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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何注定无缘幸福

【一段乱码】

事实上,关于我的素质教育,还是以赞迪克的失败告终……不如说,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我不想再见到其他的多托雷。”我愤懑地跺脚,到最后干脆直接坐到了地毯上,“你为什么老是把我推给其他人?”

“明明你不算喜欢其他多托雷,不是吗?”

这倒是个未曾被他意识到的问题。多托雷选择性忽略了那句话,心想道。大概是他这阵子太过忙碌的原因吧。

“既然不想,那就照你说的吧。”他轻易到异常地同意了我的说法。

虽然我觉得多托雷心中有鬼,但赞迪克最终还是没来。

当然,我的素质教育也无疾而终。

……因为,本体那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送来了一个更好的方法。用于控制我,这个已经和魔神没什么两样的女孩。

【一段乱码】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舱体,其中目前是空的,连接着众多的导管。导管的另一端隐没到地板之下。

这个装置使我莫名想到了扎根于春风之中的盘虬的百年古树:显露在地上部分的,只是冰山一角,没人知道隐没于地下的究竟是怎样雄伟壮观的风景。

“进去吧。”多托雷指了指打开了门的舱体。

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但我依旧照做。除了这一行为,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

我的实验者在一旁操控机器,屏幕上显示出一连串的红蓝色标识。他输入一段密码。屏幕开始60秒倒计时。

舱门缓缓关上了。我轻轻敲打玻璃舱门——经过加固的材料,能够承受很大的压力。那么现在,我就是被完全密封在这个巨大的透明罐子中的小鸟标本了。舱体将光与声音分隔,我张嘴,在外面的多托雷却不能听见我的话语。

他离开机器旁边,来到我面前几步的地方,站定。我迫不及待地抬起手来按在玻璃上,渴望他能够再近一点。

他又向前了一步。是的、是的……来我身边、来我面前。和我交谈、与我相触。

“……”多托雷隔着舱体的玻璃,对我说了什么。但是我听不到,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吧。那么,以理性著称的多托雷又为何要干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呢?

或许是存心要逗我,或许是想到了他实验的成功,他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来。缓慢地抬手,将掌心对准我扒在舱体上的手。隔着一层玻璃,却能让我感到稍稍心安。

作为背景的屏幕上,倒计时还剩下12秒。

多托雷又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得很简短、缓慢,依然携带着微笑。我透过玻璃,盯在他唇上。这一次,我通过他的口型依稀辨别出来了。

「努力活下来,艾尔特莉。」

……是祈求,还是命令?

随着倒计时清零,令人心悸的紫红色液体顺着导管进入密闭舱体。它们很快漫过我的脚踝,顺着腿爬上腰际,最后将我淹没。

多托雷依然站在舱体面前,我因为浮力而能够俯视他的头顶了。他仰起头,望着我。

我似乎能够在这片葡萄紫的大海中呼吸,但随之而来的,是奇异的困意。在最后的时间中,我贪婪地在目光中描绘多托雷的样貌。

大约三秒之后,我被黑暗攫取了意识。

【一段乱码】

灰白色,我对其相当熟悉。那个蛇的符号不知为何又变得完整了。我明明已经吃掉了它。

这一次,它、或者说它们,张牙舞爪地向我飞奔过来。面对数不清的符号,我竟从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怜悯和轻蔑——它们争夺我能够轻易得到事物的模样真是狼狈至极,也如此卑微。

在多托雷先前告诉我的话语之下,我理解了一切。因此它们绝对不可能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躯体也好、意识也罢,甚至我的实验者,都会是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我只需要如此轻易地拍拍手,便能够将这些「布提斯」的残魂碎片灰飞烟灭。爆开的黑色黏稠物质溅在我的身体上,我抑制住吞噬它们的冲动。

不甘,怨恨,仇视吗?我身为艾尔特莉,和布提斯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不会拥有这部分低劣的情感。它们只是一些再低等不过的生物罢了,你能指望他们在这些情感上生出其他的东西来吗?

