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久秀的苏醒,约莫在五十年前。
这恰恰是整个百年的一半光景。
那时的他,整个人都浸在一种混沌的恍惚里。
每当意识清明时,他都会忍不住去思忖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抑或着,此刻的清醒会不会只是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刹幻梦?
他花了漫长到足以消磨任何耐心的时间,才最终确认了自身真实存在的事实……毕竟时间终会证明一切。
整整十几年,他在有限的行动范围内,每日注视着陌生的工匠们铸铁劳作。日益增长的清醒时刻与逐渐累积起的记忆,皆无声地在向他宣告着:
他还活着。
即便是在无人能见得他还存在的状态之下,活着。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用来推究“为何会如此”的时间却意外地短暂。他虽只是踏鞴砂的一介小小负责人,兼有些手艺的造兵司匠,却绝非蠢钝之人。
世间灵魂显形,扰人视听,多是与地脉异动或地域磁场紊乱有关。他的尸骨早已无处可寻,也曾尝试凭借灵魂的感知去寻觅陨命之地,却也因无法逾越那无形的活动界限,徒劳无功。
最终也是因此,他在不知何时会戛然而止的时日里,转而搜寻起了与自身存在感共鸣最强烈的地方,直至他锁定了一处悬崖边河道旁的小瀑布。
单看位置,这无疑是个奇怪的固定点。
他是循着“自身存在最为凝实”的感觉找到了此处。
但按常理……或者说按人们对死后灵魂的普遍猜想——灵魂大多应徘徊于尸骸之上,而非这突兀的河道瀑布之间……
……不。
或许也并非莫名其妙?
若撇开此处并非他的殒命之所,亦非埋骨之地不谈。这里,正是某次他与倾奇者于夜间望星时,去过的地方。
那时他与身旁纯净如白纸倾奇谈笑说,希望死后就长眠于这距离大炉不远的高处,永远俯望着工匠们铸铁劳作的未来。
因为于他而言,踏鞴砂与造坊早已是人生的一切。而当时的倾奇,对此亦是笑着肯定了这个想法。
那日的他,也曾带着几分好奇问起倾奇——若是生命有终,会希望如何结束?
而倾奇出乎意料地答得很快,那双不染尘埃的堇色双眸映着星光:
——说是希望人生在时,便一直留在踏鞴砂,活着守望大家、保护大家,然后成为超~厉害的工匠或者锻造大师!想要和大家一起过上每天都开心的生活。待到死后的话?就和丹羽大人一起在一处安息之所继续当朋友,俯望“家”的未来。我是这样想的啦?
这便是丹羽久秀记忆中对此处最为清晰的片段了。
然而重点并不而此,而是在五十年前,这里绝非是河道瀑布,而是一方小巧的池塘。
那时的池水清浅,恰能在静谧的夜晚将空中的皓月完整地映照于水面的中央。
他疑惑了很久。思绪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不断琢磨,思考究竟需要经历多少岁月的冲刷,才能使得一方池塘被削去近乎大半边的土地,化作一道倾斜的坡面,形成如今这小型的悬挂于大炉周边河道瀑布。
不管怎么看……这变化都剧烈得近乎诡异,根本是连地形都变了吧!
这绝非自然伟力在数十年间所能轻易达成的,想让人不猜到是人为所致的都很难!
——可究竟是谁,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抱着这沉甸的疑惑,他每日踱至自身活动范围的极限,远眺那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工造场,以及稍稍侧目便能望见的,自那场事故后便不再有威胁存在的御影炉心。
直至某日,他见到了“熟悉”的御舆万空。
他自然不是凭着相貌认出的这位中年人——孩子在长大后本就会变化巨大。他只是清晰地记得御舆万空是长正最小的孩子的名字罢了。
那时的丹羽久秀只是对此感叹着想:
孩子如今已是踏鞴砂的最高负责人兼地区监管者了。时间也原来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过去了太久,而是只匆匆流逝了近五六十年啊……
在御舆万空于工造场附近巡视的那些时日里,他总会在自身所能抵达的最近处默默观察,像一个隔着厚重玻璃却仍温和如初的旁观者。
他不知自己何时会烟云般消散,亦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如此长久地存续下去。偶尔,在这漫无边际的孤寂中,他也会放任思绪去想些有的没得的事情,用以消磨这不知尽头的时光。
他曾想过——倘若当初倾奇者及时赶了回来,结局会如何?
或者若在当初,他能再早些察觉出外人的阴谋与异常,踏鞴砂的命运又会如何?
但其实这种假设在假设发起前,便已经能知晓既定的答案了。
倾奇者在那时若能赶回……想必也难逃博士的毒手吧?
