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枫丹悠闲地转过一圈,风间华和倾奇者打算从柔灯港借道返程。坐船回去的体验未免太过单调,回稻妻时他们计划在璃月顺路逛逛。
沉玉谷景色独具一格,烟雨蒙蒙中万物恍如泼墨山水画境。风间华仿照着先民的习俗投玉入水,许愿平安;倾奇者嗤声别过头去,却也投下手中的宝石,暗自决心守护好他所珍重的一切。
珉林中生有独特的石峰,千岩万壑,奇景险绝;二人踏云而行,乘风飞去,选在望舒客栈歇脚。
日落之后的荻花洲静谧而安宁,是个散步的好去处。
月亮自天边升起,如纱的银色辉光铺陈一地;然而在这景色之中,也有不那么和谐的存在。
风刃吞没散着黑气的遗迹猎者,打碎核心的瞬间,低空飞行的机械冒出火星,哐啷落地。
倾奇者落在遗迹猎者的一侧,手中风涡聚集,以防万一补上了最后一击。
被魔神残渣污染的战斗机械再无声息,不远处却又有新的魔物浮现。
“啧……没完没了。”倾奇者挥手再度冲上前去,淡紫色的护盾随着行进附身,银色的丝线落在新的敌人身上。
“怎么又来了一批?”风间华疑惑着,一边协助倾奇者,一边散出晶尘向远观察。
本来以为撞见遗迹猎者已经够巧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一大群形态各异的魔物。清理魔物轻而易举,但这些小插曲很打扰心情。
应该不会有第三批吧?
不看还好,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有一道不祥的气息飞快靠近!
那影子凝聚着深重的怨念,快得吓人,疏忽间已经到了身边,黑影与风间华擦身而过,冲向前方与魔物对峙的倾奇者——
漂浮的晶尘瞬间凝聚成尖锥,临出手的前一瞬,风间华脑内灵光一闪:
不对啊,璃月的魔神残渣有人反复清理,怎么会凭依魔物、聚集到这么强烈的地步?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出手。
但倾奇者管不了那么多。倏忽现身的存在明显强过那群东西,知道有风间华控场,以为他要接手处理魔物,倾奇者攻势一转,打向来人!
“锵!”
风刃与翡色长枪相撞,两人看清彼此,俱是一愣。
——是人?
——为何打我?
金眸的少年被打得一愣,但很快也发现了对方没有与他战斗的意思;他上前两步,横握长枪将倾奇者拦在身后,一招风轮两立,径自刺向发起攻击的邪祟们。
碧色长枪携疾风之势击穿邪祟的头颅,少年入阵,闪转腾挪如不可捉摸的幻影;刺、挑、抡、砸……他入敌阵如花丛,流连间敌人连他的衣角都沾染不到。
但闪避总有其代价。
少年轻轻后跳,避开敌人朝向他的胸口的攻击;这时再提枪追去,显然会破坏节奏,也割不掉它的脑袋。
而魈讶异地发现,他的目光落处,魔物身形骤然一僵,怪异地不逃反追;头颅骤然爆开一片青蓝色的光影,风刃绞杀下,魔物再无声息,归于漆黑的烟气。
倾奇者的身影在他身侧飞掠,旋身搏斗,在敌群中清出一片空处。
他与魈目光相撞,对他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淡紫的晶尘护盾升起,魈忽然觉得身上生出某种力量,连他背负的恶业都变得温柔。
如潮涌般层出不穷的魔物群很快被清理干净。
“你们可有受伤?”魈的目光在自己身旁的倾奇者和风间华之间徘徊,“近日魔物骚动,我没能第一时间赶来,麻烦你们了。”
倾奇者摇摇头,“不算什么。倒是我贸然出手……”
“无妨。”魈没把那一击放在心上。
两个少年陷入各自的思绪。
沉默令气氛变得难言的尴尬。
风间华隐有汗颜,找了个话题,“咳咳!我是风间华,这是我的爱人倾奇者。敢问阁下大名?”
“……三眼五显仙人,魈。”少年说着,锐利的目光扫过风间华胸前的神之眼,金色的眼睛上抬,与他对视,“你的力量很特殊。”
倾奇者横跨一步,站到了他和风间华中间。他挡住魈的视线,抱着胳膊,意有所指地说:“你也不遑多让。”
魈身上仍带着那些糟糕的气息,凝实的恶意泛着漆黑的色彩。他倒提长枪,看向风间华的目光中带着某种审视。
被倾奇者用话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不妥之处。他收起武器,沉声解释:“是我唐突了。要清理魔神残渣所化的秽物,难免背负他们的怨念与罪业。这是我背负的业障。”
倾奇者一怔,他想起了踏鞴砂。
少年错开视线,放下了防备的姿态,“哼。方才……失礼了。”
“无妨。”魈并不在意,他又看了风间华一眼,“这一带的魔物已经清理干净,既然你们无事……”
“等等。”风间华连忙叫住他,“魈上仙可是要回望舒客栈?我们同路,不如一起走吧?”
