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画卷:四季
春天的时候,他们院前的那一小块菜地,会长出喜人的新绿。陵越会挽起裤脚,赤着脚,在微湿的泥土里,拔除杂草。他的动作很专注,就像在擦拭一柄心爱的剑。守一则会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卷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关于“节气”的古籍,偶尔,他会抬头,对着陵越说:“今日,谷雨。宜种豆。”陵越便会笑着应一声“好”,然后,在菜地的角落,种下几颗豆子。
夏天的时候,日光会变得炽热,竹林里的蝉鸣声会响彻整个午后。他们会搬一把竹椅,到门前的小溪边,将双脚浸在冰凉的溪水里。陵越会闭着眼睛,听水流和蝉鸣。守一则会拿着一根没有鱼饵的钓竿,他说,他钓的不是鱼,是这条溪水从山巅到此处的,所有光阴的倒影。偶尔,会有口渴的小鹿,从林中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见他们毫无恶意,便会安心地在下游喝水。
秋天的时候,山野间的色彩,会变得像一幅被打翻了的油画。菜地里的萝卜和青菜,迎来了丰收。他们会一起,将收获的蔬菜腌制起来,储存在瓦罐里。夜晚,月光会变得格外明亮,他们会温上一壶薄酒,坐在院中,看月亮,听秋虫。陵越会问:“守一,你算过,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吗?”守一会看着天上的月亮,回答说:“当每一刻都已是圆满,时间,便不再是尺度。”
冬天的时候,江南会落下薄薄的雪。听雪院,会再次变得名副其实。他们不会出门,只是在茅屋里,升起一盆小小的炭火。炭火上,温着一壶茶,也烤着两个地瓜。陵越会借着火光,保养那些他们亲手制作的、朴素的农具。守一则会展开一张空白的纸,用最简单的木炭,在上面画下院中那棵老梅树在雪中的姿态。他画得很慢,一笔,就是一个下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地流淌过去。
世间,或许还会流传着青云剑宗那位如惊鸿般归来的传奇“传剑长老”的故事。
但在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从来没有什么传奇。
只有两个寻常的农人,在一间小小的茅屋前,看尽了春华秋实,夏蝉冬雪。
他们不再走向任何地方。
因为他们,已经回到了家。
番外1
画卷:四季
春天的时候,他们院前的那一小块菜地,会长出喜人的新绿。陵越会挽起裤脚,赤着脚,在微湿的泥土里,拔除杂草。他的动作很专注,就像在擦拭一柄心爱的剑。守一则会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卷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关于“节气”的古籍,偶尔,他会抬头,对着陵越说:“今日,谷雨。宜种豆。”陵越便会笑着应一声“好”,然后,在菜地的角落,种下几颗豆子。
夏天的时候,日光会变得炽热,竹林里的蝉鸣声会响彻整个午后。他们会搬一把竹椅,到门前的小溪边,将双脚浸在冰凉的溪水里。陵越会闭着眼睛,听水流和蝉鸣。守一则会拿着一根没有鱼饵的钓竿,他说,他钓的不是鱼,是这条溪水从山巅到此处的,所有光阴的倒影。偶尔,会有口渴的小鹿,从林中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见他们毫无恶意,便会安心地在下游喝水。
秋天的时候,山野间的色彩,会变得像一幅被打翻了的油画。菜地里的萝卜和青菜,迎来了丰收。他们会一起,将收获的蔬菜腌制起来,储存在瓦罐里。夜晚,月光会变得格外明亮,他们会温上一壶薄酒,坐在院中,看月亮,听秋虫。陵越会问:“守一,你算过,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吗?”守一会看着天上的月亮,回答说:“当每一刻都已是圆满,时间,便不再是尺度。”
冬天的时候,江南会落下薄薄的雪。听雪院,会再次变得名副其实。他们不会出门,只是在茅屋里,升起一盆小小的炭火。炭火上,温着一壶茶,也烤着两个地瓜。陵越会借着火光,保养那些他们亲手制作的、朴素的农具。守一则会展开一张空白的纸,用最简单的木炭,在上面画下院中那棵老梅树在雪中的姿态。他画得很慢,一笔,就是一个下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地流淌过去。
世间,或许还会流传着青云剑宗那位如惊鸿般归来的传奇“传剑长老”的故事。
但在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从来没有什么传奇。
只有两个寻常的农人,在一间小小的茅屋前,看尽了春华秋实,夏蝉冬雪。
他们不再走向任何地方。
因为他们,已经回到了家。
陵越的“道”已经圆满:他从一个锋芒毕露、因骄傲而破碎的天才,变成了一个舍弃名字、充满痛苦的“无名者”,再到昆仑墟寻得“平衡”,最终回归宗门,了结因果,放下了权力,找到了自己作为“传剑者”的、新的“鞘”。他的旅程,是一个从“破”到“立”,从“有”到“无”,再从“无”到“万物”的完整循环。
守一的“道”也得到了印证:他作为永恒的、沉默的观察者,他的“无为”与“宁静”,最终“治愈”了最狂暴的“有为”。他并非下山改变世界,而是陪伴一个人走完了回家的路,并在这个过程中,亲身“阅读”了红尘这本大书。他们的相遇,让彼此的“道”都变得更加完整。
这个故事的核心,是关于“平衡”与“和解”——与世界和解,更与自己和解。当陵越和守一最终决定在江南的茅屋里,升起人间炊烟时,他们已经找到了最终的和解。他们的生活,从充满情节的“传奇”,变成了一种安然自洽的“存在”。
因为从今往后,在我们的想象里,江南无名山下的每一缕炊烟,每一季花开,每一次日出,都是他们故事的延续。
再次感谢您的陪伴与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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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番外1 画卷: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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