那个处心积虑的博士绝不会放过那至少在他丹羽久秀心中已是因人之不完美而完美成人的倾奇——所以幸好,那孩子没有过早的回来,没有发现博士的阴谋,亦未在其后成为新的牺牲品。
至于“如果”能早点发现……?
丹羽久秀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世间终究没有如果,只有冰冷的现实与无法挽回的后果。
在御舆万空离开后,他的日常也回归了那不变的循环。
在无需睡眠的日子里,工匠们劳作时,他便静静看着那熟悉的火光与汗水、工匠们离开时,便就游荡在宁静的晚上,偶尔想想工匠们打铁时辛累却爽朗的笑谈,或是发散在他们日常琐碎的闲聊中,以此来度过无数个夜晚。
直到某一次意外的发生,让他惊恐地发现了自身所拥有的……与博士当年那诡异的净化装置如出一辙的能力。
那日,一名年轻工匠在傍晚清理地上的废弃矿渣时,不慎被一块色泽暗沉,迥异于寻常晶化骨髓的不祥矿石划破了手掌。
起初无人留意,工匠也当那是寻常的擦伤,草草处理便继续了清扫的工作。然而没过多久,工匠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了下去,手臂上蜿蜒爬起了几缕不祥的紫黑纹路,动作也变得迟滞僵硬,呼吸急促。
那正是祟神力量缓慢侵蚀人身的典型症状。
以往只是被晶化骨髓划破并不会引起这般剧烈的排异反应,周围的同伴们见此便匆忙的递上了专治的草药敷料敷,七手八脚地打算搀扶他去休息。
但在远处的丹羽久秀看得分明——这种缓慢而致命的侵蚀,绝非寻常敷料可解情况,眼前的模样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严重意外了……!
眼看着那名年轻工匠的眼神逐渐涣散,生命的光彩正被不祥的紫色吞噬,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驱使着他下意识地朝那工匠伸出了手,试图阻拦那侵蚀的蔓延——尽管他明知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实体,亦无法跨越那道无形的界限,到达工匠身边。
……早站在极限之处,寸步难进。
但就在那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意念凝聚的刹那,他半透明的手掌竟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的质感与能量的波动,与他记忆中博士带来的净化装置所散发的能量,如出一辙!
这微弱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在那时丝丝缕缕地飘向了工匠被侵蚀的手臂。毫不意外的在触及到那紫黑的纹路瞬间,祟神的力量便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被那蓝光迅速吸摄、剥离、淡化,直至消散。
工匠痛苦的呢喃戛然而止,原本灰败如死灰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血色。
他茫然地抬起手臂,看着恢复如初的皮肤,仿佛刚才那钻心的痛苦与蔓延的死亡阴影,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噩梦。
在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后,丹羽久秀猛地收回了手,震惊地盯着自己泛着微光又缓缓暗淡下去直至恢复常态的手掌。
那光芒,那效果……他当然不会忘记!但是——
但是……
——为何这一次,这股净化并吸收祟神的力量会源自于他自身呢……?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他低头看着自己虚幻的双手,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他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导致他死亡,带着计划来到稻妻打算毁掉踏鞴砂的博士。
但博士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让他以异样的状态“存活”下去后弃之不管?怎么可能……!
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后尸体究竟如何了,直至现在他都未能找到其尸骨何存……
不对——好像在那时?
丹羽久秀想起来了。
他想起博士当时那带着残忍戏谑的话语了……
【带着憎恨的人更容易被邪祟附身。你就尽情愤怒吧,我想看看这样的心脏放到人偶里会带来什么效果。】
心脏……心脏?
在那一天,丹羽久秀的灵体都仿佛凝固了。周遭的微风、远处工匠的声音,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唯有那冰冷的逻辑链条,在他脑海中咔哒咔哒的慢慢紧紧着。
人偶没有心脏,而联想到当时博士说的话……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契合的解释,在他脑中轰然成型,他不敢再多想下去。
“呵……”
只有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在那日带着嘲弄与悲凉随风散去了。
他无言以对。愤怒、憎恨、无奈——似乎都已在那漫长的孤寂与此刻真相的冲击下,沉淀成了一种更深沉无力的东西。
丹羽久秀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他成了自己心脏力量的囚徒与继承者,在这片早已物是人非的土地上,以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存在着,守护着,也诅咒着……他自己吗?
