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刚刚结束一场练习赛的切原，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兴冲冲地跑到场边的绘梨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绘梨看着他额角未干的汗水和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又回想了一下他刚才在场上的表现。说实话，才隔了几天，很难看出什么具体的大进步。但面对这双写满“快夸我”的眼睛，她还是温和地笑了笑。
“……嗯，击球的节奏感似乎好了一点。”她选择了相对稳妥的肯定。
“puri—”仁王雅治懒洋洋地倚在旁边的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运动饮料，“我说赤也，就算是泡面，也得等上三分钟呢。你这点训练量，连水都还没烧开吧？”
“仁王前辈你少胡说！”切原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气鼓鼓地指着绘梨，“学姐都亲口说我进步了！”
绘梨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切原汗湿的肩膀：
“好了。想要证明自己进步，光靠说可不行。”她的目光扫过整个球场，最后落回切原身上，带着鼓励的笑意，“拿下一个准正选的位置来证明，怎么样？”
“准正选怎么够，正选名单中一定会有我的。”切原高昂起头，眼中燃起熟悉的斗志火焰。
绘梨的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很愿意给这个小她一岁的后辈多些鼓励：“好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她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自然一转，伸手指向球场另一侧，“不过现在，你的下一个对手，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
切原“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网球场，那里果然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赶紧老老实实跑去准备开始比赛。
仁王看着他的背影，挑眉看向绘梨：“教练桑，很会哄孩子嘛。”
绘梨底下头，在纸上落下一笔：“只是说了实话。而且愿意努力的孩子，本来就值得夸奖。”
“仁王，你的比赛要开始了。”这时柳莲二走过来，对仍在一旁晃悠的银发少年提醒道。
“puri～”
仁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那个标志性的口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拎着球拍朝指定场地走去。
“柳君找我有事？”绘梨见柳在自己面前停下，便合上手中的日志。
柳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数据般的目光中带着难得的好奇：“冒昧请教，绘梨桑是用什么方法说服毛利前辈这几天准时参加训练的？”
就在正选选拔赛开始前这三天，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毛利寿三郎竟破天荒地连续三天准时出现在训练场，甚至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全部训练项目。这个反常现象让一向对毛利出勤率颇有微词的柳，第一次在数据上遇到了难以解释的变量。
绘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告诉毛利前辈，如果他能保持全勤到选拔赛结束，我就安排他和四天宝寺的原哲也在全国大赛是打一场。”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个安排还需要幸村部长首肯。不过我想，看到毛利前辈如此积极的转变，幸村部长应该不会反对这个提议。”
柳的笔尖在本子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流畅地记录起来：“很巧妙的激励方式。看来我需要更新对毛利前辈的数据了。”
“每个人都有他真正在意的事物。”绘梨望向远处正在热身的毛利，“重要的是找到那把对的钥匙。”
柳合上本子，镜片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赞许：“看来邀请绘梨桑担任助理教练，确实是正确的决定。连最棘手的毛利前辈都被你调动起来了。”
不远处，毛利寿三郎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数据分析的对象。
远处树荫下，刚结束比赛的毛利寿三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无聊啊——”他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跳动。
——现在溜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但想到和天宫院绘梨的约定，他又泄气地抓了抓头发。
与此同时，早早结束比赛的幸村正站在场边观察着整个选拔赛的进程。
“有发现值得关注的选手吗？”真田结束了自己的比赛，走到幸村身旁。
幸村的目光扫过整个球场，轻轻摇头：“今年新生的整体实力，确实比不上你们那一届。”他的视线在几个场地间流转，最终停留在切原的场地上，“不过，倒是有几个值得打磨的璞玉。”
真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切原打出一记漂亮的抽击。
“太松懈了！”真田习惯性地皱眉，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不过，那小子最近确实进步了不少。”
幸村微微一笑，鸢紫色的眼眸中闪过期待的光芒：“是啊，正因为有这样值得期待的后辈，立海大的传承才不会断绝。”
幸村他们不奢求全国大赛冠军能够长连下去，但关东大赛连胜是无数前辈一点一点拼出来的，绝对不能在他们手上断了。
“走吧。”幸村看着所有对战结束后，向场内走去。
所有人在休息完后，聚集在网球场中，等待着最终决定。
幸村精市站在网球场中央的台阶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列队站立的部员，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球场：“在立海大，我们信奉实力至上。”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今天的选拔赛，每个分组的前两名将成为新任正选。”
场下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切原忍不住踮起脚尖，目光热切地望向正选队列。
