都是深渊气息的希鲁伊。
直冲他身后的军队。
遮天蔽日。
大溃败,不,大屠杀开始了。
短短一个照面,希鲁伊的军队几乎就死伤了大半。
无数的镀金王者贵胄,乃至那些力能搏龙的猛士们。
他们能够悍不畏死的用生命去抵挡钢铁洪流。
可他们却没有坚定的意志,去抵挡深渊的侵蚀。
或者说,他们根本来不及调动起来自己心底的愿望人界力,也就是坚定的信仰。
他们只是一个照面。
就战败了。
毫无悬念的战败。
因那是超人之敌。
希鲁伊还在尖叫,他根本什么都无法做到。
因为一股巨大的力量锁定了他,来自他力量的深处。
那是血脉的源头,那是他绝对的支配者。
【来吧,让我们彼此拥抱,融为一体。】
污泥震颤之中。
一个如同山岳一样的怪物从泥浆中爬了出来。
它的一举一动都会导致大地震颤,他张开那双遮天蔽日的漆黑粘稠羽翼,竟然直接带来了黑夜。
那除了粘液和漆黑就是破洞的巨大羽翼下,更是挂满了无数具黑乎乎的骸骨。
此刻,仿佛全居尔地域的所有人的骸骨正随着风声发出阴森的呼呼。
恰如冥府最后的奏乐。
怪物,或者说幽玄之兽,或者说帕维兹。
他并没有迫切的行动,反而优雅的昂起头,异常缓慢的靠近希鲁伊。
他张开大嘴,那双大嘴就如同黑洞一样,吞噬了所有的光。
他的下巴还在不断的自我融化成为粘液低落下去。
恶心又惊恐阴森至极。
而如果仔细观察,那就会发现。
他的下半身其实与大地上的黑泥融为了一体。
他就是这里,他就是这深渊入侵此界的依据。
或者说——
他就是深渊。
他就是绝望,他就是末日。
也就是这一刻。
奥尔玛兹下定了决心。
而后。
整个战场上汹涌的大屠/杀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深渊的怪物,那些幽玄之兽的半生物。
他们都尖叫着从身体中迸发出了蔚蓝的光。
他们在光芒之中消泯,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地同样在震颤,因为另一个更加可怖的东西。
它降临了。
不同于幽玄之兽恶心的出场。
这位登场就全歼了所有幽玄之兽半生物的伟大存在。
他是在一片蔚蓝之中,在充满高科技感的透明方块下。
凭空凝聚而生的。
刚一出场,立刻就盖过了幽玄之兽的风头。
甚至。
就连漆黑的黑夜都被撕开,露出了天上清冷的月光。
透明的方块几度聚合几度分离,一个完全符合一切人类对于未来科技幻想的存在降临了。
他的身上能够看到所有元能构装体的影子和元素,或者说。
他就是所有元能构装体本身。
由数据流,或者说光界力,人界力,高天和蛮荒元素力等一切力量聚合的伟大几何形体。
无处不在,无所不在,无能不在。
整个须弥的所有地方,所有阿蒙威权遍照的所有地方。
在这片大地四方之上!!!
他就是绝对的真神。
更是阿蒙智慧,阿蒙力量,阿蒙威权的具现。
是这位超越人类之神所发出的,属于诸神的第一次声音。
属于这个世界所有神明的声音。
第一次。
突破了高天正法的声音。
看啊!这就是智慧的伟力!