他沉默了许久。
最终,当然还是摇了摇头。将那些翻涌在心中并不理智的念头如同拂去不存在的尘埃般强行吹的无影无踪。
既然这份力量存在。
既然他还以这种形式“活”着。
既然这片土地、这些后辈们依旧会因锻造而偶尔遭遇逸散的祟神侵蚀,恰好需要这本不存在的力量……
……那便就这样吧。
在他意识尚存、力量尚在的日子里,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后辈们,便成了他无聊又平静的时光中唯一的意义。
至于真相的完全显露,或者自身灵魂最终应消逝的时间——他将时刻准备迎接其到来。
只有唯一的一点,他仍会饱含希望的去猜测——他会活着,或许也意味着他那善良的友人倾奇,亦还安稳的活在这世间某处。
就这样,又过了数十年。时光于他,不过是炉心永不熄灭的微光与工匠们轮转交替的面孔。
他习惯了这份孤寂的守望,习惯了在力所能及之处,用那源自心脏的幽蓝光芒,悄然驱散偶尔逸散的不祥,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直到今天。
他如常立于那已熟悉得如同自身一部分的悬崖边,目光习惯性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守护感扫过工造场与远处的炉心。然而,就在这寻常的俯瞰中,他的视线猛地凝固了。
在极远处的地方——那并非他日常关注方向的茂密树林边缘,他看到了一个……或者说是两个极为极为熟悉的身影。
因为距离太远,树林枝丫的遮挡又很密集,他并不能清晰具体的看清楚两人穿着。只依稀看出一人穿着黑红相间的衣物,带着一顶显眼的大斗笠,而另一人穿着正是……与他那小友人常年穿着如一的装束。
“……倾奇?”
他几乎是本能地沿着悬崖边缘,朝着那深林处快步走去。
可那无形将他禁锢了数十年的活动范围第一次像是壁垒般,完全的将他狠狠拦在了工造场的周边范围之内……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
他无声的呐喊在胸腔中激荡,最后也只是化作了无奈的叹笑声:
“好吧好吧。如果真是倾奇,总能遇到的。看到他尚且安好。也足够了……”他安慰着自己,眼神却又突然锐利了起来。
“不过——”
“那与倾奇如此相似的身影,我绝不会看错。是家人吗……还是说——”
丹羽久秀的呢喃消散在风中。
他选择了再一次平静的等待下去。
只是这一次的平静,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与专注。
他久久的立于他所能抵达的,距离倾奇者出现之处最近的距离站立着,直到夜晚到来。
如若不是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强大到根本无法抗拒的拉扯感强行打断,他或许真的会如雕像般在那里伫立一整天,甚至更久。
那是他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被如此强烈的共鸣感所拨动。
他并非是直接被牵扯了过去,而是在一次眨眼闭眼的瞬间,回到了那已被外力刨开的河流之上,并奇怪的看到了一块悬浮于空中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方框。
并且……上面正清晰地浮现出了文字?
【你好。我是sir。】
丹羽久秀下意识地微微歪头,面露些许茫然,结果蓝框又出现了一个似乎是由符号组成的表情。
【(*ΦωΦ*)】
他对眼前的存在显出了十成十的疑惑。
他在踏鞴砂做鬼多年——如果现在作为灵魂状态存在的他能算作是鬼的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的情况。
过了数十年了。无论是鬼还是人,他都没有遇到过能与自己对上话的存在。实话实说,在心底深处,他还是多少有些欣喜的。
不过更多的是警惕。
【若你身份无错,我便是为你而来。】
【现在我已明晰你的存在。所以我想与你确认: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看着眼前每浮现出一个字就似乎要向自己逼近几分的奇异蓝框,本能地感到了威胁。
他向后飘退,同时伸出双手挡在身前。
“呃——什么……??我是……丹羽久秀?”
就像他在十成十的疑惑着,此刻的他也正十成十的很知道自己是谁啊?名字本身就是烙印在存在核心的东西,根本无需质疑……
【刚才真是抱歉。让人感到威胁会使其回答出真话……我是这样理解的。】
丹羽久秀见此选择了礼貌微笑并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你那是什么表情?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
丹羽久秀见此不免要失笑了。他抚上自己的脸,指间感受到的只有虚幻的触感。
他应该只会有困惑的表情才对?
【嗯。你确实应该高兴。因为你是丹羽久秀。】
蓝框的文字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丹羽久秀微微蹙眉。这强调显得有些多余且不似人在说话的怪异。
【这次没有坏消息,只有两个好消息。听着。好消息是——我成功为我的使者们找到了丹羽久秀。】
【好消息——使者们想要找到你,是因为他们的伙伴:倾奇者。】
【他将你视作重要之人。所以你对使者们而言,同样也是重要之人。】
倾奇者……!!
——丹羽久秀重点捕捉!