永不落幕的纷争终将落幕,杀戮不尽的符号终被杀尽。不知从什么时候,我的周身早已堆满了符号的残体;它们像是大号被戳破了的长条弯曲气球,新鲜的还能从里面吐出一小滩黑水。

这便是「我」的「母亲」吗?无比污秽。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便是从这污秽之中,迎来第二次生命的。

灰白色的空间已经被漆黑颜料涂抹一部分,因而不再纯洁。我谨慎地思考着,需要把这里清洁一下吗?

随我心意而动,光明的风景入侵了灰白和漆黑,这片空间不再是厮杀的战场,而是春风草地的自然美景。「母亲」们的遗体随风飘扬,越发虚无、越发透明。最后,它们消失在了温和的春风中。

蛇样的符号已经不复存在,其他的也是如此。这片空间已经被我侵染,被我占有,从此我便是它的主人。

从此我便是「布提斯」,这个称呼代表我,但并非我。我承认我是布提斯,但我不否认我是艾尔特莉。

【一段乱码】

怀抱着蜕变的喜悦、欢欣之情,我满怀期待地睁开双眼。我所待的液体环境已然恢复无色透明。

隔着玻璃,站在我面前的并非属于我的亲爱的实验者,而是本体的多托雷。液体逐步顺着导管排出,到底之后舱门打开。我从里面走出来,如同沉睡许久的人那般将手指张开又合拢。

一段记忆植入脑海,里面是冰之女皇应许布提斯的未来:至冬的人们欣然接受这位魔神,恭奉其为雪国的第二神明;祂所到之处,皆为欢呼与鼓掌……我近乎要沉浸在人类热情高涨的呼喊之中了,但我及时脱离。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是的,为了不被发现,艾尔特莉没有被消灭……我必须装作布提斯。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已经具备魔神的全部实力和记忆,而布提斯作为蒙德土地上古早的魔神,仅仅是统治一块地区几十年,便神陨于地底,这意味着其性格对于外界来说是模糊的。

我理解布提斯作为魔神,本能地渴望统治人类的心情。正如我作为艾尔特莉,本能地渴望得到很多很多的爱那样。

“……”我眯起眼睛,审视面前比我依旧高上许多的本体。其实我一直想这么做,只不过之前念及我的身份而没有付诸实际罢了。

从外表来看,他和我的实验者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声音更加低沉一些。他比所有多托雷都要傲慢和孤独,和他者的区别只有无法摈弃的一段曾因异常而被驱赶的记忆。

我说:“我不满意这具躯体,它机械化得过度了。”

这也并非假话。谁不喜欢自己的原装身体?尤其是被机械回路取代的内脏、血肉和骨头。

“为了能够长久装载魔神意识,并承受魔神力量带来的身体伤害,这是我们对她进行的最小程度的改装。”本体淡然回答,在接受我的审视的同时,也在默默观测我的各项数据,“要不是时间紧张,以我的学术造诣,能够使这具身体达到完美。”

我不怀疑多托雷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跟随他的脚步,我离开了房间,将自身暴露在冬宫的空气中。

女皇的气息。她已经察觉到我。但我并不在意,毕竟我对她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回到我的实验者的身边。

【一段乱码】

直至今日,我依旧不知道多托雷是为了何种目的而创造出一个魔神来。这可能是为了锤炼他的学术造诣至巅峰,也可能是听从女皇的命令,为至冬增加战力底牌,又或许,我是他们拿来为真正计划练手的产物。

对应的是我在至冬无所事事的现实。本体多托雷说,女皇只会在需要我的情况下召见我,其余时间我能够在至冬范围内自由活动,前提是不破坏这个国度。

依然是一个牢笼,不过是从实验场扩大到了国家。至冬的严寒白雪固然美丽,但我最渴求的还是我最初诞生之地,那春风草坪中的花园……我现在立马逃走也未尝不可。但我无法想象我和多托雷们的故事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落幕,落幕之后,我又将会如何。

正是对未来的恐惧、对我的实验者那一点微妙的依赖,将鸟儿困在了冬天。

我在深沉的叹息中踏入白雪,**的脚陷进柔软、晶莹的雪中。好像自从成为人造魔神后,我就失去了对外界的很多感受。按理来说,此刻的我,应该是因为寒冷而一边胡乱跳脚、一边大喊着“好冷好冷”的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感受到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冰凉也不会有丝毫波澜。