“但这并不是终点。”幸村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正选席位永远向强者敞开。任何人对结果有异议，都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发起挑战。”
他右手轻轻一挥，指向站在前列的正选队员：“战胜他们，你便是新的正选。”
真田站在幸村身侧，沉声补充：“挑战规则不变，三局两胜。胜者取代败者的正选资格。”
话音落下，场边的非正选队员们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光芒，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柳适时上前一步，翻开手中的名册：“现在公布正选名单：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莲二……”
幸村微微颔首，鸢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立海大的传统，就是用实力说话。想要正选的位置，就用自己的球拍来争取。”
话音落下，场边的非正选队员们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光芒，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切原忍不住踮起脚尖，目光热切地望向正选队列，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球拍。
绘梨站在场边观察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全场，注意到真田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目光在扫过几个表现出色的二年级生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她的笔尖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快速移动，流畅地记录着那些在选拔赛中表现亮眼的普通部员的名字和特点。
“现在，挑战开始。”
柳的声音刚落，切原就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
“我要挑战丸井前辈！”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作为一个自认为是力量型的选手，切原的目标十分明显。
但站在观察区的绘梨却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丸井文太，擅长网前截击，体力相对薄弱，持久战不利。
切原的想法显而易见——利用自己强力的发球和底线抽击，逼迫丸井在底线来回奔跑，消耗他的体力，速战速决。
“有意思。”丸井吹破一个泡泡糖，潇洒地拎起球拍，“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特训的成果吧。”
切原自信满满地站上球场，海蓝色的卷发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深吸一口气，摆出发球姿势——
“比赛开始，切原发球。”
随着柳的声音落下，一道黄绿色的光束以惊人的速度掠过球网，直压底线。
“15-0！”
丸井微微挑眉，显然对切原这记发球的速度感到意外。
绘梨的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着：“发球速度提升明显，落点控制精准。”
第二球，切原依然选择了强力发球，但这次丸井已经有所准备，一个轻巧的侧身，球拍轻轻一挡——
“砰！”
网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擦网而过，轻轻落在切原的场内。
“15-15。”柳平静地报分。
切原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丸井朝他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想要赢我，光靠蛮力可不够哦。”
场边的绘梨轻轻蹙眉。切原的战术没错，但他显然低估了丸井应对强力发球的能力。这场比赛，恐怕不会如他预想的那般顺利。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印证了她的担忧。
丸井很快适应了切原的节奏，开始用精准的底线球调动他全场跑动。每一个回球都落在最刁钻的位置，迫使切原不断改变方向。
“30-15！”
“30平！”
“40-30！”
切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丸井绵里藏针的打法面前，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Game，丸井，1-0。”
幸村始终安静地注视着赛场，鸢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第二局开始，丸井的发球局。他的每一个发球都带着精准的旋转，落在边线附近，让切原难以发力。
“0-15。”
“0-30。”
切原的眉头越皱越紧，海藻般的卷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他开始尝试更冒险的击球，结果却是更多的失误。
“Game，丸井，2-0。”
记分牌定格在6-4。切原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场地上，形成深色的印记。他盯着对面依旧轻松吹着泡泡糖的丸井文太，握着球拍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像往常那样气急败坏地摔拍子。
他走上网前，声音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却清晰地完成了赛后的礼节：“多谢指教，丸井前辈。”
丸井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平静，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嘛海带头，比上次有进步，那几个截击有点意思了。”
切原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前辈的调侃。他默默走回场边，拿起水壶仰头灌了几口，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自己的球具。
绘梨看着他背影，轻轻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那不甘的背影，或许比任何一场胜利，都更能成为他前进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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