文字如同闪电劈开了丹羽久秀所有的警惕与思虑。
眼前的方框是为他/她/它的使者们来找自己的,而使者们是因为他们的同伴是倾奇者。而倾奇者直到现在——
……也仍视他为重要之人吗?
丹羽久秀的身形虚晃了一下。
他想问眼前的方框,倾奇者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但显然,方框的“语速”比他的意念转的更快。
【请问:这个名字,丹羽久秀是否熟悉呢?】
“……”
丹羽久秀一时无言。
【看来你都记得。我说,多托雷死了。你作何感想?】
多托雷死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多托雷是谁?
丹羽久秀在脑海中并不能找到与这名字相对应上的人。于是眼前的存在也沉默了。
他看着方框显示出了一组省略号。过了好一会才开始出现新的内容,其中的文字却让他身躯一震,
【是「博士」。】
【他死了哦。】
博士死了。
丹羽久秀不知该对此作何反应。说博士死了怎么会说的如此轻松呢?真的……死了?
他的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疑惑,他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发言。反正就算他要开口追问,想必方框也会赶在他说话前打断他的吧?
【不是人偶倾奇者做的,也不是我做的——嗯,当然。也不是我的使者们做的。】
【提瓦特不需要两个正身「博士」,所以我的【博士】顶掉了杀害你并欺骗了倾奇者的「博士」而存在世间。】
正身的「博士」?
顶掉了杀害他并欺骗了倾奇的「博士」?
丹羽久秀的思维高速运转,有些难以理解这段如同谜语般的话语。
这是什么意思?
【与我而言,他是个有善心的孩子。所以在此,我便与你多言了与他有关的事情。】
【不久后我会帮你测试你离开踏鞴砂的可行性,若可行,我会带你去鸣神大社见他们……哦。还有倾奇者。若不可行,我便会待在你身边静候他们过来的。0V0。】
【现在。你有疑问吗?】
很多。他的疑问有很多。
但他却不知该就哪一点来提出问题。
对方无疑似是对他抱着善意而来的,可无论是说带他离开踏鞴砂,离开有限的移动范围,还是在这之后去见倾奇者都太过……
该说是太过顺利到导致听上去像是奇迹般的展开吗?
他本该在遥遥无际的等待中逐渐消失,因为他早就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大限将至。那靠着不知在何处——如今已经被眼前光屏挖出的心脏存活至今的他,早就油尽灯枯了。
但既然对方说了有博士这个存在,那他便决不能对友人置之不理。哪怕他感受到的是善意……因为无法被保证并非是虚假善意的善意,便不是善意。
丹羽久秀决定保持心中的警惕,所以笑着试探了起来。
但名为sir的存在面对他的试探,反而觉得他奇怪。就像极大概率的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们一样。
是因为博士吗?
【——欸。】
【你相信我的态度,比我预期演算的结果要来得更快一些。为什么?因为倾奇者?】
“是——也不是。”
他无法否认倾奇是他的软肋与动力,但这也绝非是轻信的理由。
sir似乎洞悉了他的顾虑,直指核心。
【哪怕我的使者带着「博士」之称?】
“哪怕你的使者带着博士之称。”
丹羽久秀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
他正是因为其中有博士,才会想着哪怕此去无归,也必须要去啊!他是多么希望倾奇能在这世间随心所欲的好好活着,不要被人蒙骗,也不要被坏人所利用啊。
他做样说出了足以让人信服的说法,后又想起了先前看到的与倾奇相似的另一道身影,便是探问道:
“你说「使者们」。除了「博士」,还有其他人吗?这是可以问的吗?哈哈。”
打趣的态度问出问题并不适合他,他也并不常用,即便如此,他依旧这般问了出来。
好在sir足够好说话,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看到蓝框屏幕跃转一圈后显现出的画片的一瞬,他承认他凝滞了片刻。
因为画面中的倾奇看上去是那样的高兴,而他身旁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也是看上去那样的开朗。那笑容做不得假,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这画面带来的冲击力,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博士的警惕。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试图理解这奇异关系的本质:使者的存在于sir而言,是什么呢?
——结果得到的答案竟是“家人”。
而称呼“使者”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样很酷”?
这种充满孩子气的、如同过家家般强调特殊羁绊的称呼方式,放在成人眼中,尤其是涉及博士这样名号的存在时,多少显得有些……违和与惊奇。
即使那【博士】被称作顶替了博士而存在的【博士】。
丹羽久秀对此只是干巴的鼓掌附和了一下。对接下来与【博士】等人的会面,抱起了期待之心。
无论如何,倾奇都要好好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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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四舍五入都是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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