我怡然自得地离开冬宫,在茫茫雪地中行走着。穿过森林、穿过冰冻的湖面、穿过大地的裂隙,走到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明亮起来。没有人遇见我、没有人跟随我。

就在我要以为我永远都只会是孤身一人的时候,雪地的远处逐渐出现了一辆雪橇。两个青年人裹得严严实实,羽绒服毛领上的绒毛随狂风摆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是瞅见了我在雪地里缓慢地走,朝我这边加速前行。

“你还好吗?”其中一个人这么询问道。

“这雪天的……穿这么少不怕冷吗?”另一人问道。

即使我再三解释我不怕冷,但这两位青年人依旧热情地邀请我去他们家歇一歇——毕竟方圆几里都是茫茫雪地,根本没有几户人家。我再这么一走,怕是还要走很多天才能到达一个聚居着人类的地方。

我同意了。毕竟也没什么事情要干,全至冬地毯式搜索实验场的希望渺茫,还不如去人家家里坐坐,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我跟在雪橇后面,长毛大狗们时不时回头瞄我一眼,又继续前行。

其中一位青年人介绍说他们家喜欢冰钓,要经常走一段路去河边。今天格外受女皇眷顾,打到了不少鱼——他指了指雪橇上封盖的大桶——里面满满的一桶都是。这下,他们家可以吃好一阵子美味了。

最先入目的是荧荧灯火。不算大的小木屋里,从窗口散发出的灯光几乎要晃了我的眼。不知为何,我感到有点想哭。

逐渐走近木屋,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里传来稀稀拉拉的狗吠声。拉雪橇的狗们加快了步伐。

走在最前面自称是哥哥的青年敲响了木屋的门。年老但体格依旧健硕的女人拉开了门。那一瞬间,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所有温暖和明亮都向我袭来。

我本以为脑子里塞进了布提斯魔神记忆之后,那些属于艾尔特莉的情感会随着身份的转变而逐渐淡化。可是,其实不是的,那些情感只是藏匿了起来。在最适合的时候,它们会一齐涌上我的心头,浸染我的整个被机械和残渣玷污了的躯体。

家的温暖永远不会褪色,情感也是。走进木屋的一步,我仿若忘却了几乎所有记忆,回到我仍是小女孩的时候、回到那春日般的花园和小屋、回到家庭。那时,我无需为生存和爱恨烦忧,我只是个在父母的爱中茁壮成长的拥有着良好教养的孩子。

“孩子,拿这个擦擦眼泪吧。”妇人向我递来一块洁净的布。我这才意识到咸涩的液体早已涌出眼眶,急急忙忙拿了布去擦拭。

只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吧,冷得你都不由自主地哭了。两青年这么调笑我。我当然知道他们真正的意思,至冬国向来是不相信眼泪的,我只是本性太过脆弱了而已。

另一方面,我又为自己的眼泪而感到庆幸。这意味着我依旧是脆弱、柔软的艾尔特莉。布提斯如今只是我用来包装自己来应付他人的外壳而已。在内心深处,我的意识中,依旧有着那么一个春风过境的国度,依旧潜藏着灵感、诗歌、过家家和甜味的糖果。

【一段乱码】

一开始只是打算来这里喝喝热茶而已,但在不知不觉中,我已融入这个家庭。

老妇人中年丧夫,独自抚养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小儿子年龄相近,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女儿今年十五岁,是从雪地里捡来的,据说因为婴孩时期在雪地里冻久了,失聪。她是个相当安静的孩子,每当我望向正窝在沙发上做针线活的她时,她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我的目光,然后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来。

这段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里,我从妇人那里勉强学会了针织手法,但还是编不出像样的围巾。对比女孩儿织出的近乎完整的围巾和我手中歪歪斜斜的毛块,我都会在妇人无奈又好笑的目光中感到挫败,但是挫败的味道并不很难受。女孩儿如今会别别扭扭地叫我“姐姐”了,失聪的她其实发音并不标准,但我能听出来。

