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明媚。
温迪带着白厄满蒙德城的溜达，带他熟悉城内的布局。
“那是瓦格纳的铁匠铺，需要武器的话可以找他。”温迪的声音如淙淙流水，优雅动听又和煦如风，“我记得你是用重剑的，可以先用雪葬的星银过渡。至于你原本的武器……原模原样的侵晨我们搞不到，但一比一复刻的武器，老爷子已经在帮你安排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隔壁的岩神摩拉克斯可是实打实的武器大师，捏造武器很有一手，魈手里那把绿色的长枪和璞鸢，就是他魔神时期的作品。
只不过这次涉及天外数据，需要更多实验和材料罢了。
“你们来的挺巧，”瓦格纳打铁之余抬起头来，“早上刚到了一批星银矿石，拿来打造武器恰好。是要龙脊长枪、忍冬之果，还是雪葬的星银？”
“双手剑吧，白厄力气大。”
“好，你们过会儿来拿。”瓦格纳取出一枚北陆双手剑原胚，混着冰凉的星银矿石开始捶打。
温迪没说，这事并非巧合。
昨晚他趁着白厄睡着，可是特地拉着迪卢克老爷去了龙脊雪山一趟，挖好矿石赶在天亮前送回来，务必让人今天就能拿到武器。
战士手里，怎么能没有武器呢？
“那是冒险家协会的蒙德分会，门后站着的是接待员凯瑟琳。她是全提瓦特通用的人偶，技术暂由至冬国掌握。”
“换句话说，不管你去哪个国家，都能看到一座冒险家协会的屋子，屋子里坐着接待员凯瑟琳。”
“凡是任务相关，都可以找她。”
“这样很方便呢。”在陌生的地方也能见到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一个人偶接待员，都能让人生出亲切的感觉。
温迪一眼就抓住了重点：“我带你注册下冒险家身份吧，有新手福利哦～”
“会送制服还是背包？”
“一般是摩拉，提瓦特的通用货币，类似你搭档用的信用点。”温迪道，“特殊情况下，比如旅行者，就会送原石。”
“原石？”白厄登记好身份，接过凯瑟琳递来的二十枚原石，张开手，仔细打量着粉蓝渐变的十字型矿物。
没由来的，他觉得搭档会很喜欢。
“原石跟星琼，有什么关联吗？”他想起搭档对着星琼哐哐撞大墙的模样，那也是粉蓝渐变的矿石。
“不太清楚，但这俩在本质上有着高度的相似性，都是对实力的衡量。”温迪绕过凯瑟琳对白厄道，“通常，我们会用一个人的摩拉身家有多少来衡量他在财富这条道路上的成就，但如果这条道路是旅行呢？总不能去翻别人的记忆吧，便有了原石作为参照物。”
白厄想起来古士当初对着开拓者大谈特谈他经历的事，觉得这并非不能。或许只是常规形式上的不能？
“我想，星琼也是这样规则下诞生的一种象征，只对开拓者有用。”因为那是她自己开拓来的奖励。
这下白厄就明白为什么开拓者有时会说些他听不懂的话，问丹恒丹恒老师也不知道，显得搭档日常十分抽风。
不过，丹恒老师跟搭档一样都是星穹列车的开拓者。会不会他自己也有一套可以用来衡量自己开拓进程的道具，只不过那东西不叫星琼？
温迪很好地当一个引导者：“白厄，你如今也是旅行者了，便把原石好好收起来吧，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你就能发现它的用处了。”
“好。”白厄收起原石，发现这东西真的有点神奇。在他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顺势融入他的肌肤消失不见，紧接着又在脑海里嵌入一个概念，告诉他还有二十原石库存。
他把情况跟温迪说了，温迪猜测这跟原石的性质有关。原石并非现实就有的物质，而是践行力量的实物投射，应当划归于精神领域。
末了，温迪给出建议：“下次见面，你可以问问旅行者。”
虽然精神领域布耶尔是行家，但原石是旅行者的拿手好物。
冒险家协会之后，是少女芙萝拉开的花店「花语」，昆恩开的水果铺子，玛乔丽开的纪念品店「荣光之风」，玛格丽特开的「猫尾」酒馆。
走到小广场上，左边就是他们昨晚来过的餐厅「猎鹿人」，右边能看到蒂玛乌斯守着的合成台，还有在他隔壁开着的「蒙德百货」。
“从这边这个路口下去，能到蒙德生意最好的酒馆——「天使的馈赠」。”也是之前温迪说过，他喜欢喝酒、却总是因为（外表）年龄不够被拒绝的地方。
而从「天使的馈赠」另一边走，能看到西风骑士团的后勤赫塔小姐，赫塔小姐旁边是紧邻城墙的石梯，拾级而上便到了蒙德最大的广场。
巨大的风神雕像矗立在广场中心，高高托起的双手，象征着风神大人的自由与爱。周围一圈拱卫的连廊，身后是守望神像的西风大教堂。