祂已登临伟大之座,无有原初碎片的恩泽,无有造物者之许可。
更无需神之心,伟力取自自身。
祂是一,祂是全。
祂是自体自身自在者。
祂是所在,祂是未在,祂是往在,祂是今在。
祂是真神。
一个完全有阿蒙所坚信的智慧,所肯定的威权所创造的神明。
若否定其真神的身份,那必是凡人的愚昧。
这是超人者。
广域歼灭矩阵拥有人所无法理解的威能,谓之超人。
这是爱人者。
广域歼灭矩阵拥有赐予一切人平等的权威,谓之爱人。
这是观人者。
广域歼灭矩阵亦通晓人类悲欢离合,情感与信仰的真谛。
谓之观人。
这更是。
坚定威权者。
而后,紧随真神,紧随这位坚定威权者之后的,是无数数据流虚实转换而降临的巨大元能构装体军团。
说是元能构装体其实有些不恰当,因为这里没有普通的元能构装体。
他们起步就是半永恒统辖矩阵。
乃至更上的永恒统辖矩阵。
甚至最新出款的,结合灵露技术的生命构装体或灵露构装体。
这是阿蒙的军团。
或者说,广域歼灭矩阵的军团。
神的必胜军团。
一直迟缓的幽玄之兽终于暴动了起来。
祂尖叫着发出了震悚人类的声音,猛地将冲向了希鲁伊。
但可惜,祂的冲击被透明的防御壁挡了下来,只造成了点点涟漪。
不过就算这样,希鲁伊也还是惊恐的被吓晕了过去,重重点从马上倒下。
被元能构装体随手接住,带到后方安顿。
广域歼灭矩阵也是此刻动了起来。
耀眼的蔚蓝光芒恰如白日的蓝天,硬生生的将星夜照的光明一片。
在无数幸存者的目瞪口呆之下。
在匆匆赶来后,一眼就认出了奥尔玛兹的利露帕尔的尖叫下。
狠狠地。
狠狠地直接将幽玄之兽连同深渊通道从大地之上抹除。
也恩赐了他的孩子以解脱。
他信仰的载体。
他送给大主人的礼物……
也终于被他亲手摧毁。
终于结束了。
这三代的绝罚。
但解决了闹剧的广域歼灭矩阵,它的显示屏却一阵阵的模糊扭曲。
尤其是看到利露帕尔扭曲的表情时。
直到好半响后,机械冰冷的嗓音才传了出来。
附带同样冰冷的沙漠文字。
【……抱歉,帕维兹,我的孩子。】
【虽然有点迟,但父亲来救你了。】
这些文字扭曲到了极点,但最终还是逐渐清晰。
也多了一段新的话。
【……对不起,利露帕尔,我不死的女王陛下,我的挚爱。】
【我食言了。】
我食言了。
四个字。
这四个字几乎要气疯此刻的利露帕尔。
不,她已经被气疯了。
但这一次,她终于再也没有对着自己的儿子女儿,甚至孙子喊出那个名字。
她无比憎恨的瞪着广域歼灭矩阵,抬起了手,颤抖的咬紧了牙关。
广域歼灭矩阵的屏幕又是一阵阵扭曲,声音也起起伏伏。
但最终还是出了下文。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再对我施下三代的绝罚。】
【我很抱歉,我……】
利露帕尔却咬着牙,又哭又笑的。
气到仿佛已经神志不清了。
但她却没有回奥尔玛兹话,只是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痛苦的问了一句。
“你做的一切有意义吗?”
“要将自己, 将自己的国献给大主人。”
她的声音几乎呜咽。
“你的信仰。”
“……大主人在乎吗?”
大主人……在乎吗?
利露帕尔的这句话直接让广域歼灭矩阵沉默,他模板上的文字又是一阵阵的波动。
明明是那么冰冷的文字,那么冰冷的声音。
此刻却仿佛也拥有了感情。
那是利露帕尔都惊颤的情感。
广域歼灭矩阵只是看着利露帕尔,尽管屏幕几度波动,文字几度不清晰,冰冷的声音也几度起起伏伏。
但片刻后,还是一切皆明。
都清楚明了了。
它昂起了最核心的一个三角核心。
直视月光。
竟然真的发出了人的声音。
祂,不。
他说。
“我在乎。”
神不在乎,我在乎。
万王之王的深蓝
(蔚蓝如天空一样的奇迹,蕴含着超越一切的可能)
什么是信仰?