我更多的时间是跟着两个青年一起去外面砍柴打猎和冰钓。还记得第一次冰钓的时候,因为我并不能很好地体会普通人眼中的寒冷,在弟弟钻开一个洞后就直接有样学样地发射激光烧开另一个洞,转眼间跳了进去,把俩兄弟在冰面上急得团团转,哥哥已经开始脱羽绒服打算下来救我这位“失足少女”的时候我终于钻了出来,扒着冰面,不断地往上面扔鱼。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活动是有些好玩的,当浸入水中,仿佛到达另一个静谧世界;但对于俩兄弟来说,是一次吓了他们一大跳的经历。事后哥哥严厉地批评了我,但弟弟悄悄告诉我,我刚才一个劲往湖面扔鱼的样子超酷的。

一家人已明显知晓我的与众不同,但并不以此为隔阂。他们觉得我懵懂无知、单纯天真,如同需要用爱来浇灌的孩童,我也很乐意维持这样的形象,不如说我本该是这样。

家庭的夜晚总是充满温馨。晚饭后,一家人围在火炉边,闲谈着琐事。弟弟说他们今天外出打猎的时候看见几里外有愚人众行动的痕迹,哥哥补上说最好不要和他们接触。虽说愚人众的士兵们多为参与征兵的平民,但他们家无论如何都是不想和愚人众扯上关系的。老妇人的丈夫就是被征兵离开了木屋,然后再回来的便是一具棺材。

我忽然感到,在这温馨中,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了。我早已和愚人众脱不开干系,留在这里只会为这个不属于我的家庭带来苦难和无妄之灾。要是他们知道我来自愚人众,大概会把我赶出去吧。

我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一家子人依旧对我很好。兄弟俩依旧带着我外出干活,小妹依旧和我一起做针线活,妇人依旧每晚端上热腾腾的菜肴。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属于我。这些宽厚和温暖不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对我的斥责。当妇人感叹着自从我到来,这日子越过越好时,一阵窒息将我从母亲般的慈爱中带走。

我最近有点郁郁寡欢,喜欢时不时在半夜悄悄从小妹的身边离开,从窗户翻走,跑到很远的地方,再一头扎进雪里。当整个身体都被雪埋起来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和放松。当晨曦的微光照射到我,使我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时候,我发现我竟以雪为被在这里睡了一整晚。

清晨我提着一沓柴薪回到院子里,早起的哥哥夸我勤劳,顺便吐槽他那还在赖床的弟弟。狗们悠闲地跑到我身边朝我裤子上嗅了嗅,随后走开去找自己的吃食了。

回到屋子里,小妹已经在客厅靠窗的地方开始针织了。见到我回来,她瞥了我一眼,这次没有微笑用来迎接我。我仿佛捕捉到这一个小小的讯息,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一段乱码】

比真相的揭露更早到的是愚人众先遣部队。看起来是一队并不老练的队伍,是至冬范围内全境游荡来发布征兵公告的。不巧,即使木屋深埋雪原中,也依然被嗅觉敏锐的愚人众发现。

家中有两位壮丁,这个家庭根本无法幸免被征兵的命运。我忧愁地坐在沙发上,受妇人的叮嘱守着小妹。旁边是缩在沙发一角试图躲避门口愚人众队员目光的女孩儿。

妇人在和为首的雷锤争执,我从未听过她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她对我一向是轻言细语,怕伤到了我似的。即使兄弟俩悄悄从窗口溜走,半路也被望风的风拳抓住。当我发现的时候,雷锤已经将焦急的妇人堵在门口,而队伍里的其余人已经带着兄弟俩走远了。

我不知道妇人是哪里来的力量,我见她带着焦急的神色走进厨房,神色愤怒地出来,手里提着一把斧头。

“你不仅带走了我的丈夫,还要带走我的孩子……”妇人说,眼里带着一点泪水,“我要和你拼命!”

