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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善良的死神同人

【早期文,应该在20年以前了,忘了具体日期。所以忘了写了什么。】

尼诺城,位于天金帝国比尔诺行省最北端的小城。

这里属于整个天元大陆极北的范围,昼短夜长,常年处于寒冷的天气下。唯有一种花盛开,但花期极短,此花名为芸,簌簌如雪,洁白无瑕,在春日时整个尼诺城都洋溢着它的花香。

人们大多数靠在小城旁的冰海里打鱼为生。冰海常年有移动的冰山漂浮着,那里盛产的海豹、海狮皮毛,深受贵族们的喜欢。

但这一切都与这个小巷无关,这里是最最贫穷的贫民窟,小偷、流莺、强盗的家园,上等人绝对不会踏足。

“阿呆,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脸上脏兮兮的黑发女孩皱着眉问前面的黑发男孩。

她左半边脸上有大块鼓起的瘢痕,稍微有些表情,会让那些狰狞的痕迹越发恐怖。

阿呆并不害怕,他也是这里唯一一个不会对她露出厌恶表情的人。

阿呆和阿芸是同一批被黎叔带回来的孩子,负责“牵鱼”……其实就是偷钱,顺手牵羊,然后再上供给黎叔换取黎叔的庇护。不然,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同样是黑发黑眸,同样是黄种人,两个人的关系比较旁人也更为亲近。阿呆看起来呆呆的,人也比较笨,经常被其他孩子捉弄,那些人只敢在阿芸离开的时候去捉弄他——要是被阿芸发现,她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阿呆摇了摇头,看起来人如其名。阿芸恨铁不成钢,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那你的馒头呢?你不是应该有两个馒头吗?是不是他们骗走了?”

“给丫头了。”

“……”

阿呆很呆,但是人很好,愿意把自己的馒头分给其他孩子。他们嘲笑他的呆滞与普通,更嘲笑他在平凡的外表下所进行的匪夷所思的行为——他在当什么好人呢?

但是阿芸也是这样被他的善良帮助过的人。在一个大雨之夜,是阿呆背着阿芸,拿着当天“牵鱼”得到的所有钱去给她治病,因此还挨了黎叔一顿毒打。

黎叔本来也是想把她给打一顿的,还是阿呆为她扛了下来。到了那天夜里,发着高烧的阿芸努力睁大眼睛,努力伸手想去触碰他脸上的伤痕。“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阿呆看起来很憨,呆呆的说,“我有对你好吗?”

阿呆低下头,让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却看到发现阿芸在哭,半边满是瘢痕的脸藏在另一侧阴影里,另一面在灯光下,她的眼泪让阿呆想起簌簌如雪的芸花。

阿芸想,这世界竟然还有这种人,而且还被我遇到了。

阿呆不会知道这是阿芸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流泪。他只听到阿芸说,“你真是个傻子……”

不管心中怎么想阿呆的行为,她什么都不会说。阿芸仍然觉得这种行为是错误的,不是说行为本身错误,而是——这样是活不下去的,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她是靠着卑劣与掠夺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她必须得活下去。

她只能把自己那块馒头撕成两半,然后想方设法的再拿到一些吃的。阿呆长相平凡,反应慢,人还呆,唯一的优点是执着…虽然有的时候也称不上是优点。

他的善良却比任何人都璀璨。

他们是黎叔手下最能干的孩子,阿芸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顺手牵羊的技术十分高超,更高超的是她的演技,至今为止还没有被人发现过。

而阿呆虽然笨,但却很执着,经过黎叔几个月的教导和他自己的勤修苦练,终于记住了顺手牵羊这一招,而且已经将这招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了练习出手的速度,他甚至在寒冷的大街上一个人用手指戳地上的雪花……

这些个孩子还称不上的盗贼,他们只能做些小偷小摸。谁牵的鱼越大,谁就能多吃一个冷硬的馒头。黎叔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奖励他,所有的孩子都会嫉妒。