修女葛瑞丝正带着人虔诚地祷告，白厄看看神像又看看温迪：“……她们真的认不出你来吗？”
如果说他、搭档跟「刻法勒」神像的相似度只有“他们都有一个头”，那温迪跟眼前风神像的区别只有“温迪没有翅膀”而已，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我可是在亲自在修女姐姐面前说过自己是巴巴托斯本人的，但是她不信。”温迪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儿委屈。
哪怕现在他再跑到修女面前，也会被对方怀疑或者否决。
白厄：“……”
好吧，同样是泰坦（神明）崇拜，异世界的风格和翁法罗斯相差很大，不能用固有的认知判断。
他还是太不熟悉提瓦特了。
白厄在广场上犹豫了一会儿，直到葛瑞丝的祷告词重复到第二遍末尾，才下定决心不进入教堂——这个充满神圣信仰的地方，暂时不适合他。
但他打算在教堂周围绕一圈，看看建筑风景什么的。
西风大教堂是蒙德城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整体由白色大理石搭建，圣洁如风神张开的羽翼，傲然守卫着人们的信仰。风格跟翁法罗斯神殿很不相同，看去又有几分隐约的相似。
白厄的表情倏然沉默，这份沉默在他看到教堂后的墓园时，愈发冷凝。仿佛时间都要冻结，看不到流淌的痕迹，又好像完全被记忆如潮淹没，眼前、耳旁都是故人的痕迹。
良久，他问：“温迪先生，我可以在这里为翁法罗斯立一个碑吗？”
他的表情痛苦，充满了挣扎，一番艰难的反抗后，露出向往明天的渴望。他身上承担着不止一人的愿望，这份愿望牵引着他前往明天。
而他坚韧不拔的内心，是支撑他走向未来的内核。
温迪在心里叹了口气，尽量让语气不露出变化：“当然，蒙德欢迎每一个想要驻足于此的旅人。”
“谢谢。”
温迪为白厄找来合适的工具，白厄握着刻刀在石碑上刻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字，那是翁法罗斯的语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翁法罗斯之墓”
——“西风尽头的明天是我们”
白厄的刻痕在这个位置停下，之后的内容便交给以后吧。无论是我们在阳光下奔跑还是打闹，都没关系，明天本就是不确定形式的旅程。
但无疑，翁法罗斯全体生灵，已经步入明天。
温迪拿出斐林为异世界的英雄奏响属于他们的安魂曲：“英雄啊——”
旁边来看女儿的吟游诗人阿尔弗雷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悄悄跟女儿说了一声，然后带着一枝新采的风车菊，放到了翁法罗斯的墓前。
“愿亡魂能得到安息——”阿尔弗雷德双手合十，虔诚道。
同时在心里默念，也愿我的女儿，在那个世界能得到安宁和幸福。
他常常在墓园里守候，精心照顾着每一块墓碑，希望墓碑的主人们能在那世界照顾自己孱弱的女儿。
就这样，在陌生的世界，陌生人的陪伴下，白厄给翁法罗斯办了葬礼。
敬！翁法罗斯所有生灵！感谢你们为这个世界的付出！
走出墓园时，白厄的身体不知缘何趔趄了一下，但再站直之后，就觉得满身的精神气好了很多。
好像……彻底活了过来。
先前的沉默也不复存在，还有心情跟温迪惆怅地开口：“若是……便把我也葬在那儿吧。”
“好。”温迪没有拒绝。
他知道白厄不会轻易死去，但也知道白厄需要一点慰藉。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他能够自己走到新世界。
蒙德城的阳光永远明媚，恰到好处的光辉挥洒大地。白厄踩在日光照出来的影子上，将自己跟旧世界的最后一点牵连埋葬于墓碑之下。
以后，他就属于新世界了。
豁然开朗，白厄低下头问：“要跟我比比谁能更快跑到赫塔小姐那儿吗？”
温迪睁圆了眼睛：“好啊。”
飞，比跑快吧？
一抬眼，发现白厄已经跑远了，自己只能看到他扬起的披风。
温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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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翁法罗斯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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