“我身有业障,恐怕……”
“一起走吧。我听朋友说起过你,你应该和他很熟悉吧?那位往生堂的钟离客卿。”
魈明显地僵住了。
推脱不掉,他无奈地跟着两人一起走,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很好奇青年为什么认识钟离大人。听起来还不是一般的认识:风间华非常笃定,钟离这个“普通人”足以让一位仙人留步。
风间华和钟离在百余年前有过一次交易,那时,钟离稳住了风间华自身的状态,出手的报酬是一具人偶躯体。
他询问过:“不用我多送几个吗?”钟离只是笑着摇头。
当时他们就聊到过魈。
回到眼前,三人沿着小路往回走。少年仙人明显不适应与人交流,倾奇者也不是会主动搭话的人;没有风间华展开话题,少年们保持沉默,此刻的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魈介意自己麻烦了旁人,自责让“凡人”接触危险;而倾奇者对刚见面时的出手有些过意不去,还有些在意他的说法。
倾奇者双手牵起风间华的手,在他的手心写字。
微凉的指尖划过掌心皮肤,痒痒的。风间华读到他的无声询问:“他是谁?”
风间华想了想,清清嗓子,打破沉默,向两人详细介绍彼此。
“今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百闻不如一见,璃月的护法夜叉,降魔大圣,魈——”他借着打招呼,先向倾奇者详细解说,“百余年前,我曾从钟离先生那里听说过你,风采名副其实。”
“不敢当。你认识钟离……客卿?”魈走慢两步,与他们并肩。百年……那面前的人肯定是认识帝君了。
“我曾受他救治,有些许往来。”风间华并不细说,“钟离先生和我提起过,金鹏大将曾因受人胁迫犯下罪业,为此定下契约守护璃月以作偿还。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与这片大地上的魔神残渣战斗,阻止它们侵扰众生。”
这其实不是钟离所说,而是他自观测者们得知。
今日的偶遇让风间华想起,他最初看到的故事里,有不少人会觉得两人的遭遇很像。风间华覆写的故事则又有不同。
“倾奇者曾经和你一样,主动背起了监管魔神残渣危害的职责。他是稻妻的执刀人。”
闻言,魈的目光落在挽着风间华的少年身上。
倾奇者别过头去,“别看我,我的情况可比你好多了。”
不同于受人胁迫的魈,被命运捉弄的目盲者幸也不幸。
可是,哪怕是在风间华未曾诞生的世界,被蒙骗的他依然在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将行之路。于他而言,即使痛苦难堪、万念俱灰……这世上没有值得后悔的事。
魈见他不愿细说,不多纠缠,转而向风间华继续追问:“你方才叫住我,所为何事?”
风间华摸了摸下巴,作出思考的架势,“和你身上的业障有关。你刚才应该感受到了,我能缓解业障。”
魈的业障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内因:自身业障造成的心火亢盛、心气亏虚;二是外因:魔神残渣所化的业障,他背负的来自这片土地上他人的怨念、仇恨与痛苦。
风间华诞于众生之愿,无数人因“共情”送出自身的一缕,有些便来自残渣的原主人。他可以控制业障,让它暂时忘记折腾魈。
当年钟离给他的帮助或许是举手之劳,对风间华而言却如雪中送炭。他没能问出钟离为何不多要些报酬,只好自己找机会帮忙了。
他将自己能做到的,和魈解释了一番。
“做不到根除,但可以像你现在服用的连理镇心散一样,缓解业障的烈度。二者效果可以叠加。”
说着,风间华停下脚步,身边的两个少年也纷纷驻足。他抬手向空气中一握,晶尘在魈的面前凝聚为一块玉石,“把它带在身边吧。”
晶石散发着微光,随着魈的呼吸明灭。风间华在其中灌注了自身的一缕,那是他身上原本来自魈的一缕。
如异世的玩家们所言,魈与倾奇者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相似,以至为他动容。
“不必担心我,它只会消耗你自己的元素力。代价已经有人付过了。若还不放心,可以问问你信任的人。”
少年仙人不知道过去的故事,只当风间华说的是岩王帝君。他不习惯地接下玉石,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大事讲完了,为了避免三人再度陷入尴尬的气氛,风间华又聊起了别的事。只可惜两个少年都是闷罐子,一直走到望舒客栈下,风间华也没逗出几句话来。
青年哭笑不得地举起留影机,把表情如出一辙的两人框进镜头。
告别魈,风间华挽着倾奇者的胳膊上楼。走进之前订好的房间,他终于问出了路上一直想问的话。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我哪里黏人了?”倾奇者不服。
“你主动牵我的手,牵了一路……”在凌厉的目光逼迫中,青年知趣地闭嘴,“是我,我黏人。”
“哼。”倾奇者目光垂向地面,半晌,嗫嚅道,“这不能怪我,你凭什么对他那么热情。”
风间华坦然地仔细回答此事的前因后果,然而没说几句,他的唇缝被人按住,怔愣中没能组织起新的言论。
倾奇者堵住他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风间华有点摸不着头脑。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问?难道说!
他惊讶地捧住他的脸,“你在吃醋?”
“……”倾奇者的脸颊浮上红意。
“哈哈!”风间华笑开了,他揉揉倾奇者的脸,与他额头相抵,“真可爱啊。”
“才不……”
未尽之言被唇齿堵在口中,少年闭上眼睛,双手抱住爱人的脊背。他听见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恋慕。
风间华与他相拥,温柔地在他耳边诉说:“我独属于你,我的一切任你支配。”
倾奇者靠在他肩上,唇角带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不在意风间华对他人心存善念,因为……
“只有我能像这样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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