往往都是阿呆来扮演这个最受宠的角色。也只有阿呆能拿到两个硬馒头。

但是今天他那两个馒头都给了丫头,因为丫头今天没有牵到鱼。丫头一手顺手牵羊也使得很好,可是她太善良了,看到失主焦急的神色会忍不住把钱包送回去,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回打,而每次,都是阿呆为她扛了下来。

阿芸又想叹息了。“算了,我们出去找些吃的吧。”

有点蠢的善良,但她并不会去嘲讽能在这种境地里都还保持着善良的人……虽然听起来还是挺傻的就是了。没关系,旁边这个更傻。

“阿芸,什么是未婚妻?”阿呆听出了她心情不太好,能在贫民窟里活下来的孩子都是相当会揣摩别人情绪的,并不像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呆傻麻木。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今天我把馒头给丫头,丫头说要嫁给我。以后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阿芸:“……”

阿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那你答应了吗?”

阿呆摇了摇头,“没有,如果她当了我的未婚妻,我就要和阿芸分开了。”

他感觉到她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天元大陆,远比阿芸曾生活的世界要大多了。

四大王国、中央教廷、帝国与联邦,精灵、矮人、翼人,半兽人、暗魔族还有巨龙……那是多么美丽,多么色彩缤纷的世界啊。

在这小小的贫民窟之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波澜壮阔的故事。

在某一年教廷圣祷日到来的时候,教堂曾派来过一位中级祭祀到贫民窟,为这里的人散布光系魔法。

那位祭祀一身白袍,圣洁无比,他那双精致的靴子踏过的街道,人们都匍匐着虔诚的赞颂神明,赞颂教廷……他的衣角那般洁白,沐浴在光中的脸庞高不可攀,人们惊叹着魔法与神迹,人们狂热的呼唤祂的名!

阿芸也如众人般低下头,匍匐着,或者说跪着,旁边的人都高高的举起了手朝向天——

“赞美神!赞美教廷!”

她在众人的狂欢中铭记着那一刻的感觉,并且会在无数个日夜里回味着这种感觉。

这种……被按着头接受命运的痛苦。

阿芸来自一个并不和平,但她所处的国家还算和平的世界。

她生前活的平凡幸福,最大的愿望只是想和父母永远在一起,然后她死了——也可能是直接消失了。

当撞向她的那辆车在眼中逐渐模糊,她的意识消散,再次醒来,她变成了一个勉强能保证温饱,被一个大户人家养着的孤儿。

说是“养着”,其实就是把一群从孤儿院中带出来的孩子,关到一个房间里,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

为了抢夺食物,这些孩子总是掀起争端,动静不大的话看守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闹出事来,管家派来的人就会把这些孩子毒打一顿,让他们老实点。

她饥肠辘辘的醒来,伤痕累累的身体,旁边的孩子对她投来嫉妒的眼神。脑海中的记忆浮现,原来是在前天,管家说她可以出来了,这些孩子出于妒忌,就暗中欺负她,甚至想要让她死掉——如果她死了,也许能出去的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了。

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阿芸,她被管家带出去的时候,没有理会背后那些仇恨的眼神,只是疲惫的思考这这户人家为什么要收养孤儿,又把他们像牲畜一样关在房间里。

在她离开房间,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天空时,瞳孔蓦的放大——巨大的、美丽的飞鸟正从天空呼啸而过,它的羽翼色彩斑斓,那绝不是原世界中世纪能够出现的生物,它充满了幻想、高贵、优雅。

它的美丽令她震撼,下一秒,残酷的现实又回来了。一名侍女粗暴的扯着她的头发往前拖,嘴里骂骂咧咧,“发什么呆!让老爷看见你这个样子,再破坏了老爷的兴致。”