可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仅仅靠一把斧头完全是打不过年轻力壮训练有素的愚人众士兵的呀。一旦唯一的武器——斧头被轻易夺走,她就是一个袭击士兵的不知好歹的人了。我忧伤地望着眼前的情形:妇人马上就要被愚人众士兵的锤子砸碎脑袋了。

不过,先一步到达妇人的,不是雷锤,而是喷溅的鲜血。小妹目瞪口呆地看着愚人众士兵半边身子直接被切开,锤子斜斜地飞到了客厅的地板上,砸出一个坑。

我夺门而出。离开这个家庭纵然心痛,令我在许多个雪地的夜晚里默默流泪——但我深知,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要追上大部队并不困难,要在瞬息间灭掉一个并不老练的征兵队伍也仅仅算是简单。真正令我感伤的,是猝然降临的、必定会发生的离别。

我转身欲走,哥哥目送我,可身为弟弟的青年拉住了我的手臂。

“对不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我的心很痛。我轻轻挣开了青年的手。他们未再挽留,或许是我身上溅到的斑斑血迹说明了一切。

走出家庭,走入雪原,走入荒芜。我感到我再一次变成了迷路的孩子,为家庭的温暖所抛弃、为世界所抛弃。

为什么在给予我温情的时候,就早已经预示了要失去?难道我注定得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次次冷冰冰的实验没有将我改变、多托雷们的冷语嘲讽没有将我改变……这一次,因为得到家庭又再次失去,我冷酷地改变了自己。

我已不能再成为那善良纯真的、写诗歌的女孩。

【一段乱码】

我忧伤地离开木屋,在茫茫雪地中行走着。穿过大地的裂隙、穿过冰冻的湖面、穿过森林。走到月亮明亮又黯淡,太阳升起来。没有人遇见我、没有人跟随我。

即便有时候远远地眺望见有人烟的地方,我也悄然避开。我知道我已无法再度承受分离之苦,不如一开始就选择离开。

一队愚人众士兵追着我前来,我本来要扬手将他们杀死,但为首的雷萤术士似乎认识我。

“大人——大人!”她隔着一段距离,似是害怕又似是欣喜地呼唤我,手里的提灯微微发亮,“您一定记得我对吧?”

我终于是放下了手,放弃这个念头。她接近我,近乎讨好地、用她那一贯甜腻腻又失真的声音对我诉说:“多托雷大人要我们来找您,已经经过将近两个月了!您还在至冬真是太好了……”

雷萤术士将双手搭上了我垂下的手,颤抖地、缓慢地拉着我,带领我进入她的队伍。队伍中其他愚人众成员浑身僵硬,哆哆嗦嗦,不知是因为对一位重生魔神的恐惧还是因为这个冬天太冷了。

“多托雷……”我开口,惊觉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已经变得略微沙哑,中和了女孩特有的甜蜜,“他找我干什么?”

我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钝。无非是要测试我正式成为魔神后的各方面能力罢了,再不然就是给我发布任务,使我为女皇卖命。

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又像是受了伤的小兽那样猛然一松。雷萤术士毫无预兆地跪下了,头低到近乎贴着雪面。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甜蜜:“我永远不会对您撒谎,大人……多托雷大人接到女皇的命令,要……”

“要将您回收销毁。”

【一段乱码】

我知道,先前生存在春天的早死魔神布提斯是无法适应至冬的寒冷的。即使我能够蒙骗过多托雷们,也无法逃过女皇的慧眼。

一个曾经是人类的女孩打败了魔神,在摇摇欲坠中守护住了自己的意识——这意味着多托雷造神计划的失败。他们根本不可能重现出魔神的全部。仅仅有魔神级别的力量是不够的,还应该有魔神的记忆、性格、本能。

我只拥有前两者。力量,记忆,对我来说其实是无用之物。

那么,按照艾尔特莉的本能,我应该是立马杀死这一队前来回收我的愚人众队伍,然后逃离至冬境内。但是我依旧跟随着他们,走在雷萤术士的背后,默默盯着她因寒风而震颤的身躯。