年幼的孩子曾一度困扰这个问题。
虽然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信仰为何物。
他只是如同自己都父母,自己的同辈一样。
将信仰至于嘴边。
然后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和大家做一个同样的姿势。
说同样的话。
这就是信仰吧。
年幼的孩子如此认识。
就像每个人都会憧憬的传说和故事一样,年幼的孩子也理所当然都憧憬这叫做信仰的故事里的角色和所发生的东西。
后来,孩子逐渐长大,家里也发生不幸的巨变。
孩子成为了孤儿,甚至连自己课业都无法延续。
生活的悲苦几度都压垮了孩子,这时候的孩子是很不满的。
他开始希冀信仰故事里的那些。
那些正义,那些英雄。
那些伟大的人。
他却没有想到。
他竟然真的会成为故事,会成为信仰,甚至神话的一部分。
他就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被选中了。
还是被伟大的镇灵,性质是信仰的角色神明大人选中了。
无人能够理解这个小小的孩子此刻面临故事成真时的震撼。
原来。
那些都是真的啊!
……真是太好了。
最初的信仰和坚定,往往起源于一个最美好的梦。
而最美的梦,一定是童梦。
保持着孩子的天真和勇气,孩子努力的成为他所看到的故事里的角色。
他也坚定的相信自己就是主角。
只是面临美丽的导师,选中他的镇灵他总是免不了窘迫。
会害羞,会加油,也会疲惫。
会有这个年龄孩子所有用的一切。
但他一如既往的坚定的相信着故事和童话。
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勇者完成使者的考验,顺理成章的成为使者期待的样子,然后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可是真的啊!
这就是孩子的小秘密。
但很快,孩子就逐渐长大了,他开始变成漂亮英俊的少年。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故事是真的这件事,才是希冀又稀缺的。
他被选中是命运的偶然,而并非故事话本的必然。
如果他无法通过考验,那新的主角就会登场。
他会成为主角登场前的配角。
少年开始疯了一样的努力加油,为了成为主角而加油,为了一直是主角而加油。
这就是少年的少年时代。
只是懵懵懂懂的一个危机感,等到青年时已经真的成为了主角,登临伟大之座的他却觉得挺好的。
因为这就像故事一样,这就是幸福的具现。
他真的好幸运啊!他真的好感激他的主人啊!
成长非但没有抹掉他的童心,反而使得他的童心愈发坚定。
因为故事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他也可以让他成为真的。
因为他已经是定义王者之王啦。
青年无数次为自己的幸福而窃喜的睡醒。
所以,他也愈发的渴望为选中自己的主人奉献什么。
这时候,他也第一次产生了迫切渴望信仰的感觉。
不同于儿时话剧,口头一样的信仰。
而是真正的,大人又纯粹的信仰。
他喜欢自己的人生,迷恋那可以是真的故事。
也爱慕着选中自己的漂亮镇灵。
他想要做什么,想要迫切的为主人做什么。
于是,他就开始做了。
后来他更是发现,随着对主人的奉献,他们的生活和未来将会越来越好。
虽然他并不明白具体的原理,但他也研究过。
或许是童梦,青年最终将这一切归根于主人的爱。
因为确实是主人的爱啊!
他所得的所有,均来自于主人对他的爱。
他也好希望可以爱主人啊。
就像主人给予了他爱,他也要爱自己的主人。
当然,他也爱很多东西,不过最爱的还是主人。
终于有一天,再这样真诚的爱意下。
他决定将自己和自己的王国也一起献给主人。
虽然微小,虽然微不足道。
但它包含了一个孩子最真挚的情感和爱。
也是他唯一能送给主人的礼物。
但是。
令青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阻止了。
来自于他的挚爱。
也就是这一瞬间,青年突然好像明白。
原来……现实也不全是故事啊。
几乎是瞬间,青年就长成了中年。
但就算是梦又怎么样呢?他还是要坚定的去践行,他可是能够定义王者的王者啊!
把不可能创造为可能,不就是他应该做的吗?