她被扯着头皮,扔进木桶,伤口碰到热水后忍不住痛呼。在侍女冰冷的视线中瑟缩着清洗自己。在这个破旧的木棚外,还能听到一些交谈的话。

“怎么带出来一个?材料不够了怎么办。”

“不够再去抓几个,猪猡到处都是,老爷点名要这个。”

仆人们窃窃私语,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阿芸是一个漂亮孩子,浑身脏兮兮都无法掩盖的漂亮,所以幸运的摆脱了成为魔药材料的命运——原来这些人收养孤儿是为了让他们当材料。

她因为漂亮所以不用当材料,而是要被送进克里夫老爷的房间中。

仆人们想,愿她能识相一些,好好服侍大人,以免吃些不必要的苦,好去筹划一下她的未来——如果她还能活着出来的话。

阿芸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裙子腰身勒的很紧,她只吃了一点食物,免得一会儿吐出来妨碍到老爷。

她脚步有些踉跄,经过长廊,这世界是有神明的,大厅处正供奉着神像。慈爱的神明并不在乎祂庇护的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花了大价钱向教廷请赐,人们就能够得到赐福。

她很想呕吐,尖叫,痛哭。神像正慈悲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庇护着这座宅子,经过时,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伤口的疼痛都变轻了。

可慈爱的神明并不会注视到这个小小角落,就算注视到了——祂也不在乎。她向祂祈祷是无用的,她向着老爷恳求也无用的。这里是绝对没有人会救她的。

她被带去的房间非常华丽,但地毯出还能看到一些隐约的暗红色,昏暗的房间,烛台血迹斑斑。一个火盆中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令人头晕目眩。

阿芸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条丝布,沾了沾水,捂住口鼻。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有没有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所想到的一切自救的方法都没有用,或者让她放弃尊严去哀求,但老爷的房间从没有一个孩子能活着出来过。

这里也摆放着神像。

祂慈眉善目,散发光辉,祂如同活物,但是死物。祂目空一切,或许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祂的目光充满了嘲弄。

她很想呕吐,尖叫,痛哭。但更多的,是浓烈的憎恨!这憎恨又逐渐变成了愤怒。

当克里夫老爷推开门,晃悠着他的肉山过来时,阿芸恭顺的低下头,瑟瑟发抖。当他的大手试图触碰她的头发时,阿芸用尽全力将烛台砸到他的脑袋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那尖锐的烛台可以穿透他的太阳穴。但可惜,长久没有吃过饭,身体瘦弱的儿童,是无法击倒一个成年男子的。

烛台砸向他的脑袋,尖锐处划过他的脸颊。老爷惊怒的叫出声,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虫子也敢反抗,下一秒,蒲扇般的大手重重的抽了过来,阿芸被打的嘴角溢血,脖颈被握住,老爷本想掐死她,又觉得她这么死了太便宜了。

老爷会一些魔法,不然也不会能在当地权势滔天,他又想到了很多折磨阿芸的方法,他要用火把她那张漂亮脸蛋给烧毁,让她的身体一点一点融化但又不能直接死去,他要看着她满脸痛苦与恐惧,而不是像现在,她竟然敢这么看着他!

她的眼中充满憎恨,死死地盯着他,因为被掐住脖子有些缺氧,眼珠看起来很大,让脸都看起来扭曲了。那怎么能是一个贱民的脸上能出现的表情?

痛呼生理性的泪水,眼神却还是和之前一样。阿芸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了力气,她颤抖着,黑色的恶意在胸膛燃烧,充满了浓烈的憎恨与绝望。她的眼珠有一瞬间变成了漆黑。

老爷突然不动了,惊愕的看着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张开嘴巴似乎是想呼喊,张口却是满嘴的血。

他重重向左边倒去。

阿芸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血腥混合着肉渣和一些不明物,染了她全身。被火焰灼伤的脸的痛楚和浓烈的恶心,让她终于忍不住想吐出来!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快逃!