很快,我们回到了我所熟知的那个实验场——布提斯诞生的地方。不同的是,在原本用来给我做实验的房间里,此刻站着很多的多托雷,可能还有赞迪克。

雷萤术士领路完成后迅速地溜走了,留我面对这些多托雷。

他们看到我之后就开始了彼此交谈,似乎是在评定我的能力。惟有我的实验者上前来,靠近我。我立马抓住他的外袍,融化的积雪化作的水蹭到了他的外袍上。他弯下腰,掀起我的刘海,然后在我额头上贴了一片传感器接头。

我根本不想理解他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但是随着魔神记忆而来的那些常识让我认出了实验场被改造后向我展示出的东西——巨大的平坦场地,有点像是海勒西斯那边的竞技场,但不同的是周边增加了许多用于检测和传输的机器。

“去那里尽情施展你的力量吧,艾尔特莉。”我的实验者这么对我说,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我所期望那样、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家长。

于是我听话地走到了场地中央。

惨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让我神情恍惚、浑浑噩噩。随着几秒的大型机器运作声,全封闭竞技场的入口被打开,从里面放出了一些魔物。

我挥挥手,魔物在入口处就化为了齑粉。

放出了一些古代机器,像是须弥沙漠那边的赤王科技,根本不成威胁;放出了一只拥有深渊气息的永劫龙兽,小菜一碟;放出了一些因感染深渊力量而失去神智的愚人众队员,这是来玩儿的吗?

入口很久都没有出现东西了,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场地,发现高强度玻璃后,聚集着一堆多托雷。他们大多是饶有趣味,也有一些毫无兴趣。我的实验者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如果我对他面具下的表情猜测得正确的话。

当我以为对我的戏弄就要结束的时候,入口再度打开了。

雷萤术士哆哆嗦嗦地走上场地。

“大、大人……”她似乎已经认命,只是极不情愿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我身前。紧接着,她似乎是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满是血肉碎块和深渊污秽的地板上。

我转头看了一眼多托雷们。他们明显兴趣提高了。

我回头,雷萤术士依旧跪在地上,不住地抽泣。只是她似乎哭不出什么眼泪了。她什么都不说,在我触碰她肩膀的时候极大幅度地躲了一下,然后又恐惧地不动了。

“对不起。”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雷萤术士迅速变成了极细微的光尘。她消失了,她死去了。

我不知道多托雷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似乎只是想要戏弄我,或者是激怒我。他们总是怀抱着如此大的恶意,见不得我幸福,因为他们得不到幸福。

接下来,入口再度运作起来。

被扔进来的是我熟悉且曾爱着的人。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和小妹。

我看到她们的时候突然很想哭,但是我忍住了。在这个满是污秽和血腥的场地,连高处的合金墙壁上都沾满了尸体的碎块和血迹,但她们是干干净净的,只是接触地板的时候,衣服蹭上了恶心的东西。

我奔跑过去,想要看看她们怎么样了。她们见到我,神情同时存在着惊讶和害怕。我在距离她们几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她们不欢迎我。我是知道的,毕竟我是这样邪恶、不知生死代价、黑暗。她们本应该在那茫茫雪原中过着平静的生活,却因为我而招致了祸患。我离开了,她们却依然惨遭毒手,家破人亡。

我流下了几滴眼泪,正想要抬手擦干,她们却在我面前爆炸了。从内部爆开,是有人在她们体内塞进了微型炸弹。

这种程度的爆炸不能让我受伤,但是我的全身几乎都溅满了这对母女的鲜血。

我忽然感到一股非常极端且暴烈的愤怒。回头注视着那块玻璃,多托雷们正在微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块玻璃应声碎裂,可是多托雷们不在玻璃后。又是光学的把戏。

我在场地上愣怔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惨败的灯光打下来,我低头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如同一条诡谲的蛇。

那就、把这里毁掉吧。全部。

我要把一切都毁掉啊。

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幸福?如果我从未遇到过多托雷,那么我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但是我已经是艾尔特莉了。我注定要和多托雷纠缠一辈子,你死我活地斗争,毁掉许许多多人的生命,直到我从他们手中抢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22tl开启红温状态,狂猎启动!杀死所有的多托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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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何注定无缘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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