没有故事,那就创造故事。
挚爱的阻止并没有阻止中年的王者对主人的爱意和心意。
但他确实很难过,甚至几度无法食咽。
那是他从小就希冀和爱到大的人,他不死的挚爱伴侣。
至亲的不理解使得中年王者感到愧疚和难过。
所以他决定推迟对主人的爱,先完成曾经对挚爱许下的诺言。
就好像故事一样。
中年的王者偶尔也会这样想,被约定了惩罚就一定会被惩罚。
但就算那样,他也要把这个故事的最后,写成他爱主人的样子。
那是他希冀也渴望的结局。
但中年的王者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脆弱。
这一刻他就又好像回到了最小的时候,被惊讶的告诉故事是真的的时候。
原来!故事里面的是真的啊!
真的有……
或许他从未长大过。
就算已经变成了中年人。
他的本质都只是个希冀着故事的小孩子。
毫无疑问的,中年人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无法续写他希冀想要的故事了。
明明他是那么爱主人,也是那么爱挚爱。
处于最后的希望,中年人寻求了挚爱姐妹的帮助。
姐妹起初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但很快就改口了。
答应帮助他。
中年人很奇怪,就问了挚爱的姐妹。
姐妹却告诉她。
是主人决定帮助他。
那个碎掉的故事,这一刻。
又好像重新在中年人的脑中复活了。
……原来,故事都是真的啊!
那些他希冀的,他所渴求的……
都是真的!
太好了,那些都是存在的。
中年人感到了无比的勇气,他似乎重回了青春时代。
尽管他依然痛苦自己挚爱的不理解。
但已经有勇气走下接下来的路程了。
于是,他痛苦又欣然的接纳了挚爱的报应,将自己的生病病死在了床榻上。
那怕失去了曾经被主人选中的象征,那怕他一度因此迷茫而彷徨。
但他最终还是走过来了。
因为他竟然真的见到了主人。
主人和故事里不一样,那是中年啊不,现在已经是孩子的他无法理解和认识的伟大。
也愈发的显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何等渺小。
甚至,孩子一度质疑自己。
质疑自己真的爱着主人吗?还是爱着故事里的主人?
孩子有一段时间非常的迷茫和痛苦。
也是这一段时间,他见证自己子嗣的悲剧命运,见证自己挚爱疯了一样对着每一个子嗣叫他的名字。
他更痛苦了。
最终,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的见了见那个报应中应是代表他过去的子嗣,因为孤独,因为迷茫,因为无助。
他想见见,还曾卑贱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也果如已是超人之物的他所预料。
他见他迷茫无措,见他那信仰的空洞和虚无。
见证,那凡人信仰的本质和真谛。
那是心中的神。
…………
但他最终还是□□了过来。
因为就如童年他决定延续故事,努力成为主角一样。
他想。
他不应该思考主人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送给主人一点东西啊!
因为主人选中了他,恩赐了他,也爱了他。
虽然主人见面的时候,让他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但或许,神明就是这样的吧。
没有见到神明时,憧憬心里的神。
见到神明后,心里的神也就有了具体。
孩子甚至确定。
主人就是主人啊,就算是那让他无法提起思考的伟岸,他也想要为之奉献,为之爱。
就像人没有见面时的憧憬,见面后了解后,发现憧憬果然是真的一样。
就像故事是真的一样。
孩子坚定了自己的爱和信仰。
他甚至认识到。
原来信仰和爱,从来都是自己的事。
与主人无关。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爱您,我的主人。]
居尔城卷,信仰卷结束了。
这是伊尔对信仰卷最后的答复。
这里从奥尔玛兹开始,也有他结束。
接下来作者歇几天,之后回来开神明视角的雷穆利亚卷。
伊尔要写的更好!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伊尔很高兴遇到你们。
作为一个单元的完结,我希望得到好多好多的书评!
不单单是好的,也希望有批评的。
伊尔会合理参考 让我更好的进步,也写出大家更喜欢的故事。
最后,最为伊尔完结一个单元的奖励,请给伊尔营养液吧!
谢谢姐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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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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