她得让自己先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

房间里有很多孩子穿的衣服,男孩女孩都有。阿芸就着清水勉强洗了一下胳膊腿,换上了衣服。还有很多血迹,但她没有时间了。她本来还担心脸上的灼伤会不会发炎,但不知为何已经不再流脓,只剩下大片的瘢痕。

着火了。

她用盆子里的蓝色火焰点燃了这里。盆中有一些名贵的香料,除非烧完,或者用特殊的方法以外就无法熄灭。

她是个逃跑的人,要把这里烧的烈火滔天。

她将那蓝色的火焰推倒在华丽的大床,火蛇很快就将那轻飘飘的织物燃烧殆尽,连同床上那座如同肉山的男人,他会很痛苦,他的灵魂也会被诅咒!他必须品尝比她的痛苦要多个千百倍的痛苦!

她被烧伤的一半脸如同魔鬼。但感觉从未有过的好,她突然变得有力起来,疼痛的感觉降到了最低,甚至觉得再来几个老爷她都能杀了。

神像慈爱的注视着这一切。

阿芸把它打落摔碎,她触碰到它时,手都被圣洁的力量灼黑,但她不在乎。

没有仆人发现房间中发生的一切,这房间是隔音的,为了防止孩子的惨叫声传出去。

阿芸在老爷的身上拿到了一把匕首,她推开了门,没有人在此看守,仆人们知道老爷不喜欢办事的时候被打扰。再说了,老爷可是魔法师啊,这宅子中难道还有比老爷更厉害的人吗?

她决定有谁阻拦她,她就杀了他,挖出他们的心扔出来,看看那是否也能当做上好的魔药。

她几乎痛快了起来,感觉自己有些疯了。幸运的是,仆人们被吸引过来试图扑灭火焰,为死了的老爷惊叫。

她低着头,在所有人疯狂寻找着老爷见到的最后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朝着大门奔去。

当然,有人发现了她,有人试图阻拦她。她杀人的方式一开始比较粗暴,毕竟她不能跳的很高划破他们的喉管,需要先用力砍向他们的腿,然后在他们嘶吼之时重重捅进他的心脏。

她很快熟练一起来,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她又受了伤,但她感觉非常快乐。

贱民怎么会有这样愤怒的眼睛呢?漆黑的,发亮的,充满了仇恨与快活的。他们把她当做下贱的猪猡,她就给他们最残酷的教训。

她逃离了这座大房子,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那之后,阿芸以为很快就会被通缉,但是并没有,甚至没有几个人为了老爷来追杀她。

一场饕餮盛宴。

老爷死了,更多的势力涌入进来撕咬着这座大宅的血肉。老爷是个魔法师,他具有丰厚的遗产,他的所作所为被别的家族曝光,那些人如此怜悯那些被杀戮的孩童,将老爷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老爷和他的亲系是无法享有这些遗产的。

于是那些人理所当然的接收了遗产。

至于那些剩下的孤儿,阿芸也没有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她也并不关心这些曾“杀死”过她的人。

无论是圣光普照的教廷,还是流着眼泪怜悯众生然后让平民受难的贵族,阿芸都不信任。

她从上层区离开来到了下层,她在故事里是妖媚的、香艳的,尽管还是个孩子的,但人们可以极尽发挥想象力倾泄恶意,将凶残的故事转化为桃色,她必然让魔法师都失去了警惕的魔女——因为怎么敢相信,贱民会有杀死上位者的力量呢?!

少有人知道,那个传说里杀死了克里夫的女孩已经变成这种模样。

瘢痕并不会让她觉得痛苦自卑,相反,每次在水中看到那些狰狞的痕迹时,她都会回想起看到天空的第一眼。

她就是在这种满腔仇恨与扭曲的情况下遇到了阿呆。

阿芸是很骄傲的,在原来的世界,这种骄傲并不明显,很多人都有着这样的骄傲。但在这里就很突出了。

她不觉得自己卑微,不觉得自己天生低人一等,脸上的瘢痕只会加深她的仇恨。

阿呆正好相反。

他卑微,可怜,呆滞,是一种麻木的呆滞,同时又有些下层人的警惕与察言观色的本事,世上到处都是他这样的孤儿,他还是其中最不机灵的那一类。

阿芸一眼看到他,还是因为他那头黑发,以及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那时,她看到他在乞讨,乞讨后得到的食物竟然分给了别的乞丐。

那些乞丐并不感激,反而开始戏弄他。另外一些没有得到食物的,对他进行了拳打脚踢。阿呆抱着头,没有反抗,最后他的食物也被抢走了。

他是个傻子吗?阿芸很真挚的疑问。

但经过观察,阿呆的行动其实是很有逻辑的,就算他是个物理意义上的傻子,也是个很好掌控的傻子。

于是她在他某次被打完后,迈着步伐,踏过地上散漫的落花。而且难得的,将一些芸花贴在脸上遮住那些瘢痕,这让她有种圣洁的美。

她走到他身前,温柔的问他痛不痛,告诉他,她知道有一个流浪者的集体,会给孤儿一些食物与居住的地方,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试试看?

阿呆人如其名,呆呆的看着她。他真的是个傻小子,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她。

她需要一个能暂时庇护自己的团伙,这些下层区的团伙里,层次最低的就是黎叔带领的流浪者儿童,带着阿呆过去相当于多给黎叔带去一个劳力,她在团体中的地位会稍微再高一些。

也不需要太出众,她肯定会离开的……

那么她对阿呆的态度是在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呢?

是在艰难的日常里,阿呆总是把自己的食物留一些给她,在她被排挤殴打的时候,他抱住了她默不作声的承受。

他像不太漂亮也不太聪明的小狗,被人挑剩下来后,谁愿意收留他,他就死心塌地的听话。

在阿芸和阿呆加入黎叔的团体后的某一天,她和阿呆出色的“牵鱼”技术遭到了一些孩子的排挤。于是那些孩子们说了谎,把阿芸和阿呆“牵鱼”的地点换成了教廷下属的圣侍者集团附近。

而那个时候,那里正发生着一场献祭。贫民窟十分混乱,脏乱的环境又经常有死人,病死的、被杀掉的……得不到良好的处理,就发生了疫乱。人们找不到医术高明的医师来医治,他们只能祈祷神明。

当阿芸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无法逃脱,被抓住关到了笼子里。看押他们的人中,没有魔法师但是有武者,武者们也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染上病。

她求生的**非常强烈,绞尽脑汁的思考。阿呆还是那个蠢样,她不做指示他就呆呆的跟在她旁边。她努力去听周围的声音,分析人们的话语。

献祭是分批与分时间的。而阿芸这座笼子里,只有她和阿呆。那么只要先把阿呆推出去,她就能争取到时间想办法逃出去了。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弃他的这段时间,阿呆突然碰了碰她,阿芸低头。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冷硬的馒头。

“你吃。”他呆呆的,流着鼻涕,绝对算不上好看。

阿芸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惯常会装的温柔都保持不了,“你是白痴吗?”但她又想了想,阿呆太蠢了,把他留在这好像也会妨碍到她的计划,她还得再想一想,再努力一下……

直到笼子打开那天她都没有再想出什么办法。老爷那儿拿来的匕首早就卖了,她没有武器,也不确定自己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爆发出那种力量。

在被推搡着登上祭台的时候,她说,“阿呆,一会儿你快跑。”

她没向他解释她要怎么做,反正阿呆也听不懂。他看起来有些害怕,对她说:“阿芸,我不想跑,我跑了你怎么办。”

“你真是个蠢货,你这个废物只会拖累我。”她不耐烦的说,“别跟着我了。”

阿呆摇摇头,“我不走,阿芸会害怕。”

他在说什么白痴话,她难道会恐惧这些人吗?等这些人把他们推搡上祭台后,她就试试能不能把他们的衣服都给破坏了,这群人一定会急忙离开,生怕染病而死。如果可以,能杀了一两个就更好了。

“我不走,我走了,阿芸就剩一个人了。”

“我不需要你,快滚!”

阿呆突然变得固执起来,“我不走,你需要我。”他的话突然变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神志都变得更清醒起来。“我走了,你会害怕。我不要你为我死。”

那一瞬间,阿芸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她真想一刀捅死他,她想呕吐,觉得十分恶心——她怎么可能是为了帮助他?她怎么可能会是出于善意?他配让她付出生命吗?

为了活下去,阿芸杀死了很多人,克里夫老爷,还有他的那些走走狗,那些仆人可能有的也没有那么坏,但他们阻拦她就是要她死。

因为杀人的方法还不够熟练,她需要进行多次的补刀,让那些人死的非常痛苦——尽管她不是出于凌虐的目的,但确实做出了这种行为。

她是如此憎恨厌恶着这个将她拉过来的世界,如此憎恨着向着神明下跪。憎恨着摇尾乞怜寻求一个活着的机会的自己。

她不要哭泣悲惨的来恳求天神,她是受害受难的人,但绝不愿被高高在上的可怜,她要把那些高高在上凌驾于世间的通通碾碎!

她已经适应逐渐成为丛林中的野兽。

但阿呆出现了,他的存在仿佛在告诉她,她确实有过很美好的过去,以至于她无法完全堕落。他将她拉回了一个文明的世界,一个她曾经所在的文明的世界,一个她引以为傲的故乡。

她如此傲慢的批判着这个世界的罪恶,却又被这个世界同化。

但他出现了,她好像又回到了上学下学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狗,小狗湿漉漉的眼睛,纯白如纸,于是她忍不住抚摸它,怜爱它……善意的帮助它。

阿呆啊阿呆。

如果她是在故乡遇到他就好了。那她可以和阿呆做很好的朋友,谁欺负阿呆她就揍回去。

阿呆的善良不会变成被人利用的特质。阿芸也仍旧可以做她自己。

阿芸不再动了,她从未有过的疲惫。

在看到天空时,她想做那只翱翔的鸟,一个激情的复仇者,一个奇幻世界的主角。

但是她实在当不了畜牲,实在下不了手,实在没有办法伤害一条可怜的纯洁的爱着她的小狗。所以她当不成主角了,她飞不起来了。

“滚!”她粗暴的推开阿呆,“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你笨死了,我讨厌你,我恨你!”

阿呆被她推下了祭台,他睁大眼,脏兮兮的脸,表情没有被背叛的受伤,依旧那么呆滞。

阿呆最后看到的,是阿芸倒在祭台上的画面。

两天后,阿芸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下雨,雨水之后是阳光的暴晒,她大概生了病,没想到这种怪物般的身体素质竟然也能生病,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里也变成疫区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有人温柔的背起了她。疲惫与痛苦让她一时间放弃思考,什么都不去想。

她虚弱无力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回到了家乡,浓烈的疲惫与安心,悄然无声的睡去了。

阿芸发了高烧,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也是穿越到这个奇幻的世界,得到了高贵的身份,富裕的家庭、良好的教育,美丽不会被任何人觊觎,只会使人倾慕。她乘着马车经过街道,就算是教廷的人也为她躬身。

当她的马车被什么不明物拦住时,骑士们斥责着那个贱民。

贱民呆呆的,流着鼻涕,带着下层人的麻木与特殊的生存智慧,他诚惶诚恐的退缩,但是晚了一步,因为他的存在就已经污染了大人物们的眼。骑士们高高的抬起剑,用力挥下——

不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阿芸惶恐的从梦中惊醒,当她看到阿呆那张平凡的脸时,平静下来。

他又挨了打,为了给她治病。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本就平